《明日何其多[穿书]》作者：吃肉能瘦 文案： 深柜小明下了一个压缩文包，随意点开一篇，滑了两页发现口味过重吃不下去立刻关掉了，只模糊记得炮灰和反派。 睡醒了一睁眼，他变成了那个炮灰，明天要参加真人杀戮游戏。 默念核心价值观一百遍之后他还是没有穿回去，他只好拿起了刀。 只要能改写悲惨的命运，黑化什么的无所谓了。 CP如书名布莱特X霍奇 奴隶想翻身做主逐渐变强（tai）攻X丧心病狂反派主人受 背景设定为饥饿游戏X丧尸末日X暗黑娱乐圈，虽然设定黑，但文风力求轻松。 无视设定的话，这是一篇符合核心价值观，积极向上追求自由平等独立的热血励志文，真的。 标签：穿书，虐渣，主攻，强强，HE 排雷：金手指，甜中带渣，不纯粹·双洁，不合理之处就是蠢作者在胡说八道 食用指南： 1.重口，暗黑，各种高能预警，慎入！ 2.渣游戏后放飞自我之作，争取日更； 3.攻三观正直（虽然看上去不像），由弱变强（逐渐变黑）； 4.受没有三观； 5.看完以上还收藏的一定是小天使，么么哒！ 内容标签： 强强 末世 系统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布莱特 ┃ 配角：霍奇 ┃ 其它：众帅，众美，众渣 第1章 真人杀戮游戏 “那人还活着吗？” “好像晕过去了，没有手环，城外的杂碎？” “直接扔到回收仓里变饲料得了。” “真浪费，真人秀那边不还缺几个炮灰嘛，拉去凑数。” 迷迷糊糊中，他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什么杂碎啊炮灰啊，是在说我吗？ 脑袋太沉了，他只感到身体好像被人抬起来，扔到冰凉的地板上，然后响起了引擎轰鸣的声音。 是哪位英雄送我去教室呀……老师要点名来着…… 不对，宿舍谁他么有车啊！ 他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他以为自己只眯了五分钟，实际睡眠中的思绪是断开的，他睡了足足两个小时。 两小时，足够被不知名的人卖掉，被按手印签下卖身契，被无良公司看管起来限制人身自由。 醒来看到周围陌生的环境，他蒙了，闭眼前自己明明在大学宿舍里。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做什么？ 一定是我睁眼的方式不对！ 如果不是房间里不止他一个人，而且其他人看上去明显不好惹，他早就开始尖叫了。 “臭小子，劳资看你不顺眼很久了，霸占了房间最长的沙发，赶紧给我起开！”说话的是一个身高七尺有余肌肉纠结的光头大汉，他上身穿一件灰蓝背心，露出脖子、胳膊上的刺青，非常嚣张的样子。光头行事一向霸道，要不是刚才医务人员在给臭小子治疗，他早就把人拎起来扔到角落了。 识时务者更英俊。 他跳起来，退到墙边，恨不得离这个危险分子越远越好。 “切！懦夫！”那大汉唾了一口。 可能是绑架，深呼吸，不要方，尽量活着回去见爹娘。 然而，很快他就意识到爹娘可能见不到了。 一开始没发现，站了一阵之后，他发现此时的视角和平时不大一样。 自己好像变高了。 他原本的个子在男生里面处于平均水平，170出头，身材偏瘦，斯斯文文的，而此时的视角，至少有185。 这又不是增高广告，吃了XX钙片28岁还能二次发育，而且一天内蹿高一大截。 绝望开始在胸口蔓延。 看穿越文不代表真的想穿越啊！ 慢动作似的，他缓缓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那双手手掌宽厚，手指长而有力，是成年男子的手，绝不是他的。 从醒来到现在不过五分钟，他觉得已经过了一个世纪。 “你在找手环吗？”旁边有人跟他搭话，他警惕地打量对方，那是个瘦小的青年，戴着眼镜，眉宇间有点呆气，年纪似乎和自己差不多。 他仍处在震惊中，没有答话。 眼镜青年继续说：“手环不管是遗失了还是被人夺走，在城里没有它就没有身份，没有身份，你就无法享受自由人能享受到的所有权利，你的命就不是命。” 什么叫不是自由人，我的命不是命？你在危言耸听吗？ “城？我不是这里人。”他下意识反驳。 “城外的？”眼镜不由惊呼。一时间房间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他的冷汗顿时下来了，十分懊悔疏于防备，暗暗提醒自己，祸从口出，在没有搞清楚状况之前，他就是哑巴！ 眼镜青年似乎也意识到自己鲁莽了，连忙道歉：“对不起，你看着不像城外的，他们一般衣衫褴褛，形容枯槁……” 有什么在他的脑中闪过，“城”、“手环”、“城外人”这些字眼令他想到了睡前随意翻的一篇小说，他不由瞪大了眼睛。 里面描述了一个黑暗残酷的未来世界，人类经历丧尸末世，环境遭到严重破坏，到处是辐射，有位伟大的救世主带着人类重返城市，在废墟中建立了一座城，作为人类文明最后的希望。 城的最中心是王城，王城外是内城，住着社会上层人物，越靠内地位越高；往外是外城，住着普通百姓，属于自由人，履行应尽的义务，享有权利与自由；城外的人不是人，因为没有城池的保护，科技水平低下，生存环境十分恶劣，他们饱受辐射、疾病、饥饿、灾荒之苦，挣扎在最底层，是卑贱的奴隶，待宰的野兽，阴沟里见不得光的耗子。为了能进入城内，他们曾发动过侵略战争，在巨大的实力差距面前，结果自然是惨败，自那以后，城剥夺了他们为人的一切权利。 这座城到现在屹立了千年，科技高度发达，人性却逐渐泯灭，城里人为了追求刺激，发明了各种娱乐活动，其中就包括以杀戮竞技为主题的电视真人秀，故事主角受就是第二十五季总冠军。 他一直萌甜宠文，这文一看就很虐，所以只看了开头就立刻点叉退散了。 即便如此，他还是为头两页的内容不得不用小猫咪按门铃的视频洗眼睛。 杀千刀的作者为了突出世界的设定，特别介绍了一个炮灰。 节目前几季的某个明星冠军，名字好像叫布莱特，他被节目塑造成一个无坚不催有情有义的英雄，备受观众吹捧，在历经千辛万苦获得冠军后，他并没有得到自由人的身份——节目组欺骗了所有人。 布莱特不但被节目组压榨最后一点价值，还给吃人不吐骨头的内城贵族玩弄，花式玩法，虽然只是短短几行字，却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折磨。遇到主角受的时候，布莱特已经被改造成肉X器，任人使用，而贵族们为了增添乐趣，强化了他的敏感度，并保留了他的骄傲和羞耻心。最后善良又仁慈的主角受给了他一枪，终于使他得到解脱。 简直丧病！ 麻麻我该如何在这个高危的世界活下去？ 还是抱主角大腿吧，毕竟有大气运之类，对了，主角受叫什么来着……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说话的心情，刚才和他搭讪的眼镜青年自讨没趣，也陷入了沉默。 又过了一会，房间门被打开，有工作人员进来。 “恭喜你们，成为《杀戮游戏》第七季的选手，只要你们足够优秀足够好运，不但能成为耀眼的明星，步入上流社会，获得冠军还能得到丰厚的奖励，走上人生巅峰！” 第、七、季？ 他龟裂了。 “现在，点到名字的选手按次序过来领取手环，这是节目组特别定制的，里面有GPS定位，在竞技结束后医疗队可以及时定位到你，拯救你的小命。” “199号，布莱特，”工作人员重复了一遍，“布莱特——”他看到了发呆明显在状况外的青年，怒道：“耳聋了吗？喊你呢！” 房间里就他没有领手环，工作人员把目光锁定在他身上，他吓得想往后退，可后面已经是墙。 “我不是布莱特。”他挣扎，抗拒着这个名字。 这名工作人员知道他的来历，因为没有身份被卖进来的有不少，遂强硬地把手环给他扣上。 “不管你以前叫什么，你以后就是布莱特。” 作者有话要说：重温了饥饿游戏，脑洞大开 第2章 末日生存系统 他本来的名字里带着一个“明”字，小名就成了小明、明明之类的，每当课堂上某个故事某道应用题的主人公是小明，他都羞愤欲死，恨透了爹娘的取名水平。 现在，面对未来肉X器·布莱特的命运，他真心想收回自己当初“只要不叫小明，叫什么都可以”的幼稚誓言。 小明其实挺好的，积极向上，还特别亲切。 分配了手环之后，所有人被带到宿舍，六人一间，在心灰意冷之下，他谁也没搭理。 “节目组安排了自助餐，有明星白肉，就在楼下。” “喂——你去不去？什么嘛，不理人，看不起我吗？” “算了算了，不要理他，这种人活不过明天。” 明天要进行海选，五百进两百，剩下的三百去哪儿了节目组没说，选手们也没问，大家都默认接受了游戏规则。 死前有断头餐，是自古以来不变的真理。 宿舍里其他几人都去享用美食了，他爬上床准备睡觉。 睡一觉穿过来，同理可证，睡一觉可以穿回去。 只要离开这儿，去哪儿都可以。 心里乱糟糟的，他花了很长时间才令自己睡过去，睁开眼睛的瞬间他坐了起来。 周围的环境改变了，尽管没有回家，但他还是喜极而泣。 终于离开那个鬼世界了！ 他迅速检视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手还是那双手，衣物也没有变。 这次是身体穿？ “汪！”一声狗叫让他回神，床边跑过来一只成年德牧，黑背，冲着他摇尾巴。幸运的是，周围没有其他人，他终于可以放弃表情管理。 双手抱头如呐喊那副油画里的人，无声地尖叫——怕声音把人引来。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他才缓过劲。 他发现自己所在的木屋有些奇怪，没有天花板，只有三面墙。 与其说是屋子，不如说是一个正方形没有盖的盒子，里面随意摆放着几件家具和仪器。与屋子的简陋相比，那些仪器看上去非常高端。 屋子处在一个森林之中，他小心地从没有墙的那边走出去，屋子外面立着邮箱、木牌和一些电箱之类的东西。 木牌上刻着：“隔壁王叔叔·大雕的家”。 嗯…… 这透着沙雕气息的熟悉名字，以及熟悉的场景。 他恍然大悟，这不是自己刚渣了两天的末世生存手游吗？ 这款游戏以末日丧尸为主题，包含策略经营、冒险探索的元素，玩家要在森林之类的各个场景中获取树木、石头、矿石等资源，建造房子经营基地，探索世界的同时需要随时警惕丧尸、野兽的攻击。 为了收集木材建房子，在砍树的时候被突然出现的丧尸攻击了，他被吓傻了，手忙脚乱没来得及更换武器角色就被挠死了。 仿佛要印证他的想法似的，远处出现一声奇怪的咆哮声，一个人形影子从绿色的灌木丛中走出，摇摇晃晃，行动姿态诡异，往木屋这边靠近。 他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小说里面他还能活到明天，在这里他活不过半小时啊！ 他又想呐喊了。 系统按钮在哪儿？他要退出！ 脑中“系统”这个词一出现，视野就出现了变化， 左上角是角色头像，旁边有血条和精力值，右上角是地图，下方左边是背包之类的标志，中间是快捷栏，放了食物、绷带，右边是武器。 他花了半天找到退出的按钮，遗憾的是那是灰色的，显示无法使用，瞪了半天也没有任何效果。 丧尸的嚎叫越来越近，他咬了咬牙，将手中的斧子换成砍刀。 万一死了是真死了永远回不去呢？他不能赌。 大概新手区的丧尸是最低级的，行动迟缓，攻击低下，血也薄，他没章法的一通乱砍，居然把怪砍死了。 丧尸还能怎么死他不知道，总之丧尸头上顶着的血条空了，它倒地后再也没动。 丧尸尸体上跳出一个对话框【是否采集变异骨头】，他想采集，然后提示背包里出现了物品，同时丧尸尸体消失了。 不管多么离奇诡异，这给了他一点信心。 随时都可能崩溃的心态居然稳定下来。 为今之计，是先把屋子的第四面墙建好，然后到床上睡觉。 他觉得自己还能再抢救一下。 不做布莱特，也不做隔壁王叔叔，他想做回小明。 挥舞斧头砍砍砍，同时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警惕怪物的偷袭。 他不敢走远，就选了离木屋最近的那棵树，他发现砍一颗树大概一分钟，每过十分钟会更新一次。 走运的是，除了刚才那个丧尸，没有新怪出现攻击他。 他背包有十六格，一格两百根，收集了足够的木材后，他迅速跑回了木屋。 按照记忆中游戏的操作，使用一台机器，选择制造粗陋的墙壁，把屋子封闭起来，墙上没有窗也没有门，抬头就是天空——因为建造的级别不够，他还无法造天花板。 但这样把自己封闭起来，他却感到了安心。 “汪！”黑背坐在他的脚边，抬头忠诚地看着他。 他摸了一把狗头：“辣条·大雕，祝我好运吧。” 也不管会不会下雨，这时候，就应该睡个觉庆祝一下。 他果然是幸运E。 “全部选手注意，请立刻到大厅集合，第一期的节目录制马上就要开始了。” 他随着人流行尸走肉一般往目的地走去。 口腔中满是苦涩，他意识到自己大概只能在这两个世界中往返了。杀戮游戏和末日丧尸，对他这种脆弱的温室花朵来说，都是炼狱级别。 他不得不暂时接受布莱特这个名字。 把这个名字相关的未来命运忘记，先活过今天再说。 大厅，巨幕屏幕上，一位青春靓丽的女主持人出现，介绍了基本规则。 五百进两百，虽然是海选，但为了有个不错的开头，总有噱头。最近城里流行亲近自然，第七季第一期设定为野外生存，全部选手不带任何物资，进入茂密危险的森林之中，在里面生存24小时，最后活下来的两百名晋级。 竞技场内允许任何手段的争夺和竞争，但只要结束的号角一响，全部攻击行为必须停止，否则视为违规。每位选手都会由一个自动飞行摄像机跟踪拍摄，记录有播放价值的画面。 “那么，大家准备好了吗？我宣布：第一期，五百进两百，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祈祷审核系统对我友好一些 第3章 被迫围观鼓掌 “第一期，五百进两百，开始！”随着主持人激情宣布，大厅的门缓缓打开，外面是一个绿色的世界，树木丛生，山丘起伏，一眼望不到尽头，少说也有百里。 布莱特生出一种诡异感，太不和谐了，热带宽叶植物和寒带松树长在一起，透出明显的人工痕迹，这个场景是专门为录制节目创造的。 他觉得这个世界真是不可理喻，明明科技如此发达，却只是为了追求娱乐，要是能把这些资源用在改善民生上，不知道能救多少人。 这个世界不能以常理推断，真想为他们引进马哲课。 游戏开始。 周围人反应各异，有的兴奋得嗷嗷直叫，有的冷静谨慎分析现状，有的拉帮结派，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向摄像头展露自己的魅力，力求吸睛。 “哦，那主持人可真漂亮，干起来一定得劲！你们说是不是？” “规则是生存24小时，晋级名额两百，如果超过这个时间人数有余或不足怎么办？节目组必定会根据情况进行调控，一开始会安全一些，但这个安全是相对的，不能放松警惕。” “不错，竞技场中天气、场景都是可调控的，我是杀戮游戏的资深饭，每一季都看过！收集情报，分析规则非常重要，不是靠肌肉就能赢的。” 面对拳头大小悬浮在半空的圆形摄像机，布莱特：“……” 他选了人少的方向，独自一人走入森林，迅速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挑了一棵树爬了上去，然后就不动了。 “蠢货！正确的策略是尽快减少人数到两百，这样我们就不用放出更危险的猛兽了。” 负责观察150-199号的小组里，有人发出嘲弄的笑声。 像199号这样想藏起来撑过24小时的不在少数，可这么做会让节目变得无聊，导演怎么会任由它发生？ 该组组长也留意到了，说：“他很聪明，发现了地面可以移动，所以挑选了一个固定的地点。” “巧合吗？” “不像是，他的行为很有条理，用植物汁液和动物粪便抹在自己身上，利用石头、木棍和藤蔓做了一个简易的斧子，还收集了水果和饮用水。我看他的资料是城外人？怪不得有野外生存的经验。” “啧，那些渣滓，蟑螂一样杀不干净。” “好了，专心工作。”组长盯着屏幕中那张英俊的脸，剑眉星目，沉稳内敛，一看就是影视剧里扮演正派的长相，他用挑剔的语气点评道：“死板无趣，正面英雄这套已经过时了。不用太关注，前三期找个机会淘汰掉。” 说完，组长就转移了注意力。 真人秀必有剧本。 “暴熊安迪和56号种子选手还有20米就要碰上，移动岩石，让他们错开，精彩要留到后面。” 节目组在筹备时就筛选了一些种子选手，他们在某方面非常出众，可能是外形、气质、性格、职业或身世，是大众喜欢的款式。在设计游戏环节的时候，节目组会考虑如何将他们的这些特质发挥到极致，满足观众的需求，他们甚至已经为个别选手量身定制好了退场的剧本。因此，为了避免意外不小心炮灰掉宝贵资源，在节目过程中会对他们多加关注，给予一定照顾。 突然，工作人员叫道：“组长，美人和野兽CP朝199号的方向去了。” 他调出了三人的镜头。 布莱特此时心中已死。 他本来在树上藏得好好的，还抓住了一只甲虫做晚餐，突然，丛林中传来沙沙声，一个金发的少年被他身体双倍大的壮汉拖拽着拉出灌木丛，两人在离布莱克不远的树下推搡，并脱起了衣服。 少年一开始还在挣扎，壮汉给了他一巴掌，骂骂咧咧：“你本来就是出来卖的，又不是没在外面被上过？现在就是不给你钱，把我弄舒服了，这回不拿你喂狼。” 雪白被黝黑压住，从布莱特的角度，看不到两人的表情，但他能从声音判断出来，强X变成了和X，少年到后面似乎挺享受的。 布莱特紧紧握住了手中的简易板斧，免得自己忍不住把那个摄像机砸碎。 从两人开始办事起，他发现那跟着自己半死不活的摄像机立刻精神起来，锁定了自己的面部表情，他冷冷地看了镜头一眼，里面充满了警告。 被迫围观已经很悲惨了，你们还想给我做脸部特写？ 布莱特拒绝给任何表情。 199号的眼神对节目组来说毫无威胁力。 选手是他们手中的傀儡，出名的有价值的他们还忌惮一些，像他这种炮灰，摁死也没人在意。 组长倒是对他改变了看法：“长相看上去像英雄，实际却是个很冷漠的人，他看那两人的眼神和看花草树木没有区别，把他的反应记录下来，和美人与野兽CP的片段混剪在一起，做成冰与火的对比，这种反差会突出后者，使欲望更高涨。” 个别组员是新人，视线黏在那交叠在一起的躯体上，舍不得移开。“美人长得不错，一家俱乐部的头牌，挺火的。” 组长鄙夷手下不争气：“别看了，这种桥段后面多的是，那少年很聪明，知道利用自己的优势吸引观众，还挑了野兽搭配，前期或许会火一把，但很难走远。” “为什么？” “我们的冠军哪个是只有颜的？不是谁都好这口，你看199号就没买账。” “这样都毫无反应，他性无能吗？” 组长翻了个白眼，一群米青液倒流的蠢货。不过199号确实很无趣，前100待定吧。 布莱特不是不知道讨好了观众和节目组，让节目组看到他的价值，他能活得更久。 但他就是不想。 创造设计了这种残忍节目的制作组不可饶恕，沉迷这种节目的观众就无辜了吗？ 放任自流，被人类的劣根性操纵，贪婪地渴望感官刺激，不断地追求新鲜而挑战道德底线，要是懂得克制一些，理智一些，至少能把这个扭曲的世界挽救回来一点点吧？ 他其实也知道，自己刚来此处不久，还坚持着原本的三观，随着时间过去，他说不定也会突破下限，被他们同化，但他现在不想去考虑那些，就让他再鸵鸟一会。 在一阵高亢的声音后，隔壁树下的动静终于消失了。 布莱特等了一会，确认没人靠近后，滑下树，将那堆白白红红的东西埋好，除掉痕迹，又抹了动物粪便掩盖气息。 处理完一切，又爬回到树上装死。 作者有话要说：布莱特X无能新称号get 第4章 品尝明星白肉 夜幕降临，树影幢幢，黑暗中传来一声声狼嚎和不知名野兽的声音。 布莱特知道，这个晚上会很多人死亡，正如之前有选手分析的，节目组会控制过关的人数，这也是他选择远离人群的原因。这样最可怕的野兽会朝着人群聚集地而去，他只要面对普通的野兽就可以了。 只要面对普通的野兽就可以了…… 听上去似乎简单得很——个屁啊！ 他的神经紧绷，恐惧导致了神经的极度兴奋，内心躁动着想砍些什么，他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夜很长，过度亢奋会导致疲惫，后续无力，而在这样的环境下，一丝松懈或走神，都有可能导致他丧命。 他用藤蔓把自己绑在树上，抱着树干闭目养神。 养神只是自我欺骗，野兽的咆哮和人类的悲鸣时不时从周围的黑暗中传来，夜风送来血腥气和不知是什么的腥臭。 有可能之前睡得太多了，加上进入竞技场后又一直在按兵不动休养生息，他现在精神还算不错，成功撑过了这个夜晚。 晨曦的光打在眼睑上，布莱特缓缓松了口气，光芒总是令人安心，他不是个胆大的人，闭眼洗头的时候心脏都会狂跳，害怕出现恐怖片里面的场景。一睁眼看到女鬼和自己鼻子贴鼻子，或者清水全变血液之类的。 如今他居然能拿着自制斧头，在充满危机的森林里过夜了。 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是他第一次与自然有如此亲密的接触。 生活在钢铁丛林里面的人总说要逃离都市，返璞归真。 得了吧，没了Wifi空调手机快递外卖，你们根本就活不下去。就算偶尔回归自然，也是商业化的农家乐，钓鱼、抓鸡、逗狗，还是活在现代文明里。 布莱克痴痴地望着天地黑暗中透出的丝缕白光，渐渐变亮，给无尽恐惧和绝望中的人们给予安慰和救赎。在渐强的白光下，绿意变浓，森林像是摘去了凶恶的面具，恢复了些生机与亲善，不管夜间发生了什么残忍的事情，它又变成大自然母亲了。 他似乎能理解节目组为什么把第一期放在森林里拍摄了。 那葱茏的绿海，孕育奇妙的生命，又吞噬着生灵，城里人在渴望回归自然，同时又深深畏惧着，充满了矛盾，而恰恰是这种矛盾，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这出自人最心底的渴望，被漫长的进化史写在了人类的基因里，建造了文明后无处寄托，他们便把它投射在节目里，以一种扭曲的方式。通过观赏选手与自然搏斗，看他们抗争它又依赖它，以满足自己纠结的愿望。 他们追求的只是暴力、血腥和杀戮吗？ 在那连绵的绝望之中，是否有灵魂为眼前的旭日朝霞而战栗？ 白色的光在太阳缓缓升起的时候慢慢变黄，变暖，朝霞似锦，绚丽夺目。 镜头下的英俊男人双目注视着那轮红日，唇角出现可见的弧度。 那是一个很淡又非常温柔的笑。 如松柏轻枝上的朝露清浅，似等候游子归家的烛火温暖。 “这笑容真他么碍眼！有什么好笑的？！”熬了一夜的工作人员捶打着桌面，愤愤不平，似遭到了严重的挑衅，痛哭流涕、庆幸逃过一劫才是正确的反应吧？ 他口不择言地咒骂着：“城外的蟑螂，没见识的渣滓，笑得难看的丑八怪……” 摄像机顺着199号的视线记录画面，屏幕上如实地反应出林间日出驱散雾霭的美景。 组长看了他一眼，表示不想和蠢货说话。 嫉妒的嘴脸可真难看。 “组长，这附近还有一条巨蟒冷冻着，把它放出来吧！绞死他！” 组长拒绝：“淘汰掉的人数够了。” “可恶！便宜他了！” “画面保存好，这期用不上，如果他晋级50强，节目给他设单独的网站，可以挂上去，应该能招一波黑粉。” 50强什么的，还不在布莱特的考虑范围。 此时他正面临着穿越以来最大的考验——吃饭。 出了竞技场，节目组为所有晋级选手准备了丰盛的食物，他明明饿了一天，但对着精心烹调的肉，他吐了。 之前听选手兴奋地讨论“明星白肉”，他以为是一种优质的肉类，因为很受欢迎才被称为明星。 实际上，他们说的是真·明星之肉。 城里人利用明星的皮屑，复制培养出白肉，放在商店售卖，明星粉丝越多，白肉价格越高昂，销售量越大。 布莱特：…… 光想想，胃就反酸绞痛。 他找医务人员要了营养剂，一口闷，稍微恢复些体力，靠在墙上休息。 那些肉太香了，他得躲远点。 他们正在举行庆功宴，美其名曰庆功，实际是拍摄他们竞技场外的姿态，对选手来说，是另一种形式的战斗。 他们得向镜头展示厮杀外的另一面，吸引注意，博得观众的好感。 其实布莱特更想回宿舍洗个澡睡觉，他有点佩服其他选手了，经历了一天一夜的战斗，居然精神抖擞，亢奋异常。 “你不吃是对的，饮料里有致幻成分，甜点里加了助兴的药物。” 有人解答了他的疑惑，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 布莱特警惕起来，看向那人，呼吸一顿。对方异常俊美，黑发黑瞳，着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五官精致得不像凡人，模糊了性别的界限，他的皮肤白皙，几乎到了透明的程度，此时，他看着渐渐喧哗混乱的人群，脸上浮现出“坐等好戏上演”的戏谑表情。 布莱特为男子的容貌而恍惚，忍不住猜测：是明星吗？ 紧接着他感到了胃部的抽痛，立刻清醒。 他双手抱胸，暗暗捂住胃，刚刚被明星白肉刺激得不轻，他已经无法正视“明星”这个词了。 对方心中倒是产生了一丝惊讶，居然这么快就从自己的外貌中回神了，对这个沉默而警惕的男人产生了兴趣。 “布莱特。” “霍奇。” 两人互相点了点头，算认识了。 作者有话要说：当当当当受出场了！颜值逆天，与BT程度成正比。 第5章 体验庆功趴体 如果布莱特知道一个月后会发生什么，他一定会希望自己现在加入到群魔乱舞中，随便拉个人做，避开与那人的相遇，或者把对方掐死然后自杀，这样还死得痛快些。 这是他后悔的第一件事。 对未来一无所知的布莱特此时很尴尬，比昨天他躲在树上有人在树下办事还尴尬。 摄像机又对准他的脸了。 MMP！那么喜欢看我看别人运动吗？啊？什么仇什么怨！ 一回生二回熟，他忍耐着胃部绞在一起的抽痛，面无表情看向前方。 二三四五六七……近两百选手迷乱地进行排列组合，玩着无孔不入的游戏。 上回只闻声音，现在是实实在在的视觉冲击，布莱特觉得自己的眼睛受到了伤害，需要扔到福尔马林中泡两天，但他连闭眼或躲避的动作都不敢有。 暗处有鲨鱼死死盯着他，一旦暴露弱点，他们会凶狠地扑上来，利用它狠狠伤害他。 不知什么时候，身边的人已经离开了。 布莱特暗暗松了口气，那人的存在感太强烈了，他不仅仅指相貌，还有气场，对方就像随时参加上流社会晚宴的绅士，冷静自持，高高在上，与现场放纵低俗的气氛太违和了。 和他站在一起，布莱特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身体好像本能地在排斥与他靠得太近。 布莱特把危险警报误读成自卑。 这是他后悔的第二件事。 “先生，您对199号有兴趣吗？”节目副导演殷勤地伺候俊美到极致的贵族，弓着腰赔笑，他紧张地搓着手，奴颜屈膝，只要一听到对方说是就把199号选手扒光了洗白白送到他床上。 霍奇没有理会。 黑色的眼睛没有丝毫感情，透过一面巨大的落地玻璃，注视着背对着自己的男人，男人对受到观察之事一无所觉，以为身后只是一面光滑的墙壁，实际是单向玻璃。 杀戮游戏是最火的一档真人秀，不少人正在欣赏这届选手们在庆功宴上的丑态，挑选理想的投资或宠物，大多数通过摄像镜头。而他不怎么相信节目组的品味，他们总是搞错拍摄重点，对宝藏看走眼，甚至破坏艺术品，于是他决定自己亲自来，顺便找点乐子。 果然，他遇到了有趣的玩具。 那个名叫布莱特的男人掩藏情绪的技术非常拙劣，尽管骗过了节目组那帮蠢货，但在霍奇眼里那些抗拒无处遁形。 霍奇哂笑，虽然面部没有透露表情，但男人看似笔挺实则僵直的脊背，双手环绕抗拒否定的身体姿态，已经暴露了许多。 抗拒？ 对奴隶而言真是一种奢侈的情绪。 他们应该顺从惶恐，惴惴不安，为主人的一点仁慈而感激涕零。 他刚才说的“你不吃是对的”，其实是讽刺，没有包含一丝善意，甚至可以说是恶意满满。 节目组不和选手打招呼，精心准备这一顿加料大餐，却不被领情，肯定会恼羞成怒，而其他选手们，对这个独树一帜游离在外的家伙，也会痛下杀手。 这世界不怕疯子，就怕疯子知道你没疯。 可想而知男人的结局会很悲惨，真期待呐。 像是顺应他的意志，茕茕孑立的男人被一个小团体围住了。 “嘿！一起嘛！” 一个黄棕色头发的男人带着跟班过来，他姿态轻佻，脚步虚浮，似乎已经玩嗨了。 他热情地向布莱特展示自己的玩具：“你看，形状很好哦，已经撑开了，粉嫩嫩的，完全看不出他的年纪对不对？” 那是个相当漂亮的中年男人，被两个人架着抬过来，上身挂在一人身上，下半部分连着另一个人。 中年男人的脸被人握着，被迫转过来给布莱特看，他的眼中情/欲和理智交织，一个跟班恶劣地动了一下，他立刻发出哼哼的声音。 布莱特的视线扫过他们，落在头目身上，语气平静地说：“你很清醒。” 这个头目是在场少有的还穿着衣服的人之一，可能既没喝酒也没嗑药，一切都是表演。只不过和自己的选择不同，他融入了环境，像一条变色龙。 黄棕色头发脸色变了一下，微微低头，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布莱特以为他会恼羞成怒，没想到对方重新抬起头时，眼中满是狂热的占有和挑衅，他兴奋地浑身颤抖：“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有趣！” “……” “我喜欢你的眼睛，下一场我会拥有它们。” “……”艹！ 黄棕色头发似乎很有势力，将他打发之后，布莱特获得了安静围观的权利。 (╯‵□′)╯︵┻━┻谁TM要这种权利啊！ 庆功宴持续了一整天，到了傍晚才宣布结束，他回到宿舍，发现里面空荡荡的，也不知道只有自己回来了，还是只有自己先回来了。 这时没有摄像机跟拍，他放松了许多，好好地洗了个澡。 看着镜子中陌生的脸，他呆愣了一阵。 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打量这具身体的容貌。 皮肤光滑，肌肉结实均匀，八块腹肌和人鱼线充满诱人的气息。黑色头发，棕色眼睛，五官十分端正，英气勃勃，有种老干部的气质，一身正气，好比朱时茂和陈佩斯的朱时茂，演叛徒也让人觉得是卧底。 这是游戏中的英雄模板脸，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布莱特内心哭成一个傻子，而镜中人只是微微皱眉露出无奈的表情，像个平静智慧的长者，眼神可以包容一切不公与苦难。 这副长相，很有可能这就是他悲剧的主要原因之一。 他决定去睡一觉。 “辣条·大雕，跟爸爸去采蘑菇，爸爸要吃烧烤！” “汪！” 布莱特从林间木屋的床上跳起来，又是竞技场又是庆功宴，他已经整整两天没吃上一口热的了。 然而，他的木屋四面都是墙，别说门，连窗户都没有。 黑背看着傻夫夫的主人在屋子里面打转。 好在背包里有木材，他立刻做了一扇木门，并设置了密码，只有他能进。 这次出门采集，他要清空背包里多余的东西，于是他又用机器做了桌椅和柜子，柜子可以储存物资，虽然空间有限，只有20格，但对他现在来说足够使用了。 到达采蘑菇的区域，要经过一片丧尸聚集地。 为了一口吃的，他也是豁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攻精分预警 第6章 老弱病残队员 丧尸刷新的时间比资源要慢，大概半小时，他必须在这个时间内消灭八个普通丧尸和一个高级丧尸，高级丧尸的攻击力、防御力和反应速度都要高出普通一截，相应的给的经验值也会多许多。 布莱特明白，自己要杀怪升级，才能获得更多资源，制造装备，升级基地，否则万一有一天丧尸袭击他的家，他就靠一层破木板防御吗？ 所以，他绝对不仅仅是为了吃的嗷。 他咽了口唾沫，绕到一个普通丧尸身后，朝着脖子砍去， 致命伤，丧尸倒地。 砍砍砍砍砍砍！ 去尼玛的节目组！劳资还没出柜还没送出初吻你们就给我上八十禁！ 砍砍砍砍砍砍！ 去尼玛的黄毛！我喜欢你的脑袋，你拿下来给我当球踢啊！！ 布莱特完全放弃了表情管理，英雄脸因愤怒而扭曲，在一次次的攻击和劈砍中，他发泄着自己苦苦压抑的情绪，厌恶、恐惧、狂怒，那些能够孕育出恶之花的营养肥料，被他挥洒在丧尸身上。 随着精力和力气的流失，灵魂慢慢平静下来，重新获得了安宁。 这里除了蘑菇，还有浆果。 他采啊采，采啊采，直到天色渐暗才停下。 拎着他的砍刀踏上回程，又路过那个丧尸聚集地，这次比较倒霉，有两个丧尸发现了他，一左一右同时朝他扑来。 他朝着近的那个迎了上去，看了两道使他陷入低血状态，右边的丧尸此时已经赶到，他只能抬脚把第一个踢飞，然后快退闪开，对付第二个。砍完才发现，第一个被踢飞后就再也没爬起来，他get到了新的发泄，划掉，攻击方式。 踢踢踢踢踢踢！ 踹踹踹踹踹踹！ 踩踩踩踩踩踩！ 比来时更快地解决了丧尸，布莱特心情爽快，猜测应该是升级了的缘故——并不是。 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布莱特成功赶回了家。 没有灯，他就在黑暗中使用烧烤架。 把蘑菇扔进去，等待10秒，三串烤蘑菇出炉。 没放油也没放任何调味料，蘑菇热气腾腾，上面油的滋滋作响，还有蒜粒和葱花，香气扑鼻。 布莱特已经学会忽略这种小事，从烧烤架取出来还有竹签子呢！ 他从未觉得蘑菇可以如此美味。 黑背在一旁，乖巧坐。 “辣条要不要吃？今天帮我警戒辛苦了！” 他想起来黑背不用喂狗粮，也不知道能不能吃东西。 辣条嗅了嗅，一口吞掉，歪头等待投喂。 “今后就是兄弟！” “汪！” “199号，你有毛病！” 布莱特的同寝室友又一次邀请他去食堂吃饭被拒，忿忿不平地说。 他们宿舍只有布莱特和另一个人晋级了，就是他之前断言布莱特活不过第一期。 “算了，他不是只喝营养剂嘛。”他的同伴把他拉走了。 他的室友看他非常不顺眼，和他说话总是恶声恶气的，布莱特怀疑，要不是节目组严禁私斗，对方大概会在自己睡觉时把自己掐死。 然而，明星白肉给他造成的阴影面积太大了，如果是其他活动，他说不定就答应了。 他不会主动挑衅人，别人的冷言冷语没有实质性的伤害他就不在意，所以，他和室友两人大部分时候处于互相无视的状态，倒也相安。 布莱特在自动补给柜那里领了营养液，两口喝完，就走向公共训练室。 这是他最常来的地方。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周，马上就要进行两百进一百的比赛了，选手中的氛围变紧张了一些，训练室里的人也比平时多。 跑步中的布莱特听到右后方有人在游说一个壮汉：“你罩着我，我就给你嘿嘿嘿。” 差点没滑到。 几个字眼隐隐落进他耳朵：“内部消息”、“组队”。 完成训练后他回到宿舍，他的室友看他欲言又止，布莱特还在烦恼组队的事情，没有理会对方。 他对这里人不大感冒，听说有选手在上一场比赛时放弃救助同伴任由对方失血致死，即便是临时的同盟，而且大家本质上是竞争关系，布莱特还是觉得恼火，对这样的队友敬谢不敏。 可他注定要失望了，节目组要求大家自由组队，五人一组，穿越障碍，最先抵达终点的前二十组晋级。 节目组刚宣布完规则，选手们就三三两两自发地聚到一块，似乎已经提前商量好。布莱特意识到，那个所谓的内部消息，极有可能是节目组故意放出的。 庆功宴上挑衅过他的黄棕色头发正得意地笑着，他的室友躲避着他的目光。 布莱特：原来自己被孤立了。 和他有同样遭遇的人有不少，基本是被队伍排斥的老弱病残。 所有人都知道199号会成为攻击目标，哪怕他年轻力壮身手不错，也不想与他组队。 布莱特站在那里，沉默地等待着，他没有主动与人说话，一副十分冷淡、不慌不忙的模样，但他也没有拒绝走到他身边的人。 最先到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老年。 接着是一个瘦竹竿，带着一个留着鼻涕块头很大的傻子。 后面又来了一人，勉强凑齐一组。 别的小队激烈地商讨策略时，第40小队面面相觑。 “哈哈哈！199号完蛋了！”分配到监视该组的工作人员碰巧是之前监控布莱特的那个。 组长百忙中分神，看了这组数据，感觉确实不好：“退役赌鬼老兵，虽然经验丰富，但老了就是老了；仓库管理员，强/奸/罪，各项数值都很平均，一无是处；倒是小巨人挺可惜的。” 小巨人指的是瘦竹竿和大傻子的组合，瘦竹竿负责小，大傻子负责巨人，智商和体能搭配，本来是节目组比较看好的一对，可惜因为巨人脾气不可控，在上一场暴走了，被节目组放入待定席。 组长啧啧感叹：“巨人的右腿在上一场中折了，没修好。” “我看他这回怎么笑得出来！”工作人员将一个显示器固定为199号镜头。 “乔治，你追星也有个限度。” “追星？就他！那个性无能！”组长你在逗我吗？ “黑粉也是粉。” “呕——” 作者有话要说：节目组：孤军奋战不可取，团队合作才能赢。 第7章 中老年观光团 第二期节目主题是穿越丛林，两百人分四十组，五人一组，最先抵达终点的前二十组晋级。 第40小队是最后一组进场的，因为队伍里多是老弱病残，前进速度较慢，落在后头，稳稳的吊车尾。 他们到了一个巨大的湖泊面前，湖面很宽，十分平静，周围有沙地，隔着湖可以看到终点的标志，湖两旁是茂密的丛林。 瘦竹竿最先打破了队伍中沉重的静默：“我们走陆路还是水路？” 最年长的队员分析：“虽然终点就在湖对面，两点之间直线最短，但节目组肯定不会如此轻松放我们过关，水里很危险。”和水生猛兽相比，人类在水里并没有什么优势，生存难度更大。 这也是大多数队伍选择陆路的原因，他们认为水路是明摆着的陷阱。 “那我们赶紧走吧，否则就来不及了，”仓库管理员催促道，他指了一边：“往这个方向。” 布莱特看他一眼，脚下没动。 “走水路。” 仓库管理员焦急地说：“你在开玩笑吗？老头说水底下有东西，而且我们没有船！” 布莱特环顾周围，用眼神示意可以砍树做木筏。 仓库管理员大声反对：“砍树？做木筏？你以为是露营吗？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你浪费！” 布莱特不耐烦了，和他掰扯才是浪费时间。 “队员可以替换。” 他一开口，就吸引了所有队员的目光。 节目组只是给每位选手分发了代表队伍的号码牌，没有明令禁止抢夺别人的，理论上说，个人行动抵达终点，然后抢夺别人的号码牌，也能过关。毕竟竞技场内危机重重，很容易造成人员损失，那么不完整的队伍怎么办？在终点前凑齐五个人就可以了。 所谓自由组队，就是这个意思。 明面上是团队合作，实际无法掩盖弱肉强食自私自利的本质。 选手中不乏聪明人，肯定体会到了节目组的险恶用心，却没有说出来，布莱特决定把话挑明了，反正他本来就不想组队。 把所有人当对手，杀起来会没有负担一些。 这是他对自己的保护。 布莱特说那句话的含义：不赞同可以想办法去其他组，去留随意。 别人的理解是：不听话就杀了你，反正你们都是累赘。. 老兵最先妥协，说：“我去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砍树工具。” 瘦竹竿说：“我去查探一下湖里的情况。”他带着傻大个往湖边去了。 “喂！你们……”仓库管理员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狠狠地瞪了布莱特一眼，跑去找老兵了。 布莱特没有错过他眼中的阴狠，暗暗提高了警惕。 比第一期困难很多，除了节目组和野兽，他还要防备队员。 没人离开队伍，他其实挺遗憾的。 两百进一百的比赛，淘汰率50%，节目组要去掉大量炮灰，在正式开始前自由组队的时候，就已经在淘汰人了，他们几个都是被人挑剩下的，谁也别嫌弃谁。 瘦竹竿笑眯眯：“我们在湖边发现了好东西！”他抱了三颗硕大的蛋过来：“湖边沙地里埋的，周边还发现了这个。” 那是一块坚硬的黑色鳞片。 布莱特心中的猜测得到了印证，是鳄鱼。 湖泊里最生猛的野兽之一，全身覆盖硬甲，咬合力是人类的五十倍，是骨头最硬的爬行生物。 老兵也回来了，他用材料做了两把斧子，一把自己拿着，一把给了布莱特。瘦竹竿用手头砸开蛋，递给布莱特，然后和傻大个分食了剩下两个。 他们的这些举动，代表着承认布莱特的领导地位。 布莱特无奈，只好说了自己的计划。 “鳄鱼昼伏夜出，白天在水下休息，晚上出来觅食，白天行动比较安全。到终点水上大概要走一个半到两小时，我们需要在傍晚前做好木筏，天黑之前抵达终点。” 为了确定湖里的生物是鳄鱼，节目组没有做什么奇怪的改造，布莱特带着瘦竹竿和傻大个去湖边做进一步调查。 “我去水下看看，你们做接应。” 布莱特把衣服裤子鞋子全部脱掉，他的注意力全在上下左右绕着他身体狂拍的摄像机上，挣扎着保留了内裤——如果他不幸死在这里他想保留最后一点尊严，因此没有留意到瘦竹竿古怪的神色。 瘦竹竿后来被采访时说：“哎呀他单独把我（还有傻大个）叫到湖边，然后开始脱衣服，我以为他想和我来一发，没想到他的目标是鳄鱼。” 布莱特：“……” 水里很浑浊，可见度比较低，符合鳄鱼的生活习性，过于清澈干净的水，它们反而不能适应。 末日丧尸游戏系统给的身体素质很好，憋气可以长达五分钟，布莱特提防着别人，每隔两三分钟就浮出来换气。 布莱特没有游很远，在远处看到一个物体快速逼近的时候，他果断往回撤。 一条五六米长的成年鳄鱼追击着布莱特冲上了岸，然后被傻大个赤手空拳砸碎了脑袋。 布莱特：真凶残。 他快速穿上衣服，把鳄鱼翻过来，检查腹部后暗暗松了口气。 鳄鱼的头部、背部和尾部几乎全身都有一层厚厚的硬皮保护，普通的刀枪对它根本不起作用，除了它的腹部，只有一层很薄的皮，普通武器甚至是尖锐的树枝、石头都刺穿它。这条鳄鱼的腹部很柔软，节目组给他们留了一条生路，大概为了追求真实，或者基因改造成本太高了。 布莱特从鳄鱼腹部入手，用简易斧子肢解了它。 瘦竹竿：真凶残。 他一边啃烤好的鳄鱼肉，一边腹诽。 “他们在搞什么？野炊吗？！”工作人员乔治已经把吐槽199号当作每天必须完成的事项。 组长也观察到第40小队在大中午搞烧烤不务正业的行为，他沉默了几秒，点评说：“有种反差倒错的搞笑感，可以作为噱头，就叫中老年观光团。”前提是他们能晋级，否则就是跳梁小丑。 “吃吧吃吧，撑死你！”乔治诅咒着199号，又问，“我们的工作餐怎么还没到？选手都吃上鳄鱼肉了！” 组长：“鳄鱼肉有什么好吃的，又腥又硬，还没有盐。” “可看着很棒，串成串烤，还有天然的鳄鱼肉油脂。”另一个人也加入了他们的谈话，镜头对准了布莱特，以及他手中的烤肉。 男人像是挑衅似的，看了镜头一眼，然后一口一块，面无表情地全部吃完。 “啊啊啊！他是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乔治气疯了，“我要把他的裸/照挂到网上，可恶，为什么他没把短裤也一块脱了！” 组长：“把他刚从水里出来的画面调出来。” 乔治一副不甘的模样：“我早试过了，他动作太快，只有几秒，而且摄像机主要拍鳄鱼去了。” 画面里，男人身体灵活地躲避着鳄鱼，湿漉漉的布料紧密地贴着关键部位，只隐隐看出一个轮廓，所幸的是镜头拍到了一个侧面，能明显看出他天赋异禀，身怀巨龙。 “给我拷一份。” “我也要。” 作者有话要说：布莱特实力圈粉，虽然这种粉他并不想要 第8章 背叛这件小事 布莱特一生黑的乔治虽然性格古怪，脾气暴躁，说话恶毒，但论起专业水平，他是一流的。 他利用另外在场两人的摄像机拍到的素材，做了一份长达五分钟的短视频，放到私人收藏里，时不时拿出来品味。他幻想自己是那条鳄鱼，在水中岸上追逐他，扑到他，咬碎他，感受他的碎肉血液流入自己的喉咙，在那个可恶的男人嚎叫求饶声中，一点一点吃掉对方。 仅仅是幻想，满足感就从身体里涌出，喷射而出。 他浑身颤抖着，发出叹息。 组长把他赶去洗手间，不满地斥责：“至少在休息的时间搞。” 等乔治收拾干净回来，组长又说：“你把做好的东西发给我，别对我撒谎，我看到你的下载记录了。” 乔治不情愿地给他发了，虽然是私人收藏，但毕竟所有素材都是节目组的财产，组长要是真追究起来他也会难过。 视频采取倒叙形式，从布莱特享用美食开始，新鲜带血的鳄鱼肉慢慢泛出油光，让人口舌生津，产生渴求，毕竟食欲和性/欲是紧密相连的，有其共通处，都在渴望填补内在的空虚。 承接吃肉的是男人脱衣服的镜头，缓慢色气，摄像机非常关照他的身体，各角度远近景都拍到了。画面里展现了一个宽肩窄腰长腿的英俊男人，阳光照射下的皮肤光洁细腻，毫无瑕疵，连毛孔都看不出来，肌肉结实，线条优美，配合那种正气凛然的脸，充满了阳刚之美。 他快步走到水边，一跃入水，白色的水花环绕着矫健的身体，依依不舍地消失。紧接着曲调一转，变得紧张危险，一条鳄鱼突然出现，快速向男人游去。男人及时冲出水面，镜头像是故意耍弄观众一般，只展现一个湿漉漉的模糊背影。 伴随着背景乐进入高潮，鳄鱼被拳头杂碎炸出血花，剪辑手法高超，鳄鱼像是被他杀死的，小巨人组合被完全剪没了。最后在激荡的乐曲中，他劈开了鳄鱼的腹部，猩红的血液四溅，有一些溅到他脸上。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男人的眼睛上，棕色的眼睛冰冷淡漠，眉间有一道血液飞溅的痕迹。 剖开英雄的表皮，男人是无情的猎食者。 这充分证明了：最了解你的人，正是你的黑粉——并不。 组长看完保存，把这个视频发到管理群里。 立刻有人点评：“剪辑后期A，演员演技D，玛德连点都没露，浪费了我宝贵的五分钟！” “C吧，看在他资本雄厚的份上。” 在群里常年潜水的导演突然发言：“他是几号？” 组长连忙回复：“199号，这视频是手下做来玩的。” 副导演也冒头了：“他是56号种子选手的目标，56号所在的小队也在湖边，准备等第40小队把木筏做好就动手。” 56号背景特殊，有很高的商业价值，199号完全不能比，两者冲突的情况下，自然是把后者炮灰掉。 导演没再说话了，群里说起其它话题。 组长觉得有点可惜，身体却诚实地行动起来，兴致勃勃地联系了负责56号那队的组长，商量接下来的拍摄事宜，男一是56号，男二是199号，情节是杀死与被杀死。 尽管他们只是负责男二的拍摄，任务也很重，要将毁灭199号的过程美妙地艺术品般地展现给观众，而且199号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表现出厮杀搏斗方面的能力，不知道会和56号碰撞出什么样的火花。 第40小队已经完成了木筏的制作，老兵正在对它进行最后的检查，只待推入水中。 去找食物的仓库管理员回来了，手里捧着几颗不知名的果实。 “瘦竹竿他们呢？” 老兵答：“大块头饿了，说去岸边碰运气，再找几颗蛋。等他们回来就出发。” 仓库管理员闻言哦了一声，目光闪烁了一下，他走向站在岸边远眺的布莱特。 “我找到一些水果，很解渴。” 男人棕色的眼睛看向他，十分平静，透着洞悉世事的了然，仿佛已经看清楚他最深处的秘密。 仓库管理员的身体僵硬了，难道对方已经知道自己出卖了他？ 密切关注199号的乔治大叫：“组长，情况不对！是陷阱！” 组长愕然：“什么？” “199号策反了那个叛徒。靠！他怎么做到的？！” “快联系隔壁组，提醒他们警惕变故，最好劝住56号。”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56号率领队员发动了袭击。 组长对话筒说话：“现在的情况是……好的……明白。”他恢复了镇定，吩咐组员：“密切关注，必要的时候驱赶鳄鱼攻击除56号以外的所有人。” 全组人员紧紧盯着屏幕。 199号一直表现得缺乏攻击性，从比赛开始到现在从来没有主动挑衅、攻击过别人，这给人以他脾气好、好欺负的错觉，导致别人把他当作良善。 黄棕色头发得意洋洋过来接收俘虏，40小队此时只有两人，自己这方却有六人，稳赢的局面。 他在第一期后的庆功宴上曾嚣张地说要拥有布莱特，现在，他就要实现自己的承诺了。 然而，那个他一直无视的普通到极点的仓库管理员，居然用斧子砍了他！ “渣滓！你敢背叛我？！” 面对暴怒的前主子，仓库管理员浑身颤抖，因为恐惧，也因为兴奋。 看我！快看我！看我怎么玩弄了眼前这个强大又可怕的男人！ 仓库管理员的背叛有迹可寻。 首先他不排斥背叛，本来就打着出卖布莱特的算盘，对任何人都没有忠诚度，能背叛一次，当然能背叛第二次。 其次，布莱特发现他会特别注意自己的外表，尽管外貌并不出色，扔到人群中都找不着，毫无特点，像老头、瘦竹竿那样的外号都起不出来。但他会打理自己的头发和衣着，尽量让自己在镜头前显得干净整洁一些。 于是，布莱特问他：“你想成为主角吗？” 仓库管理员的眼睛倏地瞪大了，瞳孔也随之扩大。 哦，主角！ 吸引全部人的目光，让所有人只听他的声音，为他吼叫，为他疯狂！ 他想！当然想！ 在那间充满尘土和铁锈味的仓库里，每日做着单调乏味的工作，他的灵魂已经死掉了，他渴望被注视，哪怕是厌恶的、憎恨的目光，也好过终身默默无闻，被人无视，彻底遗忘。 “怎么做？”他哀求地看着男人，男人吐出恶魔般的话语。 哼哼哈哈哈！好主意！这是他这辈子听到过的最棒的主意！ 出卖199号算什么？他要背叛那个令所有人害怕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每个人想要的东西不一样，布莱特想活命，仓库管理员想出名，所以大家都得到了满足。 第9章 这是欣赏没错 仓库管理员最后还是被杀死了。 黄棕色头发亲自动的手。 他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最初的目标是199号，陷入暴怒的情绪，不管自己肩背上露出骨头的伤口正在汩汩流血，不管自己的组员被及时折回的40小队反杀，也不管自己被人包围，自顾自地将被愚弄的怒气发泄在那个叛徒身上。 手上，脸上，身上，全是血迹。 仓库管理员早已死透，但那个浑身浴血的魔鬼还是一拳一拳地往尸体的脑袋上砸。 眼珠炸裂，鼻子往里凹陷，尖锐的牙齿划伤了他的手臂，他仍然没有停止。 老兵喃喃：“他疯了吗？” “他一直很清醒。”布莱特知道已经对方算计得清楚，自己的队伍如今有了空缺。 他对黄棕色头发说：“欢迎加入第40小队。” “洗干净。”布莱特一脚将浑身覆盖着血、肉沫、骨渣和脑髓的男人踢到水里。 他特地挑选了一处静谧偏僻的地方，免得血腥味把鳄鱼招到他们准备出发的路线上。 可是，除了他以外的人都误会了，以为他要享用胜利的果实。 黄棕色头发把没法再穿的衣服都扔在水里，快速搓洗身体，同时用吃人的目光瞪着布莱特。他的心理素质明显高过布莱特，洗干净后施施然从水中走出，完全不在乎大白天在镜头下遛鸟。 布莱特看一眼，暗暗满足：哼，不如我。 他把从尸体上扒下来的衣服扔给他，结果对方看他的目光几近幽怨，布莱特莫名其妙，他看了眼天色，催促：“快点。” 见他们回来，瘦竹竿惊讶地说：“这么快？”他脸上有明显的失望神色，大鸟居然中看不中用！ 老兵一脸遗憾，好像在说这届年轻人不行啊。 才反应过来的布莱特：“……”请把你们脑袋里的黄色废料清一清谢谢！ 大概共同经历了一场厮杀，小队里的氛围变融洽了许多，都有人主动找布莱特搭话了。 “你怎么看出他想出卖你？”黄棕色头发毫不在意布莱特的冷脸，追问，“你怎么把他骗到手的？” 喂喂不要说得这么令人误解好吗？ 199号究竟如何在所有情况都不利的情况下成功反杀56号，这是所有人想知道的问题。木筏上的人竖起了耳朵，摄像头对准了他，节目组也在等他揭晓谜底。 这是讨好观众，展现自己智慧的好时候，舞台已经搭好，梯子也递给他了，演员只要抬一抬腿就上去了。 但布莱特不想和一心要搞死自己的人说话，而且角色死于话多到哪里都是真理，因此始终闭口不言。 一辈子顺风顺水被人捧着的黄棕色头发恼羞成怒：“你是哑巴吗？” 布莱特：如果说话多少和生命长短呈反比，那么他是哑巴没错。 老兵和瘦竹竿在后头划船，傻大个对着夕阳流鼻涕，布莱特想躲开纠缠不休的黄头发，扭头对老兵说：“我来替你。” 黄棕色头发：自己绝逼是被嫌弃了！ “组长，199号一点也不配合！气死我了，放鳄鱼咬死他吧！” 组长想说你不是一个人，但他此时正接着副导演的通讯，只能给乔治一个白眼，用手抹脖子示意他闭嘴。 因为56号种子选手加入了第40小队，这队人妥妥地会晋级，而且听上司的语气，似乎有大人物对199号有兴趣，所以暂时就不派鳄鱼攻击他们了。 组长收了通讯，看乔治还是很不平，说：“到时候加字幕就是了，穿插199号和叛徒的镜头，显示他早就看破了对方的意图。副导说不能把56号被小角色欺骗的事实播出来，所以要改成他不满叛徒因199号的蛊惑而动摇，于是亲自手刃。后来在两只队伍的冲突中，56号小队不幸落败，199号很欣赏他，正好小队不满员，就邀请他成为自己的队员。” 乔治一脸吃了屎的表情：“199号欣赏56号？” 组长耸肩：“他带他去洗澡，看了他的裸体，还给他衣服穿。” 乔治：……我果然还是太年轻。 他们继续工作，讨论如何编好这个故事。 那个死去的仓库管理员的小小愿望，终究没能实现。 布莱特成功晋级，在一百强的庆功宴上再次面对群P现场，因为黄棕色头发一直跟着他，没人敢骚扰，他居然获得了难得的安宁，脸色都好看了些。 他仍然是一个人，喝着营养液，没有碰任何食物。 黄棕色头发男人压着一个酒红色短发的青年挞伐，目光死死地瞪着沙发另一头的布莱特，口中充满污言秽语：“我艹死你！让你踢我！让你装哑巴！啊——！！” 布莱特：…… 晚上在走廊里，布莱特遇到了那个不幸替自己承受怒火的酒红色短发。 布莱特主动和他打了招呼，在对方呆愣的目光中，轻声说：“多谢，训练室里。” 两百进一百的比赛开始前，对方装作在训练室勾搭别人，实际是故意让自己听到组队的消息，能有所准备。 尽管自己还是因为种种原因落到孤立的地步，好在事情有了不错的发展，他顺利晋级活下来了，不管怎样，这份人情布莱特必须认下。 男人的目光非常认真，那双清澈平静的眼睛里流露出真诚。 青年不由感叹，原来棕色的眸子可以这么柔和，这么温暖，令他想到了垃圾堆中翻到的破旧小棕熊玩偶，毛茸茸，软绵绵。 从没被那样的目光注视，酒红色短发的青年窘迫得耳朵都红了。 他很紧张地环顾四周，似乎担心有人偷听，确认只有他们后才松了口气。 “没、没什么，其实我也是城外人，我想，我们应该互相帮助。” 布莱特有点心虚，他不是这个世界的，对城内城外的状况都不了解，怕多说多错，甚少说起自己的事情，不过青年性格比较外向，主动说了很多，哪怕得到布莱特一个“嗯”的回应也会兴高采烈地说个不停。 “我到了。”布莱特在自己宿舍门口停下。 “那……明天见，你带我做训练好吗？” “可以。” 布莱特走进宿舍，关上门，发现他的室友正用热辣辣的视线盯着自己。 “小/婊/子对你很有兴趣，就差分/开/腿叫你快上了。”室友一点也没有尊重他人隐私的自觉，暧昧地舔了舔舌头。 布莱特皱眉，警告：“他有名字。” “你！”室友气结，怒瞪布莱特，后者平静回望，目光坚定，虽然没有言语却充满了力量。 布莱特毫无意外地赢了瞪眼游戏，论表情管理，他是王者级别的。 最后室友气呼呼地翻身下床，三两步跑出去，留给布莱特一个巨大的摔门声。 布莱特无言地去洗漱，对方大概找他交好的伙伴吐糟自己去了。 第二天，布莱特发现自己被传八卦了。 “两个城外的搞到一块了！”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攻目前的段数不够，过早接触受绝对会死翘翘，所以前面铺垫了一下，和主人受的戏份就要来了。 第10章 节目配经纪人 八卦的源头在布莱特室友身上。 “那个混蛋居然维护那种人！”他室友在公共场合尖叫，脸红脖子粗，神奇的是，即便如此愤怒，他居然听布莱特的话没有用那个侮辱人的称呼。 “谁惹你生气了？”他的同伴问。 “还能是谁？同宿舍那个性无能！” 同伴无语：“你到底在气什么？”再闹，进50强的时候杀了你哦。 对方一时气弱：“我……我就是看不惯城外的渣滓们搞在一起，恶心死了！” “哦~”群众吃了一口好瓜。 布莱特终于吃到了不友善对待室友的苦果。 因为八卦的缘故，比利也就是酒红色短发的青年没有如约出现在训练室，布莱特有些无奈，但转念一想，暗地里把人情还上比表面的友善更安全，对双方都好。他后面又遇到过比利，对方和56号在一起，看上去状态不错，也就放了心。 很快他就没精力操心别人了，节目组给一百强的选手配了经纪人。 负责他的是位走哥特风的瘦小女性，二十五岁到三十岁之间，烟熏妆，涂了厚厚的睫毛膏，嘴唇和指甲盖都是黑色。 “我是欧可可，你的经纪人，叫我小可或者可可都可以。”她公式化地自我介绍，然后朝布莱特扔了数个金句。 “想当冠军，你得有个金主。” “忘记你是谁，有什么梦想，你现在是节目组的财产。” “听话的商品才有价值。” 欧可可在害怕，她一直在害怕，但她已经掌握了掩饰害怕的方法，用厚厚的妆容，奇异的装束，再不行来一针，谁都不会看出来。 从小她就被人说胆子太小，这能怪谁呢？怪社会吧，什么都可以怪它，父亲被裁员自杀了怪它，母亲被上司包养了怪它，兄长死在第三季的节目里也怪它。 药物让她放松的同时也使她的注意力难以集中，她眨眨眼睛，已经习惯了这种半真实半虚幻的感觉。 从杀戮游戏真人秀第一季开始，她就在为节目组工作了，经验丰富，足够她面对节目中穷凶极恶的罪犯、杀人狂、精神病患者——哦，说得好像节目外就没有这种人似的。 总之，她是见过世面的职场女性，绝对能处理好199号的事情。她反复告诉自己。 她感觉此时自己面对的人和资料上显示的不是同一个，在她说完话的瞬间，那人的棕色眼睛里爆发出强烈的情感，原谅她此时意识有点模糊所以分辨不出究竟是哪种情绪，像风暴，像老虎，要把她撕碎似的。 沉默在两人中间蔓延，在欧可可以为对方不会回应的时候，男人说话了。 “我会考虑。” 考虑什么？找金主，忘记自我，还是乖乖听话？ 不过，这就对了，应该是这样。 她麻木地想。 “谢谢。” “谢我什么？”欧可可有些惊讶。 “诚实地告诉我真相。” “这是我该做的。”也是我唯一能做的。 “那么，以后就拜托你了。” 欧可可的话让布莱特不得不正视自己的命运。 他努力回想，将自己能回忆起来的东西都一一反复记忆，刻在脑子里。 小说里记载的人生故事大致是这样。 从前有个城外人叫布莱特，他参加了真人秀杀戮游戏，争夺冠军以成为一个自由人。他成功地击败所有人，成为这一季最闪亮的明星，但他并没有获得自由生活的权利，即便是冠军也是节目组的财产。 后来他遇到了故事里的反派，某个内城贵族，将他视为有趣的玩具，试图驯服他。此举自然遭到了布莱特的反抗，然而反抗并没有用，只是让游戏更刺激，给贵族带来更多愉悦。 布莱特不意外地输得很惨，沦为一件器具。城里科技发达，贵族在改造布莱特身体的时候，使他维持在了最年轻的时候，副作用是使用寿命减半，这点没人在意，毕竟一个玩具再好玩那么久也腻了。 算算时间，现在是第七季，主角受出现是二十五季，一年一季，要十八年，现在主角大概刚学会说话，难道他要忍受非人的折磨等待主角救赎吗？ Hell No！ 书上很多细节布莱特已经记不得了，但他有一点非常确定。 反派有个称号，叫“绅（bian）士（tai）”——人如其名，他才如此印象深刻。 布莱特不会天真地觉得自己只要努力避开这个反派就好了，因为这个世界的设定如此，躲过一个绅士还有千千万万个绅士站起来。这座人吃人的城里等级分明，王城吃内城，内城吃外城，外城吃城外，他处于食物链的底端，任何人都能操纵他的命运。 既然这样，他还不如主动点抱一条粗壮的大腿。 没错，他在认真地考虑经纪人“找金主”的建议。 他只是捏了张英雄脸，灵魂是可以接受苟且活着的凡人，会害怕，会畏缩，会逃避。只要不成为那个身体敏感却充满羞耻心的肉X器，什么都可以。 当然，那些都是他成为冠军以后的事情，现在他要烦恼的是如何晋级50强。 先定一个小目标：活下去吧。 录完第二期后不久，第一期节目播出了。 布莱特只有两个镜头，毕竟他基本全程猫在树上，没什么精彩之处。他能露脸，还多亏了那对在他隔壁树下啪啪啪的美人与野兽，他被迫旁观他们运动，成为了这对CP的背景，突出他们之间的情感丰富热烈，浑然忘我。 在一片吹美人颜值嗷嗷要上他的评论里夹杂着几条关于布莱特的。 “哈哈哈，他的脸让我一秒出戏！” “我觉得美人和他的颜更配，以后会有3P吗？” 欧可可将一条条观众的评论分析给布莱特听。 “情况比我预想的要好，你的条件不错，观众的反馈基本是正面的。” 布莱特内心怀疑，视线落在其中几条上：“伪君子！劳资想爆他菊”，“希望野兽撕碎他之前先草哭他”…… “就新人来说，有关注就不错了，你得想办法在前几期至少混个脸熟，人气对你后面能否晋级非常重要，”欧可可解释完，语气一转，“不过我不建议你和那对CP有太多接触，这会让观众对你产生刻板印象。” “这点我同意。”他本来就不乐意。 “你得想想自己有什么特点，能让观众印象深刻，比如选手给你取的外号之类。” “性无能？” “……爱好呢？” “喜欢喝营养剂算不算？” “……”欧可可：这届艺人好难带哦。 第11章 上流社会晚宴 有个经纪人的好处马上就显现出来了。 欧可可给布莱特争取到一个出席宴会的机会，让他作为花瓶摆设，装饰主人的大厅。 “出门？”可以离开节目组？布莱特的心跳了一下。 “别妄想逃跑什么的，首先你的手环里有定位仪，除非你把手砍掉，才取得下来，其次手环离开你超过一小时就会自动报警，全城发出通缉令，没人能逃掉。”欧可可只是习惯性地警告了一句，她觉得自己的艺人不可能这么蠢。 差点犯蠢的布莱特点头表示受教。 这是布莱特第一次离开节目组，接触外面的世界，心底难免有些紧张。 “我应该做什么准备？” “他们知道你是新人，一般不会太为难你，宴会场合的侍从和玩具都有专人□□过，让你去做那些他们还嫌弃呢！喝酒、嗑药这是基本的，我听说你不碰这些？这可不行，不能扫兴。” “有没有检测酒精和药剂的仪器？”潜含义：装醉装嗨可以吗？ 欧可可被他噎了一下，有种预感这个艺人以后会让自己很头疼，不过她还是摇了摇头，表示没有这种东西——大家都是为了找乐子去的，要那个干嘛？ “总之他们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完成了可能没奖励，但不完成你肯定会遭殃，”欧可可的话可谓苦口婆心，“我就一小小的经纪人，那些都是大人物。” “明白。” “明天节目组会负责接送。” 当天晚上布莱特回到末日丧尸世界，与周围丧尸进行了友好交流，然后猎了一头鹿，好好地犒劳了自己一顿。 烤鹿肉细嫩鲜美，香气扑鼻，配蘑菇串，既营养又美味。 黑背一如既往乖巧地坐在布莱特身边。 “辣条，爸爸明天就不来看你了，如果爸爸活着回来……呸，不能立Flag！总之说好了，后天给你造狗屋。” “汪！”黑背仿佛听懂了布莱特的话，高兴地摇尾巴。 布莱特抱住它，黑背亲昵地伸出舌头舔他的脸，一人一狗闹了一阵才歇下。 如果没有这个世界作为缓冲，没有辣条的陪伴，他大概早就疯了。 经过半个月的摸索，布莱特已经大概知道了穿越规则。 杀戮游戏世界是现实世界，在里面半夜零点处于睡眠状态，他才会进入末日丧尸游戏，如果外界对身体产生重大干扰，他会提前醒来，类似强制退出游戏，重新上线时会出现在上次下线的地方。 两个世界的时间不会因为他的离开而静止，但游戏中的时间流速明显更快，现实世界里六个小时，大概相当于游戏时间的一天。 两个世界互不干涉，布莱特暂时还没有找到将这个游戏里的东西带到现实世界的办法，否则他早就造枪造炮造炸弹，轰了那个黑暗的现实世界了。 但幸运的是，他的身体会随着游戏中等级提高而变强，体力、耐力、力量、速度等等都比最初有所提升，而且身体记住的一些技能也能反应在现实世界，比如采集技能使他善于解剖动物尸体。这是他目前生存的最大依仗之一。 他把现实当工作，把游戏当作家，工作时他神经紧绷，面无表情，克制全部情绪，下班后放飞自我，排解压力，建立了一个很好的平衡。 布莱特觉得自己是个西装革履的囚犯，连同其他长相或英俊或漂亮的选手，被数辆安保严密的车送到目的地，连车窗都是涂黑的，看不到外面。 这是外城中最奢华最高档的酒店，金碧辉煌，光彩夺目，进入里面更见陈设华丽，极尽奢侈，墙壁和柱子上镶嵌了各色宝石，地砖是完整的一面，看不出有石板拼接的痕迹，上面光可鉴人，还有美丽的纯金花纹。 有人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喟叹，节目组带头的颇得意地介绍：“这只是酒店大堂，举办宴会的厅事在里面。”他说完停顿了足够久的时间让所有人表示震惊和向往。“进去之后听从负责人的指示，我明天来接你们。” 他说的负责人大概是酒店经理或领班之类，对方经验丰富，看到他们立刻做出安排。 “小鸟们，酒水免费，药品任用，不把自己弄死就行，hurry hurry赶紧进入状态！贵客们马上就要到啦！” 布莱特从他身上看到了妈妈桑的影子。 他假装吃了药，实际握在手心，趁人不注意丢了，然后喝了一口酒让口腔内充满酒气，把大部分酒精撒到深色外套上，目光迷蒙，开始装醉。 摇摇晃晃地跟随众人走入宴会大厅。 待看清楚场内景色，布莱特才知道经纪人说的当装饰是什么意思。 厅内有上下两层，上面是环形回廊，大概是客人们欣赏景致的地方。 选手们进入的第一层，面里面众美云集，花团锦簇，他们这群人像是误入了奥林匹克山众神宴饮欢好的仙境。 厅中最显眼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的金色鸟笼，里面坐着一个耳朵尖尖的精灵，头戴花冠，丰腴的身体只裹了一层薄纱，曼妙之处若隐若现。鸟笼周围有四个白玉雕花柱子，上面分别有美人蛇缠绕，上半身是美女，肚脐下面是暗紫色的蛇身，仔细看，那四条美人蛇无论长相还是装扮都一模一样。连沙发上随便蜷缩着的，都是漂亮可爱的猫耳少年少女，他们不着寸缕，姿态慵懒，偶尔抖一抖毛茸茸的耳朵，一副任人采撷的模样。 “看到了吗？他们都是你们的！”妈妈桑煽动着选手们的情绪，“去占有他们，蹂/躏他们，释放你们的热情！” 这些美人是红花，选手是绿叶，绿叶拥红花，客人喜欢这样的装饰。 好几个选手第一时间冲向了正中间的笼子，纯洁的精灵是最高奖品，必须勇争第一，做宴会最靓的仔。 尖叫，痛呼，狂笑，悲鸣，汇在一起，奏响了美妙的乐章。 宴会内已经陷入狂欢，闻到空气中放纵的味道，辅以掠夺与暴力激发的血腥味，妈妈桑满意地点了点头。 耳边响起经纪人的谆谆教导，布莱特随大流，他抱了一个普通的犬系少年，因为花色让他想到了辣条，然后躲在并不怎么招人眼的角落，准备划水杀时间。 犬系少年并不安分，在布莱特身上扭来扭去，还舔他，轻咬他，发出呜呜的可怜声音，祈求关注，祈求爱抚。他之前大概被喂了什么或者本身就被设定为这样——这个想法让布莱特的心情糟透了，他想到了未来的自己。 这时，二楼已经出现了人影，应该是宾客到了，布莱特不敢直视，只用余光观察。他们每个人都衣冠楚楚，彬彬有礼，穿着燕尾服，脸上戴着面具，看不到相貌，有的互相交谈着，有的冷眼观看表演，点评着什么。 一上一下，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上面是冷静的，自持的，高高在上； 下面是纵欲的，荒唐的，卑贱如泥。 作者有话要说：攻受此时距离不到十米 第12章 划水被发现了 “没想到他们连镇店之宝都拿出来招待你了。” 旁边有人啧啧赞叹，戏谑的目光扫过被几个人围住的精灵，生来被神眷顾的纯洁生灵陷入一片迷乱，墨绿色的头发被身后的人无情地揪住，精灵不得不仰头，向楼上露出绝美的脸，雪白的皮肤上面有斑斑痕迹，眼神空洞，灵魂似乎早已破碎。 霍奇冷淡地哼了一声，顺着同伴的目光看去，很快又收回视线，手上轻轻晃动酒杯。 他的同伴已经被勾起了兴趣：“那个正在享用精灵的黄头发很懂得表演的艺术，角度找得非常棒。” “你自便。”霍奇朝他举杯，恭喜他找到了乐子。 “那我就先告辞了。” 楼上不少贵族已经离开去放松娱乐了，有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交谈。 霍奇巡视着下面热闹喧哗的场景，感到一阵无聊。 等等，他看到了什么？ 在柱子后面，藏着在真人秀节目里遇到的有趣玩具，那个有着“抗拒”情绪的奴隶。 他半阖着眼，露出上半身，躺在地毯上，他的上面趴伏着一只犬。因为角度的关系，看不到他们下面是否相连，但那只犬看上去饿极了，明显没有得到投喂。 时过半场，还让犬饿着，明显是态度不够端正。 城外人的小聪明，总是用在错误的地方。 霍奇示意了一下，立刻有侍者上前，他吩咐了几句，勾起了嘴唇。 这次在外城办的事情非常顺利，他的心情还不错，就免费给奴隶上一课吧。 演出划水被发现了怎么破？ 在线等挺急的。 布莱特被妈妈桑塞了一个类似卷轴一样的东西，对方神情非常激动，一副“我女儿飞上枝头做凤凰妈妈我与有荣焉”的模样。 “是玉质卷轴啊！有生之年我居然能摸到！” 卷轴是这座酒店的特色之一，客人们将要求书写在上面，酒店中的所有工作人员都要为之达成，就像圣旨一样。卷轴根据材质分档次，有玉、金、银三档，玉最高，金次之，银为末。平时大多是银，金极少出现，遑论玉了。 布莱特拿到的，就是最高档的玉质卷轴，入手后丝绢光滑细腻，上下绣着青色的华美纹路，青线中夹着白金色的细线，让它看上去闪闪发光，像个艺术品。 而这种极致奢华应该用来写传世诗篇的卷轴里，写着两个极具讽刺意味的字。 身寸米青。 “总之他们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完成了可能没奖励，但不完成你肯定会遭殃。” 经纪人的话在布莱特耳边回响。 面对如临大敌激动无比的酒店员工，布莱特意识到，看来今天必须要缴粮了。 他知道躲不过去，脑中寻思着如何撑过这场即兴表演。 自己飞快撸一发肯定不行，他已经发现了，上流人士喜欢观看表演，尤其是这种爆发兽性恶行的画面，逼迫、引诱人堕落，看他们化为野兽，露出最丑陋的面目，仿佛这样就能显得他们高人一等似的。 果然，他被分配到最中间的场地，取代了精灵，成为了下半场的主角。 楼下场内人早已玩嗨了，有的享受余韵正在中场休息，有的迷迷糊糊神志不清，有的还在奋战不止，但这时，他们纷纷将视线转向了布莱特。 “哈，性无能，你居然能站起来！”有人认出了他，充满恶意地叫他的外号，引发一阵哄笑。 没人喜欢这个不合群的家伙，他总是独来独往，不参加集体活动，从不和选手亲切交流。真是讨厌的个性！ 布莱特如往常一样沉默不语，他坐在宴会正中间的沙发上，敞着白衬衫，穿着黑色西裤，犬系少年跪趴在他面前。 少年像只嗅到了肉骨头的大型犬，终于等到了开饭的时候，尾巴讨好似的快速摆动。 “忍耐，你学过的吧？” 犬系少年似乎听懂了，发出类似哽咽的声音，他的眼圈红红的，眼睛里面是迷蒙的水雾，却保持着身体不动。 布莱特吐出一口气，缓慢地拉开了拉链。 他花了很大力气才控制住夺路而逃的冲动，他想把在场人眼珠挖出来当灯泡踩，不管是下面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选手，还是上面那些衣冠禽兽，统统灭口！尤其是那个针对他的渣渣！ 然而形势比人强，布莱特只能硬着头皮和小兄弟上了，装作没听到别人对其分量的惊叹，背靠在沙发上，放松肩膀，手臂弯曲靠后，搭在沙发背上，他慢条斯理地对少年说：“摸你自己。” 整个世界仿佛就剩下了一人一犬。 犬卖力地讨好主人，希望自己完成主人的指示就能获得食物的奖励，他的眼睛紧紧盯着渐渐准备好的投食器，发出兴奋的咕噜声。 犬能听懂人话，能发出声音，但无法说话，他有一定智商，但不是很高，具备基本生活和判断情绪的能力。 他感到主人可能不大喜欢它，因为他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可主人似乎并不满意，他仍然没有获得靠近用餐的许可。 在他揉红了自己的皮肤之后，他的主人终于动了，主人换了一个姿势，身体微微倾向他，手抚摸他的头顶并引着他低头。 “舔。” 犬收到了命令，用他训练学会的技巧吸投食器，盼望有食物出来。 他好饿。 男人说的话一直很短，简直到了惜字如金的地步。 这次也没什么不同，可熟悉他的人会发现他此时的声音比平时低沉，染上了欲望的沙哑。 没有四射的激情，没有夸张的动作，但男人和少年之间，有种奇妙的张力，让人挪不开视线。 明明只是简单的狗咬人而已。 好比食材简单，烹饪至简，但胜在材料新鲜，反而突出本身的味道。 吃惯了花样百出的大鱼大肉，偶尔尝尝这样的清粥小菜，也会觉得不错。 已经过了十几分钟，围观者中有人突然说。 “我赌他撑不过一小时。” “赌什么？你身上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吗？” “我的左手！” “好！那我赌我的女儿，十六岁。”他们已经失去理智，为了乐子什么都可以压上，周围人在为他们的豪爽喝彩。 这个游戏带来的小高潮似乎让宴会举办方十分满意，妈妈桑高兴地宣布酒店已经设了赌局，谁猜的时间最接近，谁就能获得不菲的奖品。 人们发出兴奋的尖叫，纷纷给出自己的猜测。 “20分钟！” “61分钟！” “啊你太狡猾了！60分钟30秒！” 不少人在一小时前后猜测，也有人独树一帜：“两小时。” “哈哈哈！是哪个煞笔说两小时的？药嗑多了吧？” “就是，那时候宴会都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布莱特首秀XDD 第13章 无止境的宴会 从接到卷轴的那一刻起，布莱特就在寻思应对之法。 如何在不把自己逼疯的情况下呈现足够过关的表演。 一开始，他只是想拖延时间，边走边看，没想到自己的搭档给了他一个惊喜。 他灵机一动，他们要看欲望，他就给他们看欲望，只不过他不是主角，仅是作为道具。 犬系少年没有让他失望，把欲/火/焚身四个字展现地淋漓尽致，用眼神、声音、姿态展露自己的渴望，却又因为命令不得不忍耐，无助地祈求给予。 就像美酒越陈越馥郁，名作越古老越有价值，欲望在持续压抑后的爆发才更为甜美。 别说舞台上缺乏自制力的看客，连布莱特都受到了影响。 要知道他从一开始就一直想着各种扫兴的事情，竭力维持清醒。 这是一场酷刑，对两人都是，并互相为施刑者。 赌局的出现在布莱特意料之外，但他很高兴这样能转移投注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 砍了左手，赌上女儿，随便什么，请不要再看我了，请把我忘记吧！只要给我留一点点尊严就好。 他的目光落在空中虚无的一点，手上感觉到柔软蓬松发丝，其实注意力早已飘远。 说起来系统给的身体很给力，自我意志对其具有很强的控制力，要是以前那个弱鸡宅男的身体，大概坚持不到十分钟。 好吧，他撒谎了，八分钟。 ……五分钟。不能再少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原本粘稠暧昧的气氛渐渐被赌徒们搅乱了。 “怎么还没有动静？性无能不会有障碍吧？” “喂，狗狗你加把劲啊！不许偷懒！用你的舌头！” 在靠近一小时的时限时，赌徒疯狂地朝布莱特喊：“射啊你他么射啊！”他似乎想冲过来，恨不得亲手帮忙，把旺旺碎碎冰挤出来，却被另一人拦住。“嘿！别耍花样！”那人又给布莱特鼓劲：“加油！一小时只要超过一秒就赢了！” “十、九、八、七……”所有人异口同声地喊倒计时，“二、一！超过一小时了！”他们对赌输的那人起哄道：“砍掉左手！砍掉！砍掉！” 赌徒如坠冰窖，懊悔不迭，酒店人员不顾他的挣扎，收取了他的赌注。 炸开的血花和痛苦的嚎叫刺激了人们，气氛再度热烈起来。 有人捞起了犬系少年同款：“嘿，小家伙，让我看看你的口技是不是真的那么糟。” 然后他迅速败北了。 “哈哈！你也太没用了！让我来！” “后面的别抢，排队！” 没想到你们还挺有素质哦。 布莱特暗暗翻了个白眼，他像是忍耐不住情/欲一般微微仰起头，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楼上的大人物们。 数量比刚才多，大概有人听说了回来瞧热闹，人数隐隐还有增加的趋势，不知道他们下注了没有。 布莱特闭了闭眼睛，指责自己的冲动，他刚才想找到那个陷害了自己的渣渣，然后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根本不能对他做什么。 宴会中的犬系少年吃到撑，猫系因为长相类似也混了个肚子滚圆，只有布莱特的搭档还饿着。 “你真残忍，他都哭成这样了。”刚刚赌赢的赌徒鄙视道，他的膝盖上放着刚赢来的手臂，血淋淋的。 布莱特：“……” 他的意识有些昏沉，差不多到极限了。 有人对他表示了敬佩，热情勾搭：“嘿，宴会快结束了，你可真棒，我们约吧！” 布莱特没有理会，看时间差不多了，让努力找吃的少年离开自己，然后站了起来。 “张嘴。”他命令。 布莱特想到了小时候和小伙伴互抛零食用嘴去接的游戏，嗯，他的准头依旧很好。 食物投放中，投放中，投放中……怎么那么多？ 终于，食物投放完毕。 “啪啪啪。”上头传来一阵矜持的掌声，布莱特在选手的欢呼声中低下了头。 他跌到了人生的最底端。 很快，命运告诉他，还可以更低。 表演的两位主角被分别带走了，犬系少年此时看上去非常可口，会有贵族好好品尝他的。 而布莱特，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陷入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困境。 他被人带到一个类似审讯室的房间，绑在一张铁椅上，椅子面朝一面巨大的镜子，四条腿被死死焊在地上，很牢固，因为他刚才趁机摇晃了几下没反应。 他还穿着他的衬衣和裤子，但那面镜子给人的感觉太可怕了，他有种自己是赤身裸体的错觉。 诡异的坏境让他毛骨悚然，背后突然传来什么滑动的声音，布莱特警惕地转头，发现是一个机器人一样的物体，它慢慢靠近布莱特，往他的小兄弟上戴了一个冰凉的套子，然后就退回到角落里。 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恐惧像藤蔓爬上了布莱特的心脏。 “啊啊啊——！！” 是电流。 这回连背元素周期表都没用了，他只坚持了一会就缴了粮，虽然酷刑下时间感觉被无限拉长了，但他知道实际没过多久，他输得很彻底。 屈辱、愤怒和憎恨在眼中翻滚，布莱特知道自己应该忍耐，但他根本控制不住。 一定是他！一定是那个渣渣！ 对方看穿了他的把戏，不满他的表演，所以给他警告：我想你怎么样，你就得怎么样。一切的挣扎抵抗都是徒劳，我可以像这样轻易地摧毁你。 玛德连脸都不屑露，到底有多瞧不起人！ 第一次，布莱特起了杀心。 不是对丧尸、对野兽，而是对人。 不是被攻击被算计后的不得已反抗，而是他能想到的最残忍的杀人方式。 单向镜后面有贵族冷淡的交谈声。 “真意外，他突破了现有的最长记录呢，我记得原记录保持者后来好像废了，我们不得不把他处理掉。”语气轻松，如同在讨论卸载一个不好用的软件。 另一个声音无所谓地说：“他还挺精神的，有力气瞪人，继续。” “真是恶趣味啊，霍奇。” 作者有话要说：独BT不如众BT,渐渐黑化.JPG -- 锁后修改第一次 第14章 新来的培训师 布莱特在熟悉的绿色铁床上醒来，看到没有天花板的木屋，反应了大概十分钟才想起来他之前大概是昏过去了，他如上回所言，给辣条做了个狗窝，然后检查了背包，背上锄头和砍刀出门。 他不知道现实世界里自己什么时候会被弄醒，所以没有去野外打僵尸，在木屋周围干活。清除碎石和木桩，犁地建篱笆，再把小麦和南瓜种子种下去。 系统出售自动洒水机，因为等级和钱都不够，系统商店里的很多商品都是灰色的，无法购买，他只好人力浇水。 浇完水回到木屋，他一口气造了很多建材和家具，一个楼梯，数个地板和墙壁，把一楼变成二楼。他觉得二楼更安全且风景更好，于是开了许多窗户，把床搬了上去。 二楼只有床太空了，他又做了一个床头柜，上面放盏台灯，台灯不用电，只要天一黑就自动亮起。 虽然家具的样式非常普通，连简装修都算不上，屋内布局也不大科学，但布莱特还是充满了成就感。 憋着一口气，布莱特把自己一直拖延着的家务活都干完了，后面居然无事可做。 闲下来之后，被折磨的恐惧和仇恨汹涌而来，浪涛般一波又一波冲刷着海岸。 “没办法了，”他一脸沉重地对黑背说，“辣条，陪爸爸撸串吧。” 没有什么事情是一顿烧烤解决不了的，有就来两顿。 布莱特吃到撑，动都不想动。 由胃部蔓延开的满足和暖意让他整个人都暖和起来，他的神经终于放松了，和黑背絮絮叨叨地说话。 “辣条，等小麦收获了，爸爸要酿啤酒！我已经看到系统在售的配方了嘿嘿嘿……” “还有菜谱，学会炸鸡之后，就给你来个金拱门套餐。” “我们都盖了两层楼了，什么时候才能造屋顶啊！” 尽管不想睡觉，不想回到那个残酷的世界，他还是在世界猛然摇晃起来的时候闭上了眼睛。 有人在摇晃他。 “喂——醒醒！你被榨干了吗？” 布莱特睁开眼睛，是他的室友，他环顾周围，自己已经被送回了节目组的选手宿舍，身上也被打理干净，还换了一身衣服。 他室友没有去宴会，充满了好奇：“我听说了！你在宴会上的壮举！我得说你真是深藏不露啊！后面你见到了什么大人物吗？” 布莱特虽然很烦躁，但经过在游戏里一整天的调整，心态已经平和很多。哪怕这次被人提起那件令他难堪、恐惧的事情，他也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 “你很吵。” 在室友炸毛之前，他问：“什么事？”值得室友特地把他叫起来，离下场比赛还有几天。 在布莱特洗漱的时候，室友靠着门口，双手抱胸，说了节目组最新通知。 “一百进五十比赛开始之前，会有个动员会，每个选手都要参加，上台表演节目。节目组特聘了培训师，指导节目，提高选手的魅力。此次晋级后，节目会给选手设单独的网站，上面放足够精彩的内容，其中就有这项表演。因此要进五十强，仅靠武力是不够的，必须要有才艺。” 才艺？这破节目还要才艺？！ 布莱特含着牙刷，看向室友，后者盯着他满是白色泡沫的嘴，停顿了一下，在布莱克的目光中，视线躲闪似地挪开。 “只有两天的准备时间，我打听到暴熊安迪准备玩摇滚，56号选择跳舞，小巨人组合情歌对唱……” 布莱特：“……”一群杀人犯、犯罪者、疯子要表演才艺，恕他想象无能。 “我们组了个团队，表演话剧，还差一人，你要加入吗？” “什么话剧？” “《被缚的普罗米修斯》。”室友的眼睛亮闪闪的，兴奋地说起了他感兴趣的领域。 这是一部古希腊经典话剧作品，主要塑造了普罗米修斯爱护人类、不屈服于暴力的光辉形象。没想到对方居然是文艺青年，布莱特不禁对自己的室友稍微有些改观。 他用毛巾擦干脸上的水，没有直接回绝。 “那个城外的红头发，你小心点，我听说他根本不是城外的，六岁就在下水道那片讨生活了，他睡过的人没八百也有一千。” 布莱特将这个记在心里，他问了室友排练的地点，答应抽空去看看。 “尽快回复哦，我们还要花时间排练的。” 布莱特的生活简单而规律，保持习惯能让他心情平静，不去想太多。 他和平时一样，领了营养剂，去公共训练室完成日常锻炼。他出来的时候，在门口听到有人说话，有两人正往他在的方向走来，边走边谈。 “……节目太无聊了，选手总是缺乏创意。” 他们这时看到了布莱特，止住了话头，布莱特也认出了他们中的一个。 是之前在庆功宴上见到的陌生人，那个俊美如妖精，高傲如天鹅，敏锐如猎豹的青年。 “霍奇。”布莱特打招呼。 霍奇上下打量了布莱特一眼。 他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不满。 这个奴隶好像一点也没受到昨晚折磨的影响，要知道他观摩了对方受刑的全过程，晚上很晚才睡，都有些倦意，何况是遭受了一次次电击最后连愤怒都没力气的人呢？他甚至还来训练了……难道是通过训练发泄吗？ 不，不应该是这样！霍奇心中涌现暴戾的岩浆，迫切地想要摧毁什么。 他预期的布莱特，应该是饱受折辱后的暴躁不安，仇恨愤怒，充满戾气，或者消沉厌世也可以，唯独不该是平静。 这让他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对方一开始给霍奇的感觉是颗石头，用心雕琢后说不定会成为不错的装饰品，现在他觉得是原石，把珍贵漂亮的内心藏在深处，连同那些被他当作美食的暗黑情绪一起埋藏，就像蚌，内心有颗珍珠把他的全部负面情绪吸走了，酝酿出更瑰丽的色彩。 布莱特问：“你是培训师？” 霍奇眼睑微动，奴隶显然因为自己刚才的话误会了什么，他乐得对方误会，这会增加游戏的趣味性，便应承下来。 “嗯。” 霍奇打发掉了副导演，和布莱特并行。 “你准备好节目了吗？” 布莱特一提起这个就头疼：“还没有，正想去请教你。” 霍奇挑了挑眉，又黑又沉的眼中闪过一丝讥嘲：“你有什么想法？” “诗朗诵行不行？” 节目创意被培训师残酷驳回，布莱特只能去室友那里碰碰运气。 “宙斯，我……啊……我是不会屈服的……” “火神，谢谢你的手下留情，我能报答你的，唯有这具残破不堪的身体了。” “住手吧，宙斯，赫剌克勒斯！我不能看着你们为了我父子相残！” 哪怕知道剧本肯定会有很大改编，布莱特还是不愿意相信眼前All X 普的故事是那部经典话剧。 他记得在大学里自己用来补眠的选修课里学到的分明不是这样的！ 天神普罗米修斯盗来火种送给人类，激怒了宙斯。宙斯命令威力神和火神将普钉在高加索的悬崖上，暴露在雨雪风霜和烈日炙烤之中，日日折磨以示警告，后来好像又出了两部续集，宙斯派自己的儿子释放了普，普成为人类热爱的神。 “这剧本是你改的？” “我倒是想，这是我小时候追过的神剧中的一段，那可真是良心剧组，道具逼真，演员也非常敬业，实打实地上。剧中有一幕是嗜血的苍鹰啄食普罗米修斯的肝脏，据说演员为了演好，被送到抢救室十一次，差点救不回来！” 面对室友的热情相邀，布莱特拒绝了扮演宙斯。 室友很失望：“你本来会是个很棒的众神之主。” “……”我不要和儿子抢情人，也不要变成鹰生吃人心肝，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布莱特：诗朗诵《我的主人》行不行？ 霍奇：不穿衣服的那种？ 第15章 与野兽约决斗 排练的地方不止布莱特他们一群人，有的在讨论，有的在围观，人群中突然出现一阵骚乱。 “那个小白脸在哪儿？” 一个暴怒的声音，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布莱特也偱声望去，入口附近的人群如摩西分海般分开，布莱特看到来人，悲伤地意识到对方是来找自己的。 雄壮魁梧的大汉几乎是夹着一个纤细的金发美人暴风般过来，对布莱特嘶吼：“199号，我要和你决斗！” 布莱特面无表情。 他做错了什么？谁能告诉他前情提要？ 这是布莱特第一次与这对美人与野兽CP直接正面接触，之前只是在树上听过他们运动的声音，后来在第一期的视频里看过几眼。 此时面对面对峙，布莱特才有机会仔细观察他们的相貌，金发美人像个真人版的SD娃娃，纤细秀气，金色的秀发茂盛卷曲，在光下闪闪发亮，而大汉蓄着络腮胡，露出的胸口、手臂和小腿长着丛林，毛发旺盛，黑硬且刚直。 这是美人与野兽，潘金莲和李逵的组合。 他观察对方的同时，对方也在打量他。 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无疑是充满魅力的，身材健硕且挺拔，五官端正，非常耐看，尤其是那双棕色的眼睛，沉静而理智，却并不十分冰冷，似乎在沉思，似乎在悲悯，有种仿佛能包容一切克服一切的力量，让人忍不住想深入其中探索。 发现怀里美人看别的男人看到失神，野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狂躁地咒骂：“懦夫，你不敢吗？！” 围观的人在往这边聚拢，毕竟排练表演什么的，太无聊啦，哪有这种正室撕小三的戏好看？ 他们一边看戏，一边点评，故意火上浇油，撩拨当事人的情绪。 “野兽这是怎么啦？” “大概是嫉妒吧，很多观众说美人和那个两小时更配。” “两小时”是选手给布莱特新起的外号，毕竟随着他证明自己的能力，“性无能”这个称呼显然不再适用，当日和布莱特一起参加了宴会的选手将他的壮举传播开，于是大家不顾当事人的意愿，用崇拜英雄一样的口吻谈起他的壮举。 这个外号一定程度上也刺激了野兽，他本来就非常不满布莱特夺走了本该属于他的荣耀和关注，冲动的男人在别人三言两语的撩拨下就决定要给这个小白脸一个教训。 布莱特也想给不断辱骂自己的人一点教训，可节目组严禁选手内斗无故消耗资源，所以隐忍着。 见布莱特油盐不进，野兽的怒火烧得更旺，朝自己的出气筒而去，他用力摇晃着金发青年：“你是不是想和他搞？” “我没有……”美人脸皱成一团，看上去楚楚可怜，他吞吞吐吐地辩解，眼睛却飞快看了布莱特一眼，显得十分心虚的样子。 “滚，骚货！”美人被一巴掌拍到地上，挣扎了两下没爬起来。 “装什么？”野兽好似仍觉得不足，对其拳打脚踢。 眼看他抬起的脚准备往青年膝盖上踩，布莱特开口了：“决斗获得节目组许可了吗？” 野兽一愣，暴力的行为停止了。 “你同意了？” 布莱特点头：“你要怎么让节目组批准呢？” 蜷缩在地上的青年突然说：“如果是表演节目的话……” “我这就去把决斗当节目报上去！你给我等着！” 生怕布莱特后悔似的，野兽急不可耐地推开看戏的人离开，有一组的道具不小心挡在他前进的路上，被踩了个稀巴烂。 见两人没打起来，人群也散去了。 “为什么？”任由金发美人自己挣扎着爬起来，布莱特没有任何出手帮忙的意思。 从刚才金发青年诱导野兽将决斗作为表演节目的那一刻，布莱特已经看出自己踏入了陷阱，在美人与野兽这段关系中，那个看似柔弱总在挨打的美人才是主导。 看到布莱特洞悉的表情，青年不再假装，拍拍身上的尘土，站直了身体。 “他太烦了，把我看得很紧，我都不能发展更多客户了。”金发美人淡漠地说，擦去嘴脸的血。 “他的弱点在左小腿，打/黑拳时曾被人折断过，”美人抱怨了几声又要弄冰块敷脸，最后笑着挥手，“呐，祝你好运。” “他看上你了，你的魅力真是无穷。”近距离旁观了全部的室友嫉妒地说，不然美人不会那么痛快把野兽卖了，让他们两败俱伤也没什么。其实他也想试试两小时是什么样的感觉。 可布莱特并不这么想，那大概是金发美人希望别人这么认为的，通过两个男人为他决斗，凸显他魅力无边，毕竟被抢夺的奖品才有价值，而争夺越激烈越血腥，更能让他身价倍增。 布莱特没有揭穿对方，因为他正苦于没有可表演的节目，连他最有自信的诗朗诵都被否决了，没想到峰回路转，有人自动送上门来了。 打一场，总比尬唱尬跳尬演要好吧？ 他唯一担心的是，按照节目组的尿性，简单的搏斗肯定无法满足他们的胃口，他得做好生死决斗的准备。 室友看他一脸沉思，试探般问：“比起那个满口谎话的红头发，我觉得他更适合你，爽快不拖拉，听说技术也很好。” “没兴趣。” 室友撇嘴：“不解风情。”他磨洋工很久了，他的同伴把他叫走排话剧，布莱特随意逛了逛，大概了解其他人的节目内容，捡起自己破碎的三观离开了这里。 回宿舍的路上布莱特遇到了俊美的培训师。 “你知道了？”他猜测。 “八卦传播的速度最快。” “我以为是光。”布莱特笑了笑，刚解决了节目的难题，他心情愉快，而且面对的又是非敌的第三方，不用担心自己不得不在竞技中杀了对方或被对方杀死，对方还不算是节目组的人，听室友说是外聘的，因为这些种种，他的态度称得上友好。 霍奇因他那个轻松的笑容恍了一下神，喉咙不自觉地吞咽，感觉体内的兽已经如饥似渴，涎液四流。 想要撕破那张平静的面具，想要撕裂这个还相信光的男人，让他在撕心裂肺的疼痛中醒悟最快的不是光，而是黑洞的引力，就像这个时空曲率大到光都无法逃脱的天体，他会抓住所有往男人而去的光和希望，让黑暗把男人完全吞噬。 但还不到时候，现在要忍耐，把最好的留到最后，慢慢品尝，现在捕获猎物的过程也能带来享受。 霍奇将节目组或者说自己的安排告诉布莱特。 “美女与野兽之爱情保卫战，作为压轴，由你、美女与野兽三人完成，因为另一对是官配，具有先天优势，他们有武器。” 这意味着自己要赤手空拳，遭到不公平待遇，布莱特并不十分惊讶，知道了节目安排他反而能有所应对。 霍奇在等他问武器的事情，可男人的重点完全搞错了。 “爱情保卫战，取名字的人还挺浪漫的。” 霍奇：“……”枪换成炮吧。 作者有话要说：霍奇：名字绝对不是我取的。 第16章 非常才艺表演 演出很成功，除了个别在排演时过分投入造成重伤导致缺席正式演出，个别唱摇滚的在高潮时把架子鼓砸向观众差点引起群殴，个别在表演途中突然和队友打起来以外，一切都非常顺利。 观众的情绪都被调动起来了，他们有的还穿着演出服，有的已经扒拉掉露出胸膛，兴致勃勃地讨论着：“最后一个节目是56号的街舞表演，他弄到了十二个新出道的美女当伴舞。” “真的有女孩儿？” “这还有假？我刚才在后台瞄到了，大胸细腰肥臀长腿。有美女的加成，哪怕他跳成一坨屎，我也看。” 他的同伴颠头播脑：“不错不错，他带了女孩儿出现，就赢了。” 杀戮游戏是男女比严重失调的节目，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男男CP了，原因是前两季的节目中女性选手遭到了男选手的恶意针对，在比赛初期就别人用残忍的手段虐待致死。这种戏码一开始还挺有市场的，可观众很快就厌倦了，他们指责节目组有卖肉嫌疑，还不如直接去看片，至少女星更漂亮云云。于是，节目组一直在控制女选手的数量，渐渐男多女少成为惯例，而且女性有进一步减少的趋势。 而56号能让节目组给他找这么棒的助演，一定程度上也能反映出其背景深厚。 观众讨论完最后的一个节目，又说：“最后这么精彩，压轴不是很惨？是哪个倒霉鬼？” 旁边的人回答：“199号。” 对方啧了一声，既觉得惊讶，又觉得合理：“他们两个是死对头吧？” “管它呢！199号和野兽的决斗，一定也很精彩！” 伴随着激动人心的音乐，灯光疯狂闪烁，舞台缓慢旋转，由下而上露出宽大的圆形决斗台。决斗台分红蓝两色，中间有栅栏隔开，红色这边站着野兽，蓝色则是布莱特。决斗台外，野兽方向搭着一个近两层楼的简易角楼，上面站着美人，整个舞台的背景是月光下的城堡。 旁白念道：“很久很久以前，在一片遥远的土地上，一只强壮的野兽生活在阳光灿烂的城堡里。他拥有一切，财富、地位、名声，还有一位深爱他的美人，他们幸福美满地生活在一起，每天在城堡的不同地方打炮。然而，一个寒冷的晚上，有个卑鄙狡猾的邪恶男人入侵了城堡，他看中了美人，试图将其占为己有，美人与野兽不得不拿起武器，保卫自己的爱情。” 某卑鄙狡猾的邪恶男人：“……”在见过All X 普的经典话剧之后，童话故事被篡改成这样也没什么可惊讶的。 比起这个，他更在意对方的武器，美人手里扛着的是类似火箭筒一样的东西，这意味着杀伤力很强，很容易造成误伤，出于安全考虑，近战是不错的选择。只要纠缠住野兽，美女大概会投鼠忌器，不是说他们感情有多深，而是太早结束就没意思了。 布莱特透过栅栏，看清楚了野兽手中的武器，是一根狼牙棒。 很好，这很野兽。 “野兽，上啊！砸碎他！”观众也发现了布莱特没有任何武器，在中间的栅栏撤走之后，立刻给朝布莱特扑去的野兽呐喊助威。 也有人看好布莱特，好比之前在酒店宴会上赌赢的赌徒，他就押了布莱特赢。 野兽块头很大，比布莱特还要高出一个头，可是对于早已习惯打丧尸的布莱特而说，他的动作实在是太慢了。 即便布莱特此刻赤手空拳，凭借灵巧也足以应付空有蛮力的野兽，他游刃有余地躲开野兽蛮横的攻击，为了不让别人看出自己的实力，特地好几次躲慢了，造成自己实力勉强躲不过的效果。 狼牙棒轰的一声砸在地上，布莱特的衣服被带到，瞬间变成破布条，差点被锤子上面的铁钉连皮带肉地从身上钩扯出来。破衣服挂在身上，妨碍了行动，男人干脆把衣服撕了扔掉，重新迎接野兽的攻击。 此时，男人正背对着舞台，背部的肌肉配合男人的动作，张弛起伏，就像猎豹奔跑时如浪般波动的皮毛，漂亮又充满危险，迷人极了。 下个瞬间，野兽发出一声惨叫，不知怎的狼牙棒被打飞了出去，野兽凶猛地反扑，握着拳头往男人的胸腹捶打，空气中传来咔嚓一声骨折的声音。在付出一根肋骨为代价后，布莱特成功除去了野兽的武器，舞台上的两个雄性开始肉搏，而野兽在最初的爆发之后呈现出疲态，渐渐落入下风。 布莱特攻击野兽的所有地方，除了左小腿。 野兽因怒火而发狂，对手明显知道自己的弱点在哪里，却故意放过，这是彻底的蔑视！ 美人也是非常火大，男人明显在拒绝自己的好意，红果果地打他脸，这是十足的羞辱！ 这对貌不合神也离的CP，头一次产生了同样的想法。 干掉这个男人！ 可以预见结果的比赛都是无聊的。 美人正处在全场最高的位置，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全场的变化。不少在给布莱特喝彩，胜利者总是能赢得注目，其中有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男人的身体，充满欲望；有些观众还在为野兽呐喊，希望他来个爆SEED绝地反击，给小白脸一点颜色瞧瞧；而节目组人员，已经露出了不悦的神色，这个节目太长了，情节也变得枯燥，需要及时结束。 负责人给美人比了个手势，示意他可以开炮了。 美人依言而动，他把火箭筒架到自己的肩膀上，这种火箭筒的重量非常轻，可以单人使用，操作也简单，不然他还真的玩不动。他眯起一只眼睛，透过镜头望向下面两人纠缠的方向，野兽正被布莱特压着打。 他微微调整了身体，瞄准野兽的脸，心中嗤了一声，恶狠狠地想：叫你丫总打我巴掌！ 火箭破甲弹带着尖啸冲了出去，美人因为后坐力而一屁股坐在台上，他听到一个巨大的声响，整个台子都在震动，接着全世界都在往前扑倒。 往后倾倒的美人发出惊呼：“啊！”该死的节目组，怎么不把台子搭结实点？ 舞台已经消失了，只剩下残垣断壁。前排的观众被波及，血里呼啦的，红中带白，黄里带黑，因为有个倒霉鬼的肚子炸开，肠子破了，流了一地污秽。 烟尘散去，沉默如山的男人站在废墟之中，怀里抱着惊魂未定的美人，脚下躺着昏迷的野兽。 布莱特救了两个人。 一个是野兽，在发现美人有所动作后，他第一时间想脱离舞台，却因为野兽死拽着他的胳膊不放，他只能顺手带他离了爆炸区，同时嘴角挨了对方一下。也幸好野兽块头大，刚好为他挡住了大部分冲击和因爆炸飞起的碎片，这从野兽背上纵横交错的伤口就能看出来。 另一个是美人，他刚才是往美人附近的方向逃的，眼看那个台子倒了，人滑下来，差点就要脑袋着地来个番茄炒蛋，布莱特就顺手救了。 观众对这些并不知情，也不在乎，他们只知道在振奋人心的爆炸之后，布莱特怀抱美人，打败了野兽，摘取了胜利的果实，于是他们为决斗后仍站着的那人欢呼。 全场都是呐喊与喝彩，如沸腾的开水，下面烧着烈火，甚至连那些半死不活肠子大半在外面的伤员也在嘶吼。 “上他！上他！” “两小时！两小时！” 布莱特：“……” 这是杀戮游戏，不是X色直播，你们搞清楚节目定位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布莱特占领了城堡，美人当仆人，野兽当保镖，过上了幸福安宁的日子。The End 第17章 捕捉潜在盟友 面对一片拉郎的欢呼声，布莱特有点骑虎难下。 他不想当众表演动物世界中春天来了万物复苏的经典片段啊。 然而观众们和节目组都没有放过他的意思，舞台毁了也没让他们担心最后有美女的节目还上不上，甚至连金发美人都雀雀欲试：“我觉得你在我嘴下坚持不了两小时。” 布莱特不得不把他放下来，刚才接住他的时候，手臂差点断了，现在还有点胀痛。 他的目光在看台贵宾席中逡巡，看到那张俊美又冷清的脸时，眼睛微亮。 众目睽睽之下，布莱特走到不远处欣赏节目的培训师身边，用只有他们两人听得到的声音对他说：“嘿，帮我一把。” 这是布莱特第一次在这个世界朝人求助，并不是因为软弱，没人帮助，他也勉强能应付的来，不就是个处男身份嘛，丢了也不吃亏。而是他想尝试在这个世界建立盟友关系的可能性。 他敏锐地发现了节目组对培训师的尊重，他推测这大概是因为选手们皆是节目组的财产，所以节目组对他们一直非常强硬，而培训师是独立的自由人，所以受到公平有礼的对待。 作为小可怜奴隶，他一人孤军奋战毕竟能力有限，若有个相对独立的第三方帮忙，不说有很大助力，消息至少也会灵通一些。 霍奇看着茫然无知一头撞到自己陷阱里面的男人，感到一阵乏味。 是的，乏味。 这么容易就得到了吗？只要撒个小小的谎言就成功了？真无趣。 算了，反正目前自己也没别的事情可做。 霍奇傲慢地抬起下巴，给了现场负责人一个眼神，后者立刻意会，狂给布莱特使眼色，让人将舞台上的美人和野兽拖下去，该处理的伤患也抬走了，并按照预案安排了最后表演的场地。为了渲染气氛，节目组还安排伴舞女郎们的表演结束后参加庆祝趴体，满足选手们的愿望。 这些都与布莱特无关了，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霍奇身上。 刚才培训师的表情让布莱特突然生出一股强烈的不安，他联想到了什么，灵光乍现，但那瞬间的灵光又马上消失了，他没能捉住。 “跟上。”霍奇冷冷地命令，布莱特没来得及细想就随他离开了。 节目组安排的房间非常奢华，在暖色的灯光下，冷色调的房间显得不那么没有人情味，地毯柔软且厚，布莱特一走进去，就感觉自己往下陷了几分。 这就是自由人和奴隶的区别吗？ 他坚定了拼命一搏争夺自由的信念。 进入房间后霍奇就没有管他，自己去了浴室，等他出来，愕然发现布莱特在某个柜子里翻出一套被褥，已经在地上打好了床铺。 霍奇：“……” 他有种憋屈的感觉，想要把眼前奴隶的脑壳打开看看里面的回路，不过这种强烈的感情很快就在胸腔中沉下去了，他一贯如此，冷静无情已经写进了内城人的基因，而且奴隶也不值得他产生感情波动。 布莱特依旧在试探，试探霍奇的底线，看上去这个潜在盟友并没有为自己此举感到不悦，说明他对自己的黄瓜和/或菊花没有兴趣，真的是太棒了，布莱特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天知道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能找到一个清心寡欲的人有多不容易。 殊不知别人不是没有欲望，只是比较挑嘴。而且，对方完全没将他放在眼里，将他当作一个面团可以搓扁揉圆，自然没必要生气。 面团去了趟浴室，回来变成湿面团，很适合烙或烤，扛得住高温，烹饪后可以获得外脆内软的最佳口感，比如披萨。 霍奇坐在沙发上，用清冷的目光打量那个有趣的男人。 他没躺倒床上去，因为那样显得他默认了奴隶分开睡的做法，多可笑啊，他之前满心以为他可以让奴隶哭出来，一想到这个他的气压就开始下降。 “那个金发不合你口味？”霍奇问。 布莱特穿着浴袍，坐在地铺上，诚实地说：“不做是因为没有感情基础。” 没有感情的爱爱不是爱爱。伟光正老干部如是想。 霍奇的表情堪称古怪，他看着布莱特，像在研究从土里挖出来的化石，或者从异世界来的奇行种，发现对方是认真的之后，用“地球绕着太阳转”说常识的语气教训了这个土包子城外人。 “科学已经证明，爱情是谬误，是一个人类发明的相对于欲望的文明词，是人类大脑因化学物质产生的幻觉。”他的目光饱含对智障的同情——如果他有同情这种情绪的话。 布莱特没有经过此地的义务教育，所以不打算与之争辩，再说他也肯定辩论不过对方。而且他是来找盟友的，盟友的爱情观和他有毛线关系？ “就跟信仰一样，有些人相信神存在，有些人不相信。 “原来你是那种相信爱情存在的人。” 布莱特没有将这个话题深谈下去。 霍奇又觉得这个奴隶变有趣了，摧残普通的肉/体和精神已经令他感到厌烦，摧毁珍贵的灵魂和信仰显得更为有趣，虽然这需要他投入一定经历，但悉心灌溉下结出的果实也会非常甘美。 让他相信自己得到了爱情，最后再毁掉他误以为的爱情，彻底摧毁他的意志，征服他的灵魂！这不是很美妙吗？ 俊美到极致的人感受到兴奋的战栗，拖鞋内的脚趾蜷曲起来，雪白小腿的肌肉都绷起了。 布莱特正在低头给自己的手臂抹药，之前救美人的时候伤到，这时还有些胀痛，这药是他在房间抽屉里找到的，上面的说明里写着能有效缓解肌肉酸痛，他不大想深思这个散发着香甜味道的药本来是用在哪里的，因为节目组对武器、药品等物资控制非常严格，他看到就想试试。 “我们的文艺汇演结束了，你马上就要走了吗？” 走不走全凭心情，看节目组怎么玩弄你了，足够有趣的话，我当然会留下来围观。霍奇狡猾地说：“要看节目组的安排。” 布莱特点头表示了解，不动声色地说：“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要是能透露点节目的消息就好了。 霍奇很满意奴隶对自己“培训师”的身份似乎很有好感，除了相貌的加成外，应该还有其他因素，是没有上杆子叫他上，还是他想要从自己这里收集情报？ 奴隶的小心机给游戏增添了乐趣，霍奇在抽屉里找出一双透明手套，说：“你左手不方便。” 右撇子布莱特同意了这种增加亲密度和信任感的行为，由霍奇戴着手套的手在自己手臂上滑动揉捏，从三角肌到肱二头肌，从肘部到手腕。 手掌下的肌肉结实且富有弹性，线条流畅优美，无论爆炒还是炙烤都是美味，霍奇满意极了。他感受着充满生命力的脉搏跳动，勾起漂亮的嘴唇：“我们还会再见的。” 作者有话要说：多年后的布莱特：自己眼瞎怪不了别人 -- 捉虫~谢谢丹朱不得马(づ￣ 3￣)づ 第18章 五十强的名额 布莱特以为文艺汇演会造成减员，但这个世界的治疗科技远远超乎他的想象，他折断的肋骨十几分钟就治好了，而那个肠子都炸出来的倒霉鬼在经过一小时的治疗后，还重新回去参加了趴体的后半段，夜御数女什么的。 一百名选手人头整齐，统统都有，节目组不想让你死的时候，死也是件难事。 表演后，选手中流传着新八卦：美人与野兽和好了，因为他们都想把199号弄死；56号和城外人红头发打得火热，每次运动的时候都会喊199号…… 不止是选手，连节目组工作人员也在讨论：“这种人毛病太多，还心慈手软，要是我肯定先把野兽弄死，哪像现在平白多了个死敌，这样下去，他肯定活不久的。” “从前两期的表现看，199号能吃苦，也知道变通，基本生存能力是过关的。你说的毛病无非是喝营养剂，但他也成功地给大家留下了印象，想想吧，要是播出去，会有多少人讨论他这个怪癖，又有多少人愿意砸钱让他吃营养剂以外的东西，我想营养剂的生产商会喜欢他做代言人的。” 那个工作人员有点被说服了：“或许吧，这么看来，他话不多也是一个卖点，连我都想撬开他的嘴巴，多从他嘴里挖出几个字。” 不知不觉，所有人好像都习惯了布莱特的沉默寡言，习惯了他资本雄厚却吝啬精华，哪天他要是多说几个字，或者改吃肉了，他们才觉得奇怪。 在和谐友爱的气氛中，一百进五十的比赛开始了。 这一次是探索寻宝游戏，选手们可自由组队，也可单独行动，最先完成任务的前五十名可以过关。 “沼泽中到处是宝，请找到最珍贵的宝物并交给神秘人，由神秘人评判是否符合要求。亲爱的选手们，赶紧出发吧！” 节目组的规则从来都是这么道貌岸然，将不公平的淘汰粉饰成公平竞技。 什么是合格的标准？ 既然沼泽里都是宝贝，像56号这种，随便挖一块泥土交差都能通过，而没有价值无法吸引观众兴趣的，哪怕挖到矿脉都会被刷下去。 选手从五百到一百，人数已经比开始少很多了，布莱特面上不显，实则心事重重，单论野外生存，他不带怕的，可一旦有暗箱操作，他这个无权无势又无趣乏味的恐怕要凉。 突然，他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不是199号，而是布莱特。 他的名字“Bright”音同光，他听到第二声才反应过来，转头看去，是上一期有过短暂合作的老兵。 前队友叫你，你搭不搭理？ 布莱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老兵身边。 因为除了老兵，还有上一场40小队里的其他人，加上他，就齐全了。 在众多结成的团体中，他们是少数几个比较齐整的队伍了，更别说还是临时组的队。 老兵看出布莱特的疑惑，笑呵呵地解释：“选手进五十强后能获得一笔金钱奖励，我答应哈利把奖励给他，这样他就有足够的钱修理傻大个啦。” 瘦竹竿撇嘴：“那也要你通过才行，老头儿。” 布莱特又扫了眼黄棕色头发，用眼神问：那56号呢？ 老兵狡猾地说：“不是你让我邀请他的吗？” 布莱特：“……”被人当筏子，他并没有生气，一来是之前已经被美人利用过一次，一回生二回熟，习惯就好；二来是老兵光明正大地耍手段，并不让他反感，哪怕戳破谎言，对布莱特也没有什么损失。 人们总是小瞧了老人，认为他们羸弱缓慢拖累队伍，守旧跟不上时代，但那生存的智慧，不容小觑。尤其是在这个高危的世界里，布莱特知道对方未必是个好人，但这不妨碍他对其表示尊敬。 想看看老兵的目的，布莱特没有否认，算默认了，老人脸上的笑容变大。 又一次成功组队。 “我要当队长！”黄棕色头发气焰嚣张地宣布，布莱特一言不发，率先往竞技场走去。 老兵快走几步，和他并排，走在最前面。 “走了，大傻子！”瘦竹竿声音中带笑，不知是对大块头说的，还是对56号说的，他后半句说明了答案，“追人不是这么追的。” “该死的！谁追他啊！”黄头发骂了一声，原地跺脚，咬牙跟上。 他明明可以被人伺候着躺赢，为什么要吃力不讨好和199号组队？ 那个可恶的家伙，一定在暗地里嘲笑自己！ 总有一天我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望着那片水漫荒原大地，无边无际，烟雾浩渺，布莱特不由发出一声喟叹。 声音很轻，却被忠实地记录下来，镜头下的男人侧脸坚毅，目光柔和，流露出对自然天生的亲昵，这是他对人没有的和善眼神。 与其和这里的人亲近，布莱特更宁愿在泥里打滚。 “少见多怪。”56号讽刺道，大家同时失聪，装作没听到。 广袤湿润的沼泽是动物的天堂，也是人类的埋骨地。 “看见寸草不生的黑色平地，就要小心了，我年轻时去城外出任务，就有战友陷进那样的泥潭，三秒就下去了。”老兵大概是队伍里经验最丰富的一个，他说了不少过沼泽需要注意的地方。“沼泽中有一些潮湿松软的泥泞地带，人一旦陷进去，就不容易出来了，有湿苔藓的也要留意，下面说不定是空的。” 众人认真听了，这些经验确实很宝贵。 “我们现在该做什么？找那个神秘人吗？”瘦竹竿问。 沼泽里长满了芦苇，布莱特提出先搓草绳，几个人绑在一起互相帮助，再制造一些趁手的工具，防人防动物。 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56号继续开嘲讽：“哈！还不如去砍人呢！早点把人数减下来，比什么方法都有效。” 其实这也是一开始老兵的打算。 他知道自己其实连上一场都不该通过的，这场机会只会更渺茫，他不得不放手一搏，这才冒险联络了其他人。 他是个老人，年轻时说不定还能勉强出卖色相，但现在？哦，得了吧！有心无力了好吗？他又没有很硬的后台，很有趣的故事，唯一能拿出手的是就是当兵的经历了，但也没有立过什么功勋，受伤退伍。总之，换他是观众也不会喜欢看这样的演员的。 所以，通过依附强者，铲除竞争对手，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从他没有立刻按布莱特说的去做就能看出，他是赞同56号的。 队伍中的权利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瘦竹竿没有表态，明哲保身。 第二次带队发出的第一个命令受到质疑，布莱特意识到自己犯了个严重错误，曾经顺从的队员不一定会一直顺从下去，他必须保持队伍利益一致。 而56号，尽管语气令人厌恶，总是挑衅自己，但他可以说是选手中最清醒的人之一，一直在变相提醒着布莱特： 你要怎么为组员争取五十强的名额？ 作者有话要说：布莱特：这个队伍带不动啊…… 56号：先杀后上还是先上后杀？ 老兵：他们居然还没搞到一块！ 瘦竹竿：蠢作者终于给我起名字了。 傻大个吸鼻涕ing 第19章 关于编剧才能 节目组。 “听56号的，你个蠢货！给我杀啊！杀光那群杂碎！”工作人员·布莱特首位粉丝·头号黑粉·乔治对着屏幕大喊大叫，恨不得钻进屏幕里揪着男人的耳朵喊。 他的组长已经无奈，没有比同事追星更麻烦的了：“你给我专业一点。”他知道自己的话对方听不进去，就像以前说过的三十五遍一样。 “我只是在监视199号而已，研究他能否晋级。”乔治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 组长通知了他最新的消息：“199号傍上了大人物，怎么样也会晋级。他们这个小组，小巨人待定，老兵已经上了失败名单。” 震惊之下，乔治失手打翻了自己咖啡，却浑然未觉：“傍上大人物？！什么时候？怎么傍的？他在下面还是上面？哦……我要疯了！” 组长：“……” 乔治好一会才意识到自己的惨状，跳起来：“啊！烫烫烫！都怪199号！” 咖啡溅到了组长裤腿上，组长嫌弃地躲开，所以说同事追星很麻烦啊！ 此时此刻布莱特完全不知道有人为他操碎了心。 他快速分析了一下各组员的心态，说：“老兵我和你单独谈谈，其他人先行动。” 56号问：“行动什么？” “拔芦苇，搓草绳啊。”瘦竹竿翻了个白眼。 56号：“……” 老兵怀着忐忑跟布莱特走到一边。 “说说你当兵的经历。”布莱特说。 老兵愕然：“为什么？” “赌一把。” 布莱特听完老兵的故事，把自己的想法说了，老兵担心地看了眼摄像机的方向，节目组会容忍他们光明正大地讨论这个吗？ 此时天边乌云密布，隐隐有雷声，虽未见闪电，但那厚重的乌云，还是预示着暴雨即将到来，男人就站在这样的天空下，轻描淡淡写地说：“只要故事足够好。”节目组会很欢迎他们这么干。 听着那个男人的低语，老兵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板升起，他仿佛回到了战场上，面对最穷凶极恶的凶徒与猛兽，他于恍惚中发出了一个无意义的音节。 老兵突然被布莱特打倒，扔进了泥潭，仿佛为他挑衅队长的权威付出了代价。 身体被散发着腐臭味道的烂泥包裹住，老兵感到了强烈的恐慌和绝望，他不敢挣扎，知道越挣扎沉得越快，而是张开双臂，放松肌肉，尽量增加受力面积，让身体浮起来。他一动也不敢动，避免动作使泥沙之间产生空隙，把身体吸进沼泽深处。 布莱特深深地看他一眼，没有再管他，而是往剩下的小队走去。 其他成员站在远处，只看到他们在交谈后起了冲突，不知原因，他们只知道，老兵没有回来，他被舍弃了。 他们的神情各异，有惊讶，有了然，有无动于衷。 “我的奖金给你。”布莱特一句话堵住了瘦竹竿的话，后者觉得自己没损失，队伍还少了一个累赘，没亏，便耸了耸肩，继续干活。 56号看布莱特的眼神非常欣慰：“早该这样了。”后面他表现得格外配合，没有再对布莱特的命领导发表异议。 小队用草绳将彼此绑在一起，布莱特走在最前面探路，56号次之，接着是瘦竹竿，由大块头殿后，他们做足了准备才走入危机四伏的沼泽。 四个人只有一排脚印。 他们在路上遇到了野兽和其他队伍的袭击，小巨人组合有不错的表现，布莱特和黄头发都没有抢怪，把表现的机会让给他们。 别看瘦竹竿很瘦，风一吹就倒的样子，但他干起架来有股子不要命的狠劲，没有武器就用拳脚，手脚断了就用牙齿，虽然狼狈，却稳稳占了上风；而傻大个，就是人形兵器，哪怕不够灵活，一拳一肉饼，足够吸引好暴力血腥这一口的观众。 最后，他们小队成功找到了神秘人，交了石头泥巴蚯蚓头骨之类的“宝物”，成功过关。 当节目组公布第三场晋级名单的时候，有选手发出了强烈的抗议：“有黑幕！老头怎么可能晋级？就因为199号喜欢老几巴？！” 布莱特：“……”喂喂瞎造谣告你诽谤啊！ 他预感关于自己的新八卦就要出现了。 连胜利的喜悦都被冲淡了很多。 他身边的队友也处于震惊之中，尤其是56号，他抓住布莱特的手臂，指甲掐进他的肉里，恶狠狠地质问：“一定是你在捣鬼！告诉我，你怎么做到的！” “哈哈！我可以多拿一份钱！”瘦竹竿开心地去看望老兵了，大块头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布莱特皱眉：“松开。”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 56号在和他的眼神对峙中败下阵来：“我的名字是皮尔斯，你记住了。” 布莱特：哦，小皮。 关于老兵如何晋级的秘密，当事人和节目组都守口如瓶，直到第三期节目播出众人才知晓。当然，那是经过节目组剪辑精修的版本。 此事先放在一边不提，布莱特连同其他晋级的选手，一齐被节目组送到了外面酒店庆祝进入五十强。 五十强，意味着他们从奴隶变成了有点价值的奴隶，可以为节目组挂牌挣钱了。 踏入大厅，发现没有穿燕尾服戴面具的上层人士，只有衣着暴露的平凡俊男美女，布莱特委实松了口气，坦白说他现在对酒店都有阴影了。 负责招待的经理热情介绍了一番：“这里全是摄像头，只有房间里没有，你懂的。需要服务随时找我。” 趁人不注意，布莱特偷偷溜出趴体，找了一个房间，进去后飞快锁门，打开了电视。 他之前在和培训师过夜的时候，发现对方房间有电视，就很想试这里的电子产品了，出于谨慎才忍住。 他希望这里的电视很智能，能联网。这样他就能获取外界的信息了。 屏幕中播放着限制级画面，音响大概是3D环绕，叫声高低起伏，悦耳动听，让人如身临其境。 画面最上面有一个搜索按钮。 布莱特点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每天保底两千，第二更随机掉落 第20章 这座城的士兵 布莱特看了一整夜的纪录片。 不论穿书的说法多么荒谬，他进入了一个真实的世界，这里生物是人形，语言和文字他能看懂，那么应该是类似平行世界那种。 从上次文艺汇演来看，有古希腊神话，也有美人与野兽的童话，这个世界以前的文明和自己所在的地球有共同之处，他忍不住想，马大神和列大神已经作古还是尚未出现？ 他向一切神灵祈祷来一场翻天覆地的无产阶级革命，将这个扭曲毁坏的世界彻底颠覆。 看过纪录片之后，他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因为不敢以任何实物形式记录，布莱特努力把纪录片中的一切信息记录在脑子里。所以第二天出现了眼睛红肿酸涩、脑壳疼的熬夜症状，倒和那些狂欢的人相似，不显得多突出。 所有人被送回了节目组，布莱特在房间里安静发呆，他的室友也回来了，五百到五十，十进一的概率，他们宿舍真的挺幸运的。 室友倒头就睡，因为现在是下午，布莱特怕半夜睡不着，就强撑着洗漱，去进行日常训练。 “你果然在这里。”听到声音，布莱特将跑步机的速度放慢，看向红头发青年，露出一个善意的表情。 “罗纳德，恭喜你顺利晋级。”他说。 红头发开心地笑了，他大概有白人的血统，皮肤很白，脸上还有点雀斑，并不难看，反而让他显得有些可爱，充满了邻家大男孩的味道。 “这时候大家都在睡觉，我就想说出来碰碰运气。” 他不想打扰布莱特训练，就走上了他旁边的跑步机，他的速度很慢，走动时姿势不大自然，布莱特猜测他昨天应该有进行激烈的运动。 “我热身够了，去练器械。” 罗纳德露出一丝忐忑，好像害怕自己被讨厌，而当布莱特让他坐在一边休息，自己玩坐姿推胸器时，体会到男人的体贴，他眼中的光更亮了。 面对对自己明显有好感的年轻人，布莱特心情复杂，要是这个世界对他是纯然的恶意，他还能泰然处之，偏偏这些罪犯、恶棍、赌鬼、下层人、因种种原因被社会遗弃的选手身上，还有一些微弱的人性的残留，哪怕很微弱，但还是存在。 接下来他们没有说更多的话，罗纳德陪布莱特做完训练，两人就互相告别，各自回去休息了。 节目刚刚播完第二期，布莱特与老兵等人合作顺利晋级，搞事情的节目组把第三期两人决裂布莱特意图杀死老兵的部分片段剪到了预告里。 沉默坚忍的男人露出仇恨的目光：“是你杀了我的父母和家人！” 老兵落入沼泽，脸上惊愕、恐惧、悔恨交织，他的身体被泥潭无情地吞没。 “这不可能！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对着电视屏幕的观众们大声惊呼，接着催更，“下一期到底什么时候播啊！” 此时，特权阶级们已经拿到了第三期的样片和相关人员的资料。 老兵的名字是尼尔，他二十岁入伍，在军队中服役了十几年，在一次严重受伤后提前退役。他有个费钱的小爱好，把不菲的保险费和退役金都送给了赌场，还欠下不少债务，这才被赌场卖给节目组。 城的军队除了日常防务巡逻，还有清缴城外野兽和变异巨型害虫的任务，他服役期间，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出这样的活儿。 在城的历史上，原本这种到城外扫荡的任务是没有的，可城外人曾发动过一次入侵，试图掠夺城内资源，面对城内人的高科技武器，他们当然失败了，但也激怒的城内人，自那以后城的军事行动和防御策略就更主动了。 尼尔一开始不明白清扫野兽和害虫为什么能削弱城外人，还和战友嘲笑上头的愚蠢，难道是让他们找不到食物活活饿死吗？直到他在一次战斗中一直辅助他战斗的系统意外失灵了，他才得知真相。 原来，军方为了使士兵更顺从高效地完成任务，使退伍后的士兵免于应激性创伤，开发了专门辅助士兵的军用系统，通过在士兵头部直入芯片，调节下丘脑分泌的激素使他们运行稳定，在危险环境也能保持冷静。 植入芯片的士兵，他们眼前能实时显现出各种情报，从敌人情况、地形、战场结构到与无人机对接，无所不包。 同时，这种芯片会让士兵将敌人看作正在对他们嘶吼准备发动攻击的野兽或害虫，看不到人类的表情和面孔，可以让士兵毫无心理负担地执行命令，免于精神创伤心理负担。 也就是说，尼尔一直以为自己在杀的野兽和害虫，其实全都是人类。 他想到自己那个喜欢制作并收集动物标本的战友，也想到了队长曾将汽油浇到一群害虫幼虫身上，将他们活活烧死取乐…… 得知真相的当天，他跪在地上，弓着身体，吐了个昏天黑地，连胆汁都吐了出来。 然后他求军队，替他再次植入芯片。 听完了老兵的故事，布莱特久久沉默。 在窒息的气氛中，他低声说：“原来是你……我在小时候见过你。有一队士兵冲进了我和家人住的洞穴里，杀了所有人……” 老兵似乎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我没有……” “不，就是你！”布莱特因为老兵的否认而愤怒，他深情激动，眼中熊熊燃烧着仇恨的火焰。 有什么打破了他一直以来的平静无波。 老兵的心底飞快闪过一丝明悟，原来如此！这就是布莱特的计划！ 他用极度震惊的表情望向布莱特。 布莱特仿佛陷入了回忆里：“那个士兵当时很奇怪，看我的眼神变了，像是在看什么极度恐怖的东西，然后他放过了我，他对我说快逃。” 老兵仍不能相信，喃喃：“真的是你？” “是你杀了我的父母和家人！”他没有嘶吼，握紧的双拳微微颤抖，明眼人都看出他在竭力压抑着恨意，但声音里仍透出无法克制的感情。 摄像头贪婪地记录着这个男人剧烈的痛苦和挣扎。 最终，男人对老兵出手了，冷漠地看着他沉入沼泽，闭上眼睛，再度睁开时，男人已经收敛了一切情绪，建起了自我防卫的屏障。 内城人饶有兴致地点评着节目。 一个冰冷滑腻如蛇类爬行的声音道：“杀了父母亲人的仇人又同时是放过他的恩人，多么富有戏剧性，观众一定会喜欢，虽然是假的。收视率怎么样，数据师？” 称号为“数据师”的那人回答：“同比增长0.2个点，199号的商业价值有限，复仇成功还是同归于尽，我让节目组分别做了方案出来。导演建议第一种，他的价值可以继续挖掘，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城外人的味道，将他的硬骨头敲碎，塑造一个悲剧形象，可以再赚一笔。” 另一人说：“到底他编造故事利用了节目组，给他个教训吧。” “正有此意。” 那人的声音有些讶异：“绅士，你也有兴趣？” “绅士”嗯了一声，对方客气地退让了。 第21章 黑金色的鞭子 在睡饱了的室友无语的目光下，布莱特在晚上十点时洗漱，心情不错地躺上床睡觉。 他迫切地想要去末日游戏世界验证自己的想法。 昨天晚上看纪录片，他发现这个世界是平行地球很久之后的未来，二十一世纪初爆发了丧尸病毒，人口密集的城市立刻沦为丧尸国度，人类被迫返回荒野，建立基地。 但那并不意味着更安全，渐渐地，动物植物昆虫也被病毒感染发生了变异，袭击人类基地。人类再度受创，文明几近破碎。为了一线生机，人类最终决定重返城市，从丧尸手中夺回家园，建立新文明。 于是，当时的领袖带领人类精英士兵一路厮杀，目标夺回城市，可丧尸已经进化出具有高等智慧的王者，狡猾奸诈，它指挥丧尸与人类战斗，给人类造成巨大的损失。 付出惨重的代价后，人类夺回了城市的大部分控制权，领袖与丧尸之王决战，一番殊死搏斗后最终战胜了它。领袖又研制出免疫病毒的血清，并集合全部力量建立了城，接纳士兵与平民。 自此以后，城又经历了几次变革，逐步发展成现在的规模，矗立在荒野中，默默保护人类。 这些是布莱特看过许多黄暴版本的纪录片后总结出来的，他只信一半吧，里面有许多夸张、矛盾之处，比如领袖和丧尸之王之间黄瓜大战菊花之类的。 而且，很多重要内容被一笔带过，包括为什么还会有城外人，仅仅因为他们是罪犯和“不洁”之人的后代？“不洁”是几个意思？ 还有城经历的那几次变革，在众多纪录片中只有一部提了一嘴，显然是个禁忌，极有可能是导致人性如此扭曲的原因。 布莱特很想知道。 可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只能再找机会。他正欲关掉电视，但在纪录片片尾，突然出现了一幅过去世界的全景，其地貌非常眼熟。 布莱特心脏狂跳，竟然与他在丧尸游戏的世界地图非常相似！ 因此种种，布莱特才这么兴奋地回到游戏世界，打开世界地图。 果然是一模一样！ 布莱特的心火热起来。 他是不是能够熟悉城的地貌，然后找机会逃跑？ 他可以通过老兵了解守城与城外现在的情况，野外生存对现在的他而言并不困难。 明知道危险重重，困难无比，可哪怕有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可能，他都要试试。 “来左边儿跟我一起画个龙，在你右边儿画一道彩虹……” 哼着歌，布莱特开心地抱起辣条，握着黑背的前肢在没有天花板的屋里跳舞转圈，可怜的大狗被转得眼冒蚊香，阳光落在男人的笑脸上，璀璨而耀眼。 布莱特的好心情，维持到他在节目组被一群训练有素的武装人士带走。 “去哪儿？”他问了一句，腹部就挨揍了，于是乖乖闭嘴。 布莱特被蒙着眼睛，只能靠其他感官去感知周围，他被带去了外面，车大概开了近半个小时，速度很快，都快接近动车了，因为他耳膜疼，吞咽了几下才有所缓解。 到了地方，他被粗鲁地推搡进一个房间，他们扒去了他全部的衣服，又将他的手臂拉直，手腕绑在一起，吊在天花板上，双脚也被绑了起来，身体吊了起来，整个人处于半悬空的状态，他努力踮起脚尖才勉强能够立住。对方手法非常专业，显然干过很多次了，使他完全没有着力点，无法做出任何有效的反抗。 这一番布置，令布莱特想到了待宰的羊羔，就等屠夫出现了。 果然，不一会儿，他听到了开门关门的声音，不由紧张地屏住了呼吸。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步调有些慢，在他面前停了一会，然后又绕着他走了一圈，仿佛在判断羊羔哪里太瘦哪里太肥。 布莱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仅仅是脚步声，对方就对自己产生了无形的压力，他绝对是故意的。 这种傲慢与残酷，将绳索套在猎物脖子上，缓慢地一点一点拉紧，令他产生了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酒店，卷轴，表演，电击。 “是你吗，身寸米青先生？”布莱特可以用其他词，但他偏偏用了那两个字，和“先生”这个尊称放在一起，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就是表演那一出的自己卑贱，点了表演的也高贵不到哪里去，我们只是差在地位上罢了。而地位高低，实力强弱，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咱走着瞧。 耳边传来短促的破空声音，布莱特发出了一声痛呼：“唔！”他立刻咬牙忍住了，十分吝啬自己的悲鸣。 他感到胸前的皮肤受到了抽打，应该是鞭子之类，从伤处蔓延开了燃烧一样的灼痛，啊，还是加了电击效果的鞭子。 布莱特忍耐着火辣辣地疼，看来是那个渣渣没错了，仇人见面，他露出一个讽刺的笑：“那么喜欢电，你以为你是雷神吗？”让二公主给你捅个肾可好？ 布莱特一开始还试图躲闪，听声辨位之类的，因为身处不利，少有能躲过，而随着电流增强，攻击的部位越来越羞耻不堪，他的体力流失很大，变得十分虚弱，只有尽力放松肌肉才能避免更多的痛苦、更重的伤势。 持鞭人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力道时重时轻，角度刁钻，拿捏得当，还伴随着可调节强度的电流…… 那不是纯然的疼痛，有时会有持续的令人麻痹的快感，让布莱特的意识在疼痛和快乐间游走。 鞭子带起的风在他耳边拂过，尽管没落在身上，他还是颤抖了一下。 布莱特暗暗苦笑，他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大部分控制权，小兄弟站立、敬礼、爆浆都由对方掌控着，身体想让他晕过去逃避这些剧烈的刺激，但他提醒自己维持头脑清明。 从放弃躲闪开始，他就维持着一个姿势，歪着头，脑袋紧挨着右臂——他一直在努力蹭掉蒙住眼睛的黑布，此时已经能隐隐看到视野下方的模样了。 越过身体上的斑驳痕迹，血液、汗液、组织液和着别的什么，从上而下流淌，汇集在脚尖，滴落在地板上，画出一个不规则的图案。 透过那个缝隙，布莱特看到黑金色的长鞭无情地朝自己的小丛林飞过来，他忍住了躲闪的本能，咬牙硬挨，这次的力道似乎特别大，他发出了一声巨大的惨叫，身体抖若筛糠，像离了水被勾住鳃的鱼一样剧烈挣扎。 也多亏了这一次，眼睛上的布条终于挣脱了。 看到你了！ 第22章 六位开机密码 蒙住眼睛的布条滑落，布莱特的眼中爆发出强烈的仇恨的光。 恢复光明的瞬间，他瞪大了眼睛，瞳孔也随之扩大了。 他发誓要把那个渣渣的脸记住，他那用盛怒与恨意化成的箭羽，不会再只是个虚无缥缈的靶子，不再是一个泛指的代表阶级的“内城人”，而是有实际形象的仇敌，真实存在的，看得见摸得着的目标。 他会在幻想自己将其杀死，掐住那人的脖子，看那张脸因窒息而涨红、扭曲，眼球充满血丝，快要瞪出来，直到瞳孔涣散。或者把他送上电椅，感受强大的电流在他的身体中肆意游走，让他也体会一下失控失禁无能为力的感觉。 然而，布莱特注定要失望了。 他看到的，仅仅是一个全身包裹在白色宽大长袍里的男人，身高比自己略矮一些，大概一米八三左右，从肩膀的宽度来看，不健壮，也不瘦削，大概中等身材。他没有露出一丝皮肤，戴着兜帽、面具和手套，密不透风。 但也不能说是完全的失败，因为布莱特看见了一双黑漆漆的眼睛。 那双眼睛，很黑很冷很深，布莱特望进去，立刻感到了从脚底升起的凉意，仿佛在和深渊对视。那是捕猎者的眼神，如食物链顶端的存在往下看其他生物，皆为其食物，还是很不乖巧把自己弄脏的食物，他心中警铃狂响，灵魂有种挣脱躯壳逃离的冲动。 通过他的眼神，布莱特笃定对方不是代为行刑的人，必然是那个渣渣本渣，地位很高的内城人，逼迫自己当众表演还动用私刑的混蛋。 布莱特没有气馁，安慰自己这是不错的进步，至少知道仇敌的眼睛、身高和大概体型了。 他有信心，下次遇到他，一定能把他认出来。（并没有……） 同时他内心升起一股疑惑：为什么要穿如此宽大的袍子？不会行动不便吗？还是说，对方想掩盖什么？ 这个小意外，对这场惩罚的另一个主角来说，则是别样的感受。 黑布落下，露出那双熠熠生辉的棕色眼睛，色泽像阳光折射下的琥珀，却比这树脂更有生气，更能触动人心。那里面有火，从灵魂深处烧起来，以生命为燃料，精神为助燃剂，足以燃尽一切。 太漂亮了！ 霍奇惊叹，内心涌出无数赞美的诗篇与乐章，战争号角不如其激越昂扬，阿瑞斯的铜矛不如其尖锋锐利。 紧接着生出的是想要拥有的强烈渴望。 如果自己的倒影能凝固在那双眼睛里，那多棒啊！ 他一定要让这双眼睛在失去光彩前的那一刻凝望自己，将自己的影像永远记录进去。 这个想法让霍奇的心脏跳动了一下，他感受到了难得的喜悦与满足，如同拆礼物时发现盒子里面的东西非常符合自己的心意，甚至超过预期。 面具下的嘴唇弯曲了。 霍奇有几秒的时间没有反应，像是愣在那里，被这个变故惊呆了。实际上他正在竭力克制，免得过于激动，以至于拆包装礼品的盒子时不小心划伤里面的礼物。 不能毛躁，他警告自己，要浅尝慢品。 这个礼物是易碎品。 就在这时，房间正中那个被吊起的伤痕累累的男人突然笑了：“你硬了？” 他的视线落在腰带下方，暗示着他的怀疑：难道穿袍子就是为了掩盖这个？ 男人的声音早就嘶哑，嘴唇上的血也已干涸，呈现出黑色，有被鞭子抽伤的，有他自己咬破的。他丝毫没有在意，自顾自吐出话语。 霍奇的喉咙紧了紧，他兴奋了，从大脑皮层到脚指头，每个细胞都在欢乐地歌唱。 不能说是诱惑，男人的眼神不是这么说的，不能说是挑衅，他的声音是那么中气不足，更不能说是侮辱，因为他此时狼狈不堪。 他说：“我也想看你射……” 狂暴的鞭子落在男人身上，如果说之前是控制了节奏的优雅的华尔兹，那么现在则是热情的探戈，饱含源自美洲中西部的火辣性感，节奏强劲，令人振奋。 蓬嚓嚓嚓，蓬嚓嚓蓬嚓。 白袍贵族双手绞着长鞭，头微微仰起，身体发出小幅度的颤抖，持续了好一会才停止。 衣袍下绽出一朵乳白色的情/欲之花，濡湿了洁白的衣料，可惜奴隶无缘见到这一幕，他已经力竭晕过去了。 难得从节目组出来一次，布莱特决定不放过这个机会。 他在昏迷的时候正好接近零点，在游戏世界里飞快补充能量，抓紧时间休息恢复体力和伤势，辣条忠心耿耿地蹲坐在他脚边，他紧紧抱了一下，从它身上汲取温暖，然后让自己回到现实世界。 他感到自己浑身都疼，两条腿被人抬起拖拽，背部在走廊上滑动。整个身体被人像死狗一样拖着，扯到伤处一阵剧痛，他不敢睁眼，只得忍耐着一动不动。 拖动停下了，有人往他的口鼻上戴了一个类似面罩的东西，接着身体被人抬起，举高，扑通一声，他落入微温的液体里。 有人在旁边说话：“伤成这样，没两个小时好不了，难得遇到先生玩得这么尽兴。” “啧啧，真是倒霉鬼，”另一人说布莱特，又抱怨大半夜的不能好好休息，对同伴说，“走，先去喝一杯。” “把他单独放在这里没事吗？” “除了我们都下值休息了没人管，明早再来捞人都可以。” 脚步声逐渐远去，布莱特又等了一会，确认没有声音，才睁开眼睛。 他正处在一个巨大的透明玻璃罐子里，身体周围包裹着淡蓝色的液体，他感到自己的伤口已经止血，也不那么疼了，有种痒痒的舒适感觉。 这里应该是类似医疗室一样的地方，像这样的罐子有好几个，列成一排。 他谨慎环顾四周，没有发现监视器之类的东西，这时候是晚上没人会来，他就尝试打开上面的盖子，很走运，没有锁死，他顺利地从里面爬出来。 液体吧嗒吧嗒滴落在地上，他拿起旁边的毛巾擦干净，避免留下痕迹。 他先是扫过房间内的手术台和不知名的器械，台子上有一柄尖锐的手术刀，他拿起来往自己的选手手环上划了一下，这手环也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制的，居然一点划痕都没有留下。 布莱特叹了口气，将刀子放回原处，好在他没有抱很大期望，只是试验，也不算失望。 他的目光落在最左边，那里有科幻剧里见过的高大上的屏幕，一看就知道自己不会用，布莱特不敢冒险，本来只想近距离看看，但在走近的时候，系统感应到有物体接近，自动启动了。 “请输入开机密码。”面前出现对话窗口，下方有虚拟键盘。 用户名Admin，一看就是公用的工作电脑，连用户名都没有设置过，而且安全等级较低，不是声音、面部或视网膜识别。 布莱特决定碰碰运气，输入六个数字。 开机成功，响起一小段音乐。 布莱特的心提了起来，静候一阵发现没有引起其他动静后，才打量虚拟光幕，一边研究使用办法，一边得意得想吹口哨。 血的教训啊，123456不能当作开机密码。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希望审核对我友好一点 第23章 不知道被包养 医疗室的高科电脑没有连接外网，而且布莱特不具备什么黑客技能，能顺着内网窃取情报之类，因此，他并没有突破性的进展。这里的突破性指的是捅了渣渣，毙了渣渣，轰了渣渣，肢解了渣渣，把渣渣人道毁灭，嗯！ 实际上布莱特收获了不少情报。 放在最显眼处的是工作日志，布莱特浏览了一下医疗记录，对这个地方贵族娱乐玩具的损坏和报废率有了更深的印象——他的伤势在那些里面只能算轻伤。 然后他花费大量时间记住了这栋建筑物的布局、消防通道、通风管道和摄像头所在位置，记完这些，就没有多少时间了。 除此以外，他就了解到这台电脑的使用者喜欢童颜/巨/乳，还在上班期间下了不少资源。 布莱特将一切恢复原样，回到了罐子里接受治疗。 第二天，布莱特被人捞出来，他假装昏迷，有人给他套上衣服，还趁机在他的臀部摸了一把，布莱特选择装死，他想利用这个机会见见外面的世界。 这里很有可能是内城，传说中无数外城人挤破头都进不去的内城，因为节目组的拍摄地点在外城靠外区域，因此，路上应该还会经过半个外城。多了解一点，对他想要做的事情就多有一分成功的希望。 看管他的人员比来时松懈许多，布莱特透过交通工具的窗户，一路偷偷观察。 他所乘坐的是一架飞行器，速度极快，眨眼就把他出发的地方，也就是那个巨大的白色建筑群甩到了后面。那里一切都是白色，墙壁、地板、雕塑。穹顶，没有一丝污垢，洁净如云，皓皎如月。 看上去像天堂，但在布莱特看来，那是灵堂，住着制造白色恐怖的幽灵。 飞行器飞过了很宽的水面，原来内城是在一座岛上，除了水这道天然的屏障，还有高墙、空中无形的电网，士兵哨站与巡逻，层层关卡，防守严密。 进入了外城，环境明显有了变化，空中的物体变得丰富起来。形状大小各异的飞行器来往穿梭，纵横交错的天空轨道穿梭其间，地基被高楼占据，地面上是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 悬于各高楼建筑顶端的立体影像正在播放着当下最火的节目，布莱特居然在上面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杀戮游戏第二期过湖泽，他被鳄鱼追击，当时只穿着小内内，还是湿透的那种。 立体巨幕，满天都是。 还是晕过去算了…… “布莱特，你火了。特别是第二期片尾的预告，大家都很期待你最后把老兵怎么样了。第三期的样片我已经看过，军队芯片一直是社会热议话题，借此你可以小火一把，人们会讨论这个话题至少一周，顺带谈到你。我们要抓住这个机会，吸引一波粉丝。” 布莱特的经纪人欧可可声音振奋，她仍然是哥特风的着装，厚厚的睫毛膏，黑色的唇彩和指甲油，但比上回见时精神好了不少，思路也清晰，大概意识到自己眼前这个艺人活过了海选刷人的前三期，向节目组证明了价值后，可以期待更多了。 分配到她手上的新艺人大多没有晋级，欧可可不愿意去想他们，否则她又会给自己来一针的。 “你做得很好。”欧可可夸奖布莱特。 他表现得确实很不错，比她见过的任何新人都要优秀。让他乖乖听话，他听了；让他抱大腿，他抱了。昨天他被带走，今天才回来，情绪平稳，没有崩溃，没有泄愤，很平静地接受了一切。 她为节目组工作，自然知晓布莱特已经得到了“绅士”的青眼，抱上这条粗壮的大腿，他的前路会走得更顺畅，但也意味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因为职业的关系，欧可可曾接触过不少内城人，“绅士”的大名也听说过，那不是好相与的角色。想到那些内城人，她忍不住咬起了指甲。 布莱特不想和人谈论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见欧可可神色似乎又有变焦虑的迹象，他用其他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 “接下来的比赛，你有什么建议？” 提到她擅长的领域，欧可可眼睛亮了一下，不知不觉就停止了咬指甲的行为。 “前三轮是海选，第四到第六期是积分赛，选手通过竞技场内外的表现获得积分，积分由三方给出，分别是专业与媒体人士，节目组特邀嘉宾，以及观众。”她详细解释了各方打分的换算机制。 布莱特隐隐听明白了，成功与否主要受上层阶级、节目组本身和选手人气等影响，这样的赛制，既讨好了各方势力，又可以互相牵制寻找平衡。 “积分赛不再以刷人为目的，不限制晋级人数，选手在完成任务的同时，要兼顾维持人气。往年有一届，某位选手每次都能成功完成任务，但他不受观众喜爱，人气不足，最后也被淘汰了。” “六期以后呢？” “按照过去的经验，节目组会根据人数设计、调整赛制，但我推测，很有可能是对抗性战斗，人气旺的对抗人气低的，后者少有反转胜出的。所以，只要你保持着高人气，第六期在靠前的一半，第七期晋级就稳了。至于到时候是团队赛还是个人赛，这就说不准了。” 在第四期节目开始前，节目组安排了两天给选手拍摄硬照和视频，计划放在个人网站上，他们在包装商品，准备挂牌销售。 布莱特本来是第一天拍摄的，他拜托经纪人和工作人员交涉，换到第二天。 例行营养剂加日常锻炼打卡后，布莱特就开始休息了，他坐着发呆，别人看着像在沉思。 哪怕身体此时没有物理上的伤口，但神经似乎还被昨天的刺激所影响，时不时抽痛，皮肤明明一片光滑没有伤痕，他还是感到电流窜过的疼痛，火燎一样。 副作用还包括格外精神的小兄弟，数次对天空敬礼，布莱特已经冲了好几个凉水澡了。 这件事瞒不过他的室友，对方看他的眼神很复杂，安慰道：“不能反抗就享受吧，酒或药，很有用，说不定以后你会喜欢上它的。” “……”布莱特知道自己消失整整一天不是秘密，猜测室友大概以为自己有洁癖，还经历了菊花残满地伤的惨事。 几乎节目里所有人都知道布莱特现在名花有主了，无论是选手还是工作人员，看他的眼神都别有意味，大半是羡慕嫉妒，小半是鄙夷、警惕之类。 其中少数知道布莱特的金主是大名鼎鼎的“绅士”，对他的态度带上些许谨慎，像导演从文艺汇演那次就知道布莱特陪了“绅士”一夜，副导演或许发现得更早，总之节目制作组上层早就交待下面，第三期必须让199号晋级。 奇特的是，仅布莱特不知道自己已经傍上了金主，有了护花使者——如果说性虐待算是保护的话，那可真是谢谢您了。再加上某人的刻意隐瞒，布莱特完全不知道“培训师”就是自己的宿敌。他此时只是为招惹了一个变态特权人士苦恼，试图反抗并予以报复。 在沼泽里，布莱特帮助老兵编造那个故事，其实也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他很清楚，自己这样的不大讨人喜欢，有一个充满戏剧冲突的出身会让他更有留下来的价值。 而且，他是凭空出现在这个世界的，这世界没有他过去存在的痕迹，追究起来始终是个隐患。当节目组将这个故事编写好传播出去，所有人都会知道他从小生活在城外，有个老兵杀了他的父母亲人。三人成虎，谎言重复了一百遍就成了真，给他多加一层保护。 丧尸游戏里的家升级了，布莱特制作了屋顶，终于告别了以天为庐的日子，他还做了一些纸笔，将自己最近获得的情报悉数记下来，毕竟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他画了一张身寸米青先生的人像，钉在墙上当靶子。 发泄了一番后，次日拍摄布莱特显得精神饱满，外部表现为皮肤健美，姿态端正，动作潇洒，能够按照摄影师的要求将自身的力量与魅力完美地展示出来。 “太棒了，衬衫的扣子再解开一颗，化妆师弄一下他的刘海，凌乱一点，像刚从床上起来……”摄影师在影棚指挥着一切，对布莱特的表现赞不绝口，“很好很好，你很有镜头感，精力充沛，不像那些家伙，一脸纵欲过度。” 特地来探班的霍奇闻言很不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霍奇：看来是我不够努力。 第24章 拍摄中的指导 眼前的奴隶让霍奇有种看不透的感觉。 他是根硬骨头，且恢复力惊人，像是不倒翁，用指头弹一下推一下会迅速反弹回来，摇摇晃晃的反抗着玩弄它的力量，有点可笑，又有点可爱。 一开始他被奴隶具有的反抗情绪勾起了兴趣，又被他的弹性和耐玩度吸引住了。哪怕经历酷刑，痛苦虚弱，奴隶也没有放弃反抗；哪怕遭遇残酷的对待，第二天他也能恢复精神。 他不是没脑子的蠢货，也不是心软的傻蛋，他懂得审时度势，也能心狠到利用自己的身体，用受伤的挣扎掩饰自己的目的，试图找到自己的真面目。 霍奇一想起来他当时的眼神，神经末梢就兴奋不已。 这种反抗精神滋生的土壤在哪里？是什么让他具有如此强大的意志力？又是什么可以驱散酷刑的阴影 无法忍住不去探究，霍奇对他的兴趣愈发浓厚了，只隔了一天就出现在了布莱特面前。 布莱特看到他露出惊讶的神色，摄像师也因此停下了拍摄。 霍奇是以培训师的身份来的，他不客气地拿过摄像师的相机，扫过其作品，点评：“太普通了。” 摄像不认识他，非常不服气：“你哪儿来的？不要妨碍我们工作。”后面有人拉走了他，并让其他工作人员听霍奇的话。 布莱特心中疑惑，培训师在这个世界到底有什么样的地位呢，还是说除了职业，他还有特殊的背景？ “你可真是多才多艺。”他不动声色地试探。 霍奇淡淡道：“摄影，说到底就是光影的技术，不难掌握。关键是艺术的眼光和品味。”而那个摄像师，显然不具备那些，他甚至连分析对象的能力都没有，试图将一只野兽拍成家猫，不伦不类。 布莱特不应该穿衬衫，不应该从床上起来，更不应该悠闲慵懒。 “去拿一套军装过来。”霍奇吩咐。 硬照表现力，这是一种扑朔迷离的神秘力量，有了这种力的加持和提升，可以突破一切物理定律，化身为宇宙第一性感天神，隔着屏幕也能勾引你，挑逗你，榨干你。 布莱特明显有这种魔力。 男人穿着墨绿色的军装，每个扣子都严密地扣着，每一根发丝都服帖齐整，他系着领带，佩戴勋章，腰挎武器，全身衣服没有一点褶皱，一丝不苟，如同即将参加授勋仪式的士兵。 军队制服紧紧包裹着充满男性魅力的身躯，宽厚的肩膀、结实的胸口、漂亮的腹肌完美地撑起了衣服，不少视线都在那上面，想撕开那碍事的布料，去撕咬大胸肌和腹直肌。哦，还有那双笔直的大长腿，与上半身比例匀称，穿上军裤后更有吸引力了。 他站姿挺拔，却与士兵不同，毕竟没有受过专业训练。 霍奇指点道：“臀部收一收，显得很大，不雅观……停下，不是让你往前顶。” 男人露出为难的表情，眼神中还有点委屈。 布莱特：屁股翘怪我喽？ 布莱特按照指导，拍了站姿、坐姿、行走、持枪、格斗等照片，比刚才摄像师拍摄花了多好几倍的力气，一番折腾下来，也感到了疲惫。 霍奇正在查看自己的作品，表情带着一丝满意与挑剔，布莱特拿起两瓶饮用水，坐到他身边，一瓶自己喝，一瓶递给他。霍奇用眼神拒绝了，继续看屏幕，布莱特不在意地耸了耸肩。 “你学了多久？”布莱特问。 “两小时。” “那可真是天才。” 霍奇用对乡下人的口吻说：“城里基础教育只要注射一针，三秒完成，价格低廉，普通家庭也负担得起，只高等教育和特殊技能贵一些。”他顿了顿：“哦，我差点忘了，你是外面来的，现在补打也来得及，你需要往你空空的脑壳里补充点常识。” 这颠覆了布莱特的认知，没有去计较他的讽刺。 没有背过课文的童年是不完整的。 轻易获取知识隐患重重。 “我没钱，奖金给被别人了。”布莱特说，这是他的借口，谁知道他们会给他注射什么奇怪的东西，影响他的脑子。他又追究起来：“那你为什么花时间学习呢？” 因为无聊，打发时间，而且这对他而言，就和喝水吃饭一样简单，布莱特用“天才”形容他，终于对了一次。 霍奇罕见地想起了过去，年幼时学摄影的目的是什么呢？记忆太遥远，他没有立刻反应过来。 突然，摄影棚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工作人员面面相觑：“怎么了？” “我出去看看。”有人跑了出去，不一会回来，说了打听到的消息，“有动物保护组织混进来了，他们抗议节目组使用动物供人杀戮取乐，保安已经在处理了。” “……”布莱特无法产生共鸣：被杀戮取乐的不是我们这些选手吗？怎么没有人权保护组织跳出来？ 就像他之前听过的一件奇案，父亲让女儿与宠物狗结合，法官判断父女有罪，理由是保护动物，因为动物无法理解自己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也不具备保护自己的能力。 他正腹诽，外边的喧闹却越来越大。 直到有人喊了一声：“有炸弹！” 布莱特下意识地拉住离自己最近的人逃跑，寻找遮蔽。而怀里的人并不配合，剧烈反抗起来，布莱特不得不加大了力道，将对方的手腕牢牢禁锢住，并用一边的臂膀紧紧困住他的身体，将其侧脸压在自己胸口。 就在他们藏好的瞬间，墙壁轰地一声炸开了，泥土木板飞溅，布莱特尽力伏低了身体，紧贴在地板上。 “目标清理完成，所有人原地等待急救。” 一个冰冷机械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布莱特还没反应过来，被他半压着的霍奇骤然用力翻身，两人姿势立刻调转，对方沉默地看着他，爆炸引起的烟雾让布莱特看不清霍奇的表情。 通知又重复了数遍，布莱特试图站起来，可霍奇没有动。 “霍奇，你压到我了。” 布莱特有点尴尬地说，霍奇好巧不巧压到了他的腰胯，他的小兄弟因为之前的刺激还有些敏感，轻易就来了反应。 他正在尝试用一种平等的态度对待这个俊美得不可思议的男人。他需要平等的对话，哪怕是陌生人一样打招呼都行，不是选手中的表面平静暗潮汹涌，不是节目组从上而下颐指气使的从属关系，也不是和辣条一人说一狗听的独居状态。而霍奇，是他目前能接触到的，最合适的对象。 后面回想起来，大概正是这种深深的孤独，才让他一叶障目，看不清楚那人的真面目。 “不要随便碰我。”霍奇声音里压抑着什么，似乎是厌恶。 布莱特了然，终于明白这个漂亮家伙为什么不像其他人那样掉节操了，重度洁癖，对同类碰触存在一定心理障碍。 这给了他一定的安心感和认同感。 爆炸过去后，现场一片狼藉，布莱特终于站了起来，发现全场没什么伤亡，所有人意识清醒，顶多是划破皮或被东西砸到的轻伤。 “该死的动物保护组织，每年都要闹那么几次。” 布莱特没有去关心别的，他现在十分想去一下洗手间，因为军裤不算宽松，绷起来之后布料的褶皱都没有了。 不会被当做色情狂吧…… 作者有话要说：布莱特：救你一命你怎么报答？ 霍奇：你碰了我，只剁手好了，命让你留着。 第25章 第四期积分赛 霍奇给布莱特拍摄的照片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一来布莱特本身的条件不错，一身军装非常吸睛；二来他正处在热门话题中，与老兵是仇敌，却穿上了老兵一样的军装，这种矛盾将原本就很有热度的话题更是往上推了一把。 节目预告表明他与老兵有杀亲之仇，他和老兵到底是什么关系？ 有人甚至脑补出他被老兵收养，后来发现真相，于是义子杀义父的报仇情节。 就在众人纷纷猜测好奇无比之际，第三期播出了。 一夜间其粉黑人数同时剧增，有人吹捧他，爱上他的颜，爱上他的故事，也有人诋毁他，称他又当又立，故意捆绑军队炒作。 欧可可完全没料到布莱特会突然爆红，措手不及，一收到消息就马上来找布莱特商量。 “这是坏事？”布莱特态度谨慎。 欧可可表情凝重：“这太危险了，任由情况发展下去，你马上就会糊。” “节目组怎么说？”布莱特又问。 “能怎么样？他们只要你火，管它是红是黑。”一提起来欧可可就恼怒，她已经去找过导演了，可对方完全不在意，让制作组在第四期结束后给布莱特和老兵尼尔准备上家庭妇女热衷的沟通调解类谈话节目，还警告她不要管这件事。 欧可可忧心忡忡，一边咬指甲一边说：“蹭芯片的热度是一回事，抹黑军方损害形象是另一回事，我们不能真的得罪军方，嫌死得不够快吗？必须把握好这个度。我一开始的计划是引导舆论，让人们的视线转移到退役士兵的福利和生活上，毕竟对芯片的讨论从其一开始出现时就有了，这么多年也一直在使用，难不成因为你还真的禁用吗？” 布莱特心中一动，要是真的能造成一些改变…… 欧可可好像听到了他的心声，讽刺道：“现在正在生产的芯片和产业链不说，单说回收这一项，士兵重新训练、无法执行任务产生的损失、PTSD治疗费用、保险金等等，都是很大一笔开销，这会造成多大的损失？” 布莱特知道她是对的，收起了不切实际的想法，静静听经纪人分析。 “我们不能给那些大人物和公众留下你是刺头、麻烦的印象，否则以后有好机会都不会考虑你。”欧可可的指甲咬出血了，她却完全没发觉，嘴唇殷红，呈现出一股妖异之态，像只住在古堡里常年不见天日的吸血鬼。她压低声音对布莱特说：“最好的办法，尽快结束这个话题，在下一期找机会杀了老兵，拖得越久对你越不利。” 布莱特知道，欧可可正冒着得罪节目组的风险，但他此时却想起了霍奇的话：“给你个建议，尽量保住老兵的命。” 布莱特面前摆着两个选择。 一个叫他杀人，一个叫他保人。 潜意识里他更相信欧可可，她的紧张和焦虑不似作假，这个年轻女性身上在她不嗑药的时候，会露出麻木以外的情绪，这让布莱特感到一丝安慰，知道自己是被关心在意着的。 但霍奇的建议更符合他的意愿，他不想杀人，除了那个他恨之露骨的渣渣，他至今没有对任何人起过杀心，尽管他知道自己的双手迟早会染上鲜血。 “可可，麻烦你了，我需要时间考虑。” 布莱特郑重谢过了欧可可，后者抿抿嘴，露出故作冷漠的表情：“言尽于此，听不听随便你。” 爆红带来的影响很大，在选手中也是一样，第四期开始前期，布莱特又被恶意针对了，没人愿意和他说话，也无人与他亲近，远远地用或直白或隐晦的恶意目光打量他，连他室友都受到压力搬到其他宿舍了。 老兵的情况则和布莱特完全相反，大家对他的态度和往常差不多，轻视、鄙夷，多了点他走了狗屎运的感慨。 “搞清楚谁是你的主子，红头发。” 罗纳德偷看了布莱特的一眼，立刻被56号皮尔斯警告了，红头发连忙为自己辩解：“我只是奇怪，老兵也火了，却什么事都没有。” 56号哼了一声：“因为没人相信死老头会活很久，而199号却是劲敌，冠军可只有一个。” “啊，我完全没想到这一点。” “蠢货，你只有屁/眼有点价值。” 臀部被狠狠拧了一阵，力道之大，皮肤估计都青了，罗纳德忍耐住疼痛，露出讨好的笑容：“我会好好听话，用心学的。” “知道就好，离199号远一些，有人要对他下手了。” 罗纳德脸色微变，他小心翼翼地猜测：“是美人与野兽吗？自那次表演后，他们一直很仇视他。” 皮尔斯用手指隔着布料戳刺红头发那处，让他的脸色更白了一些，不屑道：“他们只是跳梁小丑，真正可怕的，呵……”他伸出舌头，由下至上缓慢舔了一下罗纳德的脸，满意于他的颤抖和顺从，然后才缓缓吐出两个字：“群狼。” 布莱特将小字条扔进嘴里吞掉。 在节目组分发物资的时候，有人撞了他一下，给他偷偷塞了这条情报。 有句话叫“猛虎怕群狼”，嗜血成性团结对外的狼群令自然界里所有的庞然大物不寒而栗，在它们极具组织性的围攻下，哪怕是百兽之王，也要退避三舍。 选手里，也有这样的一些人，组成坚不可摧的团体，代号便是“群狼”，由“头狼”率领，每个成员都有一个狼代号。 他们是这些选手里最不好惹的存在之一，不但因为他们各个是身强力壮的青壮，还非常团结，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得罪一个其他人都会，颇有种“我为人人，人人为我”的意思，有人猜测，他们可能在进节目组之前就认识。 布莱特得罪他们，原因还是在老兵晋级上，一百进五十的那一场，五十个有限名额，老兵占了一个，就意味着有人得下去，而下去那个，正巧是“群狼”中的成员，而现存的狼里，有一只与牺牲的同伴感情很深，便将布莱特视为仇敌，放出话来要杀他报仇。 “第四期，积分赛第一场，开始！” 布莱特一改往日退休老头散步一样的作风，一听到开始的讯息就利箭一样蹿了出去，第一个冲进密林。 紧接着，几道身影也快速追上，消失在绿色的海洋里。 56号皮尔斯眯了眯眼睛，心道：跑快点，布莱特，希望明天还能见到你。 第26章 追杀接踵而至 第四期的任务比较简单，选手只要在森林里猎杀足够多的动物，就能获得相应积分，而每样猎物的分数因其危险和珍贵程度而有所区别，越危险越困难的，分数也就越高。 布莱特知道，这是节目组对动物保护组织那次袭击的回应，等这一期的节目播出，一定会引起他们的强烈愤怒。这既表达了节目组给对方一点颜色看看的态度，又利用了他们制造话题，使节目充满争议，变得更火热。 所以，选手们只要想办法猎取足够多的猎物，并防止自己被人杀死就可以了，布莱特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的。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他收到了有人要杀他的警告，来人非常危险，他只能改变计划，先解决这个麻烦再说。 那个“群狼”团队他曾远远看过一眼，个个精悍强壮，训练有素，他们一起上的话，他绝对不是对手，最好的办法是各个击破。 好在积分赛分三期，积分可以累积，还能掠夺其他选手的分数，这一期落后可以在后面追上，他才能专心对付敌人。 布莱特假装逃跑，跑到所有选手的最前面，实际一路隐藏行踪，偷偷绕回到后面，由猎物变成猎手追踪“群狼”成员，准备伺机而动。 他没想到自己被人阻拦了去路。 “来决战吧，199号！这次我绝对能赢！” 野兽的大嗓门令布莱特头疼，他环顾四周，没有立刻看到野兽的官方CP，不由提高了警惕，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个粗犷暴戾的男人实际头脑简单，能想到在后面堵自己的人，应该是那个聪明的金发。 布莱特理也不理，转身就走。 他的行为激怒了野兽，野兽嗷嗷着朝他扑去，怒吼：“你还是男人吗？！我要一雪前耻！” 一只利箭从暗处射出，朝着布莱特的后背飞去，布莱特侧身躲过，简易木箭的头部沒入地下，箭身还在颤抖。这一下刚好阻了他离去的脚步，野兽追到了他。 暗骂一声，布莱特不得已，只能用力蹬了一下腿，扭腰转身与野兽缠斗起来。 又是嗖的一声，布莱特后仰下腰，立刻站起，这强韧的腰力，三个摄像机同时对准了他。 野兽破口大骂：“婊/子！他是我的，你不要插手！” 美人没有回答，布莱特只看到灌木丛一阵颤动，离自己大概二十米远，接着没有了动静，对方已经转到了别的地方。 布莱特暗暗心惊：力道、准头和经验都不差，金发居然有这一手，制箭射箭不是什么人都会的，看来这个俱乐部头牌，深藏不露。 暗中有弓箭手，还有强大的敌人在往这边赶来，不能再犹豫下去了，不然他必然会死在这里。 棕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冷光，他躲开了野兽的出拳，欺身而上，双手一左一右握住野兽的脑袋，用力一转，咔哒一声，野兽倒了下去。 正躲在树后引弓准备射箭的金发美人瞳孔猛缩，199号居然两招就杀死了野兽，对方一直在掩藏实力！意识到危险，他头也不回地跑了。 布莱特没有去追击，他没有机会，因为他的腰背受到了攻击，偷袭的人在他和野兽遭遇后不久就到了，等布莱特以为击杀了野兽获得胜利时才出手。 布莱特狼狈地在地上滚了一圈才躲过，惊出一身冷汗，他对上了敌人的视线。 “怎么，看到我很意外？” 那是“群狼”中最年轻的一个，他有一双冰蓝色的眼睛，此时正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布莱特。 布莱特虽然很惊讶对方能找到自己，他肯定有特别的追踪能力，但很快镇定下来，对手只有一个，自己仍有胜算，只要速战速决，尽快解决他，就能逃出“群狼”的追杀。 布莱特率先出手了，他出拳很快，然而对方躲得更快，抬起腿横扫，布莱特以双臂格挡，为其力量心惊，打在身上感觉就像钢筋，他不得不往后退了几步。 “轻视我们，你会付出生命的代价，趁现在自杀还来得及。” 布莱特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年轻人很强，仅仅是单兵，他应付起来都有点吃力，如果他们团队每一个都是这种水平，他今天就要领便当了！ 他开始逃亡。 节目组也有人在冒汗。 不务正业追星·乔治几乎要拽着组长的领口摇晃，好在他还记得自己的年终考评是顶头上司写的，只能忍耐住抓狂的情绪。 “199号要死了啊！不是有大人物保他吗？” 组长瞅了他一眼：“199号掩藏了自己的实力，你没看到他杀野兽那下吗？干脆利落，野兽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我们刚好可以利用‘小狼’测试他的实力，而且他耍了节目组，应该受点教训。” 乔治分神看了屏幕一眼，男人已经受了伤，在树丛间奔逃，他的呼吸十分急促但脚步一刻没停，因为停下来就会落进群狼的包围圈，那个代号为“小狼”的猎手，紧紧地跟着，一路给同伴留下标记。 “其他狼呢？”乔治烦忧地问。 算你聪明，组长老神在在：“另一组盯着呢，想办法困住他们了。” 乔治暗暗松了口气，嘀咕：“这头狼破坏了摄像机，也应该惩罚他。” 组长：“……”你有点黑粉的自觉好吗？这么维护199号。不过他也没有反驳乔治，“小狼”在追击布莱特的时候就“不小心”弄坏了摄像机，事后此举肯定会给他带来麻烦，如果他没被199号杀死的话。 突然，通讯器响了起来，组长点了外放。 “‘群狼’的摄像机同时失灵，他们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已经脱困了！我们判断他们正在往199号方向追去。” “什么？！快联系导演！” 现在抓狂的变成组长了。 199号抱上了粗大腿，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要杀他，必须小心绸缪，一击致命。 199号实力确实不俗，但毕竟是一个人，杀起来没有难度，关键是破坏节目组的阻挠，让他们无法在暗处操控。 “头狼”一脚踩碎了摄像头，冷冷地命令：“出发，与小狼会合。” “是！” 第27章 狼人还是人狼 节目组采取了紧急预案，从据点派出备用摄像机，快速往目的地飞去。 副导演焦急地问：“多久能到？” 手下盯着屏幕上的定位，回答：“199号还在移动，按这个速度计算，需要至少半小时。” 副导演斥道：“太慢了！立刻抽调附近选手的摄像头去199号，最近的是谁？” “美人遭遇了伏击，那有一队人，可以抽两台过去，追上199号也要二十多分钟。” “汇报199号的状态，能不能坚持住？” 结果又有坏消息传来：“糟糕！199号的摄像机也被破坏了！” “该死！又是那头狼？他们想造反吗？！” 手下否认了：“不，是拍摄布莱特的时候撞上了一处树木，应该是意外。” 事情往失控的方向滑去，对199号越来越不利。 副导演一脸天塌了的表情：“完了完了……该怎么和那位先生交待……要不叫停节目吧。” 其他工作人员面面相觑，疑惑又不安，兵荒马乱间，指挥室响起了导演的声音：“回到岗位，继续工作。” 副导演对导演的决定表示不服：“可是……” “没有可是，199号是死是活，节目都要继续。” 在飞行的摄像机坠落之后，布莱特就停下了逃跑的脚步，转身面对追击他的“小狼”。 “终于没有人干扰了。”猎手高兴地说。 布莱特：正巧，这也是我想要对你说的。 不废话，他以比刚才快一倍的速度朝年轻人攻去，动作快得肉眼只能看到残影。 “小狼”连连躲闪，毫无回手之力，因为惊愕，他微微瞪大了眼睛，199号本来的实力就已经很强了，没想到还是压制后的结果，他收起了情敌的心思，非但没有退缩，反而为这个惊喜燃起了熊熊战意。 他也有底牌。 "小狼"睥睨而视：“作为人类，你确实很强，不过……还差一点。” 对方的用词让布莱特生出了浓浓的不安，“小狼”的语气，好像他不是人类似的。 然后他就看到眼前的年轻人衣服裤子被暴力撑开，一米八的身体骤然拔高成三米，躯干和四肢的皮肤上飞快长出黑色毛发，双手手指变长便粗，人类的指甲脱落，最终变成利爪，而最上方，人头嘴部慢慢变长，脑袋变成一颗凶残的狼头，牙齿变长变尖，尤其是那对犬齿，在光下闪着致命的冷光。 玛德是狼人啊啊啊！ 有没有吸血鬼？女巫？猎魔人？ 这本书里到底混进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啊？！突然变魔幻？！ 面对朝自己咆哮的半狼半人生物，布莱特终于找到了很多问题的答案。 为什么“小狼”叫“小狼”，为什么他的团队叫“群狼”，为什么他同自己一样决定毁掉摄像机……原来他身上隐藏着如此大的秘密。 尽管还有更多疑团没有解开，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们都提防着节目组和其他选手，小心保护自己的秘密。 必须尽快结束战斗！将其灭口！ 一人一狼的脑中，同时冒出这样的想法。 杀气四溢。 布莱特一直在隐藏实力，上回被那个渣渣派人带走，他其实可以轻松撂倒一整队敌人，但他选择了忍耐。 不就是被款待了一顿鞭子嘛！ 他正面对上了那个渣渣，见识了内城外城，还获得了渣渣宅子的地图，哈哈，赚了！ 而此时此刻，形势逼迫下，他不得不暴露了自己的全部实力，对付一群狼人可能不够，但一个，绰绰有余。 可他并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因为无论打赢打输都对他非常不利：输了他死，赢了也好不到哪里去。 为什么选手里会有狼人？ 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 而他，如何解释自己在和狼人的对战中活了下来？ “肉X器”三个字闪过他的脑海，他苦笑，难道注定要被送上手术台吗？ 另一边，小狼越打越怀疑狼生，那绝对不是人类的力量！ 199号的力气和速度完全高于自己，居然被其压着打，这怎么可能？ 狼人被人扔飞了出去，撞到一小片树林上，一根根树木断裂倒下。男人不依不饶，猛冲到他面前，挡住了他反击的右爪，那只人类的手就和铁钳一样，纹丝不动，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 他的左边躺着一根三四米长成人大腿粗的断木，男人单手就举起来了，用尖锐的一头穿透了他的后肢，将近一半木头都深插进土地里。 “吼——”狼人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嚎叫，剧烈挣扎起来，却只是徒劳。 晕眩过后，他发现自己正被男人死死摁在地上，左后肢被一根硬木穿过，钉在地上，另一条后肢被男人的膝盖压着，双爪也被制住了。他便梗着脖子，抬起脑袋去咬，对方躲过，皱眉俯视着他。 “听得懂人话吗？”男人问。 “吼——”混蛋放开我！ “这么愤怒，看来是听得懂。” “吼——”当然听得懂了你当我傻子吗！ “我说你听，”布莱特冷酷地说，“我知道你们群狼团结在一起很厉害，我可能打不过，但你们不知道我的实力，这是我的优势。我可以用木棍把你钉在这里，吸引你的族群过来，他们为了救你，必然会分队，一队照顾你，一队追杀我。这就给我了机会，我会将你们一头一头宰掉。” 凶残无情的狼眼中露出一丝恐惧，虽仍然在吼，却虚弱下来，小狼不怕死，他最怕的是拖累族群，因为自己害了同伴。 吓住了他，布莱特微微松了口气，他继续说道：“我可以不这么做，因为这对我没有好处，即便赢了我也会付出很大代价，不利于我以后的计划。我有秘密，你也有，我放过你这一次，我们暂时揭过，如何？” 狼人眼中闪过挣扎，布莱特追加自己这边的砝码：“时间不多了，我们闹出这么大动静，节目组随时会过来。” 狼人盯着他，似乎在质疑他的诚意，在布莱特快要不耐烦的时候，他闭上了眼睛，代表妥协。 狼是种非常狡猾的生物，布莱特不敢松懈，用自己的身体制住他，同时全神贯注盯着不放，拔出了那根钉住他后肢的硬木。 三米狼人缓缓变回人类青年，跟变魔术似的。 两人的姿势非常暧昧，男人在上，青年在下，不着寸缕，他们的身体紧紧贴着，笼罩在彼此的气味里。 “放开我，你个大变态！”小狼怒道。 布莱特却没有依言松开，反而将手伸到他的腰下。 小狼感受到那只手在拨弄自己软软的器官，脸因为愤怒和羞耻涨红了。 布莱特目瞪口呆，他刚才果然没有看错！ 狼人只有柱子，没有球球！ 刚才战斗的时候他就不小心瞄到——狼人以后肢站立姿势战斗，又没有衣物，他看不到才瞎好吗？他一开始以为是毛发将球球盖住了，不敢确定，上手摸之后，才百分之百确定。 “天生的，还是后天的？” “要你管！”小狼的眼睛都红了，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身体很青涩，仿佛因为布莱特的话想到了什么恐怖的画面，被注射药剂，意识昏昏沉沉的，绑在台子上做绝育手术。 他颤抖起来，似恐惧，似愤怒，似悲哀。 他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充满恶意的世界，布莱特唾了一口。 第28章 没有人不爱光 【圣那个诞那个节番外】 布莱特中了药，大家都想帮他。 最先发现他中药症状的，是他的室友。 室友锁上了门，对布莱特吟诵但丁《神曲》中的名句：“呜呼，奴隶的城，痛苦的温床，你是暴风雨中失去舵手的孤舟，你不复是各省的主妇，却沉沦为娼妓！” 节目组严禁私斗，布莱特对自己默念数遍，无视了情绪激昂已经化身诗人陷入地狱幻想的室友，自己走进浴室冲凉水澡，准备硬抗。 硬着硬着也就习惯了╮(╯▽╰)╭ 室友对此非常不认同，按照常识，这种药一般都是不做就会死，做的对象必须是男人，而且要做到昏过去为止，因为其解药就是生命精华，而要多少解药却没个标准，十毫升还是一百毫升？不管了，肯定是越多越好啊。 他想了一会，得出结论：“但丁有古罗马诗人维吉尔带他穿过地狱与炼狱，又有他单相思暗恋的情人贝阿特丽切带他游历天堂。维吉尔肯定是我，那贝阿特丽切是谁？你等着，我去帮你找。” 他的声音被水声盖住，布莱特完全没听到，要是听到，他一定会把室友淹死在浴池，免得引发后面的一连串麻烦。 室友最先找的是金发美人，他一直认为美人和布莱特很搭，主要因为对方久经情场，经验丰富，最适合布莱特那样的雏儿了，肯定能带他入门，帮他快速从菜鸟升级为熟手。 “布莱特暗恋的人？”美人笑了笑，他歪着头，用纤细的手指勾住自己卷曲的金发，自嘲道，“你恐怕找错了人，他看不上我，记得吗？第一期他就看过我的身体，听过我的呻/吟，可他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兴趣。” “当时你和野兽在一起，说不定他只是不想横刀夺爱。” SD娃娃一样的大眼睛眨了眨，里面生出几分希冀：“你真的这么想？” “那男人，多古板啊，有那样的念头也不奇怪，不能勾引有夫之夫什么的。而且他救过你，在舞台上，所有人都看到了，”室友努力游说对方，“试试看吧，你又不吃亏。” 美人咬了咬嘴唇，随他去了。 他们回宿舍的路上遇到了56号皮尔斯，他正和红头发在野外玩耍打发时间。 “你们急匆匆的上哪去？”皮尔斯质问。 皮尔斯在选手中很有势力，他们不敢得罪，室友只好支支吾吾地回答了。 “暗恋？就他？”皮尔斯拍了四肢着地跪趴着的红头发一下，嗤笑，“布莱特对美人的好感，还不如这玩意儿呢。”罗纳德的脸顿时变得和他的头发一样红。 皮尔斯从红头发体内退了出来，拉上裤子：“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瞧瞧热闹。中药？哈哈哈！” 罗纳德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担忧地皱起了眉，他和另两人一起，走在后面。 室友虽然讨厌红头发，但想到布莱特对他暗地里的照顾，说不定两人真有点什么，就忍耐住了。 布莱特此时的情况很糟糕，冷水完全无法将他的体温降下来，小兄弟不满地对他竖起中指。 就在他恼怒责骂小兄弟不纯洁时，他听到了皮尔斯的声音。 “你在自己关起来，是想撸一发解决问题吗？劝你不要这么做，或许能缓解了一阵，但马上又会复发，还会更严重。” “你有经验？”布莱特的声音哑哑的，皮尔斯有种瘙痒的感觉，像幼猫在挠他的胸口。 “啊，算是吧，”皮尔斯懒洋洋地说，“把门打开，我就告诉你。” 这是个绝佳的机会，他总能得到他想要的。 门发出门锁转动的声音，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身上只围了浴巾，下面可以看到鼓囊囊的一大块。 “说。”布莱特有些烦躁，任谁口干舌燥浑身发热接近爆炸都做不到心平气和。 “看你意识清明，说明这是高档货，因为药的种类有点多，我需要进一步诊断，给我你的□□。”皮尔斯狡猾地说。 “痰算吗？” 你是故意搞事情啊，皮尔斯不悦地反问：“你到底要不要我帮忙了？” 布莱特咬破了自己的食指，递给了他。 皮尔斯迅速张开嘴含住，生怕他后悔似的，布莱特感到一阵舔吮的吸力，皱眉抽了回来。皮尔斯回味一般舔一舔嘴唇，从在第一期的庆功宴上首次见到男人开始，他就想这么做了。 “这个味道……唔，我以前用过，最极品的那种，我平时都舍不得给自己买！你得上你最想上的那个人，否则会有点副作用，就是硬一个月，甚至更久。” “原理是什么？心理上的满足，还是必须那个人身上出的液体？” 这不是预期中的答案，皮尔斯翻了个白眼：“谁知道。” 然后他被布莱特赶了出来，他气急败坏地对紧闭的门嚷嚷着：“你最想睡的不是我还能是谁！” 布莱特：小罗伯特·唐尼，布拉德·皮特，汤姆·克鲁斯，克里斯·埃文斯，汤姆·希德勒斯顿……反正不是你，哼！ 节目组是最不缺八卦的地方，到底谁是布莱特最想睡的人，大家对这个话题津津乐道。 布莱特躲在房间，连训练室都不去了，霍奇到的时候，他正在做俯卧撑。 “你也来了。”内城贵族老爷这么闲的？ “你救过我，我帮你这一次，扯平。免得你今后提出更过分的要求，这笔买卖划得来。” 布莱特站起来，用毛巾擦了擦汗水，疑惑地看着俊美高傲的上层人物：“据我所知，你厌恶人类碰触。” “不准确，不止是人类，还有动物、昆虫、爬行类及其他生物。” “……你打算怎么做？” 霍奇冷淡地看他一眼，与他说了分析后的病情和治疗方式：“人工合成液体，药浴。” 米青液由精子和精浆组成，后者占九成以上，主要是腺体分泌的混合液，成分有大量水、果糖、葡萄糖、蛋白质、无机盐、多肽、酶类等等。合成起来不难。 布莱特觉得很合理，跟他走了。 可是这样的治疗收效甚微。 一周后有重要比赛，不解除药效会影响布莱特发挥。 医生提出新的治疗方案：“他的身体有某种抗性，看来需要从心理层面下手。” 霍奇蹙起精致细长的眉，心生警惕，试探布莱特：“什么能让你心生满足？” “自由。”布莱特脱口而出。 绝无可能，霍奇冷冷地重复一遍问题，眼睛黑漆漆的：“给你一个重新回答的机会。” “那条黑金色的鞭子不错。” 布莱特知道，霍奇已经答应治疗他，刚才拒绝了他一次，他提出的第二个要求对方一定会予以满足。 敏锐的贵族眯起眼睛：“说起来，你从来没询问或追查给你下药的黑手。” 奴隶笑了笑，望进那双深如黑洞的眼睛，无声地坚持。 贵族意识到，这一局是自己输了，从他得到消息出现在奴隶面前的那一刻起，他就踏入了男人的圈套。 “你得咬住它，免得伤到口腔黏膜和舌头。” “请放松，这样绳子才能绑得更紧，避免中途滑落发生意外。” “站得直吗？不行啊，那就对了。” “你好像很难受，我是第一次使用这种武器，请多多体谅。” “这样的电流强度，舒服吗？摇头的意思，是不够？我明白了……” 认为男人沉默寡言的人们一定想象不到，男人持鞭的时候，是如此善于运用语言，刺激他的神经，撩拨他的欲望，令他感到久违的羞耻和不堪。 这就是真实的你吗？霍奇兴奋地颤抖起来。 撕开隐忍沉默的外皮之后，他看到了宝藏，痛苦、仇恨、愤怒、怨怼、悲痛的宝藏，如此丰富，如此美味，如此惊心动魄，震颤灵魂。 如同猛虎一样的棕色眼睛，里面是克制、冷静，男人像在执行一个精密的实验，按部就班，有条不紊，尝试各种办法不同角度让眼前的液体沸腾、升华。 身体屈从于生理上的反应，霍奇却高兴地想，他们的本质何其相像，这棒极了！他期待布莱特被仇恨控制，变成一个偏执又冷静的疯子。 走到我这边来，小老虎，我们是一样的。 他在阴冷寂寞的黑暗中呢喃，引诱在阳光下晒太阳的猫科动物。 来陪陪我，在地狱里。 霍奇感到自己被放了下来，他的意识已经模糊不清了。 “愤怒的人永远得不到救赎，他们只能诅咒，喊叫，在无尽的深渊里咆哮、咆哮……”布莱特一边吟诵但丁的诗句，一边拨开霍奇湿透的凝成一股股的头发，露出蒙了水雾的眼睛，他的动作很轻柔，仿佛他们是真正的情侣。 “这件事，我们扯平了。”男人又恢复了平时的状态，沉默稳重，波澜不惊，霍奇觉得他离自己远去了，一股莫名的恐惧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强撑着睁开眼睛，眼中只看到重影和光斑，如果双臂不是已经麻痹，他一定会抓住男人的手臂。 舌头也不灵便，他的声音很含糊：“继续恨我，不……”不要忘记我，不要离开我。 男人却是听懂了，像是叹息：“你还欠我很多。” 贵族仿佛听到了什么甜言蜜语海誓山盟，安心地昏睡过去。 第29章 狗兵繁殖问题 布莱特正在处理人狼大战的后续。 小狼的左大腿破了个洞，布莱特给他做了简单的包扎止血，又贡献出自己的上衣，给他挡挡下边。 见小狼的态度有了些许软化，气氛和谐，布莱特趁机问道：“为什么要杀我？” “你还有脸问？要不是你，我的同伴怎么会死？！”小狼愤愤不平地指责布莱特，“我出生以后，一直是他在照顾我，在节目里救了我好几次……结果，就因为你喜欢老几巴，他就要去死，他本来明明可以通过的第三期！为什么？！你这个滚蛋！为什么死的是他不是你！” “……”布莱特终于明白了群狼对自己的杀意来自哪里，他有很多话可以说，比如真正害死他同伴的应该是节目组，这个扭曲的社会，可眼前这个边骂边哭的年轻人，冰蓝色的眼睛不复兽化时的冰冷，满是失去至亲的痛苦和悲伤。 如此柔软又充沛的感情，是他在这个世界的人身上从未见过的，布莱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小狼人需要宣泄哀痛，自己算是逼他到这一步的胁从犯，没什么可抱怨的。 对方发泄了后声音渐渐低下去，似乎变身对他的体力和精神消耗很大，他没有彻底放下警惕，强撑着，为了保持清醒，偶尔还用力按压伤处。 就目前而言，他们之间的仇怨并非不可化解，布莱特试图缓解矛盾，他可不想单挑一群狼人。 他十分庆幸，眼前的小狼人出生的时间应该不久，性子有些单纯冲动，没有经历这个世界的摧残，为人处世、对敌经验相对较少，因此对他施加影响、打听情报都要容易很多。 “我们毁掉摄像机，手环上有定位，现在新的应该快飞到了，你的族群还没有出现，可能是出了意外。”布莱特有意诈他。 “什么？！”小狼焦急起来，他也意识到了不对，狼群不应该磨蹭这么久，“我一路留下标记，我们本来约好汇合后再动手的……” 果然如此，群狼首领是个不好对付的家伙，组团刷自己这一个，万无一失，更不会闹出很大动静，可以保护好狼人的秘密。 如果小狼听从命令，自己必死无疑，布莱特心怀感恩，对小狼的态度就很和善，没有很大敌意。 小狼有种野兽的敏锐，仿佛知道他在幸灾乐祸：“别高兴太早，他们一定不会有事。你该祈祷，摄像机比我的族群到得快。” 他们又等了一会，静谧的树林中传来沙沙的声响，如风吹过树叶，又像野兽穿过灌木丛。小狼露出了兴奋得意的表情，那是他熟悉的脚步声。 “你们来了！” 和他如见亲人的喜悦相对，布莱特面色凝重，站在手上的小狼身后，露出警戒的姿态。 来的是群狼整个团队，头狼大概三十多岁，是成年雄性状态最好的时候，体格十分高大，接近两米一，可想而知狼人化会有多强壮，他的目光没有一丝人类的感情，充满了危险的气息，布莱特和他对视，即便经历了许多厮杀，还是感到了寒意。对方和自己这种半道出家不同，他生于战斗，命中带血，每根神经、每块肌肉都是为了厮杀存在的。 “小狼，你违抗了头狼的命令。”有狼人先发难，貌若严肃地斥责小狼，这么做对他其实是一种保护，免得头狼苛责太过，同时也表现出团队冷酷的一面，给布莱特无形的压力，让他放弃以小狼为人质的念头。 小狼低头，表示臣服，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布莱特硬着头皮与头狼对视，问出最关键的问题：“如何收场？” 群狼要掩藏狼人身份，否则不会捣毁摄像机，布莱特刚好也有秘密，他绝不能让节目组知道自己真实的身手，之前被拍到杀了野兽，已经让节目组警惕了。 故意损坏摄像机，节目组必会予以惩罚，这个还是小事，关键是刚才布莱特和狼人的格斗，造成的大面积损坏，那不像是人类的力量能造成的。 头狼刚才已经派手下查看过现场，意识到199号有古怪，他们此次的行动失败了，作为首领，他冷静地运转大脑，思索对策。布莱特本来是消灭目标，但现在，已经变为不得不合作的对象。 “有人要给你一个教训。” “谁？” 头狼没有回答，予以眼神警告，以命令的口吻说：“想活命就闭嘴，节目组不会追查。” 这其中信息量太大了，布莱特陷入沉思。 还没等布莱特想清楚，头狼就开始处置小狼。 “族群不需要不听命令的成员，”头狼一言将小狼赶出团队，转向布莱特，“他是你的了，随你处置。” 小狼瞪大了那双冰蓝的眼睛，无法相信自己如此轻易就被族群抛弃了，还被头领交到了仇敌的手上。 “头儿……”有狼想要劝说，头狼却用冷酷权威的眼神将其逼退，他已经听到了摄像机飞来的空气震动声，抬头示意，群狼噤声。 布莱特也发现了，与头狼对视一眼，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其未尽之意：照顾好他。 布莱特微微点了下头。 镜头下，布莱特用力将小狼拉到自己身边，手臂揽住他的肩膀，呈占有、保护的姿态，后者下意识想要挣脱，却被死死禁锢，不得不半倚在男人怀里。 群狼离开了。 被抛弃的小狼神情低落，惶惶然不知该到哪去，虽迷惘茫然，却还是听从了首领的命令，一瘸一拐地跟着布莱特。 因为照顾伤员，布莱特没有再去为了积分狩猎，只找了个休息的地方，采些野果充饥，小狼受了伤，又经历了很大的变故，精神受到刺激，晚上没撑住睡着了，布莱特便守了整夜。 第四期就这么诡异地结束了。 因为他击杀了野兽，获得了野兽的积分，分数居然不是垫底，倒数第八。 而美人，失去了野兽的保护伞后，受了些折腾，但也成功与一个实力不俗的组织结盟了，据说他笼络了数个男人，积分位列前十。 最令布莱特惊讶的是，节目组居然真的没有来质问他，默默地掩盖了摄像机被毁和他遭到追杀的事情。 小狼搬进了布莱特的宿舍，他基本没什么私人物品，除了节目组发的衣服物品，就一串金属制的狗牌。 “你当过兵？”布莱特看到上面刻有特殊编号。 “不，是别人的遗物，他留给我的……除了我，队里都曾是狗兵。”小狼回答。 布莱特默默记下，看他占了原本室友的床位，那里对着窗户，阳光会洒在被褥上，位置确实不错。 “看什么看，”小狼嘀咕，“人类没一个好东西。” “你很特别，和他们不一样。” “啊，大概因为我没进过军队吧，无法接受‘凡是命令必须执行’那一套。你们的战争，我们的牺牲。凭什么？就因为你们创造了我们，我们就要乖乖当你们的狗？明明比我们弱，还愚蠢……哼，我们迟早会成为这个世界新的统治者！我或许是只动物，但我受够了你们的束缚。” 这种话，心里想想也就是了，何必大声说出来…… 布莱特看着这个中二期的青少年，感到十分棘手。根据他这些天零零散散收集到的情报，小狼刚出生不久，训练的时间非常短，可能不到一岁吧。军队制造出狼人或者说狗兵，将他们视为武器，为了降低成本将武器生产周期压缩到最短。目前可能还在试验阶段没有正式投产，所以狼人的年纪、身高、性格等都不大一样。 “我们都是失败品，”小狼讽刺地说，“性能不够稳定，所以被军方扔到这个斗兽场。” 布莱特深思后摇头：“我不这么认为，你们已经是成熟的、成功的造物。” 在小狼疑惑的目光中，布莱特问：“你有没有想过，军队没有制造女性狼人，为什么还要给你做手术？” 小狼用眼神在说：“难道不是因为你们变态吗？” “你们每人都经历过那种手术，对吗？”不顾小狼难看的脸色，布莱特继续说，“很有可能你们和人类不存在生殖隔离，可以让人类女性怀孕，繁殖后代。” “那又怎样？” “傻小狼，听说过狼子野心这个词吗？你们族群为什么甘心受军队驱使，当然不会是愚忠。因为最关键的发展族群的命脉，被人类握在了手里，只要夺回它，你们就能获得一切。” 男人的声音里充满了诱惑，小狼因为他的语言心跳加快，呼吸急促，冰蓝色的眼睛爆发出炽热的光，犹如燃烧着的烈焰。 “包括自由。” 作者有话要说：布莱特：拉起反叛起义队伍 -- 番外里面抽回去辣，满足了木有？ 第30章 士兵收割机器 啊，自由。 仅仅是说出这个词，布莱特就品尝到了甘美。 自由不是可以做任何事，而是可以对不想做的事情说不。 不同于早已习惯于城之规则的人类，他从小就生活在以自由为基石的国度，享受这个权利并习以为常，直到失去了他才深深体会到，它有多宝贵。 这项权利，经过了多少年才被文明孕育出来，又经过了无数战争与鲜血的洗礼才写进法律。 而讽刺的是，到了科技发展到极致的未来，这项最基本的权利反而成了少数人才能享受的奢侈品。道德是自由的保卫者，没有道德，自由也失去了保障。 城里那些所谓的自由人，貌似可以纵欲享受，吃明星肉，喝加料酒，嗑各种药，但也并未获得真正的自由。这个娱乐至上的商业社会，制造出自由的假象，实际并没有给人们做选择的权利。 比如欧可可，她不想当节目选手的经纪人，得靠嗑药才能出门上班，她能辞职吗？失去价值后要面对什么样的命运？ 这里没有基本的生活保障，是披着假面的残酷丛林。 小狼以看危险生物的目光看着男人，觉得他深不可测，他其实一直对男人怀有警惕，尽量少说少做，但对方却仅仅从自己露出的只言片语便推断出许多情报，更别说他具有的能压制住自己的强度力量，小狼推测，男人的实力恐怕和自己的头领差不多。 “你到底是什么？”小狼忍不住问。 “人类。”布莱特坚定地说。 小狼明显不信，猜测对方至少是经过某种强化的人形生物，不属于军方的势力，他问：“你有什么目的？” 布莱特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我和你们有共同的敌人，你们首领将你交给我就是这个意思，代表着和解。我和你说这些，目的就是想打开天窗说亮话，与你们合作。” 小狼慎重点头：“我会转达给首领。” 布莱特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他就知道小狼暗地里其实一直在和狼群联系着。 说干就干，小狼准备出门，布莱特叫住他：“对了，顺便帮我问问，你们是怎么搞定节目组的。”他和小狼战斗现场是个很大的隐患。 小狼想起什么，脸上露出别扭的神色：“啊，这个问题，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之前我们收到军队的命令，要给节目组一个教训，因为他们抓着芯片的事不放瞎逼逼，上头有点不高兴。而你风头太盛，刚好撞到枪口上，就决定拿你开刀。我们本来打算杀了你的，可因为的没忍耐住导致行动失败。头儿只好上报说我被你欺骗，背叛了族群，与同伴反目，双双变身战斗，所以才造成了那些打斗痕迹。节目组现在已经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或者一开始就清楚，大概和军方达成了某种协议，上层的事情，我就不大清楚了。” 自己的秘密暂时是安全的，布莱特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又无意义地重复：“我欺骗了你，让你背叛组织？” 小狼炸毛：“你别多想！我变身之后没有衣服，又穿着你的上衣……偏偏那个时候节目组新派出的摄像机到了，那样的画面很容易让人误会啊！我才不会被你的花言巧语骗到！” 布莱特觉得又好笑又无语，尽量安抚他：“因为你，别人以为我看上了老兵，如今成为八卦主角之一，你就当是现世报吧。” 小狼嘀咕：“他们一开始认为你不行，后来证明不是，就猜测你口味特殊，喜欢老头儿。” “……”去你的口味特殊，布莱特内心毫无波动，他一想，觉得不对，“现在呢？” “……我不知道！”小狼打开门迅速跑了出去。 选手们正在热烈讨论布莱特的新称号——“士兵收割机”。 56号皮尔斯是所有选手里消息最灵通的人，他透出“群狼”团队有军方背景，经军事法庭审判将全部队员处以死刑，送入节目组。众人有种恍然大悟之感，怪不得要找199号的麻烦。 大家都知道，199号是城外人，其父母亲人死于军队之手，双方天然地互相敌对；而“群狼”又因为199号和老兵的纠葛损失了一名重要成员，对其可谓恨之入骨，所以在第四期的时候追杀199号。 在大部分人以为199号必死无疑的时候，他却从“群狼”的手中成功逃脱，不仅如此，他还策反了其中一名队员！经过199号前室友的证实，那头冰蓝色眼睛的可爱小狼已经和布莱特同居了！ 一时间，所有人心里都将199号的危险等级往上提了一级，不敢再对他掉以轻心。 群狼的实力和团队凝聚力在选手中首屈一指，布莱特对上他们，不但全身而退，而且成功挖了墙角，这X能力，让人不得不服。 “这么一来，199号把群狼得罪惨了吧，第五期他怕是凶多吉少。” “这你可错了，有人看到他去单独找了头狼，也不知道两人谈了什么，好像和解了。头狼命令群狼，不再找199号的麻烦。” “靠！”那名选手开动脑筋，“你们说，他是不是特好那口，和头狼也睡过了？” “他保过老兵，收了小狼，照片都是军装……啧啧啧，这还真说不准。” □□是最好的保护色。 用不正当N角关系来当□□，掩盖事实真相，最有效不过了。 实情是节目组、军方和内城等进行了一番权利争夺，最后勉强达成了一致。 节目组内部权利斗争也非常激烈，这个城里最火的真人秀节目，牵涉到巨大利益，各方都在其中派出了代表，比如导演和副导演就不属于同一阵营，分别代表着不同势力和派系。 军方试图操纵节目，和节目组内部人员勾结，将狗兵弄到了选手里面，原本的计划是命令他们保持潜伏，到半决赛、决赛时再亮出底牌，不想遇到了意外，第三期节目将人们的视线引到了芯片上面，给军方带来无数麻烦。军方恼怒，遂命令群狼将199号消灭，终止这个话题。 群狼报告行动失败，因为小狼不够稳定，对命令不服从，表现了极大的叛逆和野性，这符合军方的实验记录，军方并未怀疑，斥责了群狼一番，准备严惩。偏偏此时，节目组和内城联手对军方表达了强烈不满，军队只好收手，暂时作罢。 “绅士，你对199号的在意，令人担心，节目是否还能保持公正？” “管好你自己的事情，看门狗。” 霍奇冷冷地说，率先关掉了通讯，命令道：“准备出门。” 智脑询问：“是的，先生，请问您的目的地是哪里？” “节目组。” 军方说得没错，霍奇很在意，不过他在意的不是布莱特，而是这件事情的古怪之处。 群狼的数据他看过，狼人行进的速度很快，每小时平均八十到一百公里，在他们的合力追杀下，布莱特不可能活下来。军队报告称有狼人背叛了族群导致行动失败，但过程并不详细，哪怕一头狼背叛，一群狼追杀，后者仍然处于绝对的优势。那么布莱特究竟是怎么逃出生天的？ 还有，小狼最先破坏了摄像机，接着是群狼，最后是布莱特。三个时间的间隔很短，霍奇研究过摄像机被毁前传回的画面，判断出绝不是巧合，布莱特那边难说，但狼人们绝对是蓄意而为。节目组认为他们破坏摄像机是为了掩藏自己的身份，同时防止节目组中途插手救下布莱特。这有一定道理，但霍奇直觉认为其中有猫腻。 首先，如果只是为了除掉布莱特，他们以人形的力量也能做到，没有必须要变身狼人的理由。其次，看布莱特第四期最开始的表现，明显得到了什么消息，所以才警惕起来并选择了逃跑，这样的暗杀未免太不谨慎了，像是故意透出风声似的。 怎么看都疑点重重。 霍奇相信自己的判断，狼人另有目的，布莱特有所隐瞒，有可能牵涉其中。 这么想着，他皱起了眉，也就是说，总共有二十多分钟时间，狼人消失在了节目组的视野里，利用军方的命令遮掩，暗中做了些事情。 根据手环记录的布莱特和狼人们行进的路线，霍奇亲自查探了现场，有所收获，让节目组将布莱特控制起来。 “给他做个体检。” 作者有话要说：布莱特紧脏：查狂犬病吗？ 霍奇：你都和人同居了，我还不查！ 第31章 再也不用学习 就算霍奇不提出来，节目组也会变着法儿地给布莱特找些麻烦。 这个城外人实在太不老实了，根本没把节目组放在眼里，抛开平时的种种不配合和找麻烦不谈，就隐瞒实力这件事，就够布莱特喝一壶的。 他们清晰地记得，在布莱特和野兽表演决斗的时候，还缠斗了很长一段时间，久到节目组不耐烦让美人直接一炮轰掉舞台，结果真到了危机时刻，他两招就把野兽恁死了，干脆利落。之前都是在演戏，这城府可够深的。 节目组允许选手耍点小聪明，但一旦严重到影响节目拍摄，超出控制，就很危险了，对此节目组绝对无法容忍。 节目组虽愤怒，但也顾忌着布莱特的大金主，害怕做得太火得罪人。如今金主大人都发话了，他们便不再客气，给布莱特来个彻头彻尾的“体检”。 布莱特自第四期结束后就一直在等节目组发难，此时被突然叫去，他就意识到惩罚来了。 里里外外，上上下下，身体每个洞每条缝隙都被仪器以不同的方式入侵了。 疼痛是次要的，可怕的是冰冷器械带来的寒意和恐惧，让人有种面对非人怪物的惊悚感，好像它只要稍微用点力，深入鼻腔的探针就会穿透眼珠和脑前叶，将人弄成痴呆，造成死亡。 短短十几分钟，他就数次与死亡擦肩而过，自己的小命被掌握在节目组手里，非常没有安全感。 不止是生命，还有尊严。 有一根极细的软管挤入小布莱特的内部，它就和活的一样，顺着尿道和输精管直行深入，钻进球球和膀胱，榨取它想要的。 布莱特的体验很不好，躺在手术台上，被穿着白大褂的医务或研究人员取走骨髓、血液、肠液、皮肤组织、指甲等等，那个超级大杯具的命运仿佛正在朝他招手。 离人体大改造只有几步之遥。 这感觉糟透了。 通过屏幕，霍奇紧盯着布莱特的反应，神情专注，眼睛眨也不眨，似乎完全被男人迷住了。 一位气质温和，戴着方框眼镜，看上去像是学者的中年男人走到霍奇旁边，和他并排而立，说：“这个199号极不寻常，这样都很镇定，忍耐力惊人。” 霍奇收回视线，与对方颔首打招呼：“导演。”其语气是平淡而疏离的，贵族们只有在对待同等地位的人才如此彬彬有礼。 很少有人知道，“导演”既是职业，又是称号，和“绅士”、“数据师”一样，是有权有势内城人的代号。 导演和绅士客气地叙了会旧，又把话题转到199号身上，他的语气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别的什么：“体检数据显示并没有异常。” 霍奇仿佛早有预料，冷淡地嗯了一声。 对他的反应导演略有些惊讶，难道他猜错了，绅士对199号的兴趣其实不大？导演又问：“听说你去看了现场，如何？” 真相在舌尖滑过，霍奇又吞回到肚子里，他最终决定这次放布莱特一马，算是对他在摄影棚里救过自己的报答。而且，这么早揭开谜底，游戏就很无趣了。 霍奇神情不变，未泄露一丝情绪，而是给出建议：“盯着群狼些，军队对他们的控制力很弱，他们的行动轨迹有诸多疑点，显然在密谋着什么”。 导演看了他一眼，似乎在惊讶连他都没看出更多东西，导演虽怀疑他有所保留，却不便深究，礼貌地谢过霍奇，声音里充满绝对的自信：“阉过的狗闹腾不起来。” “是我多事了。”贵族语气虚伪。 “哪里，多谢你的关心。” 在这个节目组，生存的基本法则就是处变不惊，如果实在做不到，呆若木鸡也不错。 乔治呆呆地看着自己的组长，宛若智障：“把美人射箭的部分剪掉？” “美人的定位是娼妇，柔弱放荡，长袖善舞，你让他武力值暴涨射箭吓跑观众吗？” 乔治指着镜头，有理有据地和上级争辩：“可是，如果不是他射那一箭，布莱特就跑掉了哇！这踏马怎么剪？本来战斗时间就短，再剪，别说动作不连贯，都要剪没了。”难度太大了啊！ “是啊，他为什么要逃？”组长反问，“还不是群狼要追杀他，他忙着逃命，但上边要遮住这件事，所以不合理的部分必须剪掉！” 乔治一脸不情愿，这活不是人干的。 组长暴力镇压：“明显布莱特对美人的忌惮甚于野兽，这太违和了，美人有美貌就够了，小聪明让人觉得可爱，增加点情趣，还是能稳稳握在手心玩弄，而太聪明就会给人压力，让人害怕，不敢幻想上他。” “关我屁事……”乔治对着屏幕发愁，思考怎么让剪辑天衣无缝，不被观众嘲讽。 组长打一棒给一颗甜枣：“199号现在就在楼下/体检……” 话没说完，他的组员就一溜烟跑了，眨眼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不断自我旋转的椅子。 组长感叹：“一入粉圈深似海。” 乔治冲出一段路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不应该这么激动，不由稍稍放慢了脚步。 他明明是黑粉来着…… 哦，我只是想当面见见他，挑剔他的外貌，攻击他的愚蠢，好好讽刺他一番。没错就是这样！ 给自己的行为找到了理由，乔治加快了脚步。 他不是第一个来凑热闹的，节目组管理非常严格，不仅仅针对选手，也包括工作人员。为了保密和加强控制，节目组严禁工作人员和选手进行工作以外的接触，工作人员或许对选手了若指掌，能背出全部资料，知道他们的三围尺寸，但这种了解的单向的，选手对工作人员一无所知，他们中间隔着摄像机和大大小小的屏幕。所以，每当有接触的机会，工作人员总是很积极。 乔治赶到医务室的时候，窗外已经围了不少人。 “他可真迷人，想睡。”有个女工作人员隔着玻璃往里面看，视线痴迷，乔治认识她，是服装组组长，现在基本用不上服装组，到了比赛后期或者进行特别拍摄任务的时候才需要他们，所以他们现在比较闲，很早就来围观了。 “你们说他能撑到最好吗？” “唉，很难说，毕竟这一期的选手都很强悍。” “要是他中途死了，那多遗憾啊，那大家伙，都快有十英寸了吧！” “听说一次两小时呢！他不去做艳星可惜了……” 乔治觉得这群女人真是不可理喻，做艳星才是暴殄天物好吗？ 乔治深深以为这里没有比自己更了解这个男人的了。布莱特沉默又强大，面对危险会蛰伏忍耐，同时又非常善于判断形势，捕捉机会，如一位好猎手，一旦抓住就是致命一击。 非要用一种动物来形容的话，他应该是头独居的野生老虎，天生适合生存在大自然这个竞技场，为生存搏杀，与死亡共舞，每一天都要经历残酷的战斗和厮杀，在血雨腥风中舔舐伤口，踽踽独行。 这么想着，剪辑的右手又蠢蠢欲动，他充满了创作的灵感。 “啊，领导来了，快走快走！” 听到同事的警告，乔治不得不把自己的视线从男人完美的肌肉上拉回来，暗暗可惜，还是没能和199号说上话。 在医务室看到霍奇，布莱特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高兴。 上次他没管好自己的小兄弟，对一个具有洁癖且抗拒与人接触的陌生人敬礼了，导致两人不欢而散，哪怕情有可原，非他所愿，但他还是怀有一丝忐忑和歉意。 虽然这时候见面的时机和场合都不大对，布莱特还是感到了愉悦，对霍奇露出了一个友善的微笑，并掩饰住了自己的尴尬。 尴尬是因为他刚经过一个全面体检，没来得及穿上衣服，而且受到仪器刺激，小兄弟半硬不硬，霍奇进来的时候他正等着它安分下来。 好在霍奇脸上淡淡的，没有什么厌恶的表情。 “我给你带来了教育针剂，里面包含生活常识、基础学科知识和一定生产经验，你自己来还是我叫人？” 尽管每到期末背书背到头疼，无数次对老天祈祷有如此美好的发明，但这种一针下去立刻完成全部教育的玩意儿真的没问题吗？ 但凡速成的，必有隐患。 布莱特有苦难言，欲哭无泪。 一方面，他非常担心这会对自己的思维产生影响，洗脑啊催眠啊什么的，会不会覆盖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让他忘记“人人生而平等”、“一切权力属于人民”，将他同化为城里人？这也是上次和霍奇谈到这件事时，布莱特扯借口称自己没钱打教育针的主要原因。 另一方面，他意识到霍奇大概担心他挟恩图报，所以干脆主动报答，选择了一种自认为妥当的方式，这种莫挨老子的态度对他有种诡异的吸引力——啊，我居然是M攻？ 在这个世界，靠近他的让他感到危险，远离他的才使他觉得安心。 布莱特回避了打针的问题，带着开玩笑的口吻说：“你这样，我都要以为你想和我划清界限，一刀两断了。” 霍奇拿黑黝黝的眼睛看他，好像在说：我们之间有关系？ 布莱特：只要不打针，什么关系都可以有啊！ 作者有话要说：布莱特不是信任霍奇，只是不想打针hhh 第32章 城里人的教育 布莱特并不是信任霍奇，实际上，他不信任这里的任何人。 他唯一相信的生物，是他家的辣条·大雕。 即便是目前的反叛同盟群狼，布莱特也心怀警惕，对方和他的利益有重叠，并非完全一致，他得随时提防着，避免被对方出卖。 他在小狼的牵头下和头狼有过一些正面的接触，谈话不大顺利，倒不是因为双方对彼此的印象很差，而恰恰是因为太好了，甚至可以说是惺惺相惜，英雄吸英雄，布莱特在头狼的眼睛里看到了对危险同类的敬重与审慎，而自己应该也露出了相似的目光。 在单独会谈前，布莱特曾试探小狼，旁敲侧击地打听头狼的情报。从小狼崇拜信任的语气，他就知道，这个首领不但武力强大，还具有首领的智慧与魅力，他带领同伴，执行了许多危险任务，同时又与军方周旋，为族群争取最大利益。 他们经历战火，有过胜利，有过牺牲，也有过失败，但每一次，他都带着同伴们活着回来，所有狼人都坚定不移地跟着头狼的脚步，从未动摇。 巧了，头狼也通过侧面提前对布莱特进行过了解，他对其关注要远远早于布莱特留意自己及族群。军队给群狼找了个不错的经纪人兼分析师，对方表面上是节目组的，实际已经被军方收买，给他们收集并分析了潜在对手的详细信息。 那个有些自闭、只有在提到数字时才精神些的经纪人，警告他们一定要警惕布莱特：“你们别看关于他的消息满天飞，但大多是八卦传言，他的真实数据，尤其是战斗方面的，其实是众选手中最少的。” 头狼深以为然，那个男人他看不透。 布莱特能全面碾压小狼，却对小狼自称人类，这太奇怪了。头狼猜测对方是某个势力的改造人，而布莱特谈起自己的目的，非常坦然，即脱离城的掌控，获得自由。 这与他们的目的太一致了，天底下真的有这种好事吗？反而像是陷阱。头狼看过太多，经历了太多，不敢轻易交出信任。 因此，初次会面，两人表面平静，实际都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一句话反复斟酌，将对方的神态反复在心中揣摩。彼此试探，又没探出什么来，纷纷感慨对方不是省油的灯，起了提防之心。 和头狼直接接触后，布莱特庆幸自己捡回了一条小命的同时，意识到对方深不可测。 易地而处，在实力差距明显的情况下，若自己是头狼，想要杀死一个人，对方绝对没有逃出生天的可能。诚然这里有一些意外，小狼没有听从他的命令，自己也隐瞒了实力，导致他们行动失败。 但狮子搏兔，尚用全力，何况群狼！还有就是，当天追杀他，他们来得太迟了，布莱特因此推断，杀自己只是烟/雾/弹，对方另有图谋，趁这个机会做了什么。 面对这么一个强大、理智又危险的领袖，布莱特绝对不敢掉以轻心。 总体来说，密谈不大顺利，但也不是毫无收获。 布莱特从头狼那里获得了城外的一些信息，老兵给他的情报毕竟是十年前的了，过于落伍，而且狼人的活动范围很大，任务等级也高，能接触到的自然更多。 城外面有敌人，有辐射，有野兽，有变异生物……野外生存并建立据点十分困难，但可行。 不管是利用也好，被利用也罢，他终于朝着自己的目标迈了一步。 说回到现在，对于影响到脑子的东西，布莱特慎之又慎，连麻痹意志的酒精和药物他都不愿意碰，更别提是这种改变思想的玩意儿了。 “你这样，我都要以为你想和我划清界限，一刀两断了。” 布莱特在试探、分析霍奇的目的，如果是纯然的报恩，他可以想法子拒绝，但如果是节目组授意的，就无比麻烦。 黑发黑瞳的俊美男子对他近乎调情的话语不为所动，反常即为妖，他从上次拍摄硬照时偶然谈到这个话题，就察觉到了布莱特隐藏的反感，不然也不会有今天这一出了。 对方不想打，他偏要打。 之所以没有硬来，是因为他想确认男人对此反感的原因，而且看他挣扎非常有趣，像一只被网兜套住的蝴蝶，不断挥舞翅膀扑腾，天真得以为可以挣脱束缚飞向天空。 他目光清冽，极具穿透力，好像在说别侮辱我的智商好吗。 “你想说什么？” 布莱特谨慎地问：“它会影响我的思维吗？” 从他的表现，霍奇已经弄清楚了缘由，无非是外城人对城里人的警惕，想着可笑的自由意志什么的。 他故意说：“当然，知识会拓宽人的见识，锻炼脑力，发展思维能力。”越说布莱特眼中的抗拒越盛，他就越愉快。 人们总以为是自己做出选择，实际上自由意志的存在主要是基于其对道德、法律等等的重要性，需要它存在不一定它就真实存在，和爱情一样，这不过是人类的幻觉罢了。 很多实验和研究已经表明，自由意志并不存在，人们是后知后觉，自以为是自己做出了决定。 有一个最简单的实验，让志愿者观看屏幕上随机显示的字母，被测试者可以随时按下按钮，并且记住在做出这个举动时，屏幕上出现的字母。根据被测试者的脑电波，大脑活动预示决定行为的发生，比被测试者有意识地按按钮时早近6秒。也就是说，早在被测试者意识到他做出这个决定之前，他的脑子就已经自己做出了决定，证明自由意志不存在。 这在城里的基础教育里面就严谨地论证过了。 霍奇不由好奇起来，知道真相的布莱特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呢？ 是否会摧毁他的意志，令他动摇，堕落，自暴自弃？ 真令人期待啊。 他更坚定了要给布莱特注射的想法。 “所以，只是知识？”就像信息一样，用不用由我自己决定？ 布莱特稍微放松了些，觉得自己一颗红心向太阳，应该能抗住这个暗黑世界的泥石流。 霍奇心里满意极了，他就喜欢男人想反抗又不能反抗，不得不忍耐的模样，表面却是皱眉，仿佛因为布莱特的磨蹭而不耐烦。 “你迟早要注射它的，等你通过积分赛，节目组会让你外出参加活动和其他节目，你要和更多人接触，包括资方、粉丝，没有这些常识与信息，你会惹出大麻烦，节目组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布莱特眼睛中闪过挣扎，总归要走这一遭，与其将来措手不及，不如现在早点接受，有时间准备，寻找应对之法。 同时，他又因为霍奇给的新情报，内心在欢快地蹦跶——哦哦哦，能外出？和局外人交好果然有好处，这个连经纪人欧可可都没和他说过。 霍奇戴上手套，拿了棉签和针剂，在乖顺的男人右臂三角肌上扎了下去。 透明的液体，就像生理盐水一样普通，却在布莱特的大脑里掀起巨浪。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脑袋中突然多了很多信息，许多他认为是事实的东西遭到了强烈冲击。 好比他以前看到一颗红彤彤的圆形水果，他认为是“苹果”，而现在多了一个名词叫“香蕉”。两个标签都在，很具有迷惑性。 霍奇没有欺骗他，针剂给他带来的只是信息，只不过知识非常系统，逻辑严密，证据详实，自圆其说，实实在在地对他原本的信念和观念造成了严重影响。 他终于有点理解这个世界的人类为什么这么没节操没下限，日日醉生梦死，挑战做人底线了。 因为没有希望，更没有支撑他们寻找、相信希望的东西。 科学证明神是不存在的，信仰是集体幻觉，自我欺骗，人类只能去相信自己。 科学又证明人类的自我意志是伪概念，大脑和本能早就帮你做了决定，本能优先于意识，意识只会干扰你的行为，影响你幸福，既然如此，不如放弃意识，顺从本能。 科学再证明人性本恶，人类与生俱来的能力和行为倾向在于追求欲望的满足，人类一切行为的背后只有一个字——“性”，是行为的驱动力，且大都具有其遗传学基础。 更可怕的是，它将这种本能归因于人类数十亿年的进化，给人类自我开脱，让他们堕落得理所当然，毫无后顾之忧，连内疚惭愧都不必有，反正都是基因的错嘛。 “唔……”布莱特揉了揉太阳穴，许久才将其大概消化掉，暗道：统治阶级对知识的选择非常高明啊。他连连冷笑。 主观能动性呢？ 遗传质素可塑性呢？ 修身洁行，言必由绳墨呢？ 他缓了缓，对密切关注着自己的霍奇说道：“你有听过《三字经》吗？我从来都没能把它全部背下来过，但前面两句却是很熟：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棕色的眸子是温和而坚定的，如雨后初晴的天空，澄明清澈，又像灰色贫瘠大地上落的一层厚雪，洁白无垢。 那不是无知的无畏，而是沉思后仍然一往无前的勇气与坚韧。霍奇在男人身上看到了一种可怕的力量，仿佛随时都能破茧而出，将他所在的世界撕裂。 “你得杀了他。”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说。 作者有话要说：布莱特：有谁能把《三字经》全篇背下来的？直播吃霍奇！ 第33章 医务室的审问 “你得杀了他。” 霍奇听到导演通过隐藏的通讯器对自己说。 他这次过来查探现场，导演一路陪同，现在正在外面关注着他对布莱特的审讯。 连导演都对这个家伙产生忌惮了吗？ 仿佛看出了霍奇的想法，导演继续说：“我只是担心他对你的影响。”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关切，如慈爱的长辈对待晚辈。“你被他迷住了，我了解你，不要否认。” 霍奇心中生出一股不悦，谁都不可能了解他，眼前的奴隶不能，城内人也不能，只有他自己能理解自己。比起冷言冷语，挑衅讽刺，他更厌恶导演自以为是、倚老卖老的语气。 他会人迷住？六岁以后，他就用无比透彻的目光看待这个世界，明白什么都是可以舍弃的，又怎么会对任何人、任何事产生难以割舍的爱好呢？ 不过，被导演的打断之后，他暂时从那双充满魅力的棕色眼睛里回神，将自己刚才的异样伪装成疑惑。 “我没听说过《三字经》，”他回答布莱特，“看来你还真是顽固不化，拒绝知识。” 导演又警告了一声：“集中注意。” 真烦，霍奇想，他当然记得自己的目的，只是干正事不妨碍他先玩一会儿。 面对霍奇的讽刺，布莱特解释：“我接受了那些信息，确实有很多实用的知识，帮我驱散了迷雾，更了解这里。”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这次注射教育针剂，可以说因祸得福，有了意外收获。 看霍奇似乎不解，布莱特继续说：“知识本身是人类对物质世界探索的结果总和，这种对客观世界的反映，终究有片面性，多一个角度看待世界，没什么坏处。” 那些信息极有可能是真实的，他无从反驳，可他早已习惯了一个百家争鸣百花齐放的环境，习惯性地从多角度思考，才对这个独尊科学的世界有一个客观清晰的认知。 这倒不是说他的智力超过别人，只是他置身局外，以一个独立第三方的视角看整体，而且对这个地方毫无感情，格格不入，不会被迷惑、引诱，才能做到如此客观。要说起知识的细节和深度，以及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他来自的地方肯定是远远不如的，中间隔着几千艘宇宙飞船吧，毕竟这个世界可是连狼人都造出来了。 布莱特猜测，也许恰恰是因为科技发展到极致的地步，压缩了文化、法律、道德等其它方面的生存空间，才会导致这么畸形的发展。 它就如一辆马达超级强悍的机车，空有动力和速度，方向盘、冷却、制动系统等都是坏的，眼睁睁看着车向偏离正道的方向疾驰而去，却无能为力。 初步了解了城里人的教育，布莱特看霍奇的目光多了一丝明悟。 同时他深深意识到，只有了解，才能战斗。 “多谢。”想通了的布莱特友善地对霍奇说，他本来是带着怨气的，甚至怀疑对方和节目组串通好了，毕竟一个培训师哪里有权利随意出现在医务室呢？打针可不是他的职责范围。 “什么？”霍奇露出纯粹的愕然，那模样带着点孩子气，布莱特才注意到霍奇的年轻，他本来就生得俊美，好看到模糊了男女界限，超越了性别，让人们为他心醉神驰。就年纪而言，他应该刚刚脱离青年成为男人不久，果实介于酸甜和清甜之间，只是平时气质如高岭之花，令人不可亲近攀连，才显不出年轻。 像是对待一个小两岁的弟弟，布莱特以同辈人中略年长的模范姿态继续说：“我之前的看法有失偏颇，自以为是，拒绝知识是不对的，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我得说刚才我有些害怕，担忧自己掌控不了信息，反而被信息操纵，失去自我。” 今后，我会变得更加坚定，利用一切可利用的，学会一切该学习的。 他不再一味抗拒这个世界了，无论是人还是物，也因此他的心灵变得更加强大。 布莱特的语气平静、诚恳，他坦然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和恐惧，祈求对方的谅解，哪怕铁石做的心都要为之震颤。 霍奇从错愕中反应过来，满腔愤怒。 过分！ 太可笑了！ 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 有种奇妙的东西撞到了霍奇心里，难以描述，令他短时间里陷入了混乱，他下意识地想嘲讽布莱特，嘲笑他眼瞎，轻信，愚蠢……可理智发出警告，他生生忍住，不对，这不是正中他下怀吗？他要编织更大的谎言，把布莱特引到更深处，在最关键的时刻背叛他，欣赏他灵魂破碎陷入绝望的模样。 看，我狠狠地欺骗了你，如此轻易就把你玩弄在股掌之间！ 所以，要继续假装友善，把他骗得更凄惨一点。 霍奇说服了自己，压抑住了其他种种念头。 “我来这里，主要是告诉你体检结果一切正常。”霍奇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冰冷沉静，没有泄露一丝真实的情绪。 布莱特端正了神色，终于说起正事了，他在揣测霍奇在其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节目组、军队、他自己，还是别的势力？ “正常不好吗？” “太正常了才显得不正常。”霍奇故意这么说，借此试探布莱特。 “我知道节目组在怀疑什么，”布莱特说，“我确实掩藏了实力，但我只是想赢。”不但要赢了这场杀戮游戏，还要赢了和城里人的斗争。“我一直是孤军奋战，下一秒不知道哪里又有多少敌人冒出来，盯着我要将我撕成碎片，我必须时刻警惕，睡觉也提醒自己得睁着一只眼。”实际大多时候睡得很香。“光这样我都变成了众矢之的，要是暴露全部实力，我恐怕早就死了。” 布莱特采取了哀兵之策，望进那双黑色的眼睛里，没有在其中看到通感和同情，心中遗憾，他只好收起这一套，换其他办法：“与其关注我，不如多留意那些危险且团结的队伍，我怎么样也是一个人，很好对付，而像群狼那种，一旦团结起来，绝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效果，翻了天都有可能。” “你想说什么？”霍奇状若随意，实际注意力已经充分调动起来，连外面监视着的导演也将目光牢牢锁在布莱特身上。 接下来布莱特的回答，极有可能决定了他将来的命运——如果他包庇狼人，说明他们极有可能结盟了，节目组必然会警惕，给他一个教训，甚至直接消除隐患，狼人背后有军队支持，布莱特可没有，正如他说的，他始终是一个人；如果他出卖狼人，反而安全，但也会深深得罪狼人和军队，在节目中的日子不会好过。 布莱特做对了选择，他站在了狼人的对立面：“群狼很危险，若是以后你不小心碰到他们，一定要避开。” 他还反过来试探霍奇，故意语焉不详，打算从霍奇那里获得情报。 如果霍奇已经知道群狼的真实身份，很大可能是节目组派来的审问他的，反之则不是，他大概只是被节目组利用了。 霍奇看穿了布莱特的把戏，他沉默了，深感这家伙滑不溜手，没有缝隙。 无需语言，布莱特也明白了他的默认，心中叹息一声。 不过，对于布莱特来说，节目组没有图穷匕见，还温情脉脉地让与他看似交好的人过来试探，就说明危机不算顶严重，情况尚可控——他对节目组的期待真的很低，只要不残酷虐待不杀人灭口就很好了。 时间在两人的沉默中滑过去，气氛变得尴尬起来，霍奇觉得无趣，打算离开，布莱特叫住了他。 “以后还能见到你吗？我想……”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和你加深交往。” 加深交往？霍奇皱眉，是他想的那样吗？ “你想要和我撇清关系，这让我有点难过，可能其中也有我的责任。霍奇，我很珍惜我们之间的关系，虽然目前没有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它，我想应该比陌生人多一点，又算不上朋友，但我确实很重视珍爱它，除了你，没别人了。” 霍奇心情复杂，喜悦和厌恶交织，他高兴于猎物主动踏入陷阱，这比预想的要快，但又和想象的不一样，超出了他的控制。自己还没做什么，花样手段都没用上，对方却已经主动投降了。 对于眼前这个男人，他的态度绝对不能仅仅用有没有兴趣来形容了，男人可以激起他的情绪，而且越来越轻易就能做到。这让他有点不安，但不可否的是，他同时非常兴奋，心情激荡，仿佛死气沉沉的房间突然开了扇窗，阳光进来，紧跟着清风也来了，带来了鲜活的、清新的空气，不再只有沉闷和死寂。 霍奇放空了脑袋，没留意布莱特已经掌握了主动。 男人从医疗床上爬起来，走到霍奇面前，露出完美的身材和肌肉，他微微低头，用那双通透温和的棕色眼睛望着霍奇。 “我希望今后可以再见到你，有什么是我能做的，请尽管告诉我。” 原来如此，霍奇了然，不是投降，是反诱捕，狡猾的猎物想欺骗猎手。 呵，真有趣！ 作者有话要说：布莱特：渐渐黑化.JPG -- 明后天双更~ 另：忽然发现上一篇完结文多了好多收藏，非常惊喜?，也有点疑惑，哪位小天使知道原因吗？ 第34章 第五期积分赛 “我希望今后可以再见到你，有什么是我能做的，请尽管告诉我。” 这是布莱特第一次使用搭讪技能，生疏僵硬不够自然，他预期效果不会很好。 城里的基础教育还是给他造成了影响，不是被动的，是他主动接受改变。 根源还是出在城里人对待欲望的态度上，他们没有“万恶淫为首”的概念，“淫”在这里是指贪欲，意为过多、过分，并非淫/荡之意，好比“富贵不能淫”。他们很坦然地面对七情六欲，顺从它们，放纵它们，由它们牵着自己的鼻子走，用一生追求欲望的满足，如果不满足，就会陷入痛苦焦灼，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牺牲一切。 贪婪是一头永远都喂不饱的巨兽，饕餮一般，永不知足，欲壑难填，但如果他能驯服它，利用它，是不是就能让城里人俯首帖耳，卑恭服从？ 布莱特按捺住了更黑暗的念头，道德感让他悬崖勒马，躲开了与深渊长时间的对视。 他将注意力集中在霍奇身上，对方似乎因他的举动惊呆了，没有任何反应。 在布莱特以为自己失败了的时候，霍奇薄薄的嘴唇勾起，声音里带着嘲弄的意味。 “什么都可以？” 当然不，我又不是上帝，布莱特坦诚地说：“我承诺会尽我所能。你知道，我重视你，重视我们的关系，如果做些事情能让你相信这一点，我会全力以赴。” “你的提议我会考虑的，再联络。” 霍奇说完就走出了医务室，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失控直接撕去伪装，享用美味的猎物，他告诉自己，还不到时候，葡萄还没熟透。 再说，外面可还有一个讨厌的家伙。 “绅士，”导演对霍奇沉迷游戏的行为表示了不赞同，“199号是节目组的财产。” “整个节目组是内城人的资产。”不是你一个人的，霍奇委婉警告道。导演只是内城人选出来统领节目组事务的人，而这个老家伙，久居其位，野心勃勃，似乎产生了这里属于他的错觉，已经拎不清主次了。 “不错，是内城人的。” 也不是你的。 “但我有权利享受一个选手带来的乐趣，”霍奇假笑，“就像你对每一季冠军做的那样。” 导演最喜欢玩弄自己创造的完美作品，他将有潜力选手雕琢成自己想要的模样，让他们按照自己的剧本表演，在各方面准备好，无论是身体、性格还是声望，变得“适合”他享用，“值得”他入口，对此他得意洋洋，以之为荣。 导演忍耐住了怒意，他弯曲嘴唇，别有深意地说：“啊，我现在希望199号能撑到最后了。”似要与绅士争夺199号的使用权。 绅士无视了他的挑衅，不咸不淡地说：“相信你的眼光和经验，希望如此。” 看到布莱特全须全尾地回来，小狼很是惊讶：“我以为你至少要在那儿待一天，接受惩罚并养伤之类的。”这时他正在宿舍里大口吃肉，布莱特在的时候总是不允许他把食物带回到宿舍。 “不要在床上吃东西。”布莱特教训道，他看了小狼的烤肉一眼，后者心虚地加快了吃东西的速度，打开窗户让为味道散去，又把垃圾放到宿舍外面。 布莱特才好受了些，他对这个世界的肉类过敏，小狼和他同住的这几天，已经发现了这一点。 “古古怪怪的……”小狼嘟囔几声，看布莱特脸色变好了些，才问，“节目组居然没有搞你？”他的话太暧昧了，被人听到不知道会被误会成什么样。 布莱特回答：“只是体检。”他让小狼去和头狼报告最新情况，他们之前商量的表面保持敌对的策略已经奏效，暂时把节目组稳住了，算是平安度过了此次危机。 小狼很快回来，带来了头狼“保持现状”的回复，他想了想，又说：“我不知道你和头儿具体谈了什么，头儿才决定和你合作，替你守住秘密。但他们行动失败，必定要面对军队的刁难，你最好尽快兑现你的诺言，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布莱特忽略了小狼的警告，狼人愿意与他结盟，除了共同利益，其中主要原因是狼人在他身上看到了利用价值——他能进出内城，而制造狼人的技术就被秘密保存在内城。布莱特要为他们窃取技术，而狼人有办法解除手环。 这种盟约的关系是十分脆弱的，狼人可以用其它手段获取制造同类的技术，布莱特也能通过别的方式打开手环。而且，他们分别要面对巨大的外部压力，敌我力量过于悬殊，他们能做的非常有限，可以说自身难保。 因此，布莱特只能在自己能力范围内与对方守望互助，不会为了他们牺牲自己的利益，相信对方也是如此。 大多数时候，他还是要孤军奋战，好比这次被节目组带去体检，狼人也不能帮上什么忙，而军队对他们的惩罚，他估计也无能为力。 且行且看吧。 第四期节目播出后的时候，节目组的网站遭到了黑客的恶意攻击，不得不关闭了一小时，动物保护组织为里面残忍的虐杀动物视频深感愤怒，采取了极端的攻击行为。 那些排名靠前的选手获得了大量积分的同时也引起了广泛关注，其中以暴熊安迪为甚，他是目前积分最高的选手，身体矫健魁梧，性格暴躁易怒，因此有暴熊之称。他在第四期里屠杀了一整个美洲狮狮群，从两头雄狮，七头雌狮，到三只幼崽，无一幸免。 搞事情的节目组混剪了几个视频，集中表现选手们的能力和创意，暴熊在两头雄狮的夹击下胜出和他一点一点捏碎幼狮全身骨头的镜头播放量最大。 与之相对，积分落后的选手们就不被人关注了，除了布莱特。不知是哪位高手，剪了一个他和孟加拉虎的视频，将他比作孤独的猛虎。 布莱特并没有和老虎有过任何接触，但视频剪辑地非常完美，就像他就是老虎本虎，在森林里狩猎、生活一样。 前一个镜头是男人在绿色灌木丛中穿梭，下一秒跃出的是一头美丽健康的大型猫科动物。棕色及白色底、黑色斑纹的生物扑向了猎物，一口咬住食草动物的脖子，镜头拉近，给那双猎食者的眼睛数秒特写，待镜头拉远时，猛虎的脸已经变成男人的，一模一样的棕色眼睛，透出相同的冷光。衔接的正是他杀了野兽的镜头，有力的双手握住脑袋，用力一拧，野兽就失去了生机，脑袋无力地垂下来。 精确，致命，高效。毫不拖泥带水，没有浪费一个动作，一丝能量，呈现出完美的杀戮艺术！ 因为这个视频立意清新独特，竟被人顶了起来，没有遭到动物组织的攻击和打压。 同样是掠夺生命，布莱特和暴熊安迪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类型，被观众理所当然地放在一起比较。 一种是为了结果，一种是为了过程。 观众很轻易就发现布莱特身上互相的矛盾地方。他能力非常强悍，能够快速解决以武力见长的野兽，野兽虽然不是顶尖高手，但也在中上水平，却不敌布莱特几个回合，可见男人的厉害之处。但他从不滥造杀戮，真人游戏录制至今，只杀了一个人，还是被追杀时被迫反抗。 有男性观众骂他怂、窝囊、心慈手软，是个失去了血性被阉割的废物，另一方面，他的行为模式也引起了很多女性观众的好感，她们天生喜欢毛茸茸软绵绵的生物，对暴熊安迪那一款很不感冒，比较吃暖男这一套。 “想骑那头大老虎。” “你不是一个人。” “+10086” 暴熊也看到了这个视频，放话说：“我想试试捏碎成年老虎的骨头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布莱特：“……” 动物保护组织和节目组冲突不断，他们不但攻击节目组网站，还煽动群众抵制节目，节目组也予以反击，情况愈演愈烈。这点反映在节目组里，就是第五期仍然是以猎杀动物为目标，只是换了个主题。 在茫茫草原上，布莱特和小狼配合默契，围捕了一群野牛，接着他们挑选最肥美的一头，扒皮抽筋，生火烧烤，美美地吃了一顿。 布莱特在末日丧尸游戏里，刷高了烹饪技术的级别，手艺高超，哪怕在材料、工具有限的情况下，他利用粗制的盐、路边采的野生佐料，也烹制出了美味的食物。 “你也会吃肉？”看到他撕了一块后腿肉放进自己的嘴里，小狼十分惊讶。 布莱特笑笑，利用这个机会解除大家对他的误会：“我喜欢自己做菜。”别人做谁知道会烧什么肉给他吃。 小狼吃得肚皮滚圆，心满意足，在美食的驱动下，他动力十足：“我们去杀斑马吧！” “马肉肉质比较硬，不如牛肉口感上佳。” “羚羊呢？” “膻味较重，处理起来很麻烦。” 两人就这么一边野炊一边收取积分。 临近结束，在布莱特以为第五期可以混过去的时候，变故发生了。 一望无垠的草原上，风吹草低，一个十分高大头部特别奇怪的生物从远处朝他们走来，细看之下，布莱特才发现那是个魁梧健壮的男人，披着长鬃草原狮新扒下来的皮，狮子的头颅完整，被当作帽子戴在头上，那人身上鲜血淋漓，也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动物的，远远看就像一个狮首人身的怪物。 “草原上没有老虎，只能拿你凑数了。” 第35章 就说你缺治疗 暴熊安迪是真人杀戮游戏的选手里，少数几个主动报名参加节目的。 没人知道他的来历，在他出名的时候他就在地下赌场打/黑/拳了，从他出现开始，就年年霸占冠军之位，曾经有人借权势逼迫他让他打假拳输掉比赛，但他桀骜不驯，非但没有听话，还把那场比赛的对手活活打死了。在那人准备收拾他的时候，他主动来了节目组，别人以为他是为了避难，布莱特却觉得他只是出于爱好。 这就是布莱特所知道的关于眼前对手的全部情报了。 在直面安迪之前，他推测对方为杀戮为战斗而存在，真正对上之后，他更坚信了自己的判断，对方不愧暴熊之名，只站在那里，就给了他无形的压力，仿佛自带暴风的背景。 他的存在感太强烈了，就像无意间看过去，视线都会因为他的质量而产生扭曲，整个空间如同一块平铺的绸布，他所在的地方是向下凹陷的，沉甸甸的，让人无法忽略。 此时，安迪的战意已经熊熊燃起，对布莱特邀战：“我和野兽/交手过，他的左腿就曾被我弄断，你能瞬间解决他，说明实力不俗，可以与我一战。” 布莱特内心苦笑，道：“我没有必须与你交手的理由。” 安迪对这个反应感到有趣，咧开嘴巴：“凭我要杀你，这个理由够不够？” 布莱特沉默了一阵：“够了。” 他给了小狼一个眼神，让他看场，防止其他敌人暗中攻击，然后布莱特整肃了神色，往安迪的方向走去。 安迪兴奋地舔了舔嘴唇，他观察到布莱特的步子由走变跑，右手抓住肩膀上那张狮子皮，用力一轮朝男人掷去，飞起的皮子刚好挡住了布莱特看他的视线，眨眼，他就消失在原地，到了布莱特侧方，利用这瞬间的视觉死角，手握成爪，朝着男人的眼睛挖去。 爪子带起的风掠过布莱特的睫毛，布莱特的背爬上了一股凉意，差一点就要变独眼龙海盗了，他不甘示弱地回击，出拳快准狠，瞬间便是十几拳，安迪绷起肌肉，边退边档。 挨打的不好受，打人的也很难过，布莱特觉得自己每一拳就像打到了钢板上，拳头的骨骼生疼，双手都被震麻了。 飞沙走石，烟尘四起，对危险敏感的小动物往远处奔逃，不敢在此地久留。 小狼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正在搏斗的两人，惊叹于人类可以达到的高度。 他和布莱特交手过，对方打败安迪应该不难，难的是如何在保存实力的情况下做到这一点。他又自我评估了一下，遗憾地发现自己也不是安迪的对手，那是个经验丰富的战士。 布莱特深感敌人棘手。 安迪很强，不知道是变异还是改造过，他的手臂前挥时力道很大，每次挥出都带着风，仿佛有千钧重，布莱特得全力躲避、抵挡方能避免重要部位受伤。对手的身手也十分敏捷灵活，完全不似身形看上去那样笨重，布莱特对他的攻击，大多被他经过准确的预判避开或挡住，他还会利用布莱特全力进攻时产生的失误进行反击，对布莱特产生威胁。 此外，安迪的强大还在战斗意志和经验上，其应变、机敏和战意远远超过了布莱特，后者完全是凭借身体的天赋优势才与他战平。在布莱特心里，自己其实已经输了，在安迪面前，自己就像是蹒跚学步的孩童，靠着一柄作弊神器和高手打架才不落下风。 将安迪摔倒在地，躲过熊爪掏心，布莱特趁机向上跃起，竖起手肘，准备利用自身下落时的重力和冲力给安迪一击。 正在这时，象征比赛结束的号角声响了，布莱特身体还在空中，他不得不扭转身体，完全凭借自身的力量转向，在离暴熊两米远的地方落下。 小狼咒骂一声：“该死，早不响晚不响，偏偏这时候响了！” “真扫兴……”暴熊安迪的反应居然和小狼差不多，他唾了一口血唾沫，从地上跳起来，意犹未尽地咂咂嘴吧。 布莱特擦了一下破开的嘴角，剧烈喘息，仍警惕地看着安迪，防止他突然发难。刚才那番战斗的消耗很大，尤其是空中转体那下，老腰都要断了，好像拉扯到肌肉，一阵抽搐。他没能一次性解决这头熊，可以预见今后会被这种战斗狂人缠上，恐怕不大好受。 暴熊从地上捡起他的战利品，那张狮子皮，拍了拍上面的灰尘，重新披到自己身上。 节目组惊叹地看着两人打斗的画面，第五期的标题都已经想好了：熊罴猛虎之争。 “可是谁都没有赢，没有结果，观众会投诉的。” “再打下去会有损失，我们只是拿安迪去测试一下布莱特的实力，看安迪打得兴起，快要认真起来了，就只能提前结束节目。” “原来如此，”有人比较看好暴熊，分析说，“棕熊算得上是老虎的天敌，根据研究，有很多野生老虎遭遇棕熊受伤或被杀死的例子。” 乔治一听就不乐意了：“这也未必吧？猛虎是森林之王，擅长伏击，只要利用其优势，狩猎棕熊也不在话下。” “你做梦呢！” 眼看两人要争起来，组长打圆场：“好了，专心工作，把这段战斗剪好看点。” 另一人突然惊讶道：“我才发现，安迪的眼睛原来也是棕色的，只是比布莱特的深，而且平时杀气很重，看上去更像黑色。” “哦？”这引起了组长的兴趣，他命令组员截图、放大，“还真是深棕。”他指挥手下：“调个色，这里，把暴熊的眼睛突出，让它色彩饱满一些……对，两人对视的时候，眼睛给特写……好了发给我。” 然后他将初步处理好的视频发到节目组管理群里，说：“我有个不成熟的小想法……” 布莱特不知道节目组正准备和拿他和暴熊安迪搞事情，他正高兴于自己的搭讪得到了回应。 霍奇来找他了，在他从训练室出来的时候把他堵住，带去了之前他们睡过的房间。 “洗澡。”霍奇冷淡地说。 面对洁癖，刚运动完出了一身汗的布莱特没话说，干脆地进了浴室。 这几天，霍奇一直在想这个男人的事情，他在布莱特身上看到了许多矛盾的地方，诚恳又狡诈，强大又心软，就像冰与火的冲突，放在一起，显得冰愈寒，火愈热，两者彼此抵抗，又相互交织，和谐地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比任何人、任何事物都能引起他的兴趣和关注。所以在看到男人和暴熊战斗的视频，他就忍不住来节目组找他了。 霍奇很理智，对方目前还不知道自己真实的身份，但想利用“培训师”的身份做些什么，否则不会在医务室说那番话。 布莱特有求于自己，太妙了，利用这个，他可以提前享受到酸甜的果实。 折磨一个人，不一定非要在身体精神伤害上玩花样，还可以是情意绵绵、温情脉脉的，用感情钝化他，用奢靡腐化他，用欲望给他的灵魂染色，变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大概是抱着这样的念头，霍奇对布莱特的行为容忍度超乎寻常得高，包括他身体没擦干就出来，没得到他的许可就坐在床上，任由头发上的水滴落到床单上。 甚至，在布莱特对他的行为妄自揣测的时候，霍奇也压抑住了怒意。 “你是不是不喜欢和人接触？”布莱特问，问完之后，气氛出现了一些凝滞，但他坚持说了下去，“抱歉，这么说很突兀，也显得我很粗鲁，但我一直在节目组，只能等你方便的时候过来，用节目组的规则来说，我得努力让自己有价值，让你能时常想起我来。” 你可真自谦，看到你这么有趣的造物，谁都不会把你轻易忘记的。 霍奇暗想。 “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又是城外人的知识？” “哦，你去查了《三字经》吗？”布莱克的思路跑偏了。 “城里没有关于它的记录。”霍奇回答。 “那可真是遗憾。”布莱特惋惜地想，是不是子曰诗云也没有了？种花文明湮灭了吗？ 布莱特收拢了思绪，对霍奇说：“你应该不讨厌我。算起来，和我接触有三次了，第一次主动给我上药，第二次我在受动物保护组织袭击时救了你，最近的一次是你给我打针。” 听布莱特细数了他们的交集，霍奇真想堵住他的嘴，告诉他两人的接触远不止于此，他见过男人哀嚎惨叫，见过他力竭昏迷，见过他狼狈凄惨的模样，可是不行……他垂眸，避开了与男人的对视。 布莱特误会了他躲避视线的原因，语气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他提议道：“你想改善自己的症状吗？我想我可以帮忙。” “怎么帮？” 布莱特走近了那个俊美的男人，手虚虚地盖住了霍奇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手，似贴未贴，后者因为他的动作颤抖了一下，似乎想要抽回去，却在看到那双温柔的棕色眼睛后忘记了。 “通过增加日常抚摸、碰触，提高钝感力，让患者习惯亲密接触，原始的治疗办法。”霍奇点评，他挑眉，微微扬起下颌，像只高傲的天鹅。 布莱特留意到他的脖子很细很长，皮肤很白，握上去的手感一定很好，他这么想着，手就自主地动了，左手不动，依旧覆盖着霍奇的手背，另一只手则攀上他的颈后，仿佛握住了滑腻的瓷器艺术品。担心引起对方的反感，他没有做多余的动作，力道也非常轻，只是让对方习惯自己的温度，他们的身体还隔着一段距离。但这样，他已经将霍奇完全笼罩在自己的气息里了。 像一个距离安全又充满温情的拥抱。 第36章 节目官方配对 “通过增加日常抚摸、碰触，提高钝感力，让患者习惯亲密接触，原始的治疗办法。” 面对霍奇的挑剔，布莱特回答：“不管黑猫白猫，能抓住老鼠的就是好猫。” “又是城外的文化？”霍奇讥了一句，不为所动地说，“宠物也可以。” “我想你应该试过了，恐怕效果不尽如人意。” 霍奇一时竟被噎住了，确实如布莱特所说，他试过各种各样的宠物，大型的，小型的，动物的，人形的，有神智的，没神智的……在最初的新鲜感过去之后，他统统失去了兴趣，别说触碰连眼神都不想给，全部都销毁了。 表面上，他恶狠狠地瞪了布莱特一眼，做出一副被说中秘密后恼羞成怒的表情，接着又马上克制住，维持平时的冷淡。果然，这样的表现引得布莱特继续努力说服他。 说服的方式不是语言，而是行为。 霍奇感到握住自己脖子的手在轻轻摩挲，带起了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沿着脊柱不断往上、往下蔓延。那只手掌给他的感觉太强烈了，好像全部的意识和知觉都集中到了那一处，感官被无限放大了。 他努力克制那种美好的感觉，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冷静：“关键是控制。” “嗯？”男人发出疑问的声音。 在一块硬币大小的皮肤上，就有二十五米长的神经纤维和一千多个神经末梢，通过触觉传达信息，给予生命体验，建立安全感。而厌恶碰触，从一定角度来说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现，因为处于需求未满足的状态太久了，以致于产生极端行为与生理障碍，就像饿久了人会厌恶食物一样。而增强对周围环境和条件的控制，是让人放松，减少不安全感的重要手段之一。 霍奇解释了一番原理后，冷笑：“谁都比你听话，布莱特。”他这么说，似乎在嫌弃布莱特不易控制，其实意味着他没有拒绝男人的靠近，算是同意了他参与治疗过程的建议。 棕色的眼睛亮了亮，男人说：“顺应你的意志，追求绝对的控制力不利于你的病情，哪怕是神也不可能每次都能控制全局，总有意外。” 就好比是你。 霍奇在心里想。 “我就是这个意外。”布莱特说出了霍奇所想，后者不知为何感到左胸口有什么震颤了一下，身体不安地动了动，因为姿势的缘故逃不脱，只能继续听对方说。 “就把我当作你一切可控生活里面的唯一变量，我会挑战你的容忍底线，让你去面对变化，接受它，适应它，战胜它，掌握它。” 霍奇将“它”听成“他”。 掌握他，掌握眼前这个男人的全部。 霍奇不是个容易被诱惑的人，但他得说，他被布莱特的话打动了。 “你会配合我，做到我所要求的一切吗？” “我尽量。” “那么，”俊美男人微抬起下巴，傲慢地说，“跪下。” “……”主仆PLAY？ 布莱特打量着霍奇的表情，对方像是开玩笑，又不像是。 他犹豫了两秒，还是照做了——我给您提前拜个早年。 注视着那对黑瞳，布莱特缓缓单膝跪地，如骑士向君王效忠，膝盖跪在厚厚的地毯上，柔软的感觉让他从对方发光一样的黑色眼睛里回神。 那双眼睛，平时又冷又黑，布莱特发现，对方在看着他的时候，总是熠熠生辉，灿若星辰，仿佛装了整个宇宙。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是一样的，只觉得他的眼睛很美丽，希望里面的光能更多一些，存在得更久一些。 布莱特猜测，霍奇有心理疾病，他让自己跪下，一方面大概在试探自己的诚意，另一方面可能真的好这口。 尽管如此，这个高傲聪慧却常常陷于痛苦的男人还是在布莱特心里引起了疼惜的情绪。 是的，痛苦。在一个物欲横流的世界，人人都在放纵、快活，偏偏有人无法接受同类的碰触，永远无法获得满足。而且，这样无法融入主流的异类，能获得幸福吗？ 布莱特透过霍奇平静冷漠的皮相看出了他内在的痛苦，或许连他本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说不清楚那种名为心疼的情感来自何处，大概因为在他眼里，霍奇是个受害者——不管施害的那一方是谁，在这个世界根本无法追究，要按照他来的地方的精神评估标准，这个城里的人大概没一个正常的。他智商很高，具有惊人的才华，也得到了社会地位，被人尊重，但他仍然是受害者。 布莱特不是圣父，没有救世主的情结，他只是想利用霍奇的同时，回报对方自己仅有的一些善意，除此以外，他给不了别的。 这种纯粹的善意和柔情，在这个城里绝无仅有，只此一家。 霍奇感受到了，这令他不解、暴躁、恐惧，同时又渴望、安心、眷恋。 他的头脑被自己的感觉弄混乱了。 这个晚上，霍奇本来可以借此诱惑他折腾他，最后却只是由男人跪坐在地上，与自己说些可笑的愚蠢的话，然后头枕着自己的大腿入睡。 霍奇陷在沙发里，手穿过布莱特的发丝，回想两人刚才的对话。 “这很无聊。”霍奇说，只是陪伴不做点什么的感觉太奇怪了，令人不适。 “疗效出来需要时间。” “听上去像敷衍。” 男人闷笑了几声，这让霍奇产生了怒意，但又不全是，因为他的神情是柔和的。 霍奇带着点恶意地想象男人得知真相后的模样，以回敬男人刚才的无礼，熟悉的冷酷让他感受到了舒适。 到后面，男人已经模模糊糊，似要睡着了。 “我们要有一个安全词……我觉得辣条不错……” 辣条是什么？ 真是奇怪的城外人。 布莱特回到末日丧尸游戏世界，他并没有睡去，他只是控制了心跳和大脑活动让身体做出睡眠的状态，在等级刷上去之后，他对身体的控制越来越强了，已经能够在保持意识清醒的情况下出入游戏世界。也就是说，目前限制他的进入游戏的，只有凌晨这个时间点。 回到二楼，桌子靠着的墙上贴满了纸条，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和标记记录了他遇见的人和事，以及他能收集到的全部情报。其中有他的头号神秘敌人渣渣、曾经的队友老兵等人、经纪人欧可可、盟友群狼各成员、动物保护组织等等，当然还有霍奇。 布莱特在霍奇的身份那里打了个问号，自己最初的判断可能是错误的，他不是自由人那么简单，霍奇在节目组中的权利太大了。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霍奇名字旁边原本贴的绿色标记改成黄色。 他以标记颜色来区分危险程度和阵营，那个渣渣是黑色，节目组和军队是红色，暴熊安迪、56号皮尔斯是橙色，欧可可是黄色，大部分选手是橙黄两色，目前唯狼人们是绿色，代表队友或无害的一方。 “辣条，整面墙都快贴不下了。”布莱特对身边的大黑背说道。 他把“野兽”的那张纸摘下来，再次读了一遍那个家伙的资料，这是他亲手杀死的第一个人，奇怪的是，他并没有产生恶心、晕眩、干呕之类的反应，大概是身体已经习惯了杀戮吧。 也或许是因为外部的高压令他一直处于忙碌的状态，没时间没精力去想其它的，而有时间之后，那件事又过去太久了，早就过了应激反应的时限，无事硬说愁显得矫情。 他最后只是简单地把“野兽”的记录收起来，放到抽屉里。 节目组通知欧可可去开会，欧可可对这种走过场浪费时间的行为反感极了。 开会开会，说得好像她有权利发表意见似的，还不是听领导逼逼，而他们下面这些人俯首听命，吃苦头跑断腿？ 坐在挤满了人的会议室里，她摸了摸口袋里的针管，有了点安心的感觉，要是实在挨不住了就给自己来一针。因为她想在会后趁机见见布莱特，而这个自己手里头目前人气最高的艺人，明显不赞同自己的成瘾行为——虽然布莱特从来没有说什么，但她就是感受到了。所以，出门前她犹豫了一阵，还是没打。 令欧可可惊讶的是，导演居然也出席了会议，确切点说，是他的声音到场了。 在她猜测发生了什么大事的时候，她被点名了，今天会议的其中一项要事居然和她有关。 “动物保护组织的行为已经给节目组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暴熊还有商业价值，立刻舍弃会造成亏损……199号因为这个视频获得了动物保护组织的好感，不少观众将他视为亲近自然的典范……为了转移矛盾，我建议利用旧话题制造新话题，将暴熊和199号塑造成宿命之敌，相爱相杀。” 什么？！把布莱特和暴熊凑一对儿？ 让她缓缓，去厕所打一针先…… 欧可可怀疑自己其实已经打过针了，只是药物让她失忆，还产生了幻觉。 她可能开了个假会。 第37章 培训师的身份 待搞清楚了节目组的策划，欧可可内心表示拒绝。 暴熊现在确实很火，也是冠军热门人选，可动物保护组织已经将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在网上黑出翔，要自家的大老虎去和他搭档，简直是百害而无一利。 欧可可还在思索该怎么措辞进行反驳，忽然听到有人先她一步开口了。 “太牵强了！199号就和暴熊打了一架，观众不蠢，他们不会买账的，还不如和56号炒CP呢！” 欧可可认得他，他是节目组的剪辑师，叫乔治还是乔伊什么的，不知为何他情绪很激动。 这时，另一个人也开口了，那是56号的经纪人：“是啊，我想皮尔斯会乐意配合的，他对199号一直很感兴趣。” 皮尔斯的名字令最开始支持提案的一些人动摇了，欧可可知道这个皮尔斯很有来头，听说他父亲是外城的一把手，他好像和他父亲闹翻了，跑到节目组里找消遣。 会议室里一片沉默，最后由导演打破了寂静，他今天似乎特别喜欢点欧可可的名字：“可可，你说说看。” 欧可可想反对，但她知道这个会议只是个形式，上头已经做好了决定，桌子下面，她用力捏住了自己的衣角，手掌能感受到口袋里塑料针管的形状。 “啊，我认为对节目组是有利的，”一开始说得很难，喉咙像哽住了似的，但那管药提醒了她，她只是比奴隶好上那么一点儿，没有表达意见的资格，“我们能转移动物保护组织的关注，将他们的不满，通过199号和暴熊的对抗宣泄出来，只要他们对199号产生了认同感，决定支持他，就成为了节目最忠实的观众。只要199号在一日，他们希望他打败暴熊，就得遵守节目的规则，不但攻击节目组的行为能够得到有效控制，还能让他们为节目组塑造的动物保护的形象代理人买单，提高节目组收益。” “聪明的孩子，”导演夸奖道，“我可以信任你让199号听话，对吗？” “当然，这是我的工作。” 会议结束了，欧可可走进洗手间，给自己补了妆。 一支用过的针管，静静地躺在垃圾桶里。 “我没事的，可可。” 布莱特听明白欧可可转述的节目组的安排，反过来安慰情绪异常低落的经纪人。 反正这世界都不是啥好玩意儿，和谁组CP都一样。 然而，在外界和药物的双重刺激下，欧可可似乎陷入了某段痛苦的过往之中，她双目无神，浑身冒冷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她将布莱特当作另一个人，漆黑的指甲抓住他的手腕不放：“你不该听我的，是我害了你……你去参加那些宴会，去陪那些内城人，你明明那么讨厌做这些……可最后你还是死了……是我太没用，都怪我，都是我的错……呜呜……”最后竟是扑到布莱特怀里，奔溃地哭了起来。 “我没有怪你。”布莱特柔声劝慰，尽力安抚她的情绪。 待欧可可平静下来，布莱特才被告知，欧可可的兄长是第三季节目的选手，惨死在比赛里。 “他不是个优秀的选手，我现在才看清楚，”欧可可这么说，重复了一遍，“我现在才看清楚。”所以他必须要死，五百只有一个能活，他成不了最后那一个。她喃喃：“要是我早点知道……” “你会劝他直接放弃吗？”布莱特问。 欧可可咬住嘴唇，摇头，那样死得更快，连小虫子都知道挣扎，不试一下，怎么样都不会甘心。 “你给的建议很专业，对我帮助很大。” “那他为什么还是死了？”欧可可钻牛角尖。 布莱特帮她找借口：“你哥哥只是运气不好。”投胎没投对。 “只是运气不好？” “是的。” “那你的运气呢？”欧可可希冀地问。 “举世无双。”不是谁都这么倒霉能穿到这里的。 欧可可似乎获得了某种安慰，浑身的劲儿都松懈了下来。 他们商量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在欧可可准备离开的时候，布莱特叫住了她。 “你能帮我联系一下动物保护组织吗？别让节目组知道。” 欧可可心中一紧，惊疑不定地看着布莱特：“你想做什么？” “我是节目组的财产，我能做什么？”布莱特反问。 在布莱特平静但坚定的目光中，欧可可把手指放到嘴边，似乎又想咬指甲。 男人没有心软，依旧用那样的目光看着她，后者感到了害怕，慌乱地离去了。 这是对欧可可的一场考验。 她畏惧着节目组，被节目组控制，在面对上司和同事的时候连表示焦虑的啃指甲行为都得控制住，唯有面对在她地位之下的选手，才稍微轻松一些，透出焦虑的情绪，可见其恐惧之深。 但在移情作用下，她对布莱特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感情，大概因为她失去了兄长，人生需要寄托，而布莱特在某些方面和其兄长有相似之处吧。 接下来是沉沦苦海，还是穷而思变，命运掌握在她自己的手中。 布莱特很清楚，对欧可可而言，帮他未必是救赎，可能会让她落到更悲惨的境地，但她必然是恨着这个节目组的，恨它夺走了至亲，如果连恨都放弃了，她就不需要那些药物了。 因为记得，所以感到痛苦；因为无法报复，所以需要麻痹。 霍奇比布莱特早知道了这件事，他明白，这是导演的手笔。 老家伙大概在警告自己，节目组是他的地盘，让他手别伸得太长。而且，导演似乎也对199号有兴趣，在观看了他和暴熊打斗的视频之后，他在199号身上看到了成为冠军的潜力，他对任何显露这种特质的选手都有兴趣。 “绅士，你怎么看？”内城人熟悉彼此，聪明的他们从导演的举动看出了什么，委婉地试探霍奇。 “导演做什么，总有他的道理。”霍奇假笑，压抑住内心的不悦。 “这是自然。”那人又提到了布莱特，询问霍奇使用后的感想。 这是他第二次表现出对布莱特的兴趣了，超出了礼貌的范围，霍奇心里的不悦已经发展成恼怒，但他的理性告诉他，这没什么，他不应该因此产生情绪的波动。大概因为猎物还没吃到嘴里，就被人觊觎了，他想要独占猎物的欲望太迫切，才令他产生了异常。 好在内城人都很矜持，对彼此的兴趣爱好持支持、尊重的态度，虽有探究，却不过分。 他们用客套的语气讨论着：“不得不说我很惊讶，199号居然能让你保持兴趣这么久。” “这届最有可能拿冠军的选手之一，我想应该有其独到之处。” 霍奇冷淡地告辞，离开了酒会。 他离开之后，内城人之间的谈话还在继续。 “他总会厌倦的，若是我，大概会等199号成为冠军或彻底失败的时候再食用它丢弃它，像导演那样。” “啊，那个恶劣的家伙，”完全是赞赏的语气，他对另一个人说，“头狼也不错，驯服它一定很有成就感，是不是，数据师？” “57.42%。” “……你的小数点怎么来的？” 霍奇到节目组的时候，布莱特正在进行拍摄，按照节目组的要求，他得和暴熊拍一组镜头，假装他不满暴熊对动物的虐杀，借切磋为名私底下约战暴熊。 为了增加两人之间的火花，他们在打斗过程会撕扯衣服，越打衣服越少，给人暴力和肉/欲结合的感觉。 “汗水不够，暴熊，过来，给你补个妆。” 暴熊对这种虚假的格斗厌恶到了极点，背后的黑气已经具现化了，偏偏分配给他的化妆师工作特别认真，追求美感，希望艺人在镜头前呈现最好的状态，而暴熊是最不在意这种东西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打断攻击，眼见到了爆发的边缘。 布莱特及时制止了他：“拍摄完成后，我们约个时间切磋一下？” 他十分清楚自己的弱点，对战经验不足，而暴熊安迪能很好地帮他弥补这一点。 这个提议安抚了安迪，魁梧的男人危险地眯起眼睛，咧嘴笑道：“我会打断你全身的骨头。” 布莱特：动不动就送骨科，骨头得罪你了？ 拍摄结束，布莱特按照节目组工作人员的吩咐，来到常去的房间。 “等多久了？”他问霍奇，然后不等对方吩咐，很自觉去了浴室。隔着门，他听到霍奇傲慢的声音：“让主人等待，你该为此受到惩罚。” 霍奇没有给他准备衣服，他之前穿的那套在拍摄中报废了，布莱特只围着浴巾。 他已经越来越习惯不穿衣服了。笑着活下去.JPG 和往常不同，这一次霍奇没有坐在沙发里，而是坐在床上，意识这次会面的不同，布莱特的眼睛暗了暗。 他谨慎地走到霍奇面前，用探究的眼神望着他，似乎在询问发生了什么，他的右手握住了霍奇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搭在脉搏处。 “你想要怎么惩罚我呢，主人？”内容恭敬，语气却是戏谑的，尾音上扬，令霍奇想到了猫科动物翘起的尾巴。 “奴隶不需要衣服。” 布莱特依言摘掉了浴巾。 在霍奇想要下第二个命令的时候，布莱特欺身而上，与他面对面，靠得非常近，呼吸相触。 “这么擅长发号施令，你是内城人？”布莱特打了一记直球，霍奇太聪明了，他的试探总能被对方看破，还不如直接点，趁对方没有防备说不定有奇效。 两人的距离很近，霍奇的任何反应都逃不过布莱特的眼睛。黑色的瞳孔缩了一下，脉搏跳快了，这是身体直接的反应，布莱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微微一沉。 霍奇也发现自己暴露了，他想到了那条电鞭，如果这时在手上他一定会把男人狠狠教训一顿，但不行，他没办法反驳，只能顺水推舟，承认下来。他又想到了先前宴会上那个多次提到布莱特的家伙，满怀恶意地撒谎：“不错，我是‘侦探’。” 内城人除了名字，还有称号，这与布莱特最初在那本小说中看到的相符，他基本相信了。出于对内城人的警惕，担心打草惊蛇，布莱特没有继续问，而且此时霍奇已经生出了防备，问不出什么来，便暂时放弃了追究。 “要继续吗？”他暧昧地问。 第38章 保住处男之身 霍奇怀疑布莱特在蓄意破坏自己的心情。 在被看破内城人的身份后，恼怒自己输了一局，他一点也没有办事的兴致，现在霍奇只想抽打他，让他哀嚎，让他痛苦，让他痛哭流涕，懊悔自己犯下的过错。 没有得到继续下去的回应，布莱特微微松了口气，处男之身保住了。 同时他又生出一股淡淡的失望，他不是圣人谢谢，总和漂亮到极致的男人调情，玩致命的主仆游戏，他也会感到诱惑，有动摇的时候。 心底某处阴暗地想着：就这么假戏真做好了，你忍耐太久了，压抑太久了，稍微放纵一下，没人会责怪你的。 但有个声音反驳：你会怪你自己的。 恶魔又在低语：你想要那个男人，他很漂亮不是吗？还是个内城人！高高在上的贵族啊！此刻就在你面前，没有防备，任由你处置！把你受到的那些屈辱、痛苦发泄到他身上，你会感到极致的愉悦和快乐！想想看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吧！难道你不想报复吗？ 布莱特：我当然想，但我想报复的是那个渣渣。 恶魔：有什么分别？内城人，有哪个是无罪的？别忘了你要做的事情，他们都是你的敌人！ 布莱特：不，他目前没有做过伤害我的行为，我会防备他，警惕他，利用他，但不能借此为由伤害他。 恶魔：伪君子！妇人之仁！ 布莱特：可去你的吧，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你就是想上人家。 恶魔冷笑：我就是你。 布莱特：……我佛了。 布莱特在进行批判和自我批判的时候，霍奇也在反思。 他心急了。 因为其他内城人的觊觎，他产生了尽快占有布莱特的冲动，不惜改变自己原定的计划，鲁莽的行为，导致他失去一直以来的冷静，产生了破绽。不过还好，他及时反应过来，做了补救，把真实身份藏得死死的，免于被布莱特发现。 更正，免于被布莱特提前发现。 他总有一天会主动告诉他的，伤害他，嘲弄他，摘取胜利的果实。 对这一点，他坚定无比。 霍奇带着沉思，看向布莱特，男人此时收起了凌厉的攻击性，又恢复到平时沉默温和的模样，像老虎锐利的爪子收回去，肉垫柔软并富有弹性，非常好捏，丝毫看不出其巨大的杀伤力。 他们对视一眼，纷纷决定暂时揭过这段小冲突，男人跪坐在地，露出脖子、胸膛等要害部位，以示顺从和无害。 霍奇啧了一声：老虎确实善于伪装和伏击。 布莱特暗暗将霍奇的标记从黄色改成橙色，以警告自己其危险性。 一面他觉得霍奇不像个内城人，他更像是这个社会的受害者，还有，他对自己的容忍度高得出奇，这也不符合内城人的特征；一面又认为自己该早点意识到这一点，对方的气质、地位、以及周围人对他的尊敬，都暗示着他来历不凡。 布莱特甚至忍不住怀疑，霍奇从一开始接近他就是为了欺骗、玩弄自己。这让他从脚底板生出一股寒意，为这个充满阴谋和恶意的游戏而深深感到恐惧。 可就算那是真的，他又能做什么？ 不能反抗，必须压抑愤怒，并假装自己没有发现，陪他玩这个游戏，免得对方想出更恶劣更残酷的把戏，施加到自己身上。 希望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布莱特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时，已经收敛了多余的情绪和怀疑。 见霍奇有了些许倦意，布莱特爬到床上，坐在他后面，双臂从他的后背绕到前面抱住他，把他的脑袋搁在自己的胸口。 他做这些的时候，霍奇半阖着眼睛看他，没有赞许也没有反对，由着他改变了两人的姿势。 一个衣衫整齐衣冠楚楚，一个不着寸缕明显处于劣势，但主动权却握在后者手上。 带着一丝好奇，霍奇没有动作，他想看看布莱特想做什么，在他揭穿了自己一半的身份之后，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是自卑，害怕，敌视，还是仇恨？ 可惜都不是，对方在惊讶之后就恢复了平静，如深不见底的潭水，石头落下也激不起水花。 霍奇有点失望，又不可抑制地生出一股殷切的希望来。 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这种感觉太陌生了，仿佛穿越了很长的时光走到现在，所以他一开始没决定好怎么处理，像一只面对奇怪物体的猫，警惕地压低身体，绕着它旋转走动，不敢轻易靠近，又怀着好奇心，想要靠近。 “我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才好。”霍奇听到男人在自己的耳边叹息。 男人的味道伴随着沐浴露的草木气息，让他想到了雨后的森林。 布莱特的性格是沉默的，但不代表他不会使用语言这项武器。 “我一开始以为你是自由人，而节目给我的压力太大了，我迫切地希望自己能有个不需要防备的朋友，在我经历背叛、算计的时候有所慰藉，让我相信这个世界没有那么糟糕。” 他将自己柔软的内心袒露出来，对猎食者露出柔软的腹部，引诱披着人皮的恶魔暴露本性，霍奇感到自己体内的兽在蠢蠢欲动，勒住绳索才将其稳住。 “正如我之前和你说的，我相信爱情，认为爱应在欲望之上，为着这个，你嘲笑过我，但我选择坚持己见，拒绝一切非我意愿的身体接触。然后你出现了，你也抗拒别人的触碰，那么巧合，那么相似，在看到你的瞬间，我忘记了孤独。” “我的内心充满了矛盾，我见过内城人，你们高高在上，我则卑若蝼蚁，我们有云泥之别。霍奇，你靠近我，想从我身上获得什么呢？” 霍奇可以说“这不是你一个奴隶该问的”，“你的所有东西都是我的”，“我要得到你的尊严你的幸福你的一切”，但这不符合他想制造的假象，这些真相得在合适的时候合适的情境下说出来，他才能获得最大的愉悦。 现在，他要维持表面友善的关系，他要让布莱特陷得更深，他要欺骗那个男人，从根本上摧毁他。 抱着这个目的，霍奇拟好了该有的答复。 他不能说自己对其抱有好感，那太虚假了，男人不会相信的。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吧，明明是你先缠上我的。”他倒打一耙，质问布莱特。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如蝴蝶扑闪翅膀，视线低垂，仿佛因为袒露心声而在躲避别人的目光。“说什么做朋友……你对我，真的一点欲望都没有吗？” “……”腹黑新手·布莱特说不出否认的话。 黑曜石一样的眼睛锐利地看向男人，里面充满了质问和恼怒，感受到冒犯的贵族语气冰冷：“你接近我有什么目的，城外人！” 布莱特无言地看着霍奇，后者毫不示弱地回视，嘴唇紧紧抿着，只是眼角微微泛红，使冷傲如冰的面容多了一份脆弱，惹人怜惜，布莱特的脑中不由浮现出一幅充满诗意的画面，春水雪初融，江暖鸭先知。 霍奇知道自己是美丽的，也知道运用美貌的技巧，只是平时不屑也不需要用而已。 果然，男人在自己的逼视下有了动摇，这是少有的胜利。 霍奇心脏狂跳，他头脑中乍现光辉，他发现了男人的弱点，找到了对付他的有效手段！哈，竟然这么简单吗？他有点不可置信，又忍不住尝试，往双眼逼出一层水气来。 几乎是下一秒，他的眼睛被一双手盖住了。 布莱特感受到睫毛在手心颤抖，痒痒的，有液体流下来，让下方的皮肤又湿又热。 布莱特一边愧疚，一边懊恼，他本想试探一下霍奇，像他对欧可可做的那样，却反而遭到了对方的质问。 这个人太狡猾了！ “城外人有句话，使用美貌谋取私利是对这项超能力的滥用。” 他将霍奇的危险等级调到了红色。 霍奇感到男人把自己的脑袋按在了他的胸口，向后躺倒，他呈现出躺在男人身上，仰面朝着天花板的姿势，然后一床被子盖了上来，盖住了他的头，视野变暗了，男人的脑袋还在被子外面。 霍奇：“……”这么幼稚的吗？他刷新了对男人的认知。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更舒服一些，改为趴在男人身上，侧脸压在对方结实光洁的胸膛，然后刺激泪腺，继续分明生理盐水。 因为耳朵贴着胸脯，所以他能听到男人强健有力但又不那么平稳的心跳，似乎正在被他的反应吓得不知所措。 真是奇怪的人，居然害怕眼泪。 这种无用多余的东西。 被单下的俊美男人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布莱特想到了小明的母亲，一位伟大女性，是世界上战斗力最强的生物之一——种花大妈，最擅长使用的武器就是眼泪攻击。 在那样强劲有温柔的攻势下，他改掉了熬夜打游戏的习惯，考上了名牌大学，还一直隐藏着自己的性向。 那仿佛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听上去像是别人的故事。 布莱特想，如果被霍奇知道真相，大概会把他活活撕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又名：婆婆和媳妇的共同之处hhh 第39章 第六期积分赛 布莱特和霍奇达成了默契，为了今后相处的愉快，互相不追究彼此的目的。 双方都动机不纯，且均知道这一点。 相对而言，布莱特的更功利一些，他一直尝试通过霍奇的身份获得情报，不管他是外城的还是内城的，使他能在节目中获得一定优势，当然，他也能找到那个渣渣的身份，甚至借机进入内城，进一步展开他的计划。 布莱特以最小的和最大的恶意猜测霍奇接近自己的目的，无非是找乐子和找更大的乐子，他警惕，却并不失望、愤怒。他现在已经了解了城里人的思维方式，为了享乐，他们不在乎是否伤害别人，生命不息，追逐欲望的脚步不止，这对他们而言就和吃饭喝水一样寻常，所以他看得很开。 至于治疗对触碰的厌恶，只是两人找的借口，产生交集的理由，维系两人关系的纽带，或许有一定作用，但绝不是主要的。 这些，霍奇都知道，他太聪明了。 也因此他有恃无恐。 只要布莱特有求于他，他就能接近那个男人，了解他的想法，利用他的弱点，让他完全属于自己。 在快到凌晨，布莱特准备睡觉的时候，霍奇突然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你的身体很强，超过普通人类，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布莱特微微瞪大了眼睛，难言震惊。 霍奇无声地勾起嘴唇：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而秘密是能让两人关系迅速拉近的有效手段。 “你的秘密是安全的。”霍奇呼吸的热气落在布莱特的耳廓上，似通过耳朵钻进脑袋和心里，布莱特感受到了一阵阵热意，从他和霍奇相互接触的身体部位传过来。他们此时躺在一张床上，你挨着我，我挨着你，稍微动一下对方也能感受到，通过接触，通过床垫的震颤，亲密得如同情侣。 布莱特的心柔软了一些，每次在这个世界获得帮助，他都非常珍惜，不管是谁给的，不管对方目的。大概因为孤身一人，而这里又太残酷太危险了，所以一点点善意都像黑暗中的烛光一样，特别温暖、珍贵。 同时，布莱特深刻地意识到，这是内城人的投名状，这家伙实在是擅长把握人心，在他露出了这样的诚意之后，自己如何拒绝回答他接下来的问题呢？ 上帝真是偏爱他，给了他绝世美颜，又给了他颖悟绝伦。 霍奇接着进一步解释了情况：“我被导演请来查看现场，打斗现场遭到了严重的破坏，但我从战斗的痕迹和攻击角度，发现那不是两个狼人造成的，而是一人一狼，你们扫尾的工作做得太粗糙了，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时间不够。” 他顿了顿，给布莱思考的时间：“告诉我你和狼人达成了什么协议，这是我们尝试坦诚相待的第一步。”他不但对布莱特进行了拷问，以一种温和的方式，还在侧面强化了自己的“侦探”身份，暗示他是被导演请来查案的。 布莱特没有怀疑，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如何既回答霍奇的问题又尽量不泄露太多信息这项任务上。 “我不知道狼人到底利用杀我的名义在暗中做了什么，他们编造出了那个理由，借口小狼为了我背叛族群，以此要求我保护好他。我怀疑他们在做非常危险的事情，一旦被发现可能会全军覆没，所以才把小狼摘出来，大概保留一点希望吧。” 霍奇轻哼一声，露出对那类野心勃勃阴险狡诈畜生的不屑。 “原来你也不知道。”他皱了皱眉。 “你还有其他线索吗？”布莱特已经没有了睡意，而且也错过凌晨进入游戏时间的世界，干脆与霍奇讨论起来。 “他们的行进路线有些奇怪，绕了一些路，这也是让我起疑的地方之一，他们要追杀你，应该尽可能走直线，减少追击时间。我以为他们在找什么，所以让节目组保留当时的地貌，在同样的时间照着他们的行进路线走了一遍，可惜毫无收获。” 布莱特脑中有了个模糊的想法，却保留住了，没有告诉霍奇。 维持一个姿势太久了，布莱特翻转身体，由平躺改成侧躺，面对俊美的男人，他好奇地问：“‘侦探’的外号是怎么来的？” “称号有的是继承，有的是自取，主要象征地位、能力或某种特质，我的称号继承自前人。”霍奇说的这些信息不算机密，任何自由人都可以获取。 但对布莱特来说，却非常珍贵，他状似无意地问：“除了‘侦探’，内城人还有谁？” 霍奇不像深谈这个话题，以免自己露出破绽，被敏锐的男人发觉，说道：“等你通过第六期，节目组会给你安排外城住宿地点，你可以获得一定的自由，包括使用智脑获取信息、单独外出、和人交往等等，你想知道什么，都会知道的。” “我只是想听听你的想法，”布莱特舔舔嘴唇，有些紧张地问，“你知道‘绅士’吗？” 霍奇心中一紧，因为心中早有警惕，再加上竭力控制才没有在身体和声音上露出任何破绽，他面不改色地撒谎：“认识，接触不深。”每个内城人的感情都很淡薄，哪怕因为日常事务要频繁接触的，恐怕也不会有过深的交往。 他在脑中反复思索难道是谁跟男人提过自己的称号，节目组工作人员、导演、选手？还是布莱特从一些蛛丝马迹里获得的？ 霍奇做出略惊讶的模样：“你从哪里听过他？” “不记得了。”布莱特敷衍，他从书里知道，“绅士”就是对自己进行身体改造并制作成器具的变态反派，可他进入这个世界后并没有听说过这个称号，他隐隐猜测，那个渣渣很有可能就是，但又没有证据。 “与其关心这些，不如多关注一下眼前的比赛。”霍奇告诫道。 布莱特听了觉得在理，确实，他今天收获够多了，需要时间慢慢消化，不能光顾着仰望星空，而忽略了脚下，不然会掉进坑里，欲速则不达。 “嗯。”男人听进去了，对俊美的年轻人露出一个短暂却真实的微笑，后者为自己迄今为止的成就沾沾自喜，瞧啊，大脑虎已经被他迷得晕头转向了，他的心情愉快起来，便不吝啬自己的情报。 “第六期会增加你和暴熊的冲突，让你们的对立更清晰更形象，之前的宣传已经成功将暴熊塑造成动物保护组织的眼中钉，而你则充当动物的保护者，他们会让暴熊成为观众的出气筒，通过让你打压他，平息动物保护组织成员的不满。所以，你在下一期是安全的。” “具体要我怎么做？”布莱特问。 “你只要静观其变就可以了，什么额外的事情都不用做，节目组会把机会送到你面前的，”霍奇淡漠地说，“下期主题是海上世界，暴熊不擅水。” 虽然得到过霍奇的提示，在布莱特看到漫无边际、海天一色的壮阔水域时，还是为节目组的壕无人性吃鲸。 “这片水域不是没有边际，周围是三维拟态，骗骗眼睛而已。”皮尔斯走近布莱特，半嘲讽半解释说道。 经过前面两期积分赛与重量级选手的对决，不论群狼还是暴熊，都是佼佼者，布莱特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实力，选手们解除了对他的排挤状态，对于强者，他们向来是尊重畏惧的。 “哪怕是假的，以水域面积和水下深度看，也很惊人了。”又有几个人走了过来，说话的是老兵，后面跟着小巨人、红头发还有美人。面对布莱特，他们没有任何尴尬，好像前面孤立他的事情根本没发生过似的。 布莱特对这样的组合有些惊讶，保留了内心的疑问。 确实如老兵所说，水很深，因为海水呈蓝色，其他颜色的光在到达不同深度的时候就被海水吸收了，只有蓝光和紫光会反射，而人眼对紫光不敏感。 布莱特看着远处那片蔚蓝，明明水面下潜伏着危险。 选手们被节目组赶进水里，水面上有海上摩托、游艇、木船、木筏、门板等各种乘坐工具，靠实力争抢，小艇在布莱特和前小组成员们叙旧的时候，小狼狗已经朝最近的那艘游艇跑去，凭武力和团队架势吓跑了其他选手，他催促布莱特赶紧上船。 “别磨蹭了！那边有个岛，我们得尽快上去，不然晚上就要在水里过了！” 无视小狼不满的目光，皮尔斯带着一群人上了游艇。 布莱特和皮尔斯坐在最前头，前者问：“你的主意？” 黄棕色头发的56号翻了个白眼：“除了我还能是谁？传闻中和你有一腿的差不多都在这儿了，你想要哪个陪/睡，随便点。” “……”可去你的吧！老兵就算了，小巨人呢？我什么时候和他们扯上不良关系了？ “说正事。”布莱特警告地看了皮尔斯一眼。 皮尔斯努力按住迎着海风乱飞的刘海，因为风太大，头发狂舞，显得乱糟糟的，他有些嫉妒地看了眼布莱特偏短的黑色头发，海风使他高高的额头和完美的发际线露了出来，和自己的狼狈相比，男人反而显得更潇洒了。 “我记得第二期你游泳能快过鳄鱼，在水里的实力也不差，而且考虑到目前形势，跟着你最安全，他们都是一样的想法。”皮尔斯指指其他人，他很清楚这一期是为了安抚动物保护组织，塑造布莱特光辉的形象，他身边不会有太大危险。 “我没有答应和你们组队。” “当然当然，”皮尔斯吊儿郎当地笑着，“是我们在讨好你，祈求你的原谅和庇护，什么活儿你吩咐一声，我们立马去干。你相信吗？我只提了一下你的名字，他们就都来了。” 说完他就哈哈大笑起来，掌握方向盘的小狼突然转向，快速移动的游艇掀起海浪，皮尔斯被溅湿了半身，不知被风还是水呛到了，开始猛烈咳嗽起来。 布莱特给了小狼一个赞赏的眼神，可爱小狼人露出一对尖尖的虎牙。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章都是和渣受的对手戏，满足o(*￣▽￣*)o 后面比赛进展会加快 第40章 人与群鲨之战 当56号皮尔斯对布莱特说出“你想要哪个陪/睡，随便点”的时候，摄像机对游艇上每个人的外貌和神态做了特写。 其中最惹眼的是金发美人，大名鼎鼎的俱乐部头牌，在阳光下金色的头发闪闪发光，和波光粼粼的海面相应成辉，无论在哪里，他都是吸引目光的存在。节目播出至今，他几乎承包了一半情/色镜头，观众们对他的表情和身体已经很熟悉了，一看到他的脸，就立刻联想到运动，开始分泌唾液。但这时他看向布莱特的目光很澄澈，包含着某种特殊的东西，与平时截然不同。 美人旁边是红头发罗纳德，他经常和皮尔斯在一块，却不是以CP的形式，而是作为所有物，观众们居然很吃这一套，喜欢看人形飞机杯和霸道少爷之间的甜蜜日常。红头发正偷偷看向船头，那儿坐着皮尔斯和布莱特，他显得很不安，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他看布莱特的时候更多一些。 至于布莱特和56号的欢喜冤家，和老兵的虐恋情深，和小狼的情有独钟，和小巨人的三角关系……已经在观众们强大的脑洞和民间高手的创意下产出了不少粮食，形式从皇文、广播剧，到视频集锦、剪辑、cosplay应有尽有。 甚至有三流影片公司，打着版权保护法的擦边球，将演员整成相似的模样，拍了一系列GV，目前已经完成了最热门的布莱特X美人、士兵X年幼版布莱特，群狼X布莱特X小狼正在拍摄中，相信不久就会把罪恶的手伸向暴熊了。 正紧盯着他们一行人的节目组工作人员，不约而同地在心里产生了异样的想法，对199号或羡慕或嫉妒或生恨，暗道他魅力无边。 “你和我想的一样吗？”一个人露出猥琐的笑容，对和他同事挤眉弄眼。 他的同事常常和他狼狈为奸，立刻意会：“群啪？” 他们击掌，庆祝彼此的心有灵犀。 乔治的白眼已经翻到后脑勺。 作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黑粉兼认真追星，划掉，工作的员工，他努力关注布莱特这一期的主要挑战——暴熊安迪。 “组长，暴熊的状态不大对，他自上了船之后脸色就奇差无比……哦，SHIT！他吐了！” 看着失去大半战斗力的暴熊，组长面带愁容，谁也没想到最热门的夺冠人选之一居然晕船，这样半死不活的，杀了也起不到作用。毕竟动物保护组织要看的，是强大的暴虐的人渣，在伤害了动物之后受到应有的制裁，而不是黑心选手借机痛打落水狗，这对199号塑造的光辉形象十分不利。 要知道，坏蛋越强大，打败坏蛋产生的成就感和正义感才越强。 组长揉揉眉心，调整方案：“晚点让他和布莱特遇上，至少让他恢复一些体力，再看吧。” 然而，在节目组殷殷期盼下，快到傍晚了暴熊都没有好起来，他面带菜色，脚步虚浮，他们并没有怀疑他装病，因为刚才暴熊把胆汁都吐出来了，整个人都虚脱了一样，半死不活的。 组长将情况报告给上级，由上级讨论决定备选方案。 等待命令的过程中，比赛又出幺蛾子了。 对暴熊晕船已废这件事完全不知情的布莱特一直在等节目组将暴熊送上门，在等待期间，他由着56号大爷似地指使除小狼外的其他人干这干那，忙里忙外，他们将干净的用水、清甜的椰子、肥美的牡蛎送到布莱特面前。 这是等价交换，他们赔罪、示好，布莱特没有理由拒绝，被喂饱之后，连小狼看他们的目光都没那么多敌意了。 突然，瘦竹竿哈利焦急地跑来：“不好了！我们翻过礁石去抓鱼，结果涨潮把回来的路淹了，待我们发现，已经被鲨鱼群包围了，我离岸比较近逃得及时，但红头发被困在礁石上了。” 众人闻言皆惊。 “我来和你们汇报情况，美人已经去开那艘快艇了。”哈利喘着气说。 由哈利的带路，其他几人立刻赶去出事的海岸边。 原本平和安详的海滩上此时充满了危险气息，游弋着大大小小的鲨鱼，他们随着潮汐到了岸上，标志性的背鳍如死亡的号角，令人因此心生寒意。不远处约百米的地方，有一处较大的礁石，红头发正站在上面，孤立无援，满脸绝望。潮水越来越往上涨，预计很快就要淹没礁石了，绕着礁石游动的鲨鱼也离他越来越近。 “怎么办？等美人把船开过来？”哈利焦急地问，是他带着罗纳德去捕鱼的，因为干活的同时要照顾傻大个，他没有留意到周围的变化，才连累了伙伴。 老兵悲观地说：“恐怕没用，那附近是一片礁石，很容易触礁，游艇靠近不了那里，红头发一入水，恐怕就要葬身鱼腹。不如……” “放弃吧”，这三个字同时在几个选手的脑中出现，包括远在群鲨包围下的红头发。 “我去救。”布莱特说了一句，从哈利那里拿了粗制的武器，木质鱼叉和贝壳磨成的匕首。 皮尔斯看明白他的意图，连忙制止他：“你疯了！” 布莱特用眼神告诉对方自己已经做出了决定，罗纳德是给他们抓鱼才而被困住的，不能眼睁睁看他去死。接着他飞快地安排了每个人的任务：56号、老兵、哈利和大块头在岸边杀鲨鱼，以血腥气尽可能吸引它们，声东击西；让美人尽可能地让游艇靠近礁石，准备接应。 屏幕外，乔治急得大骂，和皮尔斯的表情几乎一模一样：“这时候逞什么英雄！”他又看向自己的头儿：“组长，我们该怎么办？上头怎么说？” “让我们静观其变。”组长挂断通话，脸色复杂，导演似乎不大喜欢199号。刚才副导演对此表示异议，被导演狠狠地斥责了。 乔治露出无法理解的表情，几乎要抓狂了：“可那是群鲨啊！有几十头！199号会挂掉的！” “先看看再说。”组长也很无奈，上头给的命令他不能违背。他抽调了56号那边的摄像头，又驱使跟拍鲨鱼的水下摄像机向这一边集中，从各个角度拍摄199号，说不定这就是那个沉默男人的落幕仪式。从节目至今，他展现了出众的能力，贡献了精彩的画面，应该有个隆重退场。 乔治别无他法，只能将视线转回到屏幕上，期待鲨鱼突然全部失去嗅觉，闻不到人类的气息，让布莱特成功救出红头发。 一百米看着不远，但在蓝色恐惧和群鲨威胁下危机四伏，每一寸、每一尺都被无限拉长了，随时都有可能丧命。 布莱特快速跑动，鱼跃浅跳入水，在海水快要没过大腿的时候，他猛地扎进水里，摆动身体，如游鱼一般尽可能快速地朝 水中领地被陌生的气息入侵，鲨鱼鼻子上的电流侦测机制，侦测到一个特殊的心跳心电脉搏，感受到水流微妙的变化，鲨鱼快速朝布莱特逼近。尽管在海洋动物中鲨鱼的速度才排第五，大概在五十公里每小时左右，但比人类的游泳速度也快很多了。 没多久就有一头鲨鱼追上了布莱特，它摆动着流线型的身体，张开那令人生畏的大嘴，通过镜头，可以看到那张嘴里有无数深白的牙齿排成行，仿佛下一秒就会撕裂男人的身体，让人毛骨悚然。 第一下攻击被布莱特惊险地躲过，那头鲨鱼迅速掉头，再次朝布莱特游过来，这时，男人右前方和左上方分别游过来一只，远处还有更多的鲨鱼在朝这边靠近。 人们总以为鲨鱼很孤僻，习惯独自狩猎觅食，事实上他们善于社交，在群体内也有非常明确的阶级制度。此时，他们完美地展现了集体性，就像是一群有组织有纪律的狼，配合默契地围捕猎物，织成一张严密的死亡之网，打算将这个模样奇怪的中小型两脚生物永远留在水里。 布莱特憋着一口气，尽可能快地朝着原定的方向游去，他游的路线接近直线，毕竟在水里拖得越久危险越大。 仅靠躲避必死无疑，布莱特主动出手攻击，右手中的长矛朝着最先靠近他的鲨鱼腹部刺去，被刺中的鲨鱼疯狂摆动，挣扎中鲜红的血雾在水中弥漫开来，这股味道刺激了群鲨，氛围变得更躁动压抑了。 布莱特握紧了长矛，用力抽回，同时双腿猛蹬，借住水推力迅速往前，险而又险地避过了后面那头鲨鱼的利齿。这时，第三头鲨鱼离他仅不到半米的距离，他以一种灵活到令人不可思议的姿势，身体起伏，猛地下潜，与它擦身而过，鲨鱼暗色的鱼鳍在男人漂起的衣服间穿过。 因为海水清澈，镜头捕捉到了每一个细微的变化，被气泡、水花、海浪簇拥着的雄性身体，矫健敏捷，灵活如海中王者，充满了力与柔交织的美感。 在更多的海洋杀手靠近之前，男人露出水面换气，继续往礁石的方向游去。 “还有最后的十五米。” 屏幕外，几乎所有人都停下了手头工作，目不转睛地盯着男人一次又一次躲避、出击，与群鲨搏斗，一点点拉近和红头发的距离。他的身后，漂浮这数条鲨鱼的尸体，好几头是受伤后在同类的攻击下死亡的。 这时水已经漫过了红头发的小腿，本来眼睛已经因绝望而变得空洞，在看到男人一次次击退鲨鱼朝自己靠近的画面后，罗纳德又重拾希望，紧紧盯着周围，防备鲨鱼袭击，成功击伤了一头，努力靠自己保住小命，撑到救援来临的时刻。 海岸边和靠近海岸的水里，其他队员也在拼命击杀鲨鱼，血在水中蔓延开来，绽放出大朵大朵红色的花，也多亏了他们的努力，吸引走了大部分海洋杀手的注意力，令布莱特的压力减轻了许多。 美人也开着快艇到了尽可能近的位置，有七八头鲨鱼拦在他们和生路之间。 布莱特的鱼叉在一次攻击中断裂，他只能用短匕首和自己的拳头和鲨鱼周旋，这可比长兵刺激多了，拳头和手掌与鲨鱼负距离接触，普通人光是想想都手足无措，浑身僵硬。 这不仅仅是智慧、体力和耐力的较量，也是人与自然、人与海洋霸主的较量。 “趁现在！”美人站得位置视野最好，眼看布莱特吸引住了大部分攻击，他立刻朝红头发喊道，让他尽快下水游过去，罗纳德毫不犹豫地跳入水里，奋力朝着游艇逃生，几次惊险地差点葬身鱼腹。待他安全上船，他们又回头去救布莱特。 终于，布莱特在同伴们的帮助下突出鲨鱼重重包围，目睹了这一切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欢呼起来。 “靠！”连一向冷静的组长也没忍住，爆了粗口。 岸上的一行人远远地看着红头发和美人将布莱特拉上游艇，红头发直接扑进布莱特的怀里，两人久久没有分开。 发现身边同伴古怪的目光，皮尔斯恶声恶气地质问哈利。 “你看什么？” “看你头上的青青草原哈哈哈！”危机解除，神经松懈的哈利大声嘲笑。 “滚！” 作者有话要说：霍奇：发现自己头上有点绿。 -- 修文一次 第41章 内城人的怀疑 除了节目组，内城人也正在观看这场人鲨大战直播。 他们的虚拟镜像投射在一个会议室内，围着一张巨大的圆桌环坐，彼此交流，他们面前是巨大的屏幕，上面分了数个不同镜头，里面正是布莱特等人。 和节目组大多数的惊叹震撼不同，他们的品味和眼光要更挑剔一些。 “若是被吃了胳膊或腿什么的，会更精彩，与群鲨肉搏而毫发无损，导演变心慈手软了？”这个声音听着便非常令人不舒服，让人想到冰冷的爬行动物，他的语调也很奇怪，话语之间有嘶嘶的吐气声，特别在说S开头的词语时，气流从舌面和牙齿之间缝隙通过，摩擦出声，总有种阴险、冰凉之感。 “他老了。”霍奇冷冷地说，对那个自以为是的老家伙毫无好感。 他的目光从屏幕上收回来，落在手中把玩的酒杯上，免得泄露内心翻滚的愤怒。 节目正在播放战后收尾部分，有的在吃东西补充体力，有的高兴于鲨鱼给自己带来的积分，有的在嘲笑56号的绿色人生。 手握绿色王冠，让我为你加冕吧. JPG 霍奇觉得小巨人组合瘦竹竿那句“看你头上的青青草原”是在自己说的。 此时此刻，属于他的布莱特正被另外的人紧紧抱着，那个红头发仿佛恨不得变成一只巨型章鱼，四肢化为触手，缠在布莱特身上永远不放开。 更令他不悦的是，那个男人非但没有拒绝，与他划清界限，反而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容，充满温暖和喜悦，他一下又一下地拍着红头发的背部，还柔声安慰：“没事了。” 那双棕色的眼睛里装着别人，有力的臂膀抱着别人，温柔的话也是对别人说的。 从那个男人为了红头发跳入水中那刻起，霍奇就在计划如何给他一个深刻教训了，让他后悔做英雄，放弃在背叛者们身上寻找可笑的友谊，选手间不该存在信任和牺牲，自己会帮他牢牢记住此次教训的。 “我才发现，红头发哭的样子有种特别的味道。”有个内城人表示了自己对罗纳德的兴趣。他是最先开口的那个，其他人出于礼貌，会客气相让。 坦白说邻家男孩这一款总是不那么惹人注目，让人印象不深，但细品下来也会觉得不错，好比山泉，有股子甘冽清甜，虽不如各种软硬饮料口味独特，但用它为原料，无论是烹茶还是酿酒，都能烹调出更好的味道。 那个内城人品鉴道：“因为死里逃生，充满恐惧、后怕，又有受到拯救的喜悦和庆幸，情感丰富饱满，像一杯调理得当的鸡尾酒。” 霍奇听到有人这么议论，心中不快更甚，还有不祥的预感，他抬头，视线回到屏幕上，观察布莱特的表情。 如他所料，男人的反应与平时有所不同，对男人不熟悉的人很难看出来，但霍奇本人有过类似经验，男人软硬不吃，独独对这类生理盐水没办法。 镜头里的布莱特花了更多时间才让红头发从自己的的怀抱里退出来，时间绝对超过了同伴该有的范围，他没有用蛮力，没有用拒绝的言语，而是小心而体贴地，捏了捏红头发的手臂，提醒他发泄情绪后该恢复冷静了。 有人注意到其他方面。 “美人的表情也很漂亮，刚才他明明看到了鲨鱼，却没有提醒红头发，现在是在后悔没有下手更狠，还是嫉妒对方，恨不得刚才被困的是自己？” 一个新加入聚会的人回答了他的问题：“199号是英雄型领导人格，对忠诚度有较高要求，无论是团队合作还是伴侣关系。如果刚才被困的是美人，他应该做不到这样的地步，只有红头发这种，外表柔弱无辜，让人同情的受害者形象，才能激发他的保护欲。” “啊，侦探，你居然也来了。”说话的人语气惊讶。 侦探勾唇，点头致意，回答：“他很有趣。” 霍奇的注意力被新到的侦探吸引住了，在嘴里无声的品尝他的用词。柔弱无害？他的眼中泛起冷意。保护弱小，通过被依赖被感激被需要，满足自尊心的可笑心理，这会是男人的弱点。 他手指摩挲着手里的酒杯，打量红头发，青年的眼圈还是红的，眼眸湿润，像只容易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他双颊泛粉，眼神闪烁，偷瞄男人的反应，为刚才的情绪爆发不好意思。 霍奇认为自己应该感到高兴才对，他进一步了解了布莱特的弱点，可以利用它，利用红头发对布莱特的影响，打击那个男人，但他也得承认，自己并不希望这种影响的存在，最好能斩断他们之间的联系。 霍奇不会将微不足道的红头发放在心上，但他不能无视内城人的态度，侦探已经不止一次表现出对布莱特的兴趣，继续无视会引起不满，埋下隐患，而且，随着男人变得越来越耀眼，会有更多人注意到他，内城人共享、转赠、互换玩具的不要太多。 “199号的身体素质不错，应该能活久一点，你可以问问绅士，让他借你玩一下。”一人对侦探低声建议，大家都知道，绅士玩过的，基本不是残了就是死了，经他手的玩具就别指望别人能接着玩了。怂恿侦探“抢夺”绅士看中的东西，他未必是出于好心，也没有太多恶意，大概就是个恶作剧。 侦探看出了这一点，他不介意听从其建议，如果是之前，199号不过是个D级谜团，现在已经变为A级了，他没什么爱好，就喜欢解谜。等他把谜团解开了，再还给绅士，对方也没损失啊。 他的目光接触到霍奇的，从里面看不出什么，这家伙聪明又警惕，是少数智力上能与自己匹敌的存在，只是性格沉郁，手段阴狠严酷，他怕这样的麻烦，所以以前一直敬而远之，大家各玩各的。没想到因为这一期的一个选手，他得尝试在虎口夺食了。 侦探想了想199号的特别之处，心痒难耐，屈从了自己强烈的好奇心，试图说服绅士。 “你应该有留意到了，他身上有很多秘密。首先，他的成长速度快得惊人，从第一期到第六期，体力、勇气、速度、力量等各方面都表现出了明显的增长。我一开始怀疑他在隐藏实力，没错，他确实有所隐瞒，表现出的能力应该远远不止实际的，仅他现在的水平，已经是人类中的佼佼者，我猜测他的实力接近、甚至超过了我们已知的人类极限。但事实是，他一开始并没有很强，在比赛中成长，速度可以说是突飞猛进，一日千里。证据是……” 侦探喋喋不休地说着自己观察到的蛛丝马迹，霍奇的眼神越来越冷，因为他的话，更多内城人将视线落在沉默的男人身上，这绝对不是件好事。 “还有，他来历成谜，我们常常把没有手环的人简单地归结为外城人，我得说这太粗暴了，管理外城治安的人应该好好升级一下他们的脑子。哦，回到正题，我查了一遍，没有任何从城外进入城内的记录有他，那些自以为聪明的走私犯、偷渡者其实都在我们的监视下。199号就像突然出现在城里一样，这太神奇了！” 侦探语气激动，话里有话，没有人能凭空出现，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与城里格格不入，出现在城里，究竟怀有怎样的目的？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制造了他？” 大家本来抱着看好戏的目的，可听着听着就认真起来，侦探平时不关心俗务，有些不着调，但每次都是离真相最近的那个，他的话令人无法不去在意。 “难道他被送进节目是人有意为之？” 暗处有人不安分，又要清洗一次吗？ 然而，侦探摇起了头：“缺乏依据，无从判断。” “也有可能是城外老鼠有其它我们不知道的新手段进入城内，毕竟看门狗最近表现得越来越不听话了，得好好管管，免得咬伤主人。” 看门狗指的是军队，负责外城和城外之间的防务，内城人对他们将一群毛茸茸偷偷弄进节目组非常不悦，不是因为狼人太危险了让节目不够安全，而是因为狗不够听话，有了自己的想法。 导演在他们讨论199号来历的时候，就收到通讯，也加入了谈话，他抬了抬方框眼镜，儒雅地说：“需要进行充分调查，不能影响节目。”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在霍奇身上扫过，后者面无表情。 “把199号交给我，绅士，”侦探目光殷切，似乎担心霍奇不答应，他补充，“七天，我只要七天。” 霍奇察觉到这是一场针对他的伏击，可能是侦探和导演约好的，也可能没有，总之他们成功地动摇了他对布莱特的所有权。 关于199号的事情已经不再仅仅是娱乐，而是上升为正事。 面对众人的压力，霍奇只能选择配合，压抑下自己的不满和隐隐的焦虑，他知道侦探在耍什么把戏，对方利用了这个场合，借了其他人的势，让他不得不退让。 “我会通知你。”霍奇对侦探说，面上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这是承诺，也是条件，调查需要在他的监控下进行，侦探犹豫了一下，知道自己不能得寸进尺，把霍奇逼得太过，便也同意。 想到他可以恣意探索199号的秘密，侦探就雀雀欲试起来。 和他的兴奋相对的，是霍奇一直往下沉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霍奇：捂好我的小马甲QAQ 第42章 绅士对决侦探 见两人谈妥，其他内城人也放下心来，气氛又恢复到轻松悠闲的状态。 “等你们玩够了，把他的身体给我吧，他会是不错的实验材料，”那个声音冰滑如蛇的人说道，“你们知道的，我讨厌浪费。” “当然没问题，科学家。”霍奇神情自然地答应，那肯定是之后的事情了，届时他必然已经彻底拥有布莱特并厌弃了他，后续处理随意，给别人也没什么。 “你想把他改造成什么样？”有人凑趣。 科学家没有用语言回答，而是发出一阵愉悦的嘶嘶声，如蛇吐信探测猎物所在的位置，令人寒毛直竖。 他们就改造人体的话题展开了有趣的讨论，交流想法，为创意发出赞赏的惊叹。见人差不多到齐了，就顺便和导演商议了接下来节目的安排。 “这个要问数据师了。”导演将话语权给到一个年轻人。 数据师是和导演一块到的，他们平时工作上接触最多，来时在路上已经谈过了。 “同比同期生存率比往期均值高22%，”数据师的声音仿佛没有一丝人类的感情，他念了多组对比数据，如机器一样得出结论，“选手太多会分散观众投票，不利于造星，接下来应该尽快淘汰人气不足潜力不够的选手。” “这是自然。” “已经拟好名单，发到你们智脑上了。”导演道。 “不要再出意外才好。”比如这次，本来是熊虎之争，没想到熊突然软掉，只好临时改变计划。 有人抱怨：“应该在选手脑袋里植入芯片。” “那样就太无趣了，意外是最好的调味剂，时不时有惊喜。” “说的也是……” 那些声音离他远去了，霍奇表面上和其他人一样打开了光脑查看消息，但他的意识仍然在处理布莱特的事情。 在最初的不快，确切点说是恼火、焦躁、沮丧过去之后，他不得不面对一项重大挑战，如何将自己是“侦探”的谎圆下去，还要防止被真正的侦探发觉。 其实霍奇可以提前公布自己的身份，大概也能看到布莱特遭到欺骗后的暴怒和憎恨，但这样做意味着他输了，没有输给布莱特，但输给了这个游戏。 霍奇拒绝接受这种可能。 一想到，内脏就开始翻绞，令他不适，他将其原因归结为失去控制权。 这个由侦探制造的计划外事件，严重影响了霍奇从自己设计的游戏中获取乐趣的目标。 他得彻底征服那个男人，现在他已经成功了一半，以内城人的身份获得了他的信任，他都还没有占有男人的身体，遑论心了！好比树枝上已经结了果，可果实还没有成熟，口渴的他得继续等待，怎么允许别人过来对他的果树一通乱砍？ 侦探用的理由冠冕堂皇，但他们两个都很清楚，那不过是个幌子。 布莱特身上确实有许多违和的地方，他有不少秘密，可有人费尽心机制造了一个想法和行事都与城里人矛盾人，抹去其身份，还将他放在节目组，置于聚光灯下，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布莱特的出现真的是有人安排，另有目的，他也只是一个卑贱的奴隶，他的存在并不能改变什么，始终是被节目组操纵的提线木偶，没有自由，没有权利。真要他起作用，为什么不放到更重要的位置呢？幕后之人若是如此没有眼光，浪费资源，也不足为虑。 而现在，任何城内人、乃至自由人都可以把他牢牢握在手心，搓圆揉扁，毕竟捏死一个奴隶太容易了。像愚蠢的看门狗，也知道往节目里塞一群狗兵而不是一个，方便他们团结起来应对重重危险。节目组轻易就能把可疑的选手灭口以绝后患，何必费心思追查呢？ 说到底，侦探就是看上了他的玩具，想要借走玩几天。 别人未必没有看出来，比如导演，只是选择了和自己作对，顺水推舟。 绅士半阖眼睛，长而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寒光。 第六期赛程已经接近尾声，布莱特都没有等到暴熊，他猜测可能是出了意外，微微皱眉。 “这不是好事吗？”哈利问。他刚算了一下积分，多亏了鲨鱼，他们小队的大部分人都排名靠前，接下来形势一片大好，心情非常高兴。 皮尔斯冷笑，他大概还在为瘦竹竿之前的绿帽玩笑耿耿于怀，语气很不客气：“蠢货，他应该和暴熊对着干，现在杀了那么多鲨鱼，积分是拿到了，但也可能会代替暴熊成为动物保护组织的攻击目标。” 更关键的是，这和节目组的策划截然不同，谁都知道那些家伙的报复心和控制欲多重了，毕竟是加班加点赶出来的计划，被无脑的不配合的选手打乱，任谁都会不高兴的。 其他人听了皮尔斯的分析，脸上的喜色也不由淡去了，只有傻大个，专心啃肉，发出哼哧哼哧的声响。 布莱特左手边的红头发开始自责起来，愧疚地低着头：“对不起……” “多想无用，顺其自然吧。”布莱特打断了罗纳德，他抚平自己的焦躁和担心，望着篝火发呆，做好了接受报复的准备。 当再次被武装人员带走的时候，布莱特心道，该来的终于来了。 被蒙住眼睛，布袋套头，熟悉的配方，熟悉的渣渣。 他的手脚被镣铐锁着，有人给他戴了一个呼吸器，将他扔进水里。除了一开始的慌乱，布莱特很快镇定下来，他双手支撑着身体，慢慢爬起来。 布莱特发现水不深，站直之后只没过他的大腿，他在黑暗中摸索，发现自己大概在一个类似水牢的地方，上面和周围都是坚固的铁网。 脚踩的地面颤动了一下，他听到了机器转动的声音，水面上升，不，确切点说是笼子在下沉，他正在连人带笼沉进水里，这解释了呼吸器的用途。 布莱特不安起来，渣渣不想用水淹死他，这代表着有比水刑更可怕的东西在等着自己。 想起渣渣对电的钟爱，他有了不好的预感。 布莱特在心中苦笑，渣渣于刑讯折磨很有一套，知道如何利用黑暗、放置和寂静给予受刑者无形的痛苦与心理压力。 当熟悉的电流通过全身的时候，男人发出了难以抑制的惨叫，这和以往的疼痛完全不同。 过去是某个部位受到袭击，从接触点最痛，接着疼痛向其它地方迅速蔓延，痛感随着延展渐渐变弱，如一张局部的网，中心最强，周围减轻，尚能忍受；而这一次，在身体被水这一导体包围的情况下，全身每一寸皮肤，每一块肌肉，从头到脚，都被一张大网包住了，没有一处不疼，没有一处不是最疼，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布莱特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因为耳朵没有堵住，无孔不入的水流进去，带着闪电火花，耳膜大概已经灼成焦炭，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脑子也被烧坏了，脑浆在沸腾，血液也是。他萌生了一种怪诞的念头，自己正在被置于火上烤干，尽管周围都是水。 被迫观刑的侦探深刻地意识到了绅士的可怕之处。 “他的脑子至少要迟钝三天！”他怒气冲冲地抱怨，对一个傻子他要怎么查？ “人我给你了，维修还是审问，由你处置。”绅士假笑，他并没有违背诺言。 侦探愤怒难平，可玩具是人家的，自己只是借用，他要给自己一个玩坏的，自己也得认命，用最快的时候把它修好，然后按期归还。 给足了侦探下马威之后，霍奇才放过了布莱特。 将男人捞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经过35个小时的治疗才醒来，苏醒之后也没有立刻清醒，对刺激的反应很慢，包括光、声音和接触，这是脑部损伤的缘故。医生诊断后告知侦探，男人至少需要两天才能完全恢复。 也就是说，侦探只有三天多的时间了。 霍奇的捣乱没有产生致命影响，侦探充满自信地想，一天就够了。 观察了布莱特的情况，侦探对霍奇说：“让他回节目组休息，玩具需要适当保养，特别是最喜欢的那个。” 回到熟悉的地方能给199号安全感，就算自己现在去审问他，对方也充满警惕，防备心极高，不利于获取情报，得让他以为危险已经过去，降低警惕，放松神经，自己才好入手。 霍奇隔着玻璃，看着那个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男人，他坐在病床上，维持着同样的姿势一整天了。 布莱特自醒来开始就抗拒一切碰触，哪怕平躺在床上他背部的皮肤都会因为身体和床褥的作用力感到疼痛，所以尽可能地减少与物体的接触。但他又太虚弱不能站立，就用背靠着或用手扶着墙，勉强站住。 现在痛感的残影正在消退，男人已经可以做更多的动作了，可身体的僵硬和思维的迟钝是极明显的，棕眼里的光也黯淡了不少，不知为何贵族的心里生出一丝悔意。 差点……他就要把玩具玩坏了…… 因此，听到侦探的要求，霍奇无言地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布莱特：你又虐我！ 霍奇：我是在帮你，你想被侦探查出全部秘密吗？ 布莱特（怀疑）：我还是觉得这是你对绅士绿帽的报复。 霍奇冷笑 第43章 第七天咖啡馆 在养伤期间，布莱特沉浸在游戏世界里，他扫荡了据点周围的全部怪，仍觉得不够。 他体内的仇恨、悲愤和暴虐，仍然折磨着他，他甚至暗暗发誓，在下一次见到那个渣渣的时候，他要不顾一切地挣脱锁链，打倒阻碍他行动的任何人，然后用他所知的可怕刑罚，在那个渣渣身上全部试一遍！哪怕暴露实际实力，哪怕毁了逃生的希望，哪怕最后自己被抓住做成肉X器也无所谓，他不在乎了！爽过再死！让那个渣渣先自己一步下地狱！ 但他也知道，这样的想法是不理智的，不道德的，不够冷静，看得不够长远。 他正在被复仇的魔鬼附身，仇恨干扰了他的思维，令他冲动易怒，焦躁不安，失去了冷静思考的能力。 他一遍遍告诉自己，必须坚定，必须隐忍，必须冷静，也必须……暂时放过那个渣渣。 尽管复仇的美酒诱人无比，令人疯狂，可自由的泉水更为甘美，滋润他的灵魂，抚慰他的情绪，治愈他的创伤，令他夜里能够安寝，白天能望着自己镜中的面容而不觉得陌生。 于是，布莱特离开了给他安全感的简陋木屋。 渣渣的刺激让他走出了舒适圈，他决定离开据点，走向世界，去和高级丧尸交流，一是为了发泄，二是为了尽快提升实力，实施逃跑计划。 没有告别仪式，也没挑什么良辰吉日，就是一产生离开的念头，他就开始行动了。收拾必需品，跨上背包，带着一直陪伴他的忠诚伙伴辣条，往更远的地方探索。 短时间里他不打算回来了，所以尽可能带上工具，方便就地取材，最大的问题是找到安全的休息和下线地点，好在如今野外宿营对他而言已经不是个问题。 布莱特放开了自己的速度，如矫健的猎豹在森林间恣意穿梭，风驰电掣，他偶尔从兔子野鹿身边跑过，食草动物们因为声音楞了一下，却以为只是一阵风，没看到需要警惕的生物，接着继续低头吃草。 他遇到了更强大的丧尸，他们有的如两层楼那般高，有的奇形怪状像是融合了其它生物，也有的非常不起眼却十分致命。布莱特不要命似地往冲过去与他们战斗，他受过伤，也曾因为不敌不得不逃亡，但大部分战斗他都赢了，不知不觉经验和等级蹭蹭蹭往上涨。 此时哪怕对上变身狼人后的群狼，他也有胜算。 布莱特身上的气势，隐含着危险和杀戮气息，几乎收不住，搞得小狼一靠近他就汗毛直竖，抱怨了几次。 “你的金主到底对你做了什么？把你重新改造过了吗？” 对此，布莱特表示自己很抱歉，后面经人介绍，跟美人学瑜伽，才变好了一点。 美人一开始以为这是男人对爱爱的委婉表达，内心已经在唱“森雷滴发，偶桑油带内围噶”，待明白过来这是布莱特的真实意图，一阵无语。 他确实是学过瑜伽没错，但主攻的是体位集——你懂的，锻炼柔韧性，解锁高难度姿势，开发用嘴巴给自己咬（分开读）之类的绝技，最后翻遍记忆才找到修养身心的呼吸法和冥想法，勉强支应。 “梵我一如，调身调息调心，静心屏息，以至灵台清明，身心合一……” 教学过程对他而言简直是折磨，欣赏着、触摸着男人美妙的肉/体，他非但不能尝，还得维持清醒，保持平静的呼吸。 他无数次地问自己：我到底是个什么命？ 听到美人私底下的抱怨，布莱特前室友翻了个白眼：“那我把他介绍给别人？” “不，我能，我可以，我会继续教的！”美人咬咬牙，坚持了下来。 布莱特并不知道自己给别人带来了如此大的困扰，他再次见到了欧可可，此时她的状态比以前好了不少，虽然妆容还是很浓，但她的指甲不再坑坑洼洼的，边缘完整圆润，健康许多。 这次欧可可给他带来了两个好消息。 第一，他以积分赛冠军的身份获得了节目组的奖励——一套三居室精装修的公寓，三室一厅，家私齐全，免房租水电，含高速网络，接近公共交通，可拎包入住。 “我可以和其他选手一起住吗？”布莱特问，他答应过头狼要照顾小狼，自然希望小狼能和自己住一块，而且以后行动起来也能相互照应。 “可以，只要对方同意，”欧可可回答，“通过前六期的选手们可以自己找房子住，也可以集中住节目组安排的宿舍，但大家好不容易获得自由，基本都愿意花少许钱住外面，生活比较方便。”这也侧面说明了节目组强大的自信，根本不担心选手会逃跑。 “没问题的话，今天中午我带你们过去。” 布莱特点头表示没问题，长时间笼罩在心头的乌云终于散去了些，他总算获得了一定自由。 第二个消息是，欧可可暗地里联系上了动物保护组织，他们已经同意和布莱特接触，说了个很近的时间，提议面基。 经纪人的声音里透着忧虑：“第六期节目虽然还没播放，但他们消息一向灵通，我担心节目组里已经有人泄露了内容，而且他们如此急切地要求见面，我总感到不安，万一他们假装友善欺骗你赴会，其实有什么诡计……要不再缓一缓？至少等你和鲨鱼那一期节目播出以后，再看看他们的反应。” 布莱特也有几分迟疑，不过和欧可可的想法不同，他主要因为最近心态崩了，情绪不够稳定，他怕自己冲动之下做出或答应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才暂时想避免和激进的恐怖组织接触。 即便动物保护组织自称是为了“保护”，但他们行为里面的暴力，对人命的漠视，采取的极端手段，无一不显示着其恐怖、邪恶的本质，令他敬而远之，心怀警惕。 布莱特最终决定暂缓计划，欧可可明显松了口气。 这无疑是个明智的决定，后面布莱特才知道当时自己正处在严密的监视之下，连房子都是侦探授意下才给予的，没想到阴差阳错，逃过一劫。也因此，他在发现渣渣的真实身份后，除了恨意，还对其生出几分复杂情绪。 欧可可已经与节目组报备过，她带着布莱特和小狼离开守卫森严的节目组，前往他们的新住处。 这是小狼第一次进入城里，他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脸几乎要贴到窗户上了，他惊叹地看着那钢铁丛林，以及穿梭其中的奇异飞行器。 节目组给他们安排的住处位于一处安保严密的中高档社区，交通便利，环境静谧，还有不错的绿化。 进入小区之后，布莱特的好心情打了个折扣，不仅是建筑外围，内部的大厅、电梯、走廊，还有每个房间几乎都有摄像头，令他以为自己进入了楚门的世界，这估计也是节目组除了手环以外控制选手的重要手段之一。 欧可可一边带着他们参观，一边解说：“这里的安保比较严，如果带陌生人进来，需要你本人去出口领，做登记，人数也不能超过限额。节目组往你们的账号里划了钱，用于日常生活，使用时直接用手环扫一下就好，最好买些教育针剂、训练课程和资源，我把清单发到屋子里这台智脑上了，你们待会看一下。” “我就不打扰你们享受胜利的果实了，这是你们应得的，”临走前，她又叮嘱了几句，“啊，差点忘记了，如果出门，一定要做好伪装！单子里面的注意事项里有写，但我想还是啰嗦一点再次提醒你们，你们已经不是默默无闻的选手了，知名度很高，小区内还好，但外出要是被粉丝认出来，可能直接围攻你们，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布莱特和小狼乖巧答应。 小狼就像所有青年一样，上手智脑之后就眼睛黏在屏幕上不愿下来了，他正在玩一款以中世纪为背景，围绕吸血鬼、女巫、狼人、骑士、教士等角色的浸入式网游。 布莱特随意瞥了一眼，发现他在给自己的狼人捏脸的时候，完全是照着头狼的模样来的，结果进去之后才发现十个狼人里有五个长这样，气呼呼地往里面砸钱卖道具，要重新捏。 果然氪金在哪里都有共通之处，布莱特觉得好笑，和小狼打了声招呼就出门了。他决定到周围踩个点，摸索一下潜在的逃跑路线。 刚进来时只是意识到摄像头很多，逛了一圈后，布莱特不得不承认，它们不仅数量多，还布置科学合理，完全没有死角。哪怕是空中和地下，他也在屋顶和下水道入口发现了摄像头。 穿过某个公共花园，布莱特发现小区内居然有个咖啡馆，上面写着“第七天”。 好古怪的名字。 怀着一丝好奇，布莱特推门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 察觉到门被打开，一个深色卷发黑色眼睛的年轻男人抬头，对布莱特微笑说道，他原本坐在柜台后面，台面上放着一本书，显示刚才在阅读，此时站起来，迎接这位客人。他手指并拢，掌心微微向上，礼仪标准，请布莱特查看饮品目录。 布莱特本来只是路过，见对方热情待客，而且图片里的咖啡和点心看上去很不错，便点了一杯，找了个靠近门的位置坐下。 卷发青年一边准备咖啡，一边往男人的档案里飞快增加自己的分析。 到达新环境立刻进行巡视分析，极具警惕心，充满控制欲和领地意识。 他本来不想久待，面对没有威胁的同类的好意，会予以积极回应，性格中存在讨好人的成分。 选择的是意式浓缩，基本款，口感强，追求稳定、质朴的生活，不尚奢华享乐。 这些都不是探子该有的个性，再加上199号在节目组表现出的，与众不同的特征…… 侦探基本排除了男人是被人蓄意派来的可能性。 卷发青年将做好的咖啡端给199号，忽然听到对方说：“我能问问吗，这家店为什么叫‘第七天’？” 侦探：因为绅士只给了我七天时间，今天是最后一天，我才让人把这家店装修好。 “传说中，上帝用五天的时间造出天地万物，又在第六天按自己的形象造出了人。上帝看到天地万物井然有序、生生不息，他造的人英俊健壮，很高兴，便决定把第七天作为休息的日子。” 布莱特借喝咖啡的动作掩饰住自己的惊讶，这个黑科技世界里，居然还有人能引用圣经？ 侦探看199号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接着说：“我希望来这里的每位客人都能得到适当的休息，放松精神，享受片刻安宁。”他刻意营造一种友善、温馨的氛围，用的词语“休息”“安宁”均带着某种暗示。 实际上，从男人看到咖啡店招牌的那一刻，就踏入了蜘蛛狩猎的网，这里的一切都是侦探亲手布置的，每一处细节，包括布局、装饰品、空气的味道、光线的明暗，都经过精心计算，专门为他设计。 这几日，霍奇一直密切关注着侦探的动作，通过小区内摄像头，他默默看着男人一无所觉地踏入对方的陷阱。 伴随着一声冷哼，他仿佛在自言自语：“这里不是咖啡馆，而是盘丝洞。” 作者有话要说：您的唐僧肉·布莱特已经上线 第44章 成功捂住马甲 “我怀疑他就是绅士。” 布莱特对霍奇说。 这时，离布莱特昨晚的咖啡馆之旅过去了十二个小时。霍奇试探过侦探，对方对当晚发生的事情守口如瓶，密不透风，霍奇便在第二天主动来找布莱特了。 布莱特对霍奇知道自己住处并不惊讶，内城人嘛，总是消息灵通，说不定此时此刻正有人通过摄像头盯着自己呢。MMP！一想到就浑身不爽，还好洗手间没有，为他留了最后一丝体面。 布莱特给霍奇倒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的桌上，有些不好意思：“还没有出去采购过。”他和小狼昨天和早上随意对付了一下，消耗完屋子里本来就有的存货，打算晚上再去买，没想到临时来了客人。 霍奇问起布莱特的室友，男人回答说小狼人昨晚打游戏熬了个通宵，正在自己的房间里补眠。 霍奇微微点头，表示知晓，他装作关心实为打探：“我听说有人对你感兴趣，收到消息便来看看。” 棕色的眼睛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里面晦涩不明，霍奇心中一跳，在他几乎以为那双眼睛看透了自己灵魂的时候，布莱特谢过了他的关心，说：“昨天确实遇到一个特别的人。” “哦？”霍奇挑眉。 布莱特坐在他对面，和他细细讲述了自己昨天在咖啡馆的经历。 自进入那家咖啡馆，布莱特就有种违和感，仿佛回到了那个立足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和平世界，自己其实在校园外闲逛，误入一家装饰成异国风情很有小资情调的私人咖啡店。店里的饮品条目里，他只认得意式一种，分不清拿铁和摩卡的区别，至于焦糖玛奇朵、卡布奇诺什么的，简直在为难过不了四六级的他。但因为有免费Wifi，就在那里消磨时间。 这种错觉只存在了一瞬，布莱特心里很清楚，他回不去了。 正如他之前对待霍奇的态度，靠近他的让他感到危险，远离他的才令他安心。 这个咖啡馆，散发的气息太诱人，太符合他心意了，才令他警惕，毕竟这个世界没有童话，常常用恶意糊他一脸。 不过，因为留恋深藏在记忆深处的那段时光，他流露出了真实的情绪，这符合对方的预料，大概令编织了这张网的蜘蛛非常满意，导致其露出了马脚，被他发现了。 表面上布莱特沉浸在惬意的气氛里，□□经已经紧紧绷起，在接受卷发青年试探的时候，他也在默默评估着对方。 有私产，在中高档小区开咖啡店，出身至少富裕。 看书，不打速成教育针，有时间消遣，富裕前面加个“很”字。 礼仪满分，那不是服务员上岗培训的礼仪，而是老派英式绅士的客套疏离，虽然对方用温煦又带点热情的笑容将这个包装得很好，但骨子里的东西，不会改变。 布莱特又调整了一下对方的定位。 他有个大胆的猜测，咖啡馆店主可能是他遇到的第三个内城人。 “内城人”三个字，足以他响起全身的警报，他拿出了更谨慎的态度。 卷发青年对布莱特说：“我希望来这里的每位客人都能得到适当的休息，放松精神，享受片刻安宁。” 布莱特笑笑，他一向是沉默内敛的，此时只是表情柔和了些，没有继续和他搭话，对方也不急，回去自己的位置，继续看书。 慢慢喝完了咖啡，稍微坐了一会，布莱特便起身，去结账。 然而系统提示支付失败。 布莱特：“？？”虽然料到会出岔子，没想到自己的设定居然是吃霸王餐。他尴尬地望着店主，用目光询问是否有解决问题的办法。 卷发青年的眼中露出一丝警惕，对他还是很礼貌，毕竟这里是小区，寻常骗吃骗喝的进不来，他安慰说：“可能是店里仪器的问题，我检查一下。” 系统自检后显示一切正常，卷发青年的神色变了变，无奈却坚定地说：“我们叫保安来解决吧。” 布莱特暗想要不直接跑掉赖账得了，让对方这出戏演不下去。微笑。 想要弄清楚对方玩什么把戏，男人叹了口气，他不得不除去伪装，露出自己真实的面容，对方惊呼一声，好像才认出他似的。“你是杀戮真人游戏里面的那个……199号？布莱恩还是布莱克？” “是布莱特。”男人点头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恳切地表示自己是第一次使用手环，实在不清楚哪里出了问题，如果有必要，可以联系节目组。 卷发青年的警惕消失了，露出放心的神色，他有些雀跃地说：“这样就说得通了，首次使用手坏偶尔会出现问题，这些机器总是不那么智能，我们再试一下吧。”这次不负众望地有了反应，机器提醒需要等待第三方授权，进行人工验证，大概需要半小时。 “请再等一会，你不忙吧？”卷发青年说，“抱歉刚才怀疑了你，” “没事。”布莱特理解地笑笑，只得坐回去，等待验证完成。 卷发青年顺势留下他，招呼说：“之前做了个牛肉蔬菜卷，作为刚才怀疑你的赔礼。” 布莱特推辞，但对方坚持，便接受了这份好意，青年又给布莱特续了一杯咖啡，这次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自然地在布莱特面前坐下。 布莱特不得不感慨对方高明，不动声色地接近了自己，以最不让人怀疑的方式。 搭讪技巧满级·侦探与布莱特攀谈起来，他博闻强识，慧心妙舌，擅于言辞，饶是布莱特早知他动机不纯，也得承认，对方是个很好的谈心对象，分寸拿捏地恰到好处，轻易就能打开人的心房，获得他想要的一切。 布莱特装作享受这场谈话，没有察觉时间的流逝，而卷发青年也是抱着同样的目的，其实在很早之前，仪器就显示支付成功了，他却浑然忘我，眼睛隐隐越来越亮，和布莱特天南地北地聊天。 两人谈了不少话题，布莱特临走的时候，对方还依依不舍，半卖半送给了不少吃食，布莱特统统打包回去，大部分进了小狼的肚子。 讲完自己的经历，布莱特最后总结道：“我尚不确定他想从我这里获得什么，他称咖啡馆雇了店员管理，他作为店主偶尔会过来，欢迎我常去，期待下次见面。” 他们两人似乎并没有非常激烈的交锋，可正因如此，霍奇才十分警惕，侦探不按常理出牌，见到了有趣的谜题就走不动道，哪怕天塌地陷也无所谓，个性恶劣执拗，偏偏智力超群，这样的人物实在不好对付。 霍奇陷入了沉思，他不知道侦探的确切想法，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自己原先的计划成功了，在有限的时间里，侦探没能在布莱特这里探查到什么，自己的马甲也还在。 一方面，这是好事，教训了那个傲慢自大的家伙，霍奇感到了一阵愉悦；另一方面，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侦探会对布莱特维持强烈的兴趣，暗中觊觎，试图抢夺自己的玩具。 霍奇感到一阵厌烦，又有些迁怒布莱特，为什么要平白惹人注意…… 布莱特：怪我太优秀。 在霍奇意识到自己这个想法无理取闹，划掉，不合常理之前，布莱特压低声音，对他说了那句话：“我怀疑他就是绅士。” “……”霍奇心情复杂，他产生了一种啼笑皆非之感，同时又感到翻滚的愤怒，内心想对眼前被蒙在鼓里的男人嘶吼：我才是你的仇人！把你对无关紧要之人的关注收回来！你只要看着我，恨着我就好了。 贵族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目的在不知不觉间产生了偏移，从亵玩愚弄男人，变成了吸引他的注意力。 另一边，将霍奇的沉默当作鼓励，布莱特描述了卷发的相貌，期待地看向霍奇，请他帮忙判断。 “他不是绅士。” 布莱特愕然，不大能接受这么果断的否认，他认为卷发青年的一些特质完全和自己印象中的反派相符：“他狡诈阴险，无孔不入，善于挖掘人的秘密，抓住人的弱点，分析它们，利用它们，让敌人陷入忧患和恐惧，而他则在其中获得满足。” 霍奇：“……”评价如此准确，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仅仅是这些，不能说明什么。” “我有种直觉，对方很危险，而且他在试探我，研究我，似乎想要把我解剖开来，让我从里到外，毫无保留地展现给他看。”好变态！越想越觉得是啊！ 霍奇接着沉默。 “为什么你对‘绅士’那么在意？”这是布莱特第二次主动向自己询问这个称号了，霍奇决定不放过这个机会，逼问出实情。 托侦探的福，他这几天暂时没有见布莱特，借机仔细查了是谁泄露了自己的称号，手下武装人员没有，医务人员也没有，不是自己这边的人，那么便是节目组了，由于那里毕竟是导演的地盘，他不好直接插手，目前只锁定了嫌疑人，没有一一进行排查，他计划在暗中进行。除此以外，还有一种方法就是撬开布莱特的嘴巴。 布莱特这次回答了：“他是敌人。” “敌人”，霍奇在口中反复咀嚼着这个词。 这个形容很微妙。 不是“仇人”，而是“敌人”，敌对的一方，倾向于客观描述，不带憎恨等情绪。 说明布莱特极有可能尚未将“绅士”和数次折磨他的人联系在一起。 你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而将我视为敌人的你，来自何方阵营？ 作者有话要说：真相预警，倒数中 第45章 动物们的接头 霍奇本来可以顺势将侦探套上自己的身份，但他没有这么做。 谎言的可怕之处在于一个谎需要更多的谎去圆，如雪球越滚越大，陷入恶性循环，但实际是，谎言越多越容易被拆穿。他本来只要维持“自己是侦探”这个谎言，如果将两人身份互换，那么他就要多掩盖一个事实“卷发不是绅士”，麻烦加倍，风险翻番。而且，一旦这两个谎言中的任何一个被戳破，布莱特就会立刻联想到自己是“绅士”，卷发是“侦探”。 因此，他否认了卷发的绅士身份，留有余地，这让真相更破朔迷离，自己发挥的空间也更大。 比起侦探带来的麻烦，霍奇更在意布莱特的秘密，他为什么将“绅士”视为敌人，他从何处听说“绅士”的名号？ 另一边，布莱特也在思忖。 霍奇有没有对自己撒谎？ 毕竟他是城内人，天然会站在同类这一边，为卷发遮掩身份也不是不能理解。 紧接着布莱特又推翻了这个可能性，他没有撒谎的必要，自己之前一直将对“绅士”的敌意藏得很好，没有泄露过一丝关于那本书的事情，所以没有人会知道“绅士”会成为他一生的噩梦。 布莱克又有了另一个假设。 卷发是不是那个渣渣？ 他们给他的感觉十分危险，可话说回来，内城人哪个不危险呢？包括霍奇在内，哪怕自己现在与他关系还算不错，可对方有多少是带着消遣的心态对自己呢？大概和对一只可怜弱小的流浪狗差不多吧。 布莱特将对渣渣的记忆翻出来，和卷发青年仔细对比，一个深不见底，吸了全部的光，如与深渊对峙；一个更为专注，闪着睿智的光，观察捕捉着一切细节，分析后作出最恰当的反应，非要说的话，更像个演员。 对不上。 没有进一步情报，布莱特只能暂时将“绅士”、“卷发”和“渣渣”的身份打个问号，叹了口气。 为了感谢霍奇提供的情报，布莱特决定给他做一顿饭。 在霍奇的指导下，他使用智脑在网上订了食材，十五分钟无人机就到了，这物流配送系统恐怕连马爸爸都望尘莫及。 布莱特表示惊叹：“小区会放无人机随意出入？” 霍奇回答：“这种无人机是特制的，记录在案，非常安全。” “如果是大件的物品呢？” “体积或重量不超过限制即可。” 原来如此，布莱特拆掉包装，到厨房开始准备。 刚才定材料的时候已经问过霍奇的口味，布莱特按照菜谱做了西式菜，奶油蘑菇汤、海鲜沙拉、牛排和意大利面。 霍奇站在厨房门口，看男人在里面忙碌，他观察到对方处理食材的手法非常老练，刀工不是两三天能练出来的，几分钟就把该切该料理的完成了。 霍奇早就知道布莱特不是不吃肉，而是不吃某类肉——明星白肉，大概对食人无好感，他没有对他吃营养剂以外的东西表示惊讶，倒是很好奇他的厨艺从哪里学来的，城外不可能有这个条件。 他正这么想着，没想到男人倒是主动提了。 “我第一次做，希望不会太差。” “看手法很熟练。” 不像是第一次，霍奇有点怀疑 “大概是技能有共通之处？打架用刀、野外烧烤做多了。” 霍奇的疑心在品尝到食物后变更深了，味道中上，哪怕在他面前也算拿得出手。 “让你失望了？”布莱特指的是菜品。 “恰恰相反。”霍奇一语双关，眼前这个男人可谓宝藏，令他想一直深挖下去。 用饭后，布莱特收拾碗碟，霍奇袖手旁观，一点动手的意思都没有，神色淡淡地看对方忙碌。 他本以为自己会感到无聊，没想到居然渡过了一段惬意的时光。 做这些琐碎家务的男人，浑身萦绕着一直平淡和煦的气息，让人生出一股想要亲近的欲望，上马能打仗下马进厨房，确实多才多艺，魅力十足。像雨水，时而摧枯拉朽，强劲狂烈，时而润物无声，温柔缱绻。 他没有发觉自己看得入了神。 男人突然发出了一声轻笑，这个声音唤起了霍奇的注意力，他顺着男人所示意的方向看去。 原来，有个盘子的底托是爱心的形状，因为沾了水，便在黑色的大理石台面上留下了一个湿漉漉的心形印记。 霍奇嘴唇弯曲。露出一丝嘲讽：“心形形状始于女性弯腰露出的臀部线条。”而不是心脏，更不是爱情，说到底是性。难道又要和我谈可笑的爱情理论吗？男人不应该这么天真才对。 布莱特不语，他用沾了水的手，在原来的基础上加工了一下。 霍奇：“……我该走了。” 布莱特失笑，棕色眼睛里满是恶作剧成功的愉悦。 只见爱心上面，多了一个圆柱形物体，心形不再是心形，而是变成一对蛋蛋。 他不是不会开车，只是专门给一个人开。 小狼等霍奇离开之后才从房间里出来，他其实早醒来了，看布莱特似乎在约会，便识趣地没有打扰。 刚才在房间里听到一两句，小狼对那人的身份有所猜测：“他就是你的金主？” 布莱特沉默，没有回答，他和霍奇的关系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小狼见状也不在意，反而兴冲冲地去厨房找吃的。 “刚才就闻到了，你有给我留饭吧？”不等布莱特回答，他就掀起锅盖，用力吸鼻子，欢呼：“哦哦，好香！” 布莱特做了三个人的分量，霍奇吃的不多，锅里还有近一半。 “太猴次惹……”小狼狼吞虎咽，盛了满满一大盘，还用眼睛直勾勾盯着锅中剩下的，典型的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厨师布莱特觉得这才是正确的吃饭方式。 平淡地过了几日，后天就要回节目组进行第七期的拍摄，选手们就像假期快要结束的学生，选择再疯狂一把，享受人生。小狼决定通宵打游戏，而布莱特选择接受美人的邀请，去他所在的俱乐部做客。 因为金发美人成了他瑜伽老师，帮他抚平了最近一次电疗造成的暴戾，所以为了回馈其善意，在对方诚意相邀之后，布莱特就答应了。 美人曾是俱乐部的头牌，他如今又是最热真人秀的火爆选手，人气更上一层楼，他看重的人自然会受到欢迎。而且一听说来做客的是199号，俱乐部立刻派出了专车接送，给予贵宾级待遇，上到老板下到员工，对布莱特都非常热情。 “啊啊啊那个‘两小时’来了！”一进门就有人尖叫了一声，然后是一片兵荒马乱，有的去叫美人，有的跑过来凑热闹，有的在飞快补妆。 “听说你喜欢制服Play？好巧，我也喜欢！”一人浑身上下只打着领结，戴着军帽，朝男人抛媚眼，他正在做上班前的准备工作，衣服没穿好就出来了——布莱特善意地猜测，希望他穿多点。 “烧鸡，边儿去！”美人这时赶过来了，把闲杂人等赶跑了，亲自带布莱特往里面走，挨了数个嫉妒的白眼，他对布莱特抱怨：“你该买个智脑，联系方便。” 这时布莱特才有机会打量内部环境，俱乐部像个酒吧，有个不小大厅，里面有舞台、舞池，围绕着它们设了座位，奢华程度不同。俱乐部内部有好几层，都是在地下，环境却很明亮，空气清新，丝毫没有地下室的阴暗潮湿，令人一点也没有身处地下的感觉。主要功劳大概是模拟了户外景色的窗户，透过窗户能看到外面的蓝天白云，仿佛自己的高楼顶层。 “还没到营业时间，晚点你来大厅，很热闹，每天都有不同的节目。”美人边走边介绍，先带布莱特去见了老板。 俱乐部老板是个美大叔，长袖善舞，态度和蔼可亲，他对布莱特发出了诚挚的邀请：“有兴趣的话，平时来做兼职怎么样？不会亏待你的。” 布莱特实力拒绝。 跟老板打过招呼，美人给布莱特安排了一个包厢，他说自己临时有事，突然来了个重要客人，布莱特表示理解。美人有点不放心，走之前特别叮嘱了他：“尽情玩，记我账上，就是别太放松了。”这里都是妖艳贱货，手段不要太多。 布莱特点了点头，他本来就不是来玩的。 在包厢里待到指定的时间，他往舞池的方向走去。 第六期节目播出之后，布莱特因为大战鲨鱼人气飙升，无论是比赛积分还是人气都名列前茅，很受关注。动物保护组织主动联系了欧可可，要求和布莱特见面，意愿非常强烈，欧可可只得告诉了布莱特。 为了避免节目组怀疑，双方约定在城外见面，地点正是美人所在的俱乐部，这也是布莱特答应美人邀请的主要原因。 出乎布莱特的意料，和动（恐）物（怖）组织接触顺利得不可思议，没有剑拔弩张的硝烟味，也没有动辄拔枪的紧张感，他们就在大厅里雅座里，喝酒聊天，有点网友面基的味道。 对方来了四个人，一对……姑且称为情侣吧，两个保镖站在他们身后。那对情侣坐在布莱特对面，身材高大的那个搂着瘦削的。 令布莱特在意的是，他们的身体都经过不同程度的改造，大个子头上长满了刺，有几寸长，闪着黑黝黝的光，保镖一个双手成爪似鳄鱼，一个面部皮肤青灰，脸颊变成鱼鳃，下面有一对须。动物化程度最高的是那个较瘦的，眼睛是冷血动物的竖瞳，露出的皮肤表面有白银色的鳞片覆盖。他端着鸡尾酒，张开口，吐出一条蛇信，快速准确地卷走了石榴红液体里面的樱桃，布莱特看得分明，那条舌头不但长还分叉。 简单来说，布莱特此时面对的是一只刺猬，一头鳄鱼，一条鲶鱼，和一条白蛇。 城里人真会玩系列。 作者有话要说：白蛇也是城内人，猜猜是哪个~ 第46章 大脑虎和白蛇 “布莱特，199号，原名不详，来历未知，疑似城外人，正处于内城人调查之中。” 大个子·真刺猬头气场很强，话中带着衡量货品的冷酷，对布莱特似有敌意 布莱特心里一跳，对方掌握的比他想象的多，连内城人对他的调查都知道，他暗暗将动物保护组织的危险程度提高了一个等级。内城人内部消息流通，但对外保密非常严格，外城人要获得其消息非常困难，要么动物组织黑进了内城人的网络，就像他们对节目组做的那样，要么他们在内城中有眼线。 同时布莱特意识到，刺猬打算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以便在接下来的谈判中占到便宜，他问道：“美人是你们用计调走的？” 对方得意地笑了：“让他的老主顾看到他的节目片花，很简单。” “你们能黑进内城人网络。”布莱特装作笃定实为试探，尽管刚才美人没透露客人的具体信息，但能让他如此重视的，八成是贵族。“我比较好奇的是，你们是从外部还是从内部攻破的。” 刺猬头恶狠狠地瞪了男人一眼，暗恨自己说漏了嘴，他下意识地看了眼怀里的白蛇，后者正专心低头喝饮料，仿佛对他们的谈话毫不在意。 布莱特目光一闪，刺猬头的反应印证了他的第一条猜测，即他们确实能黑了内城人网络，这让他的心躁动起来，他有可能得到他想要的很多东西。其次，他敏锐地捕捉到刺猬头看向白蛇的微表情，惊慌以及恐惧，男人微微一笑，他找到了真正的领头人，再加上白蛇的动物化程度最高，动物组织可能以此区分等级，这一点侧面印证了他的判断。 白蛇也看到了他洞悉的目光，再伪装下去也没意义，索性开口回答了布莱特的问题。 “最坚固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攻破的。” 白蛇手一挥，其他三只动物离开了原本的位置，到更远的地方守着，防止无关人员靠近。不知道白蛇触发了什么机关，本来开放的座位四周突然落下帷幕，是虚拟幻象，很好地隔绝了外部空间，大概避免办事的时候遭到其他人的窥探。 密闭空间里，光线更加暧昧起来，白蛇又喝了几杯酒，从一开始他就喝个不停，就像酒精成瘾，他的酒劲上来，双颊染上绯色，全身的皮肤似乎都变红了，和他之前喝的液体颜色一样，将他手臂、脖子上露出的鳞片也映成了粉色。 “想摸么？”白蛇半眯着眼睛，蛇信快速吐了几下，朝男人发出邀请。他背靠沙发，微微扯开衣服，露出从脖子往下变淡变透明的鳞片，那里看上晶莹剔透，如粉钻和水晶雕琢而成，一片银白中透出粉红，让人想要握住把玩。 布莱特望着那双竖瞳，坐在位子上不动如山，他问：“是白色黄金蟒吗？” “好眼力。”竖瞳微微瞪大了，白蛇表示出惊讶。 布莱特：感谢某论坛大神对白娘子物种的考据神帖。他其实就知道这一种白蛇。 布莱特不是生物专业，他努力回想童年看过的CCTV。 “蟒蛇有缠绕的习性，依靠强大的缠绕力绞杀食物。”蟒可以感觉到猎物的心跳位置，一缠住它就会把力量都用在心跳的周围，越缠越紧，越紧越缠，迫使猎物心脏停止，血液流动停止，还吸不了氧，猎物最终死亡。想到蟒蛇的绞杀力，布莱特不敢掉以轻心。 白蛇闻言眼神黯淡了一下，抚摸着自己手臂上的美丽鳞片，遗憾地说：“只改变了表皮的性状，骨骼还是人类。”好像恨不得立刻把自己的基因修改成蟒蛇，又长又粗还能深喉。 “……”不大懂你们城里人的想法，也不想懂，呵呵。 布莱特继续试探他的变异程度，评估危险性：“蟒虽然是冷血动物，但喜热怕冷，最适宜温度在35度以上，这里的室温对你似乎太低了。”他的目光落在酒上，无声地问：所以才会不断喝酒吗？ 笑声里夹杂着气音，白蛇发出的“嘶嘶”声频率变快了，这么久，只有眼前的男人发现了这一点，连他的手下们都一无所觉，只以为自己是个酒鬼。 不愧是能让绅士沉迷的199号，嘶……连他都产生了兴趣呢。 白蛇上下打量着男人，似乎在挑选那个部位缠绕起来更舒服，这让布莱特毛骨悚然，脊背流窜出一股寒意。 经过对蟒蛇习性的两人熟络了一些，布莱特在内心再一次表白《动物世界》，然而，谈判桌上仅仅表达善意和合作的诚意是不够的，还要有实力的威慑。 “气温下降到15度时，蟒会开始进入麻木状态，如温度继续下降会死亡。”布莱特面色不改，状若无意地提到。你再看，我就把你扔冰里。 白蛇的眼睛转了一下，他收到布莱特的威胁，整肃神情。“是什么给了你底气来见我们呢？”他嘶嘶说着，缺少恒温动物感情的竖瞳紧紧盯着布莱特。 “我也很好奇，为什么看了我第六期的表现之后，你还愿意见我。” “也许是我太无聊了。” “或许，”布莱特缓慢地说，“不过，总有一些别的因素。” 白蛇不愿意承认自己对男人的兴趣，加大他那边的筹码：“我们组织里有人对你非常不满，因为你杀了许多可爱的鲨鱼宝宝。” 布莱特微笑：没见过四五米长的宝宝。 “人也是动物，为了生存杀戮，符合动物界的规则，不是吗？” 白蛇勉勉强强接受了他的解释，不过内心极不赞同，人类是种贪婪的动物，本性残暴，是这颗星球的毒瘤，贪得无厌地汲取母亲的营养，不顾其他兄弟姐妹的死活，数量过多会导致世界毁灭。 布莱特发现白蛇脸上的红色变淡了一些，随着他在游戏中等级的提高，现在的五感都比先前敏锐，同样变敏感的还有痛觉，这也是为什么上次电疗给他的影响如此大的原因之一。 他打算给白蛇更多的酒，免得他体温下降导致身体麻木休克，让谈话无法进行下去。 他需要动物组织这个外援，对方强大的黑客技术和渠道或许能够帮他获得制造狼人的技术，他可以以此为交换，去掉自己的手环——头狼透露过给他，对方有办法做到这一点。 布莱特并不完全相信狼人，但这几天他做过调查，遗憾地发现自己没有更好的选择。那玩意儿连着自己的神经，运作原理复杂，哪怕自己把整个手腕切掉，勉强把它取下来也不可能活着，人为破坏它会在瞬间释放致命的毒素，一丁点儿就能毒死一群大象。 白蛇制止了他点酒的行为：“去我那儿。”他把食指放到嘴边，吐出蛇信，诱惑地将分叉的尖舌头饶了上去。 哦，分开的舌头，双倍的快感。 不约谢谢！ 白蛇又道；“我们再接着谈。”你有想要的东西，对吧？不去就没有哦。 “……走吧。”布莱特无奈地站了起来。 布莱特让俱乐部的人给美人带了话，便跟着动物组织的一行人走了，队伍中气氛诡异，尤其是那个刺猬头，他脑袋上的刺根根直立，如怒发冲天。对密集恐惧症太不友好了，布莱特暗想。 白蛇带布莱特到了外城的一处居所，抵达后闲杂人等就在两人面前消失了。 在白蛇的示意下，布莱特进入浴室，脱去衣服洗了澡，再次见到白蛇的时候，对方跟他一样，穿着睡衣，浑身水气，头发滴水，他的皮肤更红了，看上去很精神。 他们来到一间空旷的房间，刚进去布莱特就感受到了浓浓的热气，室内温暖应该有三十多度，湿气很重。房间头顶有灯暖，模拟阳光照射，周围有树有草，郁郁葱葱，地面由圆润的石头铺就而成，白色的氤氲水气不断从地面、墙壁四周冒出，呈现出雾气缭绕之态。原来这是个巨型桑拿房。 白蛇发出了一声舒适的喟叹，他去掉了多余的衣物，赤着脚在石子路上走动，但很快他就不满仅仅这样了，酒精的刺激和舒适的环境，让白蛇的精神呈现出极度的亢奋，他将身体贴近地面，在草地上扭动、爬行。 飘逸的浓浓水气中，草木青翠欲流，有泉水叮咚之声，在强光的照射下，树枝间出现了大大小小多道彩虹，有的七彩，颜色丰富，有的又极淡，缥缥缈缈，美轮美奂，仿佛置身仙境。 地上则是一个不断大口喘气扭动着的人体，白蛇鳞片从他的背部一直蔓延而下，和前面一样，由深变浅，直至透明，而到了腰椎五节处，角质鳞又变深了，白色有意无意地挡住了漂亮的部位。他不断用身体磨蹭地面，草丛，石头和树干，每次动作，他都发出一声夹着嘶嘶的低吟，鳞片熠熠生辉，如蛇正在蜕皮，或者更恰当的，蛇妖在化形。 这一仙一妖，形成荒诞的对比，布莱特在震撼中沉默着。 白蛇已经陷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可以说他迷蒙，因为他的行为疯狂，且完全陷入了自嗨的状态，物我两忘，但也可以说他十分清醒，双目炯炯有神，精神亢奋异常。 此时此刻，与其说他是人，不是说是一条蟒，只剩下缠绕的本性和觅食的欲望。 觅食……这个词语产生的意象真是不大好，这里除了白蛇，只有布莱特一个喘气的生物，谁会沦为食物一目了然。 白蛇缓慢地朝着布莱特移动，他的速度很慢，毕竟不是真的蛇，还好地上的石头如鹅卵石光滑，而他身上覆盖了一层漂亮但坚硬的鳞片，好歹没有受伤。 过了一会，他抵达了布莱特脚边，他伸出舌头，似乎在探测自己领地中突然多出的物体是什么，分叉的尖舌滑过男人的皮肤，后者没有任何反应。 男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如同一棵树，沉默地坚守着脚下这片土地，以及土地上树根旁盘踞的那条蛇。 竖瞳露出奇异的目光，开始攀爬这个两米高的柱状物体。 室内温度如夏，白蛇体温略低，也是热的，只鳞片给人微凉之感，有些不适，布莱特忍耐住了，这个举动无疑获得了蟒的好感。 啊，这个新的蛇爬架不大高，但比树枝光滑，爬起来比较舒服，还自带恒温系统。白蛇开始探索这个新架子，嘿咻嘿咻，他时而以盘旋的姿态由下而上攀爬，时而如幼童一样跨坐在他的肩膀，时而倒挂在男人的身上，脚缠绕着男人的脖子……挑战各种高难度，玩得不亦乐乎，也不怕架子不牢靠倒下去。 布莱特：“……” 不做食物，只能做树了，因为蟒喜欢待在树荫下或盘在树上。 他可没有树荫，随它盘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白蛇是科学家，最早出现在第20章 ，内城人讨论布莱特的收视率 擅长身体改造，所以把自己和动物组织成员都弄成了半人半兽 他会是布莱特发现真相的关键 第47章 名侦探大脑虎 布莱特由着白蛇在自己身上爬上爬下，尽管他比对方高近一个头，对方也是成年男人，攀爬的余地其实不大，但白蛇爬得很慢，十分投入且意志坚定，愿意花很多时间去攻克难关，竟也沉迷其中，自得其乐。 最初白蛇是从侧面开始的，双臂攀住了布莱特的腰，拖着自己的身体往上拉，就像双腿废了无法站立一样。接着他绕到了布莱特的背部，贴着男人的后面，不断向上，边移动边吐着蛇信，留下一路涎水，里面夹杂着因为摩擦和极致兴奋而泄出的白色粘液，直到他双手勒住了男人的脖子，终于和男人差不多高。 偏偏这时他好像遇到了困难，他之前留下的液体，让蛇爬架表面变得湿滑，降低了摩擦系数，脚上没有合适的着力点，怎么样也不能继续往上了，他憋着一口气，连嘶嘶声都变得短促急躁。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男人的脸慢慢涨红了，因为在这样的姿势下，白蛇掐住了布莱特的气管，令他长达数分钟没有氧气。终于，白蛇灵机一动，另辟蹊径，双腿夹住布莱特的躯干，像虫子一样蠕动，直到登顶，坐在布莱特的肩膀上。 布莱特几度以为自己会被缠死——纯字面意义上的——白蛇本身肌肉的力道或许不大，但他将大部分重力都落在了自己身上，尤其是他双脚/交/叉/夹住自己脖子，脸紧贴着自己的身体，脑袋朝下爬行的时候。 他们都没有衣服，呈现出站立的69式，以一种奇异的方式肌肤相亲。说它是性/交，它不是，因为谁也没进入谁，只是一条蛇在树上爬；说它不是，也不对，谁也不能否认他们不曾亲密，以不同的角度看过对方，彼此私密的器官接触到平时不会碰触的地方，至少一方在这项活动中获得了极致的高潮。 蛇信、皮肤和鳞片划过小布莱特，令其精神抖擞起来，害得布莱特胆战心惊，生怕白蛇会讨厌这个突然多出来的“枝桠”而把它折断。艰难微笑。 幸运的是，白蛇没有这么做，只是有意无意地用自己的鳞片刮过它，更走运的是，白蛇体力不佳，利用一个多小时攀爬并往人形蛇爬架上涂满自己的气味之后，他就力竭了。休息时，他正面对着布莱特而坐，将自己的左手左腿硬生生挤进布莱特站立的双腿之间将其绕住，抱着他的大腿入眠，小布莱特和它的球球们就在他触舌可及的地方，姿势妙不可言，谁用谁知道。 白蛇睡着之后，布莱特继续站着，经过这一次和冷血动物的玩耍，他领略到了蟒蛇的可怕之处，并掌握了站着睡着的技巧。 末日丧尸游戏中，布莱特从一个废弃的营地营房中醒来，脑袋枕着自己的手臂，怀里一手抱着背包，一手按着匕首，这样警戒的姿态可以帮他遇到危险时迅速做出反应。 他叫上辣条出去狩猎：“今天吃烤蛇肉。” 一阵快速战斗后，布莱特猎到了足够多的食物，这对他而言连热身都不算。他比较走运，还掏到了一窝蛇蛋。 他用几块铁矿修好了营房内的烤架，做了饭，一人一狗坐在地上用餐。 辣条大雕汪呜了一声，表示自己已经饱了。 “蛇胆真的不再来点？” “汪汪！”不要。 辣条嘴巴边上都是油和肉沫，布莱特感到一阵好笑，带它去溪边洗了洗。 布莱特看了宠物的数值，忠诚度满值，成长速度满值，十分欣慰，露出老父亲之笑容。 这一天，布莱特继续往北而行，速度堪比跑车，预计再过两天，他就要到达目的地了。 那座城。 确切点说，是那座城所在的地理位置。 之前他发现现实世界的地貌和游戏中的很相似，他就猜测游戏所在的世界是现实世界过去的模样，这也符合游戏所设定的背景，人类爆发丧尸病毒，城市毁灭，世界一片疮痍，在严峻的形势下，一些勇敢又优秀的人站了出来，建立营地，杀出一条血路。为了人类的生存，他们决定回到城市，重建文明。 布莱特找到了这两个世界的相似之处，他打算利用这一点做些什么，哪怕现在地貌变迁，城也应该进行过不少改造，或许意义不大，但他不想轻易放弃，至少要先进行尝试以后再说。待第六期结束，他获得一定自由，便在网上查到并记下了城的具体坐标，开始将计划付诸于实施。 处在这个温暖的巨型桑拿房里，新陈代谢显著加快，人体皮下的血管迅速扩张，皮肤血流量比平时会增加近五倍，回到心脏的血流量也显著增多，对于喝了酒的人，这样势必会加重心脏的负担。 白蛇醒过来的时候，感觉不大好，身体麻痹，肌肉酸痛，脑袋昏沉沉的，显示出宿醉的迹象。下一秒他就回想去昨天和蛇爬架的愉快交流，心情立刻高兴起来，他没有立刻放开布莱特，而是盯着生机勃勃的那二十多厘米，雀雀欲试地吐了吐蛇信，似乎想将圆鼓鼓的球卷进舌里。 “醒了。”男人低哑的声音从头顶响起，白蛇抬头，看到对方坚毅的下巴，干燥起皮的双唇和一对鼻孔，他的焦点落在嘴唇上好一会，才移动到那双棕色眼睛上，眼圈泛红，眼白里可见血丝。高温环境流失水分，男人还站了一夜，应该已经十分疲惫。 白蛇心里的某个位置黑泥咕嘟嘟地往外冒：如此健美的躯体，如此坚硬的骨骼，不做成装饰品真是太可惜了。 让他的手臂张开，平放，呈现出强壮的臂膀，更适合攀爬，在他的皮肤下栽上种子，长出枝丫，把他的血液换成绿色，再割去他的舌头，改装他的喉管，使身体内部长出树干，让他更像一个树，然后在他的皮肤上镂刻花纹，写上自己的名字。 最后将他放在迎客的前厅，让所有客人赞叹他的精美。 只要等绅士对他失去兴趣就好了。 真烦，不想等哎。 白蛇打了一个响指，立刻有一台机器人出现，送来两管试剂，布莱克看白蛇喝了自己才喝，清凉的药剂有股薄荷味，一进入胃里就窜出一阵雪碧透心凉的爽快，那些疲劳和负面都消失了。 “真是令人愉快的早晨。”白蛇发出一声喟叹。 布莱特用沉默回答，他的注意力在那台机器人上。 他曾经见过相似的款式。 第一次在酒店被渣渣点名和犬系少年表演节目后，布莱特被带去一个类似刑房的地方，里面就有一个这样的机器人。 布莱特不动声色地打探：“挺不错，哪里可以买到？” “这可买不到，”白蛇得意地说，“我亲手设计的，只做了几台送朋友，这是最新的一代，非常智能，类似随身管家，可以根据使用者的喜好进行个性化设计，设定程序，执行任务。就像现在，它检测到我的身体特征，就准备好对症的药剂，他甚至能分析出我对你的善意，给你备了一只。” 所以，这个机器是某人专有的，而不是那家酒店的财产？ 布莱特的心脏狂跳起来，这么长时间，他终于找到了那个渣渣的线索！ 对方非常狡猾，平时就像变成水气融入到迷雾之中，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化成冰箭，刺穿他的心脏。 布莱特决定抓住这个机会，否则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找到真相了。 “这是内城人的东西，你是内城人。” 白蛇不但是动物组织的头目，还是其在内城人中的线人，他惊讶于布莱特的犀利，玩味地勾起嘴唇，竖瞳盯着布莱特，好像在说：是又怎么样？ 布莱特有些迟疑，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他的语气咄咄逼人：“你是内城人，却和节目组作对，贵族们会放过你这个异类吗？” “这是在威胁我吗？”白蛇，或者说科学家，露出嘲弄的表情，他不待布莱特回答，接着说：“你也未免太天真了。早在节目开始录制之前，我们就开始策划了，为了酝酿这一季的主题，我们从引导潮流开始，一步一步设计，宏观操控，不然你以为城内亲近自然的风潮是怎么流行起来的？至于动物组织，这只是我的小爱好，和同道人交流兽化的美妙之处，还能获取免费的实验材料。” 他发出愉悦的嘶嘶声：“他们在实验台上死去活来，死前还心怀感恩，不断感激我的帮助，让他们有机会摆脱人类的躯壳……太有趣了！这次动物组织袭击节目组，节目组反击，你来我往，话题越炒越热，收视率又有所突破。” “一切都是策划。”他总结道。 外城人以为他们喜欢自然，节目组才设定了主题，实则是反过来。内城人将他们玩弄在股掌之中，这是食物链顶端的存在面对次等生物的绝对自信。 布莱特意识到自己犯了错，他低估了内城人的团结程度，他应该把他们当作另一个物种，和外城人区别开来。地位、科技或者别的什么，已经将内城人、外城人、城外人等级严酷且分明地区分开来，他不该把他们混为一谈。 打个比方，内城人是狮子，外城人是羚羊，狮子之间或许有争夺地盘的摩擦和争斗，但不会和羚羊站一头，不管哪头狮子胜了，羚羊都是食物。 自己在他们眼里，也是羚羊，可能强壮一些，毛发颜色特殊一点，但还是食物。 撕破伪装后，科学家看男人的目光几近赤/裸，完全不带掩饰，想要剖开他的表皮尝一尝内脏，布莱特迎着他的视线，没有退缩。 “如果你那么坦然，为什么你把我带到这里来，而不是内城？” 这直击灵魂的拷问让科学家一时哑然。 他确实有在考虑绅士那家伙的态度，对方不是个大方的，哪能容忍别人偷吃他零食？他可是听说了侦探在绅士那里吃瘪，还不知道暗地里下了什么黑手呢，虽然不致命，但也够麻烦的。 “我也是为了你考虑。”那次你脑子都焦了。 布莱特：可去你的吧！ 科学家大概也意识到那个谎言谁都不会相信，便退让了一步：“看在昨晚的份上，我想我应该宽容一些。”他语气松动，但竖瞳却发出不要狮子大开口的警告。 布莱特斟酌了一会，根据内城人的团结排外，他不能提出索要全部内城人情报这种类似的要求，之前他跟霍奇确认卷发的身份时，霍奇也只是在他的猜测上给了一个是或否的答案，没有更多了，布莱特将这个当作内城中某种保护同类的默契。 于是，他谨慎地跟白蛇提出：“你设计了那些机器人，可以弄到它们的记录吧？不要否认，聪明人总是有Plan B。”程序猿喜欢给自己做的东西开后门。 因为紧张，布莱特的喉咙有些发干发紧：“我想弄清楚谁曾在去过城外的酒店。” 科学家歪了下头，脑袋摆动的幅度比正常大了一些，看上去有些诡异，他虽怀疑布莱特的动机，但还是觉得无伤大雅。毕竟一头羚羊，知道狮子的行踪，又能怎么样呢？ 当然，最关键的是，科学家并不知道霍奇隐藏身份和布莱特玩耍这件事。他给机器输入指令，不到两分钟，布莱特就得到了他想要的。 “渣渣=绅士=霍奇”这个等式在布莱特的眼前飞快旋转，令他头晕想吐。 草（一种草本植物）。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真相啦！ 第48章 暴走中的奴隶 第七期节目开始了，除了摄像机，没有任何人愿意接近199号。 和前几次的排挤不同，这一次是因为男人散发的气场，令所有人感到恐惧，甚至是工作人员，被那双棕眼睛扫一眼，都浑身僵硬，双脚就像突然觉醒了意识一样，想要抛弃上边的身体和脑袋迅速逃跑。 对危险感知极其敏锐的小狼人宁愿自己一人待着，也不愿靠近他的同居室友一步，他目光流露出担忧，自比赛前一天男人回来开始，就不正常了。他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确认了好几次，自己的房门已经锁好了。 “他怎么了？”红头发罗纳德小心翼翼地凑过来询问，自上一期布莱特在群鲨中救了他，他就不再掩饰自己对男人的好感，或者说，再也掩饰不住了。哪怕此时正在等他的56号皮尔斯已经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他还是没有立刻过去。 小狼摇头表示不清楚，只说了自己知道的信息：“他去了美人的俱乐部，第二天才回来，你不妨去问他。” 罗纳德立刻去找美人，后者也留意着这边的动静，一见红头发就直接说：“那天我正好有事要忙，没有和他发生什么，让他自己找乐子，他后面和一群客人走了，只让人给我带了话，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不过，既然有机会给我留言，就说明不是胁迫的，他是自愿跟他们走的。” 罗纳德猜测：“会不会是那些人骗了他？” “也有可能，毕竟，他有些地方很傻，”美人忍不住刺了红头发一句，“就像在你身上……” 红头发恼怒地叫了一声美人的名字，制止了他接下去要说的话，那边皮尔斯已经到忍耐极限了，他只好暂时放下，回到自己的庇护者身边，只是整颗心都还在挂念着那个沉默的男人。 男人很痛苦，很愤怒。 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摄像头精准地记录着布莱特眼睛的颜色，却无法帮助人类解读里面的秘密。那片棕色比平时更深，霍奇知道这不是光线的缘故，因为他清楚地记得男人在镜头下的样子，各个角度的，那些节目组和粉丝的剪辑，他全部都有收录，还时常拿出来品味。 这个时间，这样的光线，这个角度，那双眼睛本来应该更亮一些，更澄澈一些的，可是现在，乍看依然清澈，却触不到底。非要形容的话，就像一个湖泊，湖水至清，水底的石头、游鱼一目了然，似乎很浅，实际上那只是错觉，足有五十多米，水深多险。 选手们的议论和布莱特之前的行程等信息，已经搜集好，发到他的智脑上，他迅速点开浏览，皱起了眉。 他的调查遭遇了阻挠，他没能立刻调查清楚布莱特在那天晚上的动向。没人能骗过内城人的眼睛，除非那是内城人。 这个念头令霍奇十分烦躁，该死的！有人违背了大家一直坚守的默契和规则，在获得主人的同意之前不对其所属的物品动手。他会给对方一个难忘的教训，他也一定能查出事实真相，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霍奇给智脑快速输入几条指令，将视线重新落在屏幕上。 第七期的节目以猩猩崛起为主题，黑猩猩进化为高级智慧生物，在茂密的丛林里建立初等文明部落，人类为了征服他们，派出了勇士。 这是一场1V1对抗赛前的热身赛，杀死黑猩猩会获得不同道具，其中最诱人的是“免战牌”，如果在对决中遇到强大的对手，可以使用它在该轮轮空，成功进入下一轮。选手们将进入到森林里，尽可能地收集有用道具，为接下来的比赛准备。 在节目开始之后，布莱特就立刻朝着密林深处而去，和往常不同，没有做任何准备，也没有理会任何人，就像一头饥饿难耐的猛虎，朝着狩猎场而去。 能活到后半段的选手们没一个傻的，要么选择了其它路线，要么远远缀着，不敢靠近。 霍奇的眉头从见到布莱特的异常开始就没有松过。 一定是什么人让男人产生了如此重大的改变。 贵族已经出离了愤怒，尽管表面上还是那么冷淡沉着。 过去他在男人身上用了不少酷烈残暴的手段，对方仍然能在短时间内自我调整，恢复平静，那些加诸于他身上的苦难和折磨，就像石子落入深湖，虽起波澜，涟漪却很快就会消失 每次霍奇花费心思将他的表皮剥掉，他总能成功套上那个沉默得到壳子。而且他是那么珍惜地使用着这个奴隶，居然被人半道截胡！ 是谁让你如此痛苦？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可恶…… 霍奇在自己的口腔中尝到了铁锈味，面无表情地将夹着愤怒的血吞咽下去。 布莱特怎么可以因为别人陷入如此深刻激烈的感情？！他的一切，欢愉与悲惨，快乐与疼痛，都应该由自己赐予才对！ 此时的199号，已经和十几只黑猩猩接触上了，黑猩猩是群居生物，他们的智力已经接近人类，这从他们手里拿着的粗制长矛、石斧等工具就能看出来，看到有其他生物入侵自己的领地，便立刻发出充满敌意的咆哮声。 布莱特根本没有理会，他前进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保持着原来的速度朝着既定的方向前行，就像那群黑猩猩完全不存在一样。 爱看热闹的内城人又在虚拟空间碰头了。 “他会得到教训的，科学家的作品，可不能只看表面。” 哪怕知道199号的身体素质优异，内城人们还是觉得他赢面不大，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单只黑猩猩的战斗力已经高于普通人类，他们行动速度更快，身形灵活，熟悉地形，特别擅长在林间穿梭，选手遇到一只都会头疼，何况是一群？更可怕的是，黑猩猩们还懂得在战术上相互配合。 “两百米外有黑猩猩弓箭手，199号马上就要进入射程了。” 和其他内城人不同，侦探保持了沉默，这样的男人给了他一种格外危险的感觉，不是锋芒毕露，野心勃勃，而是经过压抑的滔天怒火，像锅子里的水已经烧开了，在被人死死摁住锅盖的情况下，仍然有热气从锅里冲出，可见其怒意。 和先前他在咖啡馆里温和内敛的模样截然不同。 侦探在心里已经将这个谜团升级为S，解谜探索的心蠢蠢欲动。 接下来，很多内城人们感受到了脸疼，他们惊叹地看着浑身浴血奋战不止的男人，那些都不是他的血。他赤手空拳打败了全部猩猩，且毫发无损。暗中有一只射箭偷袭的猩猩，见状不对，趁机跑走，去后方通风报信，男人发现了，却没有阻拦，像是故意要引来更多的敌人。 他看也没看倒地的尸体，以刚才的速度继续前行。 这样的遭遇战发生了多次，猩猩一次比一次多，也更为强大狡猾，而那个男人，只付出了一些轻伤为代价，意志坚定地，毫不动摇地，朝着目标而去。 一片沉默中，侦探说出了他的判断：“他要挑战首领。” “为了免战牌？”有人问，“他怎么能肯定就在首领那里？” “按照常理推测吧。”侦探说。 “那事实呢？” 导演开口承认：“确实在首领那里。” 更让人惊讶的是，在这一连串行进——交战——行进的过程中，199号的表情没有一点变化，既不紧张也不兴奋，内城人们接触过或者本身就是虐待成性的变态，他们从杀戮和鲜血中获得快感，通过掠夺性命感受生命鲜活的力量，199号显然不是这一类型，他只在必要的时候而杀戮，一直以来都是。 只是和以往不同，他这次的“必要”意味着很大的代价，可能需要屠戮一整个猩猩族群才能办到。 “这不符合他的行事风格，按照以往的行为模式推断，他应该偷偷潜入，直奔目标才对，不会一路制造杀戮，”侦探分析后建议，“他的身上发生了变化，缺乏依据无法判断会产生正向还是反向影响，应该把他控制起来。”侦探这么说也是私心作祟，想让199号脱离绅士的掌控，落到自己手里。 其他城内人议论的时候，科学家一直都在，只是他保持了沉默，他认为这和自己给予布莱特的信息有关，掩藏好自己的心虚，他可不想被人发现这一点。 “哪里需要这么麻烦，不如制造一个意外，一劳永逸。”杀人灭口，尸体他可以进行回收做成树，科学家算盘打得叮当响，兴奋之下声音又出现了气音：“或者交给我，直接送上嘶……手术室，脑前额叶一切，剥离大部分性格，再□□一下，他就是条最听话的狗。” “那多无趣，”侦探还想着解谜，瞪了科学家一眼，“至少等到我挖出他身上的秘密。”他们讨论着199号的处理方式，完全没有把他当作有生命的物体。 “话说回来，侦探你也太没用了吧，上次给你机会，你怎么都没查出来？” “还不是因为绅士那个恶劣的家伙……” 导演打断侦探，问：“他今天怎么没来？” 侦探冷笑：“怕再次被抢玩具吧。”干脆避而不见。他直觉认为，布莱特的改变和霍奇脱不了干系。 他的话音刚落，绅士那独有的冷漠声音响了起来：“不像你无所事事，我去做了些调查，干了真正有意义的活儿。”接着他转向另一个人：“你自己说，还是我帮你说，科学家？”在众人愕然的神情中，霍奇毫无感情地说：“你对我的布莱特，做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霍奇开始称呼布莱特的名字，而非199号或者玩具之类，已经说明他对布莱特非比寻常，是BT的占有欲作祟，还是已经中毒了，这道阅读理解自己做~ 第49章 密林王之诞生 “你对我的布莱特，做了什么？” 听到绅士的质问，在场的人反应不一。 首当其冲的是被绅士点名的科学家，他第一次感到自己的舌头做得太长了，有些打结，他飞快思索，在心中搜寻借口以应对。 而侦探则露出充满兴味的目光，研究着绅士与平时不同的用词，他称呼男人为“布莱特”这个姓名，而非代号，这表明：第一，他已经投入了感情；第二，他此时紧张了。 哦，他当然不是说贵族爱上了奴隶那种狗血脑残的戏码，而是199号已经成为绅士眼中具有相当分量的存在，就像一只用惯了笔，日常用的护肤品，喜欢抽的某个牌子的香烟，这种看重。 一个S级谜题引发了另一个谜题，看在绅士是内城人的份上，就算A级吧。相信自己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无聊了，上帝对我是真爱！ 导演一脸的不认同，他早就留意到了霍奇对那个选手的在意，也警告过绅士，可对方根本不愿意听，导演感慨了一番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他心里也埋怨科学家，你偷腥就算了，好歹把首尾收拾干净，被人拿个正着，不找你麻烦找谁麻烦？于是他决定袖手旁观，不蹚这浑水。 科学家顶着绅士冰冷的视线，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见过199号，还和他过了夜，在一片暧昧的目光中，他保证自己没有对男人产生任何不可挽回的伤害，男人走之前都好好的，他能以摄像为证。 科学家当众播放了两个镜头片段，一个是199号自愿下车跟他走进居所，一个是次日早上男人离开，四肢健全，精神正常。 科学家知道绝对透露自己的所作所为，那不但会引起内城人特别是霍奇对他的不满，还会彻底失去和199号玩耍的机会，因为他们会认为他无法掌控男人而被男人牵着走，那就事与愿违。 霍奇并不相信他，但他也知道自己得不到更好的结果了，他以后可以再找机会。黑眸冷冷的，沉淀着被冒犯的怒意，他警告科学家：“下不为例。”同时也在警告在场其他人，不要越过自己对布莱特下手。 “那接下来？”侦探问。 “我会处理好自己的事情，”霍奇强调了“自己”这两个字，“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相信很快就会有你的好消息。”侦探意有所指，不要拖延太久。 “这是自然。”霍奇假笑。 绅士行事一向明智，他拥有且熟悉199号，在奴隶的事上最有发言权，比起之前一无所获的侦探和不讲究偷吃的科学家，确实靠谱。 侦探暗暗冷笑：得了吧，你在我们里面陷得最深。 对于这个处置意见，内城人中也有保守谨慎的，个别如导演认为绅士这回不够理智，出于尊重还是忍了下来，毕竟绅士是这件事的苦主，钟爱的玩具疑似被人玩坏了，自然会有所反应，易地而处，他们说不定会更激烈，便不好再说什么，免得影响彼此交情。 突然，一人问道：“是否送到王城里去？” 此言一出，场中出现了瞬间的静默。 城有王城、内城和外城，由中心往外扩散。内城负责管理城中事务，住着城里最有权有势的那批人，而内城的最中心，是王城。 无论内城人还是外城人，谁也没活着进出过王城，那里只有活物进去，却没有活物出来，连尸体都没有。因此，哪怕连内城人，也不知道王城里面住着谁，有多少人。有时候侦探都怀疑里面的人是否早就死光了，发号施令的其实是智脑，不过王城几乎不和外界交流，遑论干涉事务，抢夺权利了，内城人也就默认了它的存在。 其实数百年前，王城一开始还会介入城务，与内城人互通有无，帮助内城人解决他们解决不了的问题，可随着时间推移，王城和内城的联系愈来愈少，有时长达几十年才通过智脑联系一次，表达了除非危及整个城的要事，不要打扰王城的意思。 因为以上种种，王城的象征意义早就已经大过实际意义，就像供着的佛龛。 而内城人，向来唯我独尊，骄傲自大，习惯了处在顶端发号施令，没事也不会给自己找不痛快。 连最初提议把199号送进王城的那人，也很快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一个略强一些的奴隶，他们自己就能轻松解决，何必麻烦王城呢？ 内城人们默默歇了这个话题。 正在这时，199号抵达了黑猩猩的部落外围，及时转移了内城人的注意力。 黑猩猩们明知必死，还是没有退缩，因为背后就是家园，退无可退！在首领的命令下，他们悍不畏死地朝男人攻去，以数量优势占据了短暂的上风，可男人还是以超乎人类想象的力量、韧性和意志，一次次被敌人吞没，又一次次成功反击。 经久的战斗和奔袭，并没有令他疲惫，反而刺激了他的神经，令他双眼明亮如星，反应迅捷似豹，下手更是干脆利落。他很残酷，无趣地收割着一条条智慧生物的生命，他也很仁慈，没有让他的敌人感受到过多的痛苦。 这个男人是布莱特，又不完全是，他正在经历一种蜕变，不可言说的，从内里开始腐败的变化。这种变化极其微妙，又十分危险，可能只在一夜，也可能历经一生，恍然发觉的时候，蜕变已经完成，头上长出恶魔的犄角，背上是死亡的骨翼。 他好像根本不觉得自己在“杀戮”，他只是在做一件必要的事情，完成自己的任务，达到既定的目标，那不是夺取生命，而是在自然地顺应动物的天性，就像那些天生的掠食者，狮子、老虎、野狼……它们杀是因为它们需要杀，这是食物链的自然循环，狮子不会因为自己咬死了羚羊觉得有什么过意不去的，它只不过是需要这样做而已。 从某个角度，布莱特出乎意外地像内城人。 注视着布莱特作为入侵者和黑猩猩们的交战，霍奇再一次刷新了对布莱特的认知，他一直讨厌男人身上优柔、温暖、心怀正义的部分，无数次想要将这部分磨掉，遗憾的是，那些尝试都失败了。 而有人，在他没留神的时候，在他毫无所觉的时候，对布莱特出手了，更过分的是，那人做到了自己想做而没能做到的事情——染黑那个男人。 这令霍奇感到妒忌和痛苦。它不是出于爱或恨，喜欢或讨厌，倾慕或鄙夷，不是任何一种人类感情。只是单纯的占有欲。因为奴隶是他的东西，他的财产，别人不该动，仅此而已。 同时，霍奇又恼火于布莱特的“背叛”，他怎么可以任由别人对他为所欲为？ 让我们看看他做了什么吧！与科学家在外过夜，他是自愿的同人走的！霍奇看到那个影音记录的时候，再次尝到了血腥味，舌尖咬出血才克制住风暴一样的怒气。 他想知道那个晚上他们做了什么。其实迹象很明显，科学家提到布莱特时那飞扬的眼神和略带餍足的语气，无不暗示着他度过了一个格外美好的夜晚，自己完全没必要再猜，可霍奇就是想知道那些细节，到底是怎么做的。布莱特有没有和别人调情，有没有肌肤相亲，有没有温顺地跪下来，露出柔软的没有防备的腹部。 他极其后悔，没有趁着那根按/摩/棒还新的时候趁早使用，如今白白便宜了别人。 他的心仿佛正被一群蚂蚁蚕食，一口一口，细细密密地疼，这种蚂蚁的唾液里还带着毒液，让被咬的猎物麻痹，不会因为疼痛剧烈挣扎，不知不觉就被吃了干净，只剩一副骨架。 黑猩猩部落的青壮已经伤亡过半，却仍然无法击倒那个站着的男人，他的脚下，是堆成山的尸体，剩下的黑猩猩却步不前，这样恐怖的死神动摇了他们的意志和信心，但他们仍勉强执行着首领的命令，将男人团团围住。 一声巨大的咆哮打断了双方的对峙，黑猩猩首领终于出现了，它的个头几乎是普通黑猩猩的三倍，身高七八米，普通人类站在它脚边需要略仰头才能看到它的头部。它的大脑更大，智慧也因此更高，懂得利用士兵消耗男人的体力，在对方受了一定伤势之后才出现。 黑猩猩首领的战斗技巧丰富，充满力量和爆发力，他赤手空拳，一击便击碎了坚硬的石块，两人每到一处便尘土四起，地面坑坑洼洼，一片狼藉。它擅于利用地势，故意制造烟尘破坏布莱特的视野，还将对方逼到角落，拔起周遭的树木往他砸去。 大猩猩的骨密度是人类的五倍，它们天生就具有比人类更大的力量，这个首领更是如此，与它撞击的时候，它的肌肉纤维和肌腱就好像钢缆，震得布莱特的手臂发麻。 从他们正式对上开始，布莱特一直在防守，不是不敌，而是寻找最佳的躲避摄像头的角度，当大猩猩首领将他扫倒在地，举起巨石准备将他砸个稀巴烂的时候，正好它硕大的身躯完全挡住了摄像头，布莱特抓住了那一瞬间的机会，以非人类的速度跳起来，将手指插入大猩猩首领的胸口，击碎他的心脏，然后快速将自己从别处抢到的一柄石器长矛插入其中。 别人看到的，只是黑猩猩首领庞大的身躯摇晃了一下，停顿了几秒后后仰倒了下去，再也不动。因为它的体重太大，倒地的时候激起很大的烟尘，待尘土散去，摄像头才拍清楚，它的胸口竖着一根长矛，双目瞪大，在不可置信中失去了生机。 而那个男人，便站在小山一样的尸体旁，身姿提拔，如一棵劲松，一面不会倒的旗帜。 战斗结束，胜负已分。 全部黑猩猩一齐发出悠长的叫声，似哀鸣，似挽歌，给死去的首领送别，然后声音渐渐转为高昂激荡。他们扔掉武器，绕着男人远远围成一个圆圈，各个低头伸手，呈臣服之态。 黑猩猩是种等级森严的群居动物，在它们的社会中，这种下对上的问候动作，是对接受统治的仪式化的确认。 他们，在迎接新的王者！ 作者有话要说：布莱特受到刺激，几乎要沦落黑化成内城人，但他会努力抵抗这种变化，心中仍有善良。 目前受还不知道攻已经看破了一切，搓搓手准备虐受，就下章了！ 第50章 捕获一只贵族 震撼。 除此以外没有第二个词可以形容。 节目组里盯199号的小组壮大了不少，此时无论是策划还是剪辑，一个个都紧紧注视着屏幕，目睹旧王的坠落，新王的诞生。 199号总能带来惊喜，加班的惊喜。 “我恨他！”这是策划组献上的登基祝贺。 黑猩猩首领本来是要留到半决赛或决赛的，如今在上头任其发展的命令下，提前报废，节目组将面对更高的预算，设置更困难的挑战，原本的备用计划可能也不能用了，因为199号的实力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这意味着一年365天，他们本来就有364天在节目组加班，现在连最后一天的福利都没有了。 你已经是个成熟的人，该学会自己主动加班了.JPG 组长喝了杯咖啡平复心情：“等上头通知吧，我已经申请多派几个摄像机跟着他了，好些镜头没有拍到。”比如最后那致命一击，到底是如何刺出的，石制武器，刺破首领的皮肤需要多少牛顿的力道？199号只是侥幸吗？ 组长沉思着，他突然感到奇怪，本来一遇到199号的事情就咋咋呼呼的乔治居然一直沉默着，他忍不住看了追星BOY一眼。 看到乔治的表情，组长楞了一下，因为他的组员此时仍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中的布莱特，神情和那些向男人表示臣服的黑猩猩如出一辙。 组长端咖啡的手一顿，放到唇边，同时扫视一圈，发现还有几个员工和乔治类似。 直到镜头转换，乔治才缓缓回神，兴奋地对组长说：“他会成为冠军，对吧？” “他的赢面很大。”组长是节目组的老人了，暗叹一句年轻真好，心还未死，容易被感染、影响。看多了的组长已经可以预见，199号登上冠军的宝座，但他的结局会比有史以来任一期的冠军都要凄惨。 黑疑似转粉·乔治咧嘴笑了，创作之手蠢蠢欲动。 自上次他那个匿名制作的大脑虎视频获得无数点赞，风靡网络，他就被当成布莱特的大粉了，被人“太太”“太太”地叫，他抱着牺牲自我、打入敌人内部的信念，在布莱特的经纪人欧可可联系他的时候，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和对方建立了不错的合作关系，后续又出了几个视频。因为欧可可一直主动提供节目组视频的素材，所以乔治的马甲捂得一直很好，没有暴露自己就在节目组这个事实。 怎么办？要等到视频到欧可可手上，对方再联系自己，讨论灵感和方向，才能开始制作。 啊啊啊！那个经纪人，对自己的艺人实在是太不上心了！ 欧可可觉得自己为艺人操碎了心。 她正在上厕所，突然接到了导演的呼叫，紧张之下差点把智脑扔进马桶，她提上裤子，迅速冲出洗手间。 “可可。” “导演，请问有什么吩咐？”欧可可恭敬地问，她内心忐忑，担心自己帮布莱特做的事情被节目组发现了。 “你一直是勤奋努力的员工，节目组有你的贡献才能越来越成功。” 欧可可小动物想要逃跑的神经紧绷着，她连道不敢当，都是自己该做的，为节目组死而后已。 “聪明的孩子，”导演满意欧可可的乖巧顺服，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声音儒雅，内容却令可可毛骨悚然，“根据你的观察，布莱特的弱点是什么？” “重感情。”她迅速吐出这三个字，这也是所有熟悉他的人公认的。 “啊，果然和我猜的一样呢。他这一期的表现非常突出，令人惊艳，我很满意……”导演每夸一句，可怜的经纪人就要抖上一抖，庆幸他们只通了语音，同时暗暗祈祷，布莱特千万不要把天给她捅破了，她可不是女娲。 导演继续说：“你要找出来，他最在意的是谁。” “明白。”欧可可把布莱特圈子里的人都筛了一遍，觉得红头发和小狼的可能性最大。 第七期节目，选手中有一只小队一直跟在布莱特身后，正是担心他的红头发、小狼，以及皮尔斯等人。 “我可没担心他，我只是为了这一路的战利品，不捡白不捡。” 皮尔斯否认自己在担心199号，他嘲讽着那个男人与自杀无异的行为，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放弃那个最诱人的“免战牌”，逃过一次，还能逃过第二次不成？应该以最小的代价获得其它价值更高的道具。不过，那个男人，什么时候做过“正确”的事了？傻啦吧唧的。 确实如他所说，男人一路击杀黑猩猩，根本没取走它们身上的道具，白白便宜了跟在后面捡漏的选手。这或许是整个队伍不顾危险一路跟来的原因，也或许不是，反正他们都来了。 瘦竹竿哈利诚实点头：“我也是。”他们每个人都占到了便宜，老兵底气十足，还说他要去赌场押自己能挺进二十强。 “说实话，你活到现在简直是个奇迹。”美人也认为老兵太走运了，观众的视线早就从他和布莱特的仇恨转移了，渐渐注意到他的气运上，有的甚至将他当作锦鲤，每天到他的个人网站上打卡求转运。 老兵乐呵呵：“要是赌运能旺点就更好啦。” 皮尔斯：“……” 在布莱特和黑猩猩首领战斗的时候，这一队人就远远躲在树丛里，待彻底没了动静才敢靠近，正好赶上众黑猩猩朝男人献礼的一幕。 男人坐在小山一样的黑猩猩首领的尸体旁边，手上把玩着从黑猩猩身上挖出的“免战牌”。他的面前摆着各类新鲜的畜肉和果实，年轻的黑猩猩雌性被族群驱赶着过来，大多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偶有几只皮毛亮丽的比较大胆、活泼。还有一只年老的毛发都快掉光的黑猩猩，正在他面前比划着什么，嘴巴开开合合，似乎正在努力和新的大王沟通。 有种倒错的荒谬的喜感。 “哈，给猿人当王？”皮尔斯犀利地讽刺，布莱特的一个眼神让他成功闭嘴，不得不把“你想操哪一只黑猩猩”的荤话吞回肚子里。 红头发咬了咬嘴唇，顶着发麻的头皮硬是走近了男人，到了两米左右的距离，打量他身上的伤口。他没有问“你怎么了”“你还好吗”这种愚蠢问题，男人显然很不好，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罗纳德小心翼翼地请求：“我给你包扎一下，可以吗？” 棕色的眼睛盯着他，有一瞬间，红头发觉得男人的眼神非常陌生，自己从来都不曾在他身上见过。那仿佛错觉，因为男人的眼睛很快便有了温度，他点了点头，允许红头发靠近，闭上眼睛休息。 他累了。 第七期结束，布莱特获得了不少奖金，在小狼以为他会继续存着的时候，出乎所有人意料，布莱特在网上订了一个被酒店低价处理的犬系少年，这几乎花掉了他的全部存款。 小狼把这个消息分享给了新同伴，经过前两期的相处，他和布莱特小队成员熟悉起来，特别是得知皮尔斯也在渣同一款游戏之后，和他的友情迅速升温。 “他要开荤了？”皮尔斯惊愕地说，他立刻告诉了红头发，希望对方能难过一点。 红头发先是惊讶了一下，反而问：“是不是他‘两小时’外号出来那次咬过他的男宠？” 皮尔斯立刻让小狼去确认，后者偷偷查了一下订单——他们用同一台智脑，给了个肯定的回复：“应该是同一只。” “他可真长情，”罗纳德毫无介意，笑得眉眼弯弯，期待地说，“希望它能让他高兴起来。” 皮尔斯：啧，感觉自己好绿。 布莱特的包裹刚送达，还没验货签收，霍奇后脚就到了。 贵族和以往一样走入布莱特的居所，几乎不需要额外命令，他的智脑就自动接管了附近的摄像头，内城人不喜欢被太多外城人看到，他们拥有监控网络的使用权和控制权，自然想让它失灵就失灵。 “我以为你会等两天再来。”布莱特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他背对着霍奇，展现出对来人的毫无防备，他打量着无人机放下的包裹，它包装严密，有大型旅行箱那么大，他似乎正在努力研究怎么拆开。 “你闹出了很大动静。”霍奇忍耐住了内心的暴虐，男人堕落了吗？开始沉迷情/欲，才会入手这样的玩意儿。“我想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把自己弄太脏的话可不行。” 布莱特回避了他前半句带着指责意味的话，他一边拆包裹，一边解释：“这是给别人定的，你知道怎么改地址吗？” 这个回答抚平了霍奇内心莫名的躁动，他自得到消息就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下来。这才是男人的作风才对，他微微放松，走近细看，维生箱里蜷缩着一个昏睡的犬系少年，冷淡地说：“你已经拆开了。” “不能改了？” “不能。” “我真不擅长这个，不如你帮我搞吧。” 霍奇不疑有他，布莱特的态度太自然了，他让布莱特在他的智脑上登录账号，注视着智脑的时候，突然感到脖子一疼，随即陷入可怖的黑暗。 “我会教你知道什么是脏。” 布莱特面无表情地说了那句话，他把犬系少年搬到自己房间锁好，将霍奇装进维生箱，重新封好，然后捡起霍奇的智脑，完成了接下来的操作。 无人机缓缓飞起，在无数摄像头和暗处武装人员的注视下，将包裹送到了布莱特指定的地址。 作者有话要说：无人机正在派送霍奇包裹，预定的小伙伴们不要错过hhh 要让处处占优势的贵族吃亏真的不容易 第51章 疯和不疯之间 霍奇是在一片黑暗中醒来的，他第一时间去摸自己的智脑，果然已经被收缴了，他心中一紧，摸索了一下周围，空间狭小，确认自己在一个密封的箱子里，应该就是那个维生箱。 他感受不到移动，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死寂。 他凝神静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思索目前的状况。 如果他还不知道布莱特已经知道自己是折磨他的人，那他就不是绅士了。 这解释了为什么布莱特在和科学家接触之后会变成这样，戾气几乎压抑不住，让他不再心慈手软，怀抱可笑的正义，在节目中制造了精彩的杀戮景象。 霍奇非常喜欢布莱特的变化，那几乎是质的转变，是内部腐坏的开始，是人一步步往下堕落的标志。 人们总以为堕落是一蹴而就的，那是因为他们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被腐化了，等彻底堕落了，回头一看，惊讶于自己往下掉的深度，就误以为是迈错了一步掉下来才这样。 其实不然，堕落在他们意识到之前就开始了，细微的，微妙的，不被人察觉的，一点点染黑了他们的灵魂，再加上堕落的速度是越来越快的，积累数量最多的，往往是最后那几步。 他本想利用周围的环境，使量变积累到一定程度，再产生质变的，让男人在耳濡目染之下，变成自己想要的模样。他之前愤怒恼火，只是因为男人身上的变化，不是自己带来的而已。 而现在，纵然处于任人宰割的地步，霍奇却感到从内心深处流出的愉悦，他悉心开垦栽下种子，搭了葡萄架，日日照顾，墨绿的藤蔓结出了一串串可爱的果实，如今果实的颜色渐深，可以食用，酸酸甜甜，后甘无穷。 原来，让男人产生如此巨大变化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这太美妙了！ 霍奇感受到了身体的兴奋，心跳加快，呼吸也急促起来，他不是不恐惧接下来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但那些念头——“原来对他施加影响的是我”，“原来我在他的人生中扮演着这么重要的角色”，“原来是我让他痛苦让他堕落”——使这个内城人露出了开心的笑容，那是发自内心的愉悦。 这种愉悦甚至压过了对未来的担忧，以及这个秘密不是在自己控制下揭开的遗憾。他错过了男人得知真相时的表情和反应，他一定要从科学家那里得到影像记录，然后好好收藏。 比起既定的无法改变的过去，还是关注眼前更重要的事情吧！ 奴隶会对他做什么呢？ 折磨他，侮辱他，杀死他。 会用最残酷的方式吧，毕竟他那么恨自己，哈哈哈，真是太好了…… 还是说，他更喜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好像更符合男人的行为模式，可那就太无趣了，电击而已，虽然过程确实很痛很残忍，但那些伤势都是可以治愈的，治疗加试剂，很快就能忘掉，了无痕迹。更关键的是，这说明男人还能控制自己的愤怒，还坚持着底线。 他轻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令自己兴奋到战栗的身体稍稍冷静下来，他不能泄露这些真实的想法，敏锐的男人会发现的，毕竟他那么聪明机智，极富创造力，总是给人惊喜。 就像俘获他的过程。 很多线索联系在一起，霍奇脑中浮现出一幕幕画面。布莱特第一次使用网购时，询问的关于无人机的话，可能那时候他就想到利用无人机运输系统了，说不定是想用它逃跑之类，它能完美地躲过摄像头的监控，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当然，还有手环，男人逃不掉的。 说起来它确实是个好主意，他得告诉内城这是个隐患，给无人机装上扫描系统好了，禁止运送没有记录在案的人体，这也许会损害某些人口买卖组织的利益，但安全第一，加强监管是值得的。 霍奇怀着期待的心情，在黑暗中等待，如深渊里被锁住的巨兽，蛰伏着，忍耐着，盼望深渊那头的人往前迈一步，掉下来。 突然，空间颤动了一下，震感传递到霍奇身上，他一个激灵，说不上是恐惧还是激动多一些，他艰难地转动头部，微微向上望去。 黑暗中透出一似光亮，接着变成一线，最后是一个矩形的框，他先是看到了一个低矮灰暗斑斑驳驳的天花板，随后是那个男人。霍奇抬起头部，忍耐着脖子僵硬发麻，和那双棕色的眼睛对视。 “你冲动了，”霍奇淡淡地说，好像被装箱被掳走的那个不是他似的，“只要我的生命迹象停止，内城就会自动收到讯号，发出警报，除非你打算杀了我之后立刻逃亡，可你的手环还在，你还没有想到解决它的办法，所以你不会杀了我。” 承认吧，我把你逼到了绝境。 承认吧，我让你失去了理智。 “那么现在，你准备怎么收场呢？”只要不杀了我，我就会一直纠缠着你，成为你一生的梦魇，无论你准备怎么对我，你会面对残酷数百倍数千倍的残忍报复。 有人压在他身上喘息，有人抓着他的头发，故意把他的脸从阴影里翻出来，啧啧感叹，有人把什么塞进了他的身体，令他感到了一阵撕裂的痉挛。一切的感知仿佛都离他远去了，但又那么近，因为刺激和疼痛感提醒着他，这些正在发生在他身上的惨剧。 朦朦胧胧间，他听到充满轻蔑和侮辱的声音，他想躲起来，可是没有用，他们总能把他找到他，抓住他，然后残忍地对待他。一度猫抓老鼠的游戏成为他人生的噩梦，后来他们厌烦了，想到新的玩法，连逃跑、移动的权利都吝啬给他了，他的身体被固定住，以一种令他羞愧到尘埃里的姿势，呈现给人们看。 “他看上去很痛苦，很绝望，想死又死不成，真是百看不厌。” “你不是很能耐吗？我的哥哥被你在节目里杀死了，他是个混蛋，对我坏透了，但如果他看到你这副淫/荡模样，一定会笑死的！哈哈哈！” “不愧是《杀戮游戏》第七季的冠军，身体就是能吸啊……” “我是你的资深粉，从一开始就喜欢上你了，尤其是这双眼睛。感谢内城老爷们的仁慈，节目组发的福利，让我们也能尝到极品的味道。” 布莱特从噩梦中惊醒，回到现实世界。 他已经很久没做噩梦了，还是这么栩栩如生的梦境，仿佛已经在他身上发生过一次一样。 游戏世界里的整片草，都被他握完了。 他完全不记得自己那天是怎么从白蛇那里回到住处的，满脑子都是那个“渣渣=绅士=霍奇”的恐怖公式。 被背叛的痛苦，被愚弄的愤怒，被算计的恼恨，绞在一起，分不清，在他的血脉里涌动，如果那一刻渣渣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活活咬死他！ 但比起那些，男人感受到最多的，是恐惧，对宿命的恐惧。 他想到了那个经典的关于预言的故事，俄狄浦斯王杀父娶母，正是由于他父亲得到了关于他将“杀父娶母”的预言，将还是婴儿的他抛到荒山之中，结果俄狄浦斯没死，反而成就了预言，造成命运的悲剧。 布莱特也在思索，到底是穿越的自己为了逃避命运，将“绅士”视为敌人，引起了渣渣的注意，导致最后的悲剧，还是自己的穿越已经让命运的走向发生了偏差？自己正在经历的，是命中注定，还是已经和原书不同？ 可惜他只看了前两页…… 布莱特抛开悔意，他不能任由消极的兴趣蔓延，否则会陷入出不去的死循环，他要后悔的事情多了去了！ 他暗暗下定决心，他宁愿死，把身体炸成渣渣，也不会把尸体留给内城人，一块完整的肉都不给他们留！ 因为这个噩梦，哪怕他在游戏世界以一天的时间完成了两日的路程，辣条差点把他跟丢，成功抵达了城的坐标，他也没有高兴起来，怀着乌云罩顶的沉郁心情，开始了第七期的录制。 不幸中的万幸，他对霍奇内城人身份的警惕救了他，他没有泄露更多关键的信息，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这大概是他此刻还能保持理智的主要原因。 他对“免战牌”志在必得，因为他有绝对不能杀害的目标。 不是红头发，不是小狼，不是美人，不是皮尔斯，不是小队中的任何一个。 而是头狼，群狼的首领。 和他暗中建立盟友关系的头狼，是布莱特目前去掉手环的唯一希望，他不能杀了对方，否则会引起众狼人们共同的憎恨，下一个狼群的头领不可能和他合作。 至于杀戮其他黑猩猩的原因，一方面是引出头领的必要手段，一方面是给自己那群老弱病残队友送爱心，让他们尽可能地活下来，虽然他们没有任何语言交流，他相信那些看似羸弱其实狡猾的家伙们会沾上来的。 他不是好心，只是需要利用他们。 好比现在，他将渣渣寄到了红头发家。美人那里不行，俱乐部人多口杂，太招摇了，其他人都不合适，只有红头发居住的地方摄像头最少，治安最混乱，城的控制力最弱。 被抓住的渣渣依然能精准地踩到布莱特的痛脚。他是那么沉着，那么冷静，笃定布莱特不会杀了他，笑到最后的一定是他。 他是对的，布莱特想，自己目前无法杀了他，得留到后面。 布莱特清楚最高的目标是什么，其他的报仇啊尊严啊都是附带，同时他也知道，自己如果不予以报复，再憋着一定会疯掉的。 他没有对这个渣渣吼：“滚出我的生活！”因为那是徒劳。布莱特不确定未来的走向，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成为肉X器，不确定很多事情，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的命运和渣渣的绑在了一起，说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总之两个人的命运线已经纠缠成死结，他们之间的恩怨，不是两三句能说得清楚的，互相恨着，至死方休。 拆开箱子后，布莱特一直没有说话，他将霍奇从维生箱里抱出来，控制住他给他注射了一种针剂，这针剂是购买犬系少年附送的试用装，让肌肉松弛，还有催情作用。接着他开始脱霍奇的衣服，从上到下，一件不留，用宽大的黑袍裹住他的身体，只露出一双眼睛。整个过程，漂亮贵族的脸上一派漠然，黑眼是他记忆中渣渣的样子，又沉又深，黑洞一样。 MMP自己之前是瞎了吗？居然没发现…… 他抱起软弱无力的霍奇，往外面走去。 守在门外的红头发很体贴地给了他空间，没有对他不同寻常的行为过问一个字，也没有看布莱特怀里的人一眼，他仿佛以为那只是犬系少年，布莱特这么做仅仅是在找乐子，便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布莱特沉默。他阴暗地想，要不直接由人把渣渣玩死，自己强拆手坏自杀得了，一干二净。 “你……还会回来的吧？”红头发看到布莱特带着死气的眼神，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好像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些突兀，找补般说，“我想问这个箱子要怎么处理，还有，有没有时间一起吃晚饭？” 布莱特心底浮现出叹息，同时惊讶于罗纳德的敏锐，说：“傍晚左右回来。” “啊，好，那我去买些食材，我们晚上一起做吧？我听小狼说你的手艺特别好。” 布莱特感到怀里的人动了一下，刚才都没有动弹的，像是在催促该摆脱无关人士了，布莱特有意无意地忽略了去探究原因，对红头发点了下头，抱着贵族走向他的刑场。 作者有话要说：受希望攻对他做残忍的事情，首先因为攻不会杀了他，除非攻愿意和他同归于尽，这也不错；而且，攻的行为越残忍，越说明攻堕落，变成和他一样了，他将成为黑化攻的创造者，攻也永远逃离不了他。 第52章 这都不是爱情 红头发住在下水道，下水道不是一道沟渠，而是一片靠近城外围的贫民区，因为是城中各下水管道汇集之处，气味感人，渐渐地整个区就被称为下水道了。 这里完美地演绎了“世上最大的恶是贫穷”这一句话，每走几步眼前都是犯罪的景象，偷窃抢劫是家常便饭，敲诈勒索是日间点心，这里是罪犯的天堂，是最卑贱者苟延残喘的地方，是城里人的倾倒垃圾之所，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什么腐烂了的味道。 皮尔斯曾经抱怨过，红头发已经有不俗的经济实力，足以改善生活，但还是选择了住在自己长大的地方，他非常不解，骂红头发贱骨头。其实没那么难以理解，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人习惯回到熟悉的地方，熟悉的气味，熟悉的环境，哪怕那里很脏很乱很危险，但它带来的感觉是和过去相似的，大脑会释放化学物质，产生令人安心的感觉。 某个路口，一个大眼睛的孩童盘坐在地上，衣衫褴褛，他面前摆着一个破碗，朝一个衣不蔽体的中年女人吐了口唾沫，嘲笑：“破鞋！”后者骂骂咧咧：“侏儒，再看到你装小孩抢我生意，就找人把你轮了！” “你有本事来啊！劳资什么都吃得下！”他还想骂什么，突然看到一个奇怪的外来人，他怀里抱着一个紧紧裹着黑袍的人，正沿着街道行走。 侏儒撇撇嘴，最近他们这里都成了城里人网红打卡地点了，因为出了个红头发，在网上红得发紫。游客变多，他也有幸赚了几笔。 此时朝他走来的那人虽然长相一般，但身姿挺拔，那身腱子肉，令他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那人给他一些钱，声音低沉：“带我去这里最脏的地方。” “没问题，这一片没人比我熟。”侏儒痛快收了钱，内心不无遗憾，埋怨那破鞋瞎嚷嚷，不然他还能装小孩多赚一些。 布莱特跟着随意找的导游，遇到了麻烦。 黑心导游把他带去了陷阱，几个看上去就不是好人的男人把他团团围住，堵在昏暗的小巷子里：“小子，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部交出来。”他们手里拿着撬棍，身上有醒目的纹身。 简直是千里送温暖。 说实话，布莱特还没想好该怎么处置渣渣，他无数次地幻想过，用最残酷最可怕的刑罚，满清十大酷刑之类，但想和做完全是两码事，真正执行起来很有难度，无论是心理上的还是物质条件。 走过黑油油臭烘烘的水沟，他想把有洁癖的渣渣扔进去泡一泡，再去找电击棍给他来个电疗，但到时候把他带回去自己也会弄脏，又作罢。 没想到老天把机会送到他手上，他可以不用脏了自己的手。 布莱特把渣渣放到地上，双手放在胸前，张开手掌，表示无害，一路慢慢后退。 “这是什么？”在抢劫惯犯们觉得怪异极了，这个男人并没有害怕的样子，却轻易投降了，在他们查看地上的物体分神的瞬间，布莱特瞬间就没了踪影。他其实没有离开，而是藏到房屋高处，将下面的情形悉数收在眼底。 “靠！是个尤物！”一人一把掀开了黑色的斗篷，眼睛瞪大了，口水立刻分泌加快。 “天上掉馅饼，准没好事。”他的一个同伙说。 “这长相，这身段……你看他已经湿了，玛德，不管了，爽过再说啦……”边说边去解腰带。 “哈哈，没错，死也值了！按住他——别挣扎了，小可爱，你的皮肤真滑，像丝绸一样，还那么白，一掐就青了。”那人淫/笑着把尤物的双臂抬高举起来制住，把他拉进自己怀里。 “那个逃走的是你相好？真是世风日下啊，抛下你就走了，来，让哥哥好好疼疼你。” 黝黑的双眼看着自己对面的人，仿佛在看一件死物。 正对他上下其手的一个罪犯被盯得发毛，不爽地甩了他一巴掌，白皙的脸立刻肿了起来，上面出现一个鲜明的巴掌印。 有个人被指使去望风了，不爽地抱怨：“你们可别弄死了，我还要上呢。” “等着吧你。等我们玩够了再卖掉，肯定能大赚一笔……” 布莱特俯视着下方不堪入目的场景，那是自己亲手制造的地狱，可惜他并没有任何解恨或痛快之类的情绪，迷惘爬上了他的眼睛，在里面筑巢做窝，让他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隔膜一样的东西，看不清这个世界，也看不清自己。 突然，他听到一阵乐声，原来除了他，屋顶还有别人，他因为过于心烦意乱而没有注意到。 那是一个佝偻枯瘦的瞎眼老人。他的眼睛布满丑陋的伤痕，像是被人用烙铁或什么生生烫瞎的，他站在风中，端着一个很旧的萨克斯，旁若无人地吹奏着。他面黄肌瘦，鹑衣百结，白胡子拉渣，遍布风霜，表情却是那么安宁祥和，完全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 萨克斯据说是最浪漫的乐器，如果不是，就把“漫”字去掉。它的声音细腻委婉，清新悠扬，低音深沉而平静，高音清澈而透明。 他只听前奏就想到了曲名，不是他对音乐研究深刻，而是那首曲子太有名了，叫《Going Home》（回家），背后还有一个温馨美好的关于黄丝带的故事。刚才监狱出来的丈夫，原谅丈夫欢迎他回家的妻子，以及一棵系满黄丝带的老橡树。 浪漫温柔的旋律，随风而至，里面蕴含的那种温柔情怀让布莱特的眼睛清明了一些。 该死的，他都做了什么啊！ 他仿佛在霍奇那张麻木的脸上看到了未来的自己，那个可怜无辜的受害者。 沉入苦海，无力挣扎，无人拯救，充满了对世界的仇恨和深深的绝望。 以恶制恶，他惩罚敌人的同时也会杀死自己，由受害者变成加害者，成为他过去无比厌恶憎恨的脏东西。 他不应被恐惧、仇恨的情绪操纵，做出城里人才会做的卑迹恶行。 如果他这么对别人，他追求的自由，还有意义吗？他为什么要逃离这座罪恶之城？不就是想离这些理所当然的无德暴行远一些？若以报复为名，放弃了原则，还不如爬上顶峰，成为内城人，一辈子享受荣华富贵呢！ 棕色眼睛前所未有地明亮，冲破重重迷雾之后，他终于看清了前路。 布莱特纵身跃下，一脚踢开了掰开贵族双腿即将进入的渣滓。 “杀了他们，我就不对整个区下手。”霍奇躺在地上，眼睛在看到男人的瞬间亮了一下，他此时非常狼狈，身上已经有了斑斑点点的痕迹，又青又紫，在刚才的挣扎过程中受到了教训。 “你在说什么？”罪犯们被打搅了办事兴致，还听到这样目中无人的话，立刻暴怒起来，然而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人，只是几秒，他们就倒在地上，再也没能起来。 “你为什么……回来……”霍奇面色惨白，扭头干呕了几下，把嘴里残留的液体吐个干净，他的身体就那么平躺在地上，像个失去主人控制的精致玩偶。 那些触碰令他恶心得想吐，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男人居然改主意回来了，这令他震惊无比，不能相信。 有颗奇异的种子落到贵族的内心底部，突破了那层坚固的外壳，将根系扎入干涸不毛的土壤，为了生存的营养不断往下探索，这让他的心很疼，疼得要发疯，想要尖叫，可喉咙又像是被堵住了，出不了声。 男人的出现比最残酷的对待都要让他失望痛苦，因为它在清清楚楚地告诉他，他们两人有多不同，他永远都得不到那个男人，抓不住光。 因为药物的作用，再加上生理上的刺激，霍奇此时意识不大清醒，考虑不了更多的东西。他感到自己的身体被重新包裹起来，藏好，陷进有力的臂膀之中。 刚才他被几个人揉搓抚摸，身体违背意志，已经动了情，这时一沾到男人的气息，他就无法抑制地兴奋起来，他弓起身子，脚趾蜷缩抓紧，仿佛下一秒就会喷发。 他想要，他渴望着这个男人。 眼前飞快闪过一幕幕画面，都是关于布莱特的，耳边萦绕着他的话语。 “我也想看你射……” “以后还能见到你吗？我想和你加深交往。” “你是内城人？” 一句句一声声，每个字都敲打在他的心坎上，撩拨他的欲望，挑动他的心弦。 霍奇觉得自己正在慢慢失去理智，尤其是在他听到一阵乐器吹奏的声音之后，在这个幻觉里，男人什么都没对他做，就抱着他，无声地坐在屋顶，听舒缓的音乐。他缓了好一会，才意识到那不是幻觉，是真实的。 他感到那颗扎根在他心脏的种子又把根须往下钻了一些，像抓住土壤一样抓住他的血肉，使他将其拔出困难重重。 待那些乐曲完全消失了，他才听到布莱特的声音。 “你要牢牢记住，这些我能对你做的事情，”男人停顿了一下，接着缓缓地说，“我都不会对你做。我将来一定会杀了你，这是我对你也是对自己的承诺。” 第53章 收场这件破事 人类生活中，有许多常见的、流行的迷信，其中有一种迷信，就是认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特定的定性，善良的，凶恶的，积极的，消极的，聪明的，愚蠢的…… 然而人并不是这样。提到某个人的时候，我们可以说，他善良的时候多于凶恶的时候，积极的时候多过消极的时候，聪明的时候多于愚蠢的时候，或者反过来。如果我们说一个人是善良的、积极的、聪明的，说另一个人是凶恶的、消极的、愚蠢的，其实不大恰当。 人如河流，哪怕河里的水都是一样的，可是，每一条河流都是有的地方狭窄，有的地方湍急，有的地方宽阔，有的地方平坦。与之相似的，每个人身上都具有所有人性的胚芽，有时表现出这一种，有时则表现出另一种，有时面目全非，其实还是原来那个人。 正如那个吹萨克斯的瞎眼老人，上一秒是默默无名热爱音乐的大师，下一秒是对家人拳打脚踢的混蛋，不能单单以任何一项去定义他。 这个世界，无限放大了恶的一面，令布莱特从开始到现在都无所适从，他过去的世界太和平了，恶存在，但得到有效的遏制，不泛滥，普通人接触到的恶顶多是小偷小摸，小打小闹。所以在布莱特心中的恶获得养分渐渐越长越大的时候，他意识到得有些晚，冲动之下差点做了无可挽回的事。 不过，好在他醒悟得及时，没有铸成大错，他良心可安。而且这件事帮助布莱特学会了一点，那就是自己要和黑暗中的那个恶魔相处，那是他，但不全是他。 他会想狠狠地伤害仇人，报复绅士，把渣渣虐得体无完肤，像渣渣对自己做的那样。 他也会想干脆弄个核弹把整座城炸掉算了，什么内城外城全踏马去死。 但他想到了欧可可渐渐变干净整齐的指甲，狼人对族群的忠诚和牺牲，红头发看向自己时隐含期盼仰慕的目光，皮尔斯永远的口不对心，还有很多很多，他居然觉得可贵，毁掉那些他会感到遗憾。 至于内城人，抱歉，他还没有找到什么可贵的地方，如果真有炸弹的话，他会先从内城开始，中心开花。 霍奇听着萨克斯，陷在布莱特的怀里，后者背靠在天台斑驳的栏杆上，阳光似乎让那双棕色眼睛变柔和了。这本该是个浪漫的约会场景，身体热得快要烧起来，可他却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不应该是这样。 他宁愿像刚才那样落到泥里，被人玩弄侮辱，以此为代价让男人沦落、永堕黑暗。 他不会死，只要不失去生命，任何身体上的伤害对他而言都是暂时的，他会恢复，会遗忘，会报复，让敌人生不如此，他便能获得平静。 可是，他觉得肺腑都要烧成液体，这大概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药物的作用，令他想打开自己，用力地包裹住男人，这样他们可能会更贴近一些，通过这种方式靠近他，得到他。 仅仅是想象男人抱自己，他就兴奋地泄了出来。 “布莱特……” 他念着这个令他懊恼、惊叹、甚至无措的名字，声音含糊，也很轻，但成功引起了男人的注意。 霍奇用力咬了下嘴唇，才维持住灵台清明：“你打算怎么收场？”这是他第二次问这个问题，第一次被男人无视了。 绑架并折磨了一个内城人，你准备怎么迎接内城的报复？ 霍奇试图勾一下嘴唇以示胜利者对失败者的轻蔑，但失败了。 “那是你的事情，不是吗？”布莱特低头看他，他们的距离很近，霍奇的头部靠在他的胸口，能听到他平静强健的心跳，男人不是在虚张声势，他实实在在地认为，被他绑架的霍奇会心甘情愿地替他隐瞒，给他收场。 鼓膜的震动好像传递到他最敏感的部位，霍奇大口喘气，忍耐住快到嘴边的低吟，断断续续地说：“为什么？”他可以说出更多讽刺的话，但身体想要迎合男人，顺从男人，讨好男人，并为此付出任何代价，所以擅作主张吞掉了许多内容。比如你凭什么以为我会替你隐瞒？你不会真的以为我爱上了你吧？ “你舍不得我。”布莱特笃定地说。 这句话的意思，不是说霍奇舍不得伤害他，天可怜见的，渣渣都伤害自己多少次了！而是说，绅士舍不得他落到其他内城人手上。他洁癖，他控制，他偏执，他占有欲强烈到变态。 想想吧，这件事暴露出去，确实会让布莱特面对生命危险，一只脚踏进鬼门关，但也会让内城人将霍奇永远将布莱特隔开，他们要保护这个被迷惑得失去了警惕的绅士，让他不再受到奴隶的蛊惑，直到麻烦解决。这会让霍奇彻底失去布莱特，失去折磨他、报复他的机会。 霍奇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声音，似尖叫，似哀鸣，男人看透了自己的心思，他完完全全了解自己，他不但知道还利用了这一点。这个想法给霍奇带来了灵魂上的折磨和快感。这个奴隶越看越喜欢，越了解越想要得到，越得不到越着迷。 这给了霍奇最后一击，他再也抵抗不了那种来自身体深处的渴望。 “摸摸我……” “不。”布莱特果断拒绝。 “你摸摸我……摸摸我……” “你会后悔的，布莱特。” 布莱特打晕了霍奇，将他放回到维生箱里，寄了回去。 他得承认，恶魔的部分在怂恿他趁机占有那个漂亮贵族。 漂亮贵族，这个词就够让人兴奋了，渣渣的美貌毋庸置疑，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完美，而折辱占有一个贵族，能带来潮水一样的心理满足感，让人以为他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整个阶层，将那些高高在上在自己头顶作威作福的骄傲家伙们，好好感受一下被人压在身下侮辱的滋味。 黑色的眼睛蒙上了雾气，那深不见底的颜色也显得可近可亲起来，湿湿的液体折射出光，让眼睛变成了璀璨的黑曜石，睫毛如蝴蝶翅膀轻颤，充满了令人怜惜的脆弱。 怪不得他之前会产生他是受害者的错觉。 恶魔披上了天使的皮，看上去多么无辜啊。 布莱特无比清醒，可怜他不如可怜可怜自己，等对方缓过来，不知道又有什么充满创意的电疗等着他呢。 红头发等199号忙完，雀跃地说：“我买了你喜欢的牛肉。” 那是小狼最喜欢的，每次都几十斤几十斤地定，布莱特没有说破，将手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洗干净，才开始处理食材。这里的厨房用品都很老旧，有了磨损，有经常使用的痕迹。 “你也自己做饭？”布莱特问。 “嗯，就随便煮煮，这样比较省钱，一次我通常会多做一些，放冰箱里可以分几顿吃。” 罗纳德帮布莱特打下手，一顿饭很快就做好了。 两人正吃着，罗纳德的智脑突然响了起来，显示是皮尔斯。 红头发小心地看了布莱特一眼，说了句“我去接一下”，就离开了座位。 布莱特之前为了报复贵族的计划，把小狼打发去和皮尔斯玩，如果红头发问小狼自己的口味，那么皮尔斯可能也知道了自己在红头发这里。 他隐隐听到红头发的声音。 “是的，他在……我们当然没有做……可是……好吧，我尽快过去……” 两人吃完饭，略收拾了一下就分开了。 布莱特回到住处，里面已经没有任何贵族来过的痕迹了，他松了口气，把自己扔进浴室里，清洗干净，这一天十分漫长，心潮起伏，神经一松懈下来，他就感受到疲惫。 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不对……他好像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当他步入卧室的那一刹那，他终于想了起来。 房间里，犬系少年从苏醒开始就立刻从床上下来，没有主人的允许，他不能到床上去。他本来趴伏在地板上，姿态完全和宠物狗一样，听到脚步声立刻抬起头，坐好，看到男人进来，赶紧露出小心翼翼的讨好笑容，快速摆动尾巴。 布莱特想起来他买了一只人形宠物，虽然动机不纯，是为了捕捉那只贵族，但买了就是买了，买了就要养，总不能随便丢掉，那是他的责任。 “你还记得我吗？” 犬系少年快速汪呜了一声，舔舔嘴巴，布莱特知道他不记得，因为他的反应太快了，无论主人说什么，他都会承认的。 布莱特这时才注意到他很瘦，比之前还瘦，胸口的肋骨随着他的呼吸清晰可见。 犬系少年本来就是件快要过时的产品，因为布莱特之前引发的“两小时”挑战活动，令其焕发生机，短暂地红火起来，酒店人员为了使他们发挥最好的效果，就故意饿着他们，而在这波热度过去，他们彻底过气之后，就立刻低价处理回本了。 这个低价，是对贵族阶层来说的，对平民百姓来说也非常高昂，一辈子都挣不到那么多，它耗费了布莱特的全部积蓄。 耗费了全部积蓄…… 这意味着他没钱买狗粮，这款宠物的狗粮也不好买。去网上搜有没有米青液吗？太丧失了口巴！ 他甚至连室友都指望不上，因为小狼没有产粮的球球。 布莱特叹息一声，朝开始变得忐忑不安的犬系少年招招手：“过来，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注意这是第二更哟~ 下章高能预警 第54章 神一样的报复 专心给宠物喂食的布莱特，不知道此时对准他们的摄像头开始疯狂运转。 节目组装摄像头，当然不仅仅是为了保证财产安全，还为了收集明星日常素材，在得知布莱特买了宠物后，盯他的小组就打起了精神，做好准备，结果等了一整天，布莱特都没回来，听隔壁组说去找红头发吃饭了。 我有一句MMP一定要讲.JPG 他们只好晚上加班，继续蹲守，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终于等到了肉戏！想都没想，直接把它放在节目首页，直播199号喂食宠物的日常。 直播一开，顿时就涌进很多看热闹的观众，下面评论五花八门。 “怎么才一分钟？199号居然是秒S男？！啊啊啊，我的男神梦破碎了啊！！！” “楼上的等等，继续看下去，你会颠覆三观的。” “+1” “+10086” “一群NC粉！”黑子骂道。 刚才那人：“咦咦咦？他又硬了？那么快？我来得比较晚，弱弱地问一句，这是第几次了？” 有个称号为分析师的高级会员留言，字体表粗标红：“十五分钟内的第九次。” 那人沉默半晌，又刷：“小心地把我的男神梦拼凑回去，从今天开始，我宣布我爱他，不要脑子了。” “真·喂饱你。” “一次性喂食这么多会不会伤到宠物的肠胃？它一开始饿太久了，商人真无良，但也不能一下就补那么多。” “楼上说得没错，199号太没经验了，对宠物就是不能纵容啊，否则主人在它面前会失去威严，它就不听话了，那些拆家的都是这么惯出来的。” “楼上土豪爸爸你们好，请问你们缺腿部挂件吗？” “说实话我只希望能代替那只犬，嘻嘻嘻。” 观众总是不能满足的，从震惊中回神之后，他们开始呼吁想要更多，在下面盖起高楼。 “为什么只有字幕没有声音？我要听声音啊！顶上去让节目组看到！！” “为什么只有一个角度？我要看360度无死角啊！顶上去让节目组看到！！” 要是被布莱特看到，一定冷笑，我去年买了个表，劳资还有没有隐私了？ 节目组没想到效果这么好，看到飚红的数据，他们怎么会放过这么劲爆的话题，当即走了一波推销，年度会员啊，定制视频啊，游戏周边啊……偶~买~噶，买它！买它！！ 而且，布莱特投食的次数越多，折扣力度越大，把直播推得更火。 屏幕上放出男人温柔的表情，和平时有些不同，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显露出隐忍的神情，下一秒眉毛舒展开，肌肉也随之放松，他低头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犬系少年，嘴唇开开合合，字幕相应打出几个字：“吃饱了？” 他把犬抱起来，给他擦干净嘴巴，犬发出咕噜咕噜舒服的声音，手覆盖在自己微微鼓起的肚子上，他头一次这么轻松就吃到饱，因为新主人非常温柔，忍不住用伸出舌头舔了舔主人的掌心，惹得下面的评论狂刷“我也想养一只QAQ”“我愿意当他的备用粮”之类的。 身无分文·布莱特实在没有钱给他买狗窝或者寝具，又做不到直接把他当成宠物由着他睡地板，便只好拍了拍自己的床，让他爬上来，按照自己的意思躺好，闭上眼睛睡觉。 他以为自己会不习惯，但实际很快就睡着了，心情平静的时候，凭借对身体超高的控制力，他可以随时进入休息状态。 直播还在继续，大部分人看完热闹就走了，还有一部分守在这里，盯着床上的一人一犬，仿佛自己就在他们身边一样。 “大脑虎的睡相真好，沾上枕头就睡着了，一动不动的。” “这才几点就睡觉？老干部作息，别说上网了，他连智脑都没有。” “宠物他好像睡不着，又不敢动怕吵醒主人，眼睛一直瞅着主人，好乖呀~” “我决定站虎犬CP了。” “那是什么邪教？69CP，可逆不可拆。”这显然是56号和199号西皮党。 皮尔斯愤愤不平，登上自己的小号，怒刷：“可拆不可逆。”他怎么可能在下面？ 他突然发现小狼在窥屏，对方表情还带着点不以为然，小狼断言道：“你打不过他。” 皮尔斯闻言立刻怒了，冷笑一声，红头发打了一个寒噤，这种时候他总是会被殃及无辜，成为出气筒。 果然，这个晚上他几乎要被皮尔斯和小狼玩坏了，皮尔斯特别兴奋，连游戏都不和小狼打了，硬拉着对方一起玩了个通宵。 布莱特惊讶地发现中午回来的小狼一脸纵欲过度，还怀疑自己的判断错了，打游戏不该脚步虚浮啊。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不是废的！”小狼人说得咬牙切齿，“你想不想亲自试试？”小狼表示自己能硬，就是不能产液体，神经还是能够产生并传递快感的。 布莱特低头，专心做饭，说：“没吃的话一起吧。” “当然没有，这些都是我买的，”小狼龇牙，报复布莱特刚才的态度，“你现在可是吃我的。” 犬蹲在旁边，察觉到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的主人心情不好，歪头微笑，布莱特无法责怪他，只好对小狼人说：“抵扣你的房租。” “行叭，”小狼在沙发上葛优瘫，闭眼，“好了叫我。” 布莱特想试试用其它食物代替狗粮，刚好今天做肉丸，他剁了一些肉糜，便问犬系少年：“你能吃这个吗？” 犬顺从地凑过来，用鼻子嗅了嗅，察觉到主人的期待，他张开了嘴巴。 “不许给他吃，”小狼叫道，“你会杀死他的。” 布莱特立刻把手缩回去，令犬咬了个空，男人露出疑惑的目光。 “他的食物只有一种，不可替代，误食其它食物就会生病，甚至死亡。” 那个维生箱整个都被霍奇处理掉了，大概连同宠物饲养指南也顺便带走了——也或许是故意的——总之，布莱特只有非常有限的知识。布莱特谢过了他，暗自庆幸，他没有变相害死自己的宠物，而且他现在也没钱去宠物医院。 小狼摆手表示这没啥：“昨晚看你直播的时候刷评论看到的。” “直播？”布莱特有种不好的预感。 “哈，你不知道？”小狼露出玩味的表情，不嫌详细地给他形容了一遍。 布莱特面无表情，反复捶打肉泥使它起劲后非常粘手，今天中午他们吃到了非常弹牙的肉丸子。 下午的时候欧可可到了，布莱特猜测应该是为了那场直播而来。 欧可可到了之后先喝了一杯水：“我从昨天晚上开始忙，一大早就在开会，午饭没吃我就赶过来了。” 布莱特走向厨房：“我给你下碗面。” “好啊！”欧可可高兴地说。 在等待的时候，她和布莱特说了节目最新的安排：“节目组要求你开V-Log，一种用视频记录生活的形式，每天要播一小时，我给你争取到自己选定主题。”快夸我！ 不到十分钟快手面就做好了，布莱特心疼加班狗，加了两个荷包蛋和一颗番茄，用丸子汤煮的。 欧可可吃得满脸感动，最后一口干了汤，赞道：“那些粉丝会爱死你的。” “教做菜可以吗？”布莱特问。 “可以丰富你的人设，想法不错，可是类似的主播已经很多了。” “如果是我做饭，邀请其他选手来吃呢？” 欧可可眼睛一亮，灵感大发：“你们可以互相刁难，嘉宾出一道自己想吃的菜，他吃完之后你可以为难他，让他做一件他讨厌的事情。” 两人讨论了一下午，小狼补觉完毕出来觅食，这时门铃突然响了，他就主动去开门。 外面是一个大概五六岁的黑发男孩子，五官精致，衣着干净整洁，非常可爱，走路上就会被拐走的那种可爱。他眨着大大的焦糖色眼睛，对小狼甜甜一笑，露出脸颊上的酒窝。 “你好，我是来找爸爸的。” “小孩儿，你走错门了。”小狼说着就关上门。 男孩皱眉，他没有搞错地址，大人总是不把他当真，唉，年纪小不等于智商低呀。 他给自己打气，再一次按响了门铃。 “我说你搞错了！”小狼恶声恶气地说，威胁，“再不走就吃掉你哦！” 男孩固执地说：“我没有弄错，我爸爸就住在这里。” 小狼呼吸一窒，这里就住着俩人，他没有那个功能，而且小孩的眼睛颜色接近棕色，肯定是布莱特的种啊！他在脑袋里尖叫了好几秒，然后竭力保持镇定，扭头朝里面吼道：“199号，你儿子来找你了！” 布莱特不得不停止了和经纪人的对话，走到门口，在看到小孩的瞬间，他僵硬了，那模样依稀有渣渣的影子，除了眸色不对，完全是渣渣的幼年版啊！ 以为直播就是报复的我实在是太天真了…… 布莱特一直提着心，等待着渣渣出招，放飞自己的想象，猜测对方的出题思路。他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考试范围——单亲爸爸的育儿挑战。 对这个小孩的身份，布莱特其实并不怀疑，因为用他们两人的基因合成一个小孩出来，以此折磨、要挟他，完全像渣渣能做得出来的事情啊！ 准·父子两人发生了以下对话。 “你就是布莱特？” “我是。” “那就没错了，你就是我要找的人，”小孩儿仰头看着高大的男人，声音清脆，“爸爸！” 布莱特三观尽碎。 可是我还是处男啊！ 作者有话要说：给你们一个神展开哈哈哈 第55章 有犬有娃之家 欧可可就像所有兢兢业业给艺人背黑锅擦屁股的经纪人一样，帮布莱特秘密做了DNA鉴定，确认那小孩的身上有一半布莱特的基因，小狼的表情立刻从“好无聊哦”到“YOOOOO! What’s the FUCK!”。 小孩在沙发上坐着，坐姿乖巧，时不时和坐在地毯上的犬系少年对视，几个大人则在厨房这边商量对策。 “这孩子是你什么时候有的？”小狼一脸八卦，“他们都说你是城外人，可算算时间不对啊！他也不像是从城外来的。” 欧可可面容凝重：“我同意小狼的看法，他没有手环，城里的孩子只要是婴儿都有，所以不是普通的孩子。还有，他为什么能找到你这里？为了保密你的住址，节目组里大多数员工都不知道。” 紧接着，他们发现了更令人惊惧的事情，房间里所有摄像头拍不到那个小孩，他就像隐形了一样，或者说天空中有只神秘的大手操控着这一切。 因为布莱特生活在节目组的监控下，欧可可本来编借口，隐瞒小孩的身份，结果和盯摄像头的同事打招呼的时候，对方声音十分惊讶，反问“什么小孩？” “要不……”小狼比划了一个掐脖子的手势，欧可可脸色发白，她察觉到了阴谋的气息，觉得这件事实在是太蹊跷了，肯定不简单。 布莱特摇头，否定了小狼的提议。 小狼不悦：“难道你要在家里养一个来路不明的家伙？” 没用的，死了一个对方还能再送一打过来。 布莱特已经有十成把握，这个孩子是被渣渣制造出来的，他故意将其送到自己面前，让自己与之相处，待产生感情后再折磨他们。毕竟，他在城里人眼中，是个连给他咬过一次的宠物都难以忘怀的情深义重的男人啊。 破坏这个恶毒诡计的最好办法就是杀了那个孩子，将威胁掐灭在萌芽阶段，他们现在是陌生人，而且对方是非自然产生的生命，他本身或许是无辜的，但背后蕴藏的恶意实在可怕，所以，这是最理智最正确的办法。这种事又绝非布莱特做得出来的。 这是明谋，明知道是陷阱，还得跳进去。布莱特承认自己这一局输了。 渣渣给他锻造了一条珍贵的锁链，套在他的脖子上，乍一看锁链只是一件饰品，非常漂亮，毫无威胁性，但慢慢地，贵族会勒紧这条锁链，产生致命的威胁，让他指东不敢往西，终日活在惶然之中，完全由贵族掌控。 小孩听了半晌，毕竟房子不大，厨房还是半开放式的，因为涉及到自己的事情，忍不住往厨房那边说：“你们可以直接问我。” 三个大人沉默，最后还是布莱特行动了，他请另外两人暂时带犬系少年离开，给自己和小孩一个单独谈话的空间。 小狼切了一声，拉上犬：“走，带你遛弯去。”犬一开始不乐意，拿眼睛瞅主人，得到布莱特点头后才不挣扎，欧可可也跟着出去了。 被幼年版渣渣用好奇又隐含孺慕、亲近的目光注视着，布莱特内心的草泥马已经跑死了。 布莱特给小孩到了杯温水，放到他面前，温声道：“说说吧。” 小孩接过玻璃水杯，很礼貌地道了声谢，他没有立刻喝，抱在手中，整理了一下思路，说：“我是在实验室醒来的，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我知道自己是被特地培育出来的，和普通人类幼体不一样，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是醒来前朦朦胧胧地听到有个声音在我耳边说，要我去找我的爸爸，就是你，布莱特。” 小孩的说话非常有逻辑，布莱特认真地问：“你根据什么判断自己在‘实验室’，而不是医院之类的地方？” 因为没有被当作无知孩童或撒谎的小骗子，小孩对布莱特的好感蹭蹭往上涨，答道：“我本来穿着的衣服上面有编号，写着‘实验体’，所以我推测出自己是实验产物。而且，我的脑子里被灌输了基本信息和通识知识，信息有不同模块，包括对自我、环境以及社会的认知、生活常识等等。我知道自己身体的年纪是六岁，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知道这个是水，说话感到干渴时可以喝。”说着他举起杯子，小心啜饮起来。 “你对让你来找我的那个声音有什么印象？” 小孩皱眉思索了好一阵，最终摇头：“我的记忆很好，应该记得的，但是很模糊，除了内容，对方的音色、音调都模糊不清，这很奇怪。” 布莱特又和他交谈了一阵，确认他除了聪颖过人之外没有任何异于常人的地方，就是一普通的六岁小孩。他对自己被谁制造出来，制造出来的目的是什么一无所知。 布莱特忍了忍，最终还是没有问“你知道你的另一个生父吗”之类的问题。 一想到自己和渣渣有后代，他就浑身起鸡皮疙瘩，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而且，他该怎么让一个六岁孩子去接受，自己存在的目的是为了伤害、摧毁自己的生父？ 小孩回答了布莱特的所有问题后，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你会因为我的来历用异样的眼光看待我吗？” “我不能否认，对于你的存在，我真的很震惊，甚至可以说不知所措。”布莱特的话让小孩露出了理解但有些失望的表情，那双猫眼一样的焦糖色眼睛低垂下视线，似乎很平静地接受了，只是他掩饰的能力不大熟练，握住水杯的手忍不住握紧了。 “你打算怎么处理我？”我没地方可去。小孩抿了抿嘴，大概是出于天生的自尊，他没有直接哀求男人。 如果小孩大哭大闹、怨毒凶狠，布莱特说不定能狠狠心把他赶走，可偏偏是这种故作坚强用冷静掩饰惶恐的个性，让他毫无招架之力。 渣渣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 完全把他克得死死的啊！ 布莱特真想给贵族写一个大大的“服”字。 “你可以留下来。”男人伸出手，按在小孩的脑袋上，头发柔软蓬松，非常顺滑，小脑袋一个手掌就盖住了，令人无法想象的幼小脆弱。 “真的吗？”焦糖色的猫眼眨了眨，有些不可置信。 “虽然是父子，却是第一次见面，以后请多多指教了。” 小家伙兴奋得脸都红了，他放松了从进门就一直挺着的背部，小大人似的点了点头，用力回应道：“嗯！” 室内突然响起一阵咕噜咕噜肚子叫的声音，小家伙的脸更红了。 “我、我从醒来就没吃过东西。” “待会就吃晚饭了，我先给你弄点吃的垫一垫。” 小狼回来，就看到小孩坐在餐桌上，拿小汤匙专心地一勺一勺吃金黄色的蛋羹，男人则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时不时看小孩一眼的场景，小狼人露出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 男人太心软了！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可能在下一场比赛就挂了？随时面对生命危险？等他死了这些遗产给谁继承？难不成我吗？！ “你已经有了一只费事的宠物了，现在又多一个拖油瓶？别忘了你现在是个穷鬼，吃我的用我的，难不成我的房租又涨了？”小狼抱怨道。 “算食物加工费。”布莱特有理有据地说。 小狼看着一桌好吃的，冒着勾人的香气和热气，说服自己就当请了个厨师，等第八期节目组发了奖金就好了。前提是布莱特能活下来。 欧可可不大赞同留下孩子，可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她比小狼更了解这个世界，这小孩的存在太特殊了，很有可能是内城人的手笔，这对布莱特很不好，太危险了。她有心给予警告，但这不是个好时机，周围都是摄像头，要读唇语太容易了，因此便忍了下来，没有发表意见，准备再观察观察，打听一下消息。 “今天先这样，我得赶紧回去把V-Log的策划写出来，就不留下来吃晚饭了。” “我送你。”布莱特接下围裙，送经纪人到门口，接着身体挡住摄像头的机会，和她快速说了自己对小孩子的安排，希望对方替自己保密。 其实就算布莱特不说，霍奇也会警告欧可可的，以确保事情按照他的计划发展，不让其他人或势力介入。鉴于欧可可知道了自己一些秘密，比如动物组织，算半个同盟，布莱特没有对她隐瞒小孩的来历，也没有透露更多。 “是那个金主？”欧可可猜测，她有着职业经纪人的敏锐，要说这个圈子的花样，可能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的了。 “嗯。”布莱特承认了。 “你们之间……” 布莱特缄默，他和霍奇之间的牵扯，一时半会还真说不清。 “好吧，你小心些。”欧可可无奈道。 另一边，小狼在和小家伙搭话，他发现小孩是个看碟下菜的主儿，他在布莱特面前就表现得很乖，面对自己就爱答不理的，好像已经看出这个屋檐下做主的是布莱特，而自己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跟班。 小孩虽然没有这么明说，但眼神和身体语言都表明了这一点，这让小狼十分火大。 说起来，命运很是奇妙，小狼被制造出来后不久就被军队扔进了节目组，小孩也是刚存活了没几天。一个几个月大，一个几天大，一个桀骜不驯，一个聪颖早慧，所以，互相看不顺眼，好像也不大难理解。 “小不点，你给我老实一点，那家伙能忍你，我可不会，你最好别让我发现你在背地里搞小动作。”小狼故意露出尖尖的犬牙，面容作狰狞状，像头童话故事里的大灰狼。“豆芽菜，我一口就能吃掉你。” 小孩吃完了最后一口鸡蛋羹，不屑地说：“幼稚。” 小狼炸毛：“你说什么，萝卜头！” “我不叫小不点、豆芽菜、萝卜头，我的名字是霍普。” “霍普？” “Hope，希望，懂吗？” 布莱特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这一句，眼中闪过不忍之色。 作者有话要说：小Hope：我敲可爱！ -- 这章算过渡，解释一下小家伙的来历。 下章另一个爹会出现，略丧失，不说了，先去给自己泡一杯去污剂 第56章 一家四口日常 “我真是无法理解你的恶趣味，绅士。” 科学家朝天翻了个白眼，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疲劳会让他降低判断的精准性，从他被绅士堵在实验室开始，他已经连续工作近四十个小时了。 此时，他盯着未经修改过的视频，看199号和实验体的互动，当199号的手按在实验体的头部时，他发誓他边上的绅士身体颤抖了一下，寂静的实验室里响起一声满足的叹息，那声音本来很轻，但因为室内安静，显得非常清晰。 199号一家子吃完晚饭，实验体吃饱后开始昏昏欲睡，毕竟是小孩子，体力有限，199号便抱着他去浴室。 浴室里没有摄像头，他们本来应该看不到画面才对，可奇异的是，屏幕上出现了浴室的画面，这个摄像头很奇怪，间歇会有黑屏，像眼睛一样一眨一眨的。视角一开始很高，比成人的身高还要高些，接着视角变矮，像是摄像头被往下放了。视角朝下看去，是一具孩童的身体，再往下是一张小板凳。这感觉，就像小孩的眼睛是摄像头一样。 画面里出现了男人的面容，目光关切温和，男人亲手给他脱了衣服，用热水淋湿他的身体，拿出沐浴球开始在上面打泡泡。 科学家瞪大眼睛，舔了一下嘴唇，期待接下来的戏码。 “你可以出去了。”绅士申请淡漠，但他的声音，已经染上了欲望的低哑。 科学家：用过即丢，社会社会。 最初拿到绅士的实验计划时，科学家几乎不敢相信，这会出自向来以冷酷无情著称的绅士之手，那个计划，连他都要感慨一句疯狂，把两人的神经以某种方式联系在一起，传递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感之五感，这可是相当有创意。 感叹后他直接拒绝了绅士：“游戏是一回事，当真是另一回事，你该做点别的什么转移一下注意力。为了一个奴隶改造自己？要是导演知道，他肯定会乐意给他设计一场精彩至极的落幕。”科学家劝了绅士几句，完全出自真心，他觉得199号好可怜，居然招惹了这么一个变态的家伙。他偷偷拷贝了这个计划，准备等绅士走了自己找材料来试试。 “就像你对自己做的那样？”绅士的视线扫过科学家皮肤上不断蔓延、覆盖面积日益扩大的鳞片。 “我是为了信仰。” 然而绅士没有轻易被说服，科学家碰了他的东西，这件事霍奇还没找他算账呢，正好以此为要挟。 “我根本没碰他。”只是在他身上爬来爬去。 说实话，这话很多人都不相信。 科学家见绅士表情似乎更阴郁了，暗骂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只好让步：“好吧。我先培育实验体作为‘发出者’，基因合成，加速生长……搞定，现在我们只要等待就好了。” 科学家没有经受住绅士的威逼利诱，确切点说是这个计划的诱惑，科研人员总是缺乏道德底线，愿意突破界限不断向前探索。给人一个崇高的理由，一个高于生活的目标，大多数普通人都能突破自己的下线，毕竟为了科学为了人类为了世界总要有牺牲嘛。 培育实验体的过程非常容易，只是大多不符合进入第二阶段五感同步的标准，只能销毁，仅有一个达到了标准，那几乎是两个人基因的完美结合，相貌和头脑完美地继承了绅士，身体素质继承了男人的健康优异。 实验体在长到六岁的时候被绅士喊停了，这是个绝妙的年纪，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实验体身高115厘米，21千克，差不多到成年人的大腿根部或腰部，抱起来也舒服，有分量但不累；另一方面，五到七岁之间的孩子心理状态，已经与幼儿明显不同，他们保留着小朋友的天真、活泼，又逐渐有了自己的想法和思维方式，开始形成自己的性格，互动起来趣味性强。 科学家先检测了实验体的各项数据，在智脑的模拟、推演和协助下，他成功完成了手术，在制造出了“发出者”，它能通过连接，精准、同步、定向传递外界环境给它的各种刺激。 相对于“发出者”，“接受者”的标准要不那么严苛，而且作为整个计划的主体，“接受者”具有更高的主动权，只要他想要，“接受者”可以随时看到“发出者”看到的一切，听到他听到的全部声音，感受到他感受到的一切。他身上还有一个开关，可以自主选择接受和拒绝五感，也就是说，他想停止的时候，就可以随时停止。 唯一的遗憾是这种五感同步效果不能储存，不然会是很好的商品，可以市场化。 科学家想象了一下以六岁孩童为视角，看男人为自己身体打上泡泡，感受粗糙的手掌隔着沐浴球按摩揉搓皮肤，洗干净身体的每个部位，再用热水冲干净，用干毛巾擦干全身……走廊里发出一阵嘶嘶声。 霍奇躺在椅子里，闭上眼睛，脑袋里却呈现出男人悉心照顾“自己”的画面，他“看到”了男人柔和的面部线条和嘴角微微翘起的弧度，“自己”很乖巧顺从，他能感受到温度适宜的热水浇过自己身上的每一处皮肤，细腻的泡泡温度略低，一接触的时候“自己”颤了一下。 男人的声音仿佛就在耳旁：“冷了？” “没有。”霍奇听到“自己”的声音这么说，音色很嫩，带着羞怯。 男人继续刚才的动作，从四肢到躯干，待全身都打满白色的泡沫后，又给笨拙的“自己”搭把手，帮他从上到下洗了个干干净净。男人的手掌很大，或者说小家伙太小了，男人一把就能握住小家伙的腰，稍微用力一点仿佛就能把他的手臂扯下来，因此男人的动作非常轻柔小心，像是在对待一件珍贵易碎的宝物。 霍奇满足地勾起了嘴唇，他嘲弄着男人，那个在自己请求他触摸自己后坚定拒绝的男人。 “你摸摸我……” “不。” 看，你正在摸我呢，没想到吧？ 密闭的空间，俊美的男人，空间几乎扭曲，远离真实世界，将美好温情的父子亲情扭曲成堕落的欲望。光到了这里也要退散、躲避，似乎为里面滋生的罪恶而感到羞惭。 小家伙被洗得干干净净香喷喷，他忍不住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 “是柠檬味的。”他皱了皱小巧的鼻子，似乎不大适应。 “这是大人用的沐浴液，我晚点买些你能用的，你有喜欢的味道吗？” 没事，我想有跟爸爸一样的味道。 小家伙本来想这么说，因为害羞没有表达出来，他想了想：“有鸡蛋羹味道的吗？” 布莱特愣了一下，心中软得一塌糊涂，又觉得好笑：“恐怕不会很多，不过我会给你尽量为你找找看的。” “如果太麻烦的话，普通味道就可以。” “没关系。”男人温柔地说，一大一小之间初见时还有些疏离，但洗过一个热水澡后，就渐渐亲近起来，这孩子太暖太乖巧太懂事了，他竭力让自己能获得男人的喜欢，很招人心疼。 在他给小家伙洗澡的时候，小狼已经帮忙把床铺收拾好了，这是三室居所，布莱特和小狼各占一间，之前那个房间空着，堆放杂物，这时简单收拾出来，也能住人。 “我……”小家伙犹犹豫豫，紧张地抓住布莱特的衣服，像只刚到新环境怕黑的小奶狗，不敢一个人睡。布莱特竭力提醒自己其另一生父的危险性，才勉强保持住警惕，没有直接举白旗投降，来个父子同床。 “你是独立的小大人，要学会自己睡。” “嗯。”小家伙认真地点点头，如果这是爸爸期望的，他会努力做好的。 布莱特把他放到床上：“怕黑的话，等你睡着我再走。” 等了一会，小家伙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布莱特听他的心跳，知道对方并没有睡着，心中怀着试探，便假装没有发现，轻手轻脚离开了房间。 他通过智脑定了一些衣物和必需品，洗漱完毕，带着犬回到自己的卧室，装作没有发现那道打开的门缝。 小家伙眼睛微微发酸，他咬住了嘴唇，避免水气在眼里凝聚后落下来，他心中有无限委屈：为什么那只宠物能睡爸爸的房间？他明明比自己大很多！ “我是独立的小大人。”小家伙反复告诉自己，爸爸一定是为了自己好，至于那只犬，宠物嘛，就是用来宠的，真到了关键的时候肯定指望不上它。 “我得成为和爸爸一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才行。” 尽管这么说服自己，霍普还是满怀失望，他回到自己床上，用焦糖色的大眼睛瞪了天花板好一会，感受一个人的孤独，随着夜色变深疲惫席卷上来，才慢慢睡着。 看到这一切，冷漠的贵族吐出两个字：“废物。” 一只宠物都搞定不了。 小孩子天生嗜睡，加上霍普前一天晚上睡着的时候心情不佳，次日到了九点多的时候才醒过来，布莱特昨晚定的东西已经到了。 霍普穿着由成年男人T恤改制而成的临时睡衣，揉着眼睛走近洗手间，他发现了各种为自己准备的东西，小毛巾，小杯子，小牙刷，还有草莓味的儿童牙膏。 小家伙一扫昨晚产生的烦恼，变得高兴起来，为了表现出独立的小男子汉一面，他拒绝了爸爸的帮助，自己完成了刷牙洗脸梳头的全部任务。 布莱特给霍普做了早饭，煎蛋培根吐司配西蓝花。 想吃培根的小狼被布莱特以他已经吃过早饭为由拒绝，狼人忍不住讥讽：“瞧这一家子，你就差一个妻子了。” 布莱特也不是任由对方接连嘲笑无动于衷的性子，戏谑地指了指他。 小狼十分敏感：“什么意思，嘲笑我不够男人，看不起我吗？” 布莱特耸了耸肩，小家伙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什么，然后“咯咯”笑了起来，男人也含笑回头对他耳语了几下，小家伙笑得更厉害了。 “喂——”小狼炸毛，“你们当着我的面编排我，太过分了吧！” 以前一对一都不敌，现在二对一，战绩更是惨不忍睹。 哦，不对，是三对一……他差点忘了那只犬。 小狼眼神死，觉得狼生艰难。 布莱特：提什么不行偏要提妻子？ 作者有话要说：喝一口去污剂，感觉自己又变干净了呢 第57章 第八期虫之战 《杀戮游戏》自第八期起就是残酷的晋级赛，节目组没有采用传统的舞台和抽签模式，这样太容易让观众觉得有黑幕，也太没有新意了，而是采取了野外随机遭遇战斗的方式，节目组会制造出种种需要对决的环境和情景，使选手们互相PK，胜出者晋级，失败者直接淘汰或待定。 节目一开始，大部分相熟的选手们立刻分散来开，因为空间上分得越开，碰上友军的几率越小，以群狼为例，他们从比赛至今一直集体活动，这回每头狼都选择了一个方向，走单独的路线，他们早就商量好了，争取以最多的人数活到最后面。 当然，也有反其道而行之的，暴熊安迪自从因晕船晕水错过了和199号对决的机会，就一直耿耿于怀，这次主动朝布莱特发出了组队邀请，后者沉默地看他一眼，眼神仿佛在说：没见过自己找死的。 暴熊呵呵一笑，开始掰手指，关节发出咔哒咔哒的响声，深棕近黑的眼睛一直盯着199号，似乎打定主意这一期紧紧跟住他，和他酣畅淋漓地来一场野外大战。 而针对他们的策略，节目组自然会有不同的应对，要是让耍小聪明的选手们轻松过关，他们这碗饭就白吃了。 布莱特预料到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节目组想找谁麻烦的时候就没有不成功的。他面无表情，戾气比第七期明显少了很多，但因为赛制和气氛而产生了浓浓的不悦，还是那么令人望而生畏。 此时，他周围有足足三架摄像机跟着，不论是高空俯视，还是前后视角都照顾到了，在众多优秀选手中得到此等待遇的仅此一家。 除了这个原因外，这一期的主题也令人不适——虫。 大大小小，飞的爬的，完全变态发育和不完全变态发育，形形色色，各种各样，没有节目组找不到，只有你想不到的。 肉眼可见的不可怕，顶多是伤害眼睛，比如一百多万只行军蚁潮水一样涌过，所到之处风卷残云一干二净，比如经过一棵巨树的时候天上突然下起虫雨，是吸血虫闻到了血肉的气息。 真正可怕的，是肉眼看不到的那些。 从进入充满潮气和湿地环境开始，布莱特就没有吃过任何东西，喝过任何水，但他还是中招了，呼吸里的尘埃里都附着着虫卵，通过鼻腔进入呼吸道，在人体内寄生。 这感觉糟透了。 布莱特最先意识到自己身体出问题，是体温的上升，他发起了低烧，这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他立刻意识到可能是刚才经过那片雾霭的问题，那雾起得十分突然，瞬间就把他吞没了，尽管他已经加快速度尽快穿过了，没想到还是着了道。 他的手臂出现皮疹，发红发痒，又过了十几分钟，他开始头痛，烦躁的情绪正一点一点涌现，缓慢侵蚀他的理智。 布莱特猜测自己很有可能感染了某种寄生虫，而且是特殊的经过改造的品种。因为感染虫卵通常要经过一段时间的潜伏期，身体才会有症状，不敏感的人甚至无症状，潜伏期一般不会那么短，而自己身上的，从发现症状到明显影响机能，不到半小时，发作如此迅猛，必定不一般。 事实确如布莱特所料，他感染的是某种特殊的线虫。线虫不是虫，而是假体腔动物，属于动物门，并且是动物界中最大的门之一，有近三万种。被线虫寄生，普通的会肌体受损，组织□□改变，严重的甚至会导致身体基因改变，身体多脏器受损，产生各种并发症，危及生命。 布莱特发现那种雾气在不同的地方出现，而且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他略一思索，立刻朝着地势最高的地方而去，选手中有同样想法的不少，在行进过程中他察觉了不止一个人同向而行，只是距离较远，他判断不出来人的身份。 他以能展现在人前的最快速度抵达的山顶，那里有一个箱子，没有密码，里面有两管冰蓝色的液体，旁边写着说明，具有治疗及免疫感染作用的试剂。 就在布莱特犹豫着要不要使用的时候，他听见有脚步声在靠近，先收好了战利品，再看向来人。有两个人，奇异的组合，皮尔斯和哈利。这时他们也看清楚了他，纷纷愣住了。 地上箱子里有两个凹槽。 两管试剂，三个人分，布莱特先得手，肯定有他一份。 瘦竹竿哈利脸色难看：“这就是你的内部情报？” 皮尔斯嘲讽地笑着：“谁能想到已经有人在了。”他自信自己必然比哈利重要，而且哈利的战斗力真的比较一般，他能挺到现在，其中主要因素是其搭档——具有天生恐怖怪力的大块头。这也是皮尔斯半途遇到哈利，愿意带着他一起走的原因之一，不过，看着布莱特丝毫不露的表情，他内心有一丝不安，感觉这并不简单。 哈利也意识到局势对自己非常不利，和布莱特协商起来：“我用大块头换，他是我弟弟，从小到大，他只听我的，我让他给你卖命，你让他做什么，他都会乖乖听话的。” 皮尔斯不客气地拆穿他：“你卖你弟弟的次数还少了？这些年来来回回也有几次了吧？他的每个前东家都死得很惨，不是死于仇家报复，横死街头，就是被手下篡位夺权，一枪爆头。”皮尔斯真诚地劝谏布莱特：“他俩就是扫把星，给谁当小弟谁倒霉，被各区黑道携手一起弄进节目组的。” 哈利：“……” 滴答。 一滴鼻血落了下来。 那滴血落得很快，又很慢，时间被无限拉长，在场全部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它上面。 仿佛有什么发生了质的变化，空气突然安静下来，气氛变得沉甸甸的，如暴风雨前的天空。 男人缓慢地摸上了自己的鼻子，他的身体摇晃了一下。 那个从节目第一期开始，就强健的、稳定的、如劲松咬定青山般纹丝不动的男人，动摇了！ 这是除掉他的最好机会！ 皮尔斯和哈利脑中同时冒出这样的念头，他们对视一眼，纷纷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种恐怖的东西，冰冷彻骨，又滚烫灼热，彼此为之战栗，兴奋，疯狂。 199号还没用药剂，两管药都在，只要杀了他…… 他们崇敬尊重强者，也忌惮憎恨着他，既希望服从他，又渴望推翻他，充满矛盾，顺势改变。 毒雾正在从下往上蔓延，像水漫金山，一寸一寸吞没生存空间，把人逼到绝处，拷问着人性，使灵魂陷入疯狂。 只一个眼神，他们达成了一致，下一秒，联手朝曾经的队长攻去。 头越来越疼，眼前开始出现重影，布莱特知道自己此时的状态非常不好，躲避的速度和攻击的准确度均受到了严重影响，但他还是快速地解决了明抢的两人。 真强啊…… 被男人像破麻袋一样扔在地上，滚了滚，浑身尘土，皮尔斯咳了口血：“嘛，不试试怎么甘心呢？”他望着灰霾的天，老神在在，似乎笃定布莱特不会杀了他一样。 哈利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斗力，鼻青脸肿，一脸绝望地在回忆自己很短暂但不辉煌的一生，谁都不相信他会是三个人里能活下来的那个。 他眼角的余光已经看到雾气朝他们涌过来，朝作死小伙伴发出求救：“56号，你还能动吗？我可不想疼得把自己的脑袋往地上撞，直到疼痛完全停止，你给我一个痛快吧。” 所以，只是疼？布莱特暗想。 虫子不会吃掉自己的大脑、内脏，在体内无限繁殖，然后把身体撑爆哗啦一声从肚子里面钻出来？ 布莱特之前真的被自己的想象和记忆中的异形系列电影吓坏了。 头疼欲裂，布莱特忍耐着，镜头下的男人表情和一开始并没有很大的变化，只是眉头紧皱，面部泛出不健康的红，流出的汗水变多。 要不是有分析师报出他明显低于巅峰值的战斗数据，所有人都以为他并没有被虫子寄生，还十分健康。 “他看上去不大好。”乔治一边偷看那个空降到小组里的分析师，一边说，语气里尽量掩饰自己的担心。 组长调出了和199号一样不幸感染了同种线虫的选手的视频，那人比199号感染的时间还短一些，症状已经十分明显，脾气显得非常暴躁，他失去了理智，不管不顾地找他遭遇到的选手麻烦，可惜他碰到的是个硬茬，又受到寄生虫的影响，自然被人直接放倒，砸破了脑壳。 摄像头镜头拉近，给其头部做特写，被感染者的后脑勺破了一个黑黝黝的大洞，白红之间掉出一团乒乓球大小、呈现透明白色的囊状物体，它外部有一层薄膜，里面是密密麻麻蠕动的寄生虫，就是它压迫着痛觉神经，造成让人生不如死的剧痛。当它暴露在空气中的那一刻，顿时如被阳光照射的鬼魂，液体迅速蒸发，球状物体干瘪下去，变成一个灰色的薄片，线虫一动不动，已然失去了生机。 “二选一，你会留下谁？”乔治无声地问布莱特。 分析师仿佛听到了他的疑问，回答道：“56号生存几率高达78%。”他的声音冰冷无机质，令乔治产生了不舒服的感觉，他觉得连智脑的声音都比分析师的有人味。 “199号有动作了！”组长提醒组员们集中注意力专心工作。 乔治连忙转头看向屏幕。 在从皮尔斯那里得知这种线虫的特性之后，布莱特就有了决断。 他走近哈利，蹲下来，阴影笼罩住了哈利瘦削的身体，令他以为自己能从男人这里获得一个解脱，他正寻思是不是该说点什么，比如遗嘱之类的，但他搜索枯肠，实在没想到有什么想留给这个世界的。 非要说的话，大概一个FUCK？ 不过，会不会被男人误解自己是在骂他，对他心怀怨怼啊…… 哈利纠结地想着，此时他在意的不是自己的性命，而是其它乱七八糟的东西。 男人的声音唤醒了他：“只有大块头不够，我要你们兄弟两个。” 哈利露出极度震惊的表情，在短暂的愣神之后，意识到男人正在和自己做交易，他疯狂点头，这时候哪怕布莱特说要他全家，包括他那个死鬼娼妓妈妈，他都会点头的。从今天起，他哥俩就跟布莱特干了！真心希望这个老大能活久一点。 他得到了一支试剂，迅速喝掉。 皮尔斯眼睁睁看着那象征着生存希望的冰蓝色液体进了瘦竹竿的嘴巴，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他终于失去了那种淡定的从容感，同时，一种充满悲伤的快意从他心底流淌出来。 外城第一人的儿子，终于要死了啊！ “呜呜嗯哼哼哼……哈哈哈……” 皮尔斯发出了介于哭和笑之间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疯狂笑声最终止于一阵猛烈的咳嗽，布莱特捏住他的下巴将另一支药剂灌了进去——两管他都没给自己留。 “咳咳！你疯了？！”皮尔斯咳出了眼泪。 布莱特在他耳边低语一阵，皮尔斯表情木然，定定地看他半晌，最后露出了一个极度灿烂又非常扭曲的笑容。 “Deal！”成交！ 说完，他狠狠吻上了男人的嘴唇。 就像传说中来自地狱的十字路口恶魔，以吻封缄，达成和人类的交易。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那个恶魔是56号。 只有吻着的两人知道，199号才是蛊惑人心的魔鬼，他轻而易举地找到并说出了皮尔斯内心最想要最渴望的东西。 恶魔在耳边轻声低语，如情人吐息温柔：“我们发动一起叛乱吧。” 作者有话要说：前面有提到56号背景深厚，他的真实身份粗来啦` 攻救人不是因为圣父，而是正在布局，利用所有人达成自己的目的 第58章 大脑虎的布局 皮尔斯知道自己的生父有很多称呼，“外城城主”、“首相”、“外城第一人”之类，彰显其在外城无人可以撼动的权势与地位。 不过皮尔斯更熟悉的称号是“管家”，内城人特别奖励给他父亲这个外城人的，他父亲以此为荣，因为这种代号一直是有权有势的内城人的特权。于是他常常把“管家”挂在嘴边，念叨着“忠诚”、“敬畏”、“感恩”之类的行事准则。 “身为管家，最重要的是服从！” “孩子，你要努力让贵族们看到你的顺服和牺牲，成为一名合格的管家继承人。” “内城把这么多事务交给我，都是对我的信任和器重。” “你太让我失望了！怎么可以那样忘恩负义？我们是卑微的，生来如此，以后也会如此，要心怀感恩……” 谁会想到，那个掌握着几乎大半个外城的权势，管理百分之九十以上人口的显要，在内城人面前，卑微得同一只狗一样。 和主管政务的“管家”不同，代号为“看门狗”的军队表现出了更强大的野心，大抵是武装给了他们和内城人叫板的底气，而他的生父，总是对他们非常不满，常常以其为反例教训皮尔斯，他也曾在不少公共场合遭到军方的嘲笑。 皮尔斯要是愿意听他父亲的，他就不会擅自报名参加真人秀节目了。 因为比任何外城人都接近内城人，皮尔斯无比了解那群人是什么样的一种生物，冷血、残酷、贪婪，他们以礼仪掩饰本性残暴，在那彬彬有礼，温和冷静的外表下，是吃人的兽。外城人也吃人，只是他们更直接，更直白，有时候是为了生存，而内城人吃人更像为了娱乐，为百无聊赖的生活找到乐趣，他们花样百出，将之作为一门艺术，一种消遣，绞尽脑汁将创意融入其中，以达到颠覆造极的程度。 从小到大，内城人就像压在他头顶的一座大山，让他抬不起头，这种压迫感，在他面对其他外城人的追捧和恭维时，格外突出，他无时无刻不敢忘记，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和走狗差不多。 他是非常幸运的，被父亲保护着，他生来就享受到仅次于甚至等同于内城人的尊贵地位，而且在外面卑躬屈膝的永远是父亲，并不需要他做什么；但他也是不幸的，处于非常矛盾又尴尬的地位，他永远都不是内城人，那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他做不到像父亲那样任劳任怨，终身为人服务，等待他的会是什么呢？内城人层出不穷的手段，还是一蹴而就的改造？ 就像他在第七期节目里看到的布莱特，那个强大的男人是大猩猩中的王者，但在现实世界，不过一个内城人恣意玩弄的奴隶。 那一刻，他将自己投射在布莱特身上，他意识到，没有人会比那个男人更了解自己。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那句“我们发动一起叛乱吧”直接戳中他的内心，道出了他一直不敢说、不敢想的真实愿望。 他想要推翻那座山。 然后变成最高的那座。 他的愿望很俗，很实际，名望权势，富贵美人，他想要最好的。 他热切地亲吻着布莱特，舌头迫不及待地探入，以此表达自己难以克制的激动。那里面包含了太多东西，有终于被人理解的触动，找到知音的狂喜，对权利天然的野望，也有对男人的欲。同时，为他选择救自己，将自己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而心怀激荡，那一瞬间，他是感激的，只是这种感恩之情存在的时间太短，很快就被其它情感吞没了。 他想要占有布莱特，和他融为一体，他一直想要这么做，从第一期时就很想很想了。可惜被一个内城人抢了先，霸占着这块肥肉不肯松口，连其他内城人都不给碰。 皮尔斯和内城人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布莱特对他很难维持对待同伴的态度，更别说其它心思了。要不是因为将来的计划用得上他，布莱特绝对不会暴露自己的意图。 布莱特对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是“请不要理我”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保持距离的心态。或许除了年纪最小的那两只，他们还没有完全被这个世界染黑，布莱特尚能心存柔软，可对其他人，他真的很努力很努力才没有直接一巴掌糊上去。 尤其是皮尔斯对罗纳德的“使用”，这不是源于对红头发的同情，布莱特只是不喜欢。 物化一个人，以权势压迫对方，无视其意愿。 皮尔斯的做法透出很多东西，在布莱特眼里，他是半个内城人，和其他外城人有些不同，他正隐隐朝着内城人那种生物进化。 对他，自己可以利用，但不能信任。 察觉到对方不规矩的舌头，布莱特咬了一下，力道不轻，给予警告，意思是达成协议就够了，立刻给劳资收敛！但这个动作被有意无意地当作了某种调情的信号，皮尔斯居然变得更热情起来，布莱特只得无语地推开了他。 “我头疼。”男人的声音微微有了波澜。 “这可真扫兴，”皮尔斯笑着抱怨，“不是你说你想要我的吗？”他笑起来痞痞的，嘴唇弯起坏坏的弧度，有种风流贵少爷的味道。平时黄棕色的头发修剪得非常精细，全身上下都经过打理，要不是此时刚被布莱特用武力修理过，也是非常潇洒英俊的帅哥。 布莱特目光已死，他知道皮尔斯是为刚才自己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遮掩，欺骗观看节目的其他人，但他也知道对方在趁机占他便宜，内心因为身体极度不适而烦躁，杀戮施虐的念头蠢蠢欲动，他摁住了阴暗处渐渐暴躁的恶魔。 这在其他人眼里就是默认了。 啊啊啊——男人没有反驳！他的真爱居然是56号？简直毁三观！我居然赌输了？！ 哈利目瞪狗呆，觉得自己就是一颗闪亮亮的大灯泡。 “不要让人打扰我。”布莱特对另外两人交待，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把仅有的药剂给了别人，接下来只能靠身体硬挨了。 不就是疼，忍忍就过去了。 还能比电烤大脑疼吗？ 渣渣给了他很多磨炼，钝化了他对疼痛的感知，但布莱特不会因此感激渣渣，他只会感激熬过了渣渣折磨的自己。 那个没有在酷刑中疯掉、努力把破碎的部分拼凑回去的自己。 感谢苦难？感谢变态？ 可去他的吧！ 随着在游戏世界中的等级渐渐升高，布莱特都不知道自己最高的速度和力量到了哪种程度，因为在他放开气势的时候，他所在之处的方圆百里之内，已经没有怪愿意出现了。 他开发出了新功能，比起以前身体上纯粹的体质和控制力的提升，他的力量变得更加精确，如同精妙高超的手术一样，如今已经可以找到脑部控制疼痛的神经，然后关掉它。他甚至可以用一面镜子和一把起子，剥开皮肤，打开脑壳，给自己来个手术，把那个压迫神经的肿块挖出来。但为了隐藏实力，他只好放弃了这样的想法。 夜里，表面处于昏迷状态的布莱特无声无息地进入了游戏世界。 他飞快穿梭在一处平原上，到现在为止，他已经走遍了城所在之处的每个地方，熟悉它的地貌地形，尤其是节目组和内城的位置，策划出了具体的逃跑计划。 从与狼人交易获得破坏手环的方法，到声东击西，联合盟友行动穿过城墙，最后逃离城里人的追捕，环环相扣，紧密相连。 目前还缺一环，也是最关键的一环，就是偷到制造狼人的资料，正好皮尔斯能派上用场。 所谓“叛乱”只是借口，他才没心思拉起什么军队，扛起什么大旗，成为什么英雄人物呢！他就是想跑。只不过，他不信任皮尔斯，而且为了能勾起对方的兴趣，才那么表述罢了。当然，要是过程中能除掉几个内城人，就是意外之喜了。 很多人都忘记或忽略了，群狼要杀布莱特，却因为种种原因没有成功，在小狼拖住自己的时候，狼人们摆脱节目组的监视到底做了什么？ 因为他们发现了这片土地下的暗河！ 布莱特不知道狼人们到底是如何发现的，当时他只是猜测，没有任何实证，因为连节目组和内城人根据他们的行进路线都没查出什么，他就有种预感，既然不是在地上，那么就有可能是在地下了。 经过亲自验证，布莱特已经可以肯定。 他的脚下，是一片庞大繁复的地下水系，其中一条主流直通城外的一个地面湖泊。 哪怕是最窄处，也足够一个成年人通过。 布莱特推测自己这一次“为了救人牺牲自我”受伤，一定会引起渣渣的注意，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混进内城。 “说起来这段时间一直没见渣渣有什么动作，还挺奇怪的。” 布莱特一边把湿漉漉的衣服脱下来拧干晾在树枝上，一边和辣条唠嗑：“难道他以为一个有我基因的小孩就能完全拴住我了吗？” “汪汪！” 嗯…… 布莱特回味了几下，忽然发现这话不大对。 “听上去我像个渣男……” “汪！” 听到辣条的赞同，布莱特不悦地哼了一声：“他被渣是有原因的。” 作者有话要说：布莱特：走之前吃掉霍奇吧！ 第59章 数据不离分析 第八期结束了，节目组出了一个精剪预告，和以往任一期节目的风格均不同，这回是爱情片。注意，不是动作片，不是爱情动作片，而是文艺片。 纯！爱！情！ “呜呜呜太浪漫了……布莱特好痴情啊！宁愿牺牲自我也要救皮尔斯……” “皮尔斯→红头发→布莱特→皮尔斯，果然三角形才是世界上最稳固的形状，脑补出一百万字的虐恋情深。” “69党头顶青天！！！！” “69党头顶青天！！！！” “69党头顶青天！！！！” “都怪本人没文化，一句卧槽走天下。” “56号你终于有机会反攻了，有生之年啊，麻麻流下了幸福的泪水……” “趁他虚弱上了他！一定要抓住机会啊！！” “可199号是总攻啊！哭晕在厕所刚爬出来TWT 不然一次两小时一夜N次的天赋技能都白点了！” “所以说是有生之年系列。笑cry. JPG” “不上不是人！” “喂喂，楼上过分了啊！（不过身体却很诚实地点了赞。” “哈哈哈！” 皮尔斯在视频中表现的，确实像是真的爱上了布莱特。 自布莱特因为感染寄生虫陷入昏迷，他就寸步不离地守在旁边，和哈利联手，以自己的权势和力量，逼退了觊觎布莱特这颗脑袋的选手们。 其中包括暴熊安迪。 皮尔斯以一人之力，打败了在选手中武力值首屈一指的暴熊，刷新了大家对他的认知。 从参与节目至今，他从来没有认真过，他不是不强，只是多给人以幕后之手的印象，节目组给他的定位也是城府极深、运筹帷幄、善谋能断的领导者，他总能拉到一帮属下随从为他做事，从来用不着做那些跑腿、打手之类的活儿。 而在布莱特倒下之后，他亲自做了那些泥腿子做的事情，粉丝们激动地尖叫“大少爷认真了”，他们认为大少爷的温柔，天底下仅此一份，全给了布莱特。 布莱特赢得哈利这对兄弟的部分被节目组剪掉了，哈利完全成为了这个美丽浪漫爱情故事的背景板。 这一期节目以布莱特被抬上担架为最终画面，给观众们留足悬念，后期会炒一波A受伤B看望C冷漠D嘲笑然后引发众粉丝混战的戏码，让节目更有热度，也满足群众们看选手勾心斗角的愿望，总之都是套路。 资深粉（终于拿掉黑字了）·乔治知道，这件事情并没有结束。 隔壁组已经下班了，不少人去医务室看望伤员们，尤其是目前最火最迷人的布莱特。虽然赛制残酷，这一期又刷掉了两成左右的选手，出了不少经典的落幕戏码，但对于宝贵的资源，节目组始终是十分珍惜的，到了需要维护的时候不吝啬成本，最好的医生，最贵的药，最顶尖的设备，都被用在了活下来的选手们身上，轻伤重伤没多久就痊愈了，他们活蹦乱跳，能给节目组继续挣钱。 乔治也想去看布莱特，那个总是胡来的男人，正在进行脑部手术，听说寄生虫囊长太大了，必须采取外科手段摘除。他们也没有经手过这样的病患，按道理来说，这样的疼痛早就让人疯掉或者自杀才对。 因此，乔治非常担心，要是那些庸医下手没个轻重，大脑虎就要变成无脑虎了。 乔治很想立刻飞到布莱特身边，可是他们组还要工作。 那个看上去非常古怪的分析师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屏幕上不断地循环播放199号对56号低语的画面，乔治已经忘了这是第几遍了。 分析师微微低着头，目光躲闪飘忽，像个孤独症患者一样，躲避所有人的对视，他的嘴里念念有词：“时间5.2秒，平均1秒2-3个音节，以199号的语速判断，这句话大概在8-12个字之间……” 他仿佛置身于一个独立空间，对外界一无所知，用全部注意力分析着那几帧画面。 小组内的成员面面相觑，表情无奈，大家又累又饿，都想下班，乔治压抑住焦躁的心情等待着，他忍不住用眼神催促组长，后者也认为再看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便开口提醒了一下。 “先生，199号说话的声音很轻，设备没有收录到，在场的五个摄像头也没有直接拍到说话的画面。” 分析师好半天才回了一个“嗯”，就没有更多反应了，全组人只好继续陪他熬着。 “让让！让让！”乔治在楼层间狂奔，几度差点撞到了其他人，引来几句咒骂和抱怨。 在快要抵达医务室的时候，他看到了三三两两分散离去的人群，心中暗道不妙，果然，他被告知选手们已经离开了。 服装组组长和他打招呼：“你来晚啦，医务室里已经没人了，我们也只看到199号被推进手术室，后来医生说他从另一个出口走了。真可惜，上回好歹还看到正面了。” 此时，乔治对那个分析师的讨厌程度达到了顶峰，他怀着不甘的心情，还是到医务室看一眼，果然里面空空荡荡，半个人影也没见到。 他现在无比羡慕欧可可那个女人，经纪人工作更自由，可以随时随地见到手下艺人，有的还能睡一睡，哪像他这种纯幕后的，除了能得到一手生肉，什么好处都没有。 医务室旁边就是洗手间，他蔫蔫地去了，放水，洗手，又洗了把脸，低头时洗手间里只有他一个，抬头后镜子里突然多了一个人影。乔治一惊，待看清楚那人的相貌，他嘴巴张开，呈痴呆状。 “布布布布……” “莱特？”男人帮他补完了名字，声音低沉，棕色眼睛里带着一丝笑意。 哦，天啊……我离大脑虎的距离不到一米！ 乔治背叛了他的右手，神经快乐地高潮了。 他想，还好刚才放了水，否则场面就会很难看。 乔治不是那种只看颜、沉迷幻想、滤镜三米的NC粉，他是以理智为基础以逻辑为手段以分析为武器的黑粉，至少曾经是，他并不相信男人给出的“躲避热情粉丝”这个理由。 节目组的管理严格，别说选手，对工作人员都权限分明，等级森严，绝不会允许一个选手在节目组工作区域闲逛。像处理伤患，会统一由工作人员接送，避免造成混乱或安全漏洞。 乔治意识到一个危险的事实：男人准备做什么，在节目组里！ 他难以克制地吞咽了一下，因为恐惧。很多人，尤其是节目组的，都误以为在节目组控制下选手们就是一头头被锁链绑住的野兽，看着可怕，实际没什么大不了的，都是头纸老虎。但乔治知道，这个男人，非常危险，比黑帮分子，比凶猛野兽，比寻常罪犯，都要可怕！他理智又坚定，聪明又果决，还极富行动力，他要是想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后期剪辑师，实在是太容易了。 与此同时，非常诡异的是，乔治的体内升起了一股兴奋，参与某种秘密，和偶像有了交集的兴奋，尽管安于现状趋利避害的心让他躲避着压抑着那股躁动。 “别怕，”布莱特笑了一下，“我戴着手环呢，没机会做坏事，在这里躲一躲也是获得医务人员允许的。” “……”乔治：更害怕了怎么破？ 两人对峙了一会，布莱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无害，但他明显做得不够好，眼前这个戴着工牌的工作人员对自己似乎很警惕，对方的判断是对的，他确实不想干好事来着。 窗外的天色快要黑了，他得想办法快点行动。 “乔治，如果你不放心的话，不如跟我一起？” 在布莱特喊出对方名字的时候，那个工作人员下意识地去捂自己的工牌，露出懊恼的神色，然后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重大决心似的，说：“我跟着你，你别乱走，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劝你别做令你自己后悔的事情。” “当然。” 乔治先出去看了眼，确定这层楼都没什么人了，只有少数加班狗正埋头苦干，没留意到他们，他才让布莱特出来。 “你现在很有名，节目组里粉丝也不少。”乔治解释说。 “节目组允许追星吗？”布莱特问。 “没说可以，也没有明令禁止。”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乔治走在前面，看上去像是他主导，给选手引路，实际路线是布莱特选的。 这条路布莱特并不陌生，之前治疗的时候来过，楼层不高不低，这一片大多是公开的自由区域，布莱特停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暮色。 寒林漠漠，有一处橙色的亮光，像黑暗中的明灯，又似吸引飞蛾的烛火。 “那边是比赛场地。”乔治介绍道。 竞技场里的地块是可以移动的，呈环形围绕在节目组中心的周围，根据需要移动相应的地块到目标地点，制造出不同的地貌特征。 “这项工程很大，耗资甚巨，从节目第一季开始就在建设了，经过数年改建、完善，才有了如今的规模。虽然前期投入非常大，但里面的资源可以重复利用，据说在第三季就回本了，所以刨开每年的运营成本，其实平时的花费不大。” “那里有火光，是着火了吗？”布莱特问。 “不，”乔治否认，“是黑猩猩们，你遇到过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学会用火了，晚上就喜欢点燃火把驱除黑暗，但他们还算小心，没听消防组的说有火灾。” 布莱特看了一会，又去其他地方走了走，然后看向摄像头，仿佛对着监视他的人说：“走吧。”没多久，男人就被人带走了。 乔治完全糊涂了，他看不明白这个操作，男人好像知道自己处于监视之中，但毫不在意，那么此举又有什么意思呢？难道只是单纯地逛一逛节目组吗？ 布莱特走后，一脸问号的乔治被叫去见导演，因为布莱特诡异的举动，他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惴惴的，他意外地在会议室见到了分析师，那个性格古怪的男人，缩在会议室的另一头，沉默不语。 乔治回答了导演的全部问题，没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就如同监控视频里观察到的一样，他们是意外相遇，只是随意走了走，看了看。 “你可以走了。”听导演这么说，乔治如蒙大赦，立刻往外面走去，在门合上的瞬间，他听到导演叫会议室里的另一个男人。 “数据师……” 原来分析师也叫数据师。 乔治淡淡地想，转眼就把这条信息抛到了脑后。 会议室里只有导演和数据师两人。 “你看出什么了？”导演问。 数据师仿佛没有听到，过了好久，他才开口，但答非所问，说了另一件事情：“黑猩猩还没选出新的王。” 导演觉得疑惑，但没有把它放在心上，不过是一群茹毛饮血的野兽，翻不出浪花来。 “那就继续监视199号，下一期他会遇到头狼，虎狼之争，必定能引起一个小高潮。” 数据师像是有所触动，抬头看了导演一眼，又马上低了回去， 导演没有发现，自言自语道：“两个都是麻烦，其实我更欣赏头狼，但军队越来越不安分，得给他们一个教训才行。” 数据师的声音很清晰：“头狼胜出的几率……未知。” “你都算不出来？”导演惊讶地说，接着他笑了，“那一定很有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前情回顾：第三十二章 ，狼人们的经纪人就是分析师，他们以为分析师只是节目组的员工，被军方收买，实际分析师就是内城人数据师（数据分析嘛），所以狼人和军方其实一直处在内城人的监视之下。 -- 争取除夕日更一万，努力存稿中 第60章 图书馆的约会 布莱特被霍奇召唤了。 出乎他的意料，霍奇没有把他带去内城，而是外城一座图书馆。 布莱特没有被蒙上眼睛，当他看清楚目的地的时候，心中难掩失望，亏他之前把一个指甲大小的闪盘吞进胃里，用一根细线拴在牙上。这个闪盘是皮尔斯给他的，这是城里目前最先进的小型存储设备，上面加载了驱动系统，读写速度快，容量大，并且操作简便，只要连接在目标的智脑上，就能自动破解防火墙，下载资料。 布莱特没想到渣渣会把他叫到图书馆，更没想到城里还有图书馆这样的公共设施。 不过，这里规模虽大，藏书颇丰，但门可罗雀，布莱特一路进来没见到几个人，暗暗惋惜。 他在书林中走着，这里他闻道了熟悉的图书馆的味道，让他想起了大学考前的自习时光。他很难形容那股味道，不仅仅是纸张油墨，还有安静的、沉淀下来的书香，沉浸在里面，浮躁的心都会平静下来，那味道不全是令人舒适的，他也感到了一些陈旧，一些敬畏，一些苦闷。 但美好的感觉更多。 布莱特在一处标记着无用之学的书架前停了下来，他看到了霍奇。 “我找遍了全部电子记录，没有找到《三字经》，智脑和数据库里没有，那么只有可能是这里有了。” 透过书架的缝隙，布莱特能看到霍奇漂亮的眉眼，他的神情淡淡的，穿着一身精致剪裁的西装三件套，卡其色格子，纽扣袖扣怀旧风，活脱脱一位从十九世纪英国走出来的绅士，他还是那么光鲜亮丽，彬彬有礼。和前不久落在罪犯手里，在药物作用下祈求男人触碰的模样判若两人。 布莱特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那首萨克斯吹奏的《Going Home》，以及夕阳下贵族那微微湿润满目渴望的黑眼睛。 他不明白霍奇找《三字经》的意义，无非是研究自己或者找个办法折磨自己，就像把霍普送到自己身边。 布莱特潜意识不愿意去深思，去探究，而是采取了回避的态度，这是出于自我保护，也是出于对某种事物的恐惧。一旦了解了深层次的缘由，他恐怕就更难脱身了。 布莱特在和霍奇一次次的交锋中，认清了自己的奴隶身份，深刻地意识到，在获得自由之前，什么感情都是奢侈品。 他对同伴的珍惜，对别人爱意的回应，对弱小者的同情，对强者的敬畏，对美好事物的欣赏和向往……都深深埋藏在心底，只有在挣脱枷锁获得自由后，成为基本的人，独立的人，受尊重的人，才能表露出来，方有余力和资格去拥有。 人之初，性本善。 这是布莱特告诉霍奇的，霍奇在“性善论”的谬论中寻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六个字，对仗，是一种古文格式，他找到了儒教，一种封建时期的宗教，为加强君主专/制存在，以三纲五常约束普通大众，束缚其思想，泯灭其血性，将群众驯化为一群绵羊，乖乖待宰，为君王和统治阶级服务。 人类有种纠错的本能，忍不住去纠正别人的错误，在目标人物面前故意犯错等待对方纠正，这是刺探情报、审讯的一种有效手段。 霍奇把布莱特带到这里，就是想要通过这些破碎的、错漏百出的记载，激得对方吐露情报，以便自己多了解这个男人一些。 贵族不仅仅想知道奴隶的来历和身世，还想了解他，他的观念，思维方式，行事准则，情感倾向，一切的一切。那是个宝藏，充满了惊喜，他想一直挖下去。 霍奇得到了他想要的，他看出布莱特在阅读时明显在忍耐，男人也清楚自己的目的，可他对那些知识太看重了，无法忍耐后人对其荒谬的批注和解释，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儒家不是宗教。” “我知道的也不多，但能肯定，它是学术流派，不是宗教，它一度被统治阶级尊为国学，与政治紧密联系在一起，除了政治意义，还对文明造成了文化思想上深远影响。” 棕色的眼睛里流出那种深沉的感情，不是一瞬间的激情，也不是火辣热烈的爱，而是如山一样沉默，如海一样深邃，带着隐痛、叹息和追忆，他一定很爱那些东西，或者说那些东西象征着的记忆和过往。 那种感情强烈到，哪怕对自己心怀警惕，步步小心，还是泄露了一丝苦痛。 霍奇被迷住了，他内心渴望，布莱特对自己也抱有那种浓烈深沉的感情，如陈年佳酿，只一闻便熏熏然欲醉。 他现在已经能够坦然承认自己为奴隶着迷，导演这么说，侦探这么说，科学家也这么说，他不否认这一点。 着迷了又怎么样？能着迷也能恢复清醒，迷上一个奴隶，迷上一只猫，迷上一款香，没有什么不同，区别只在于维持的时间长短罢了。 布莱特身上的特质吸引住了他，他愿意为此付出耐心和等待，将来这种吸引力会变弱，变平淡，他也就会失去兴趣，就像童年崇拜的偶像，喜欢偷吃的糖果，等经历的多了，感官因为同样的刺激而钝化，那时候奴隶就失去作用，他也就会放下了，甚至感到厌倦，嫌弃，变得不耐烦。 现在，正好是他最感兴趣的时候，也是布莱特最走运的时候。 而运气这个碧池，从来不会在一个人身上停留很久。 霍奇把布莱特摁在书架上，令男人的背抵着冰冷的架子和旧书籍。 霍奇用的力道不大，男人很强，却慑于权势不得不顺从，除了一开始因为霍奇突然的动作而有所惊讶，他立刻收敛了全部情绪，面无表情，就像在节目里、镜头下、面对种种危险的时候一样。 内城人是最凶猛最狡猾最残暴的一种生物。 霍奇用另一只手抚上了布莱特的脸，从双颊到鼻梁，上去摸到眼睛和额头，下去又通过挺直的鼻子，落到嘴唇上。男人的双唇不薄不厚，略干燥，温热的，软软的。 霍奇的眼睛暗了暗，他想到了男人和56号亲吻的画面，一股怒气从内心涌上来，他用食指指尖分开了布莱特的嘴唇，碰到了他的牙齿，手指抵在牙齿上，想伸了进去，却被拦住了。 布莱特的手心出了汗，他怀疑自己的秘密被发现了，或者着了皮尔斯的道，否则霍奇为什么没有把他带进内城，还对他的嘴巴产生了兴趣？ 霍奇因为他迟迟不张口而表现出了不悦，布莱特竭力保持镇定，他决定试探一下，头部向后一躲，成功摆脱了霍奇的手指，贵族立刻皱起了眉。 紧接着，布莱特凑上前，吻住了霍奇的嘴唇。 布莱特掌握着主动，他紧紧吸住玫瑰一样的唇，含住贵族的舌吸吮，让对方没有机会去探查他嘴巴里的秘密，绑在后槽牙上的细线，仔细留意的话还是很容易被发现的。 贵族黑黝黝的眼睛看了他一会，布莱特未看清里面的东西，那双眼睛就闭上了，似乎在享受奴隶殷勤积极的伺候。 布莱特动作不停，内心各种情绪在疯狂跳跃闪现。 骗过去了吗？ 好像成功了？ 极度震惊，但又好像理所应当，还有逃过一劫，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此时此刻，布莱特为自己的身体具有的吸引力而感到庆幸，他本来对欲望非常抵触，现在却对它抱着感激之情，还好他尚能以此转移贵族的注意力。这个念头令他感到了羞耻。 两人的位置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本来贵族按着奴隶，奴隶的身体抵在书架上，现在奴隶的背已经离开了书架，身体前倾，他的双手抱住贵族，让对方的身体紧紧贴着自己的，重心由后往前，隐隐压制住了贵族。 不去呼吸，只沉浸在亲昵的交流里，全部的关注力都给了唇舌，直到肺部和气管的疼痛提醒霍奇他需要氧气。 他本来十分厌恶任何形式的碰触，但从他那次对男人发出祈求开始，他在布莱特面前就再也没有那层隔膜了，这样表述不准确，应该说渴望强过抵触。 霍奇推测只要得到了一次，或者多次获得满足之后，这种渴望就会降低，然后他又会变回最初的状态。 “继续。”他冷淡地命令，呼吸还因为刚才绵长的吻而有些急促，黑眼里涌动的情绪似乎要把男人整个吞没。 到哪种程度？布莱特被霍奇看得直发憷。 “你想要一个奴隶上你？”布莱特故意这么说，试图激怒贵族，在度过了被发现闪卡的危机后，他想打消霍奇对自己的欲望。 “我没记错的话，奴隶的交合对象，全由主人做主。” 布莱特心中泛起冷意，身体一僵，不会是…… 看破人心的贵族勾起了嘴唇，幅度很小，在布莱特眼里却是十足的恐怖。 “父子相间。” 布莱特呼吸一窒。 “你要牢牢记住，我可以让你亲手毁掉他，但我不会这么做，每一天你都要为此心怀感恩。” 这样的句式，何其熟悉！ 正如当时霍奇落在布莱特手里时，布莱特对他说的那样。 “你要牢牢记住，这些我能对你做的事情，我都不会对你做。” 风水轮流转，苍天饶过谁。 布莱特：玛德草死他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朝着HE迈了很大一步呢 第61章 纠缠在一块儿 如果可以，霍奇会是世界上布莱特睡的最后一个男人。 这样表述有点语意不清，容易造成布莱特睡了很多人的误解，显得他很不纯洁似的，还是换个表达吧。 借用21世纪一句常见的话，就是全世界男人都死光了，也不会睡他。 这是个flag，刚立没多久就倒了。 霍奇：如果在一个六岁孩童和我之间选呢？ 布莱特：……你你你。 布莱特想要坚守的东西太多了，他很贪心，不想滥杀，不想放纵，不想自己受伤，也不想伤害无辜的存在。 如果保持身体的纯洁是要以别人的灵魂为代价，那么还是牺牲前者吧。 至少发生关系的双方自愿的？ P的自愿啊！ 男的被强是否是强？有快感的强是否是强？非暴力因素促成的关系，一方受到诱惑顺从，和遭到胁迫屈从，有什么区别？ 这非常复杂，涉及到文化哲学、道德伦理和法律法规等层面的问题。不管这些，布莱特认为，不管插入还是被/插入，凡是非自愿的，不管二人此时关系如何，过去将来如何，非自愿就是非自愿，强迫了自由意志，就会造成伤害。 布莱特想到了夕阳下的萨克斯乐曲，那是个美好的傍晚，他在内城人面前，握住了权利。那是错觉，但非常之美好。他拿住了贵族的命脉，拥有对其生杀予夺之权，他还拒绝了贵族的求欢，站在道德制高点，高高在上地俯瞰他。 而此时，他不由暗暗苦笑，那终究是幻觉，在这城里，他是戴着镣铐的奴隶，大部分时候处于劣势，只是偶尔奋力跃出池子，看一看辽阔的天空，幻想自己成为了飞鱼，可以冲向天空。 布莱特看着那个漂亮的贵族，那双黑眸以注视着自己，他们站在书架之间，呼吸相触，他能看清楚霍奇面部的每一寸肌肤，睫毛的每一次颤抖，红宝石颜色嘴唇上的纹路。 涉及对方容貌的时候，布莱特总是匮于言辞，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得承认自己被吸引着，纯外貌上的，没人能无视霍奇天神一样完美无缺的美貌。在他第一眼看到对方开始，他就猜测对方是明星，要不是当时处在人肉的香气里面，他说不定真的会直接被迷得晕头转向。 可是，在那层表皮下，又是那么恐怖的怪物，恶魔的心肠和智慧，擅长玩弄人心，威逼利诱。布莱特觉得应该发明一种新的颜色，仅仅用“黑”、“墨”、“苍”这样的词语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了，或许可以叫作“内城色”、“渣渣色”之类。 毕竟谁会拿有自己基因的幼小后代来威胁人呢？ 谁又会为了得到一个人做出那么多疯狂的事情来呢？ 在霍奇眼里，实验体只是一个工具，达成目的的必要手段罢了。 那个名字“霍普Hope”，并非出自霍奇之手，而是源于科学家的恶趣味，大概对方觉得既然基因相关，就取一个相似的名字，而且这样的反讽非常有趣。一个拥有最佳智慧和最棒身体的孩子，充满希望和潜力，却是不被期待的孩子，生父之一想用他折磨另一个生父，另一个生父则警惕着他，一旦对他付出爱，就会落入陷阱。 霍奇喜欢布莱特温柔和怜惜的表情，在摄像头下，男人的表情尚能收敛，只是比平时温和，但在摄像头看不到的地方，他总是十分温柔，对孩子充满柔情，甚至可以说是宠溺的。 镜头下是一只闲庭信步的食肉猛兽，虽然在休息，但他仍然是机警且充满危险的；而通过实验体的眼睛看到的，却是另一副模样。布莱特放下了一部分伪装，用独属于男人的体贴和悉心，无微不至地照顾着霍普。 男人会非常细心地为霍普擦干身上的每一滴水，用毛巾包住他的小脚丫，分开小巧圆润的脚指头，把里面的水吸干净；为小家伙吹头发，抚平他翘起的每一屡头发；让孩子刷牙后张大嘴巴，检查他的牙齿有没有洗干净，然后给他一个晚安吻作为奖励。 男人或许没发现，他很快就陷入了这个用糖和蜜裹着的陷阱，他或许以为自己尚能克制，在摄像头下表现得一切如常。可霍普眼里看到的，或者说，霍奇“看到”的，是父亲看着自己深爱的孩子的眼神。 霍奇品尝到了八成熟紫葡萄的酸甜味道，甜度四星半，带点点酸，恰到好处得衬托了那股水果的甜味，让他忍不住一尝再尝，品了又品。 一颗又一颗的葡萄，晶莹玉润，紫水晶一样剔透，汁水多，糖度高，带着一丝丝凉意，解了他的渴。 霍奇日渐沉迷在男人全心全意的照顾里，对那个有着相同棕色眼睛的幼崽，布莱特的每个动作都很小心，透出珍爱与重视。 那些其实都是很小的事情，微不足道，但见微知著，越是那些平淡得让人忽略的小细节，在获得男人的在意后显得弥足珍贵。 每次帮小家伙洗澡，热水上身前，布莱特都会先试温，觉得可以了，才慢慢从下往上走，或者从手臂到肩膀再到躯干，给小家伙适应的时间，同时观察他的反应，要是水流太大或者温度太低，他会及时作出调整。大概也是因为这种体贴，小家伙才迅速地和他亲近起来，孩子总是敏感的，能体会到谁对他是真心。 霍奇得承认，自己将霍普送给布莱特，这个计划给他带来了无穷的愉悦，他一次一次地在男人的触碰下获得了快感，可是这也令他生出了隐隐的不快。 那些通过媒介传递过来的感觉，远远不够填满他的渴望，他就像一个喝海水解渴的旅人，越喝越渴，无法得到完全的满足。 除了欲，还有一件事情，令他恼怒。 别人都如此轻易就得到了男人的温柔，唯独他，除了一开始的欺骗有点效果外，总是困难重重，自从自己的身份暴露，他再也没能从男人身上榨取出一丝一缕柔软的、代表善意的情感。 这让霍奇陷入了难以言喻的愤怒，内心的感情如岩浆一样翻滚着。 也许真是那些奇异的情绪，促使贵族将奴隶放在心上，得不到才觉得珍贵。 男人喜欢保护、照顾弱小，这是他致命的缺点，可惜自己已经无法假装受害者、需要帮助之类的角色了，不然可以少费些心思。 他只好用些创意手段。 利用男人对实验体长辈对晚辈的关爱，胁迫他屈服。 霍奇耐心地等待着，他相信自己不会失败。 那双棕色眼睛渐渐变深，里面的屈辱被嘲讽遮盖住：“你就这么想要男人？” 作为胜利者，霍奇不觉得奴隶只能靠言语发泄自己的不满有什么不妥，他摘到了那颗果实，马上就要吃进嘴里，心情愉快之下就没有计较细枝末节，以博大的胸怀包容了他的冒犯。 “取悦我。”贵族发出了命令，眼里没什么波动，看布莱特和看男妓或者人形/按/摩棒仿佛没什么不同。 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奴隶的手，顺从他的意志解开他衣服的扣子时，他兴奋得灵魂都在战栗。 男人的动作有些机械，或者因为僵硬，或者因为不愿，总之他执行了自己的命令。 霍奇的视线一错不错地盯着那个沉默的男人，布莱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无声无息地做着他被要求的事情，他紧绷的肌肉和刻意清空的表情，透出了他的不平静。 霍奇既激动又不满，激动自然是因为终于得以操纵这个强大的男人，让他为自己痛苦，为自己失去理智；然而这和预期的有所不同，通过实验体，他已经习惯了那些温柔的表情，含笑的眼睛，小心翼翼的带着疼惜的对待……此时突然面对木偶一样冷漠的奴隶，内心产生了不适。 但他不想停下来。 就像明知给自己烹饪的厨子在偷懒，他可以做出更美味的食物，却因为这个厨子是个名厨，哪怕随便做出的都是绝世美味，而选择了暂且忍耐。 霍奇觉得反正自己有的是时间。 终有一天，他会驯服这头老虎的，让他心甘情愿为自己收起锋利的爪子。 大概意识到事情无可挽回，男人的动作开始变得粗鲁，隐含愤怒，与马甲的完完整整不同，衬衣掉了一颗扣子，多了几处褶皱，显得凌乱许多。 霍奇知道对方是在试探，也在表达不满，他的衣服已经除去大半，而奴隶的却依然完好。 在微凉的手直接贴上自己的皮肤时，霍奇微微皱起了眉。 “先生，您对我的服务不满意吗？” 男人冷冷地问，好像只要对方一点头，他就会立刻以此为由停下，宁愿去接受残酷的惩罚，也不再碰他一下。 贵族用眼神催促他继续。 奴隶眼神更沉郁了，像只被惹怒的野兽，焦躁地在困境中踱步，他的行为更粗暴起来，他猛地把贵族压在书架上，让其脊背和冰冷坚硬的金属架接触，脆弱娇嫩的皮肤上碰出了红印。 霍奇发出了一声短促的轻音，他下意识地抵抗了一下，又欢迎似的抓住了男人的衣襟，让他无法离开自己。 像是躲避他的控制，男人缓缓蹲下，没什么调情就直接含住了关键。 修长的手指穿过布莱特柔顺茂密的头发，紧紧抓住，就像那颗男人不经意间种下的奇怪种子对霍奇的心脏做的那样，纠缠住他的血肉，死死不放，不管给霍奇造成了什么样的疼痛和伤害。 太残酷了，太残酷了，已经够了啊…… 太高兴了，太高兴了，我想要更多…… “您喜欢我咬你？” 男人在感受到剧烈脉动的时候恶劣地停了下来。 折磨快要超过快感，霍奇也有了几分恼意。 “不让我满意的话……”霍奇抓他头发的手松开，改为轻拍，像拍宠物的脑袋给它警告，他低语，带着喘息，“你也不想因为自己没做好，连累了别人，对吧？” 回应他的是一波波快感。 作者有话要说：先咬一下嘿嘿嘿 -- 第二更下午四点掉落~ 第62章 我中了光的毒 【春那个节番外】 今天是光之叛乱事件发生后的第三十三天。 真人杀戮游戏第七期选手199号布莱特，外号“两小时”、“一夜N次郎”、“大脑虎”、“今年全网最想睡的男人”，代号为光，勾结城中反动势力，率众选手叛逃，制造无数起暴力事件。城出动内外武装力量，爆发激烈战斗，最终将反叛队伍全员歼灭，199号被军队包围，见逃跑无望，引爆炸弹自杀，尸骨无存。 此事甚大，影响广泛，涉及各个阶层，社会的方方面面，甚至惊动了早已不问世事的皇城，在其指导下，内城外城迅速行动起来，携手进行重建工作，那些血迹斑斑的断垣残壁，炸弹枪炮的残留影响，全部战斗的痕迹隔天就消失了，一切扫尾工作在一周后完成。城将199号作为反面教材，警示后人，叛徒就是这样的下场。 官方似乎在尽力消除叛乱事件在现实世界的影响，布莱特及其叛军造成的影响还在，甚至变得更加深远。他死前就被观众们视为英雄，死后在网上直接封神，还有了一批虔诚的信徒，他们不相信光消失了，认为他其实已经成功逃离了这座城，官方的说法是谎言，他们只是在遮掩自己的失败。 有人自然不服，问起证据，光之信徒便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没有尸骨，就说明他还活着。” 对方一头问号：“这算什么理由？报道说他在绝望中自爆了啊！” “那种话你也相信？肯定是欺骗无知群众的啦！” “没错，大脑虎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死掉，总有一天，他会脚踩七彩祥云，回来娶我的。” “楼上别闹！这是严肃正经的话题，就算我老公回来，也不会看上你的。” 最初引起话题的那人无语，感慨一句：“……199号有毒啊！” 节目组为了挽回选手叛逃带来的巨大损失，出了一款基于此事件改编的角色扮演游戏，给人浸入式的体验，生死较量，爱恨纠缠，无论是竞技型玩家还是生活型玩家，都能在其中获得无尽的乐趣。 这款游戏最大的特色在于角色养成，玩家们可以收集第七季中的各个角色，还能与他们互动，培养亲密度，要是氪金氪肝足够，还能为爱鼓掌。里面的角色都是火爆的选手，无论是美人、红头发、皮尔斯、小狼，还是群狼、暴熊，都有大量粉丝，尤其是，里面还有神化了的布莱特。 谁不想打败这个男人，或者和他来一发呢？ 游戏一经推出就销售火爆，全线爆红，尽管有虔诚顽固的光之信徒联合起来表示抗议，因为这是对他们偶像的不尊重，节目组完全是在消费布莱特，可更多的人，更多的粉丝，选择了购买。 然后他们都哭了。 “第N次Bad Ending截图。请问哪位大神打出了和布莱特HE的成就？跪求攻略！” “沙发~” “同求！我已经收集到了全部角色，打出了除布莱特HE以外的全部结局，甚至包括他的相好皮尔斯，疯狂甩头.JPG，现在只差布莱特了，皱眉。” “唉，我和布莱特并肩战斗，为他买药，为他扛包，为他挡子弹，好感度到60多就上不去了。这是为毛？这个无情无义的男人！疯狂撞桌.JPG” “四楼你走错路线了，和他成为战友或朋友，70就到头了，不能发展更多，他只会把你当纯洁的兄弟，顶多和你一起在湖里洗澡，只能看看的那种。要是敢动手，分分钟好感度清零。关于这个已经有大神写过分析了，传送门在这里。” “谢谢楼上！” “今天回城卷轴用完了，刚好遇到大脑虎，选择对他使用痴汉扑，迅速回到复活点。我真skr机智小伙。” “请问扑到了吗？” “……” “人艰不拆，哈哈哈哈！” 此楼吸引了无数布莱特线BE玩家，成了大家欢乐吐槽的聚集地之一。 又过了一段时间，突然有人爆料。 “回楼主，我有个朋友打出了HE，截图，截图。” “靠！” “卧槽！” “麻麻问我为什么跪着看屏幕。” 楼主回复：“不要说一半，求攻略啊啊啊啊啊！！！！！！！！！” 又盖了十几层，放图的人终于出现了：“这个……说来话长，总结起来就是，虐他，疯狂虐他，并且在他的反击中活下来。” “真、真的吗？” “可是，布莱特/普通一击就能破我防，三下送我去复活点，请问如何能在激怒他的情况下活下来？微笑。” “普通氪金玩家瑟瑟发抖。” “难道我男神是M？不说了，我先去抽根烟冷静一下……” 作为少数打出HE成就的玩家之一，霍奇并不知道朋友误解了自己的攻略路线，他在游戏里面，做了一切他本该做、却没能做对的事情。 布莱特的存在，对城里人来说，具有致命的吸引力，无论是外城人还是内城人。 对于外城人来说，他们更多的是憧憬这个男人超越普通人类的力量、魅力和身体。 而对于内城人，就复杂多了，他们一面被其独一无二的特质吸引，一面又想要折磨这个人，得到这个人，享受让他屈服、崩溃的乐趣。 节目组拥有全部选手，包括他们的性命和基因，在叛乱事件发生后，有内城人提议用布莱特的基因制造出类似的产品，计划非常之诱人，却遭到了大部分人的反对。 此事的矛盾之处在于，他们想要的是男人身上的反抗和无畏，但这两种特质对城的安全和稳定来说是个不利因素。那个男人已经用实际行动向所有人展示，哪怕他处于极其不利的地位，也能以区区奴隶的身份，成功反抗他们，对抗整个世界，最后逃出生天，获得自由。 是的，他成功地逃离了这座城，逃离了他，永远地。 这个念头让霍奇的心脏感到了一阵令他窒息的疼痛，他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早就麻痹了才对。 霍奇苦笑着，忍不住调出了游戏登录界面。 总之，把布莱特造出来很危险，但如果抹去了他性格观念里那些独特的东西，那么折磨起来就会少了很多乐趣，仿品也就失去了造出来的价值。于是大家找到一个折中的办法，现实世界不行，那就虚拟世界吧，让他永远存在于游戏之中。 游戏无疑是成功的，设计师几乎完美地还原了布莱特的模样和性格。 霍奇最有资格做出这样的评判，他无疑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布莱特的人，了解他的观念，他的想法，他的追求，他的恨，他的欲。因此，贵族被邀请参与游戏设计并进行内测，当他再次亲眼见到那个人的时候，他仿佛经历时空回溯，回到了过去，回到了他们初见的那一刻。 男人茕茕孑立，警惕而忌惮地注视着众人的狂欢。 空气中弥漫着烤明星白肉的香气。 贵族一步步走向他，怀着忐忑又激动的心情，呼吸都放轻了。 “你不吃是对的。”他仿佛被命运操控着，说出那句话，和过去一模一样。 男人棕色的眼睛望向自己，贵族的心脏狂跳，滚烫的情感冲破阀门从体内涌了出来，又酸又涩。他可以猜到大多数内城人面对这个男人时的见猎心喜和不怀好意，正如他当初一样，雀雀欲试，可他此时只有欣喜和难掩的悲哀。 “布莱特。”男人说。 “霍奇。”他忍耐住声音的颤抖，竭力压抑住自己的情绪。 他们互相点头示意，礼貌而疏离。 霍奇以为第一次会面就这样结束了的时候，布莱特突然问：“我认识你吗？” 这和实际发生的不同，霍奇有些惊讶，又有些反感，设计者的擅作主张，画蛇添足，增加了不真实的感觉。 “我觉得自己应该认识你，但我忘记了。” 你只是个虚拟角色，你会对所有跟你搭讪的玩家说这样的话。 霍奇的目光冷了下来。 男人误会了他的反应：“抱歉，这听上去像是搭讪，我想你一定听到过类似的话吧，但很奇怪，这是我真实的想法，我忘记了很多事情，突然出现在这里……如果我冒犯了你，我很抱歉。” 他笨拙地解释着，棕色眼睛闪烁着不安，霍奇不语，没有说什么去解除他的尴尬，连告别的话都没说就离开了。 这是个失败的仿品。霍奇这么想着。 但有聊胜于无。 霍奇第二次登陆了游戏，然后有了第三次、第四次…… 没有布莱特的现实世界是空虚的，哪怕城里有无数人，他还是觉得空旷。他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生命没了趣味，变得乏味，和白开水一样平淡。在布莱特出现之前，他尚能忍受这种枯燥，可在经历过如此充满生气、活力、激情的人和事之后，他无法再忍受过去那种缺乏可陈、枯燥无味的生活。 布莱特就是光，就是生命，拥有能让他活过来的力量。 他再一次靠近了光，就像大多数趋光的生物。 “霍奇，我感觉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 霍奇心中一紧，最近好长一段时间，布莱特的好感度一直维持在一个水平不动，霍奇早就有所猜测，可能有什么重要事件要发生了，果然，布莱特发现了自己所在世界的问题。 “这里有人突然出现，突然消失，有的会消失很长时间，再也不回来，有的就有特别的道具，特殊的能力。他们会让我受伤，也会无缘无故对我好，但我能感受到他们的不怀好意，别有用心。” 男人依旧敏锐，哪怕只是一串数据，他当初能趁自己不备，试探出自己是内城人，现在也能发现这个世界的异常。 “你和他们是一样的吗？”布莱特问。 霍奇望进那双棕色的眼睛里，不知道为什么，他从男人平静的外表下看到了一丝不安和脆弱。人们总以为他是光，他强大，坚不可摧，可他是人，也有疲惫虚弱的时候，只是平时他隐藏得太好，或者说他没有可以信任的人，没有机会暴露自己真实的内心。 “我和他们来自一个地方，那个地方，你去不了。” 布莱特的眼睛闪了一下，眼睛弯了起来，在那个瞬间霍奇意识到原来棕色也可以这么温暖，像毛茸茸的触感。 “谢谢你愿意告诉我真相。”他的手轻轻碰了霍奇的一下，后者颤了颤，接着布莱特毫不犹豫地把那只完美无缺的手握进自己的手掌里，握住，不是很紧，却很坚定。 温暖从手心传递过来，游戏做得很真实，连手心冒汗的感觉模拟出来了，两人都有。 大概正是这种真实感，让霍奇一而再再而三地进入游戏世界，他们在一段时间的相处后，慢慢确立了情侣关系，会牵手，拥抱，偶尔还会交换一个不带情/色意味的亲吻。 “你在那边忙吗？”布莱特一边给他倒水，一边问。在发现最近霍奇进入游戏次数变少之后，他忍不住问出了口。 “嗯。”其实霍奇是故意忍耐着没有进来，近期布莱特会问一些现实世界的问题，这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好像布莱特在通过他获得外界情报，这和过去何其相似！一个是为了自由，一个也是为了自由，他们的天性是一样的，一旦意识到自己被束缚住，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挣脱。 男人不会对他有任何善意，哪怕他在游戏中把真实的一面隐藏得很完美，对方也只是想要利用自己，达成目的，也许是逃出游戏世界之类。 霍奇从来不相信男人会真的喜欢上自己，他们平时也没有说过什么甜言蜜语的话，决定在一起也没有很深的记忆点，好像是因为男人突然给了自己一个拥抱。他没有拒绝，反正进入游戏本来就是为了消遣，为了逃避残忍的现实，有一个更好更密切的体验，何乐而不为呢？ 如果男人的感情是真的，就是数据不够真实，与原型出现了偏差，因为真正的布莱特绝对不可能爱上自己；如果是假的，那么男人对自己一切的温柔和照顾，都是假象，出于表演。 这是两难境地。 不要太贪心，这样就已经很好了。霍奇如此想着。 “我做什么能让你开心一点？”布莱特心疼地把恋人拥进怀里，试图抚平他眉间的褶皱。 “我想安静一会。”霍奇把头搁在布莱特的肩膀上， 布莱特便什么也不说，默默陪着他。 在霍奇准备下线的时候，布莱特说：“如果来见我让你很为难，就不要进来了。” 霍奇震惊地看着他，布莱特笑笑：“一开始我以为你待人疏远冷漠是天生的性格使然，但认识这么久了，我也发现了，你对我的感情非比寻常，比那些人都要认真，也更复杂，所以才会时而冷淡，时而热烈，时而迷惘。我知道自己只是个虚拟人物，这个世界是你们的游戏。那些进来的人个个傲慢无礼，自大狂妄，要套他们的话太容易了，他们无比功利，想靠近我，又俯视我，觉得自己是掌控我的神。只有你不一样，霍奇，只有你是不一样的。” “你有充沛的感情，对我，或者说，是对我身上投射出来的人。坦白说，我没有因此感到愤怒，当然，失望是有的，谁也不希望自己是替身呀，但你很痛苦，我在乎你，希望你能过得开心一些……如果来看我，和我在一起对你而言反而是伤害的话，那么，你还是戒掉它吧。” 霍奇狼狈地逃走了，他不敢去面对那样的布莱特，那个拒绝他的布莱特，不管是现实中的，还是游戏中的，他们都能轻而易举地攻破他的防线，让他感受到疼痛。 布莱特是他的瘾，也是他的药。 他无法戒断它，因为这是灵魂深处的渴望，已经成为了他的一部分，如何戒得掉呢？ 霍奇觉得荒谬极了，又愤怒极了，一串数据，居然也敢对他说“不要来”“戒掉”之类的话，可因为布莱特改变了他，他才没有像过去那样直接将此报告给GM，对异常数据进行检查清理，格式化，而是选择了视而不见。 布莱特发现自己的做法好像把情况弄得更糟了，眼看恋人的情绪越来越糟糕，布莱特忧心忡忡：“和我说说吧，他的事情。” 霍奇坐在沙发上，看着手中的杯子，回避了男人的视线。 缓缓地，他开口了，但不是述说他和布莱特的故事，那太痛苦，连回忆都让他痛得手指蜷缩，何况是在男人面前讲述呢？他只能用简单的客观的字句去表达：“我是他的仇敌，我伤害过他，我也曾和你讨厌的那些人一样傲慢，目中无人，然后……他离开了。” 他最后总结道：“他恨我。”声音很轻，像风的叹息。 布莱特若有所思，小心地问：“你们有发生关系吗？” 霍奇的身体僵硬了，没有反应。 “在他意识清醒的情况下？” 霍奇微微点了点头，他已经有了不悦，带着自我保护的焦躁和不安怒视这个仿品，为什么要刨根究底？ 布莱特蹲下来，以无害的姿态对上那双黑眼睛，郑重地说：“如果我真的是以他为模板制造设计出来的，和他有八、九分相似的话，他必然对你动了心。” “不可能。”霍奇下意识地反驳。 “他恨你只会打你杀你，这是对仇敌、对人的基本尊重，是他的底线，他不会为了侮辱你，或者其他什么而做这种事。他从来不说，因为别人不会理解他，但我知道，毕竟我就是他。做/爱对他而言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是灵和肉的结合，是对爱人才能做的事情。” “不，是我逼他的。”所以他才那么那么地恨我。 对固执的贵族，布莱特真是又怜惜又心疼：“你太低估自己的魅力了……”他深深吸气，“在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忍不住想，这人怎么可以这么好看。” 霍奇已经在怀疑数据紊乱出错了，居然会说出这样不符合男人性格的话。 “我觉得，只要你性格不要太差，肯定会有大把人爱上你的。” 怀疑变成了肯定。仿品坏了。 “得了，你真的了解我吗？”布莱特凑近霍奇，亲了他的脸颊一下，凑到他耳边低语，“每次像这样靠近你，我都想狠狠地占有你，用各种我知道的方式，让你成为我的，让你为我哭泣，为我欢笑。可惜你心里装着别人，我想让你看到我，霍奇。只是我，你认识的、善待过的布莱特，不是已经逃走的那个。” “我不想让你沉迷在游戏世界，因为我担心你，关心你，希望你少一些痛苦。请不要把它当做拒绝，当成祝福吧。” 有什么灵光闪过一闪而过，霍奇猛地瞪大眼睛，他抓住布莱特的衣襟，从沙发上离开扑到男人身上，他用全部的力气暂时压制住男人。 “你不是数据！不可能是数据！你到底是谁？！”到后面几乎是嘶吼而出的。 震惊、激动在黑眼中涌现，漂亮贵族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的情绪剧烈波动着，仿佛眼前是太阳坠落，星空失色的世界末日，又像是长时间在黑暗中摸索终于看到了光亮的迷途者。 男人在微愣后露出“被发现了”的懊恼表情，离开城之后，他一直留意着城的动静，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城里有人给他开了后门，可以借游戏潜入城里，收集打探情报。 “你……”贵族的嘴唇颤抖着，脑袋乱成浆糊，有无数只蜜蜂在里面嗡嗡飞舞。 “我哪里露了马脚？” “你刚才说‘逃走’，但对外宣称布莱特已经死亡，游戏设计者也不知情。” 贵族的手颤抖着，他的身体也抑制不住抖动。 “说！你是谁！” “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男人平静地反问，与贵族对视，他没有反抗，由着贵族压上来，疯狂地亲吻自己。 布莱特也很矛盾，他潜回城里，扮演一个替身的角色，一方面希望霍奇能克制住自己，不在替身上发泄欲望，一方面又期盼自己能让他快乐一些，给他尽可能多的美好回忆。 霍奇快要疯了，意外的重逢对他的理智造成了海啸一样的破坏效果，无数次梦中的相遇都不如这个真实的场景，这是超越他想象的美好。又恨，又爱，又悲，又喜，无论哪一种，都让他想和男人融为一体，再也不分开。 而那个男人，像是不逼疯他就不甘心似的，还要对他深情款款地示爱。 “走之前一直没机会和你说，我恨你，但我也爱你。” 霍奇发出了兽一样含糊不明的声音，像压抑着的抽噎，也像惊喜的尖叫，他骑在男人身上，主动打开了身体，全身上下的每个细胞，每处神经，都在叫嚣着快进入自己。 “不要再离开我……” 否则，杀了你！ 他抛弃了全部骄矜和理智，如野兽一样撕咬着布莱特，后者快速剥去了他的衣服，摁住他扭动的腰，小心地为他做准备。 “该死！你别再折磨我了……进来……”贵族发出哀泣。 “我们有的是时间，不急。” “呜……” 男人普遍觉得，什么都不够大。比如鸟，胸，臀…… 有人此时就深刻地意识到，真的不是什么都越大越好的， 布莱特花了很长时间，才用手指让霍奇准备好，因为游戏高度仿真，不小心的话也会造成撕裂的巨痛。而贵族，早已陷入意乱情迷，像戒烟很久突然得到一根天赐神烟的老烟民，浑身都在战栗，已经泄了一次。布莱特不得不用些遏制喷发的手段，免得对方无法坚持太久，毕竟，他在游戏中的身体几乎能和电影中的超级英雄媲美了。 他可以自信地引用美队的那句经典台词：“I can do this all day. 我可以干上一整天。” 霍奇的意识就如在云间浮动，飘到东，飘到西，由不得己，他胸膛剧烈起伏，呼吸不稳，如失去了空气的生物，只能从布莱特嘴里获得生存的氧气。身体、思想和灵魂，都因为极致的快感，变得不再属于自己了。 布莱特不愧完美的性/爱机器这一称号，连续不断，深浅变化，时快时慢，还能用持久的大量的喷射刺激霍奇的敏感点。 因为过于刺激，贵族被强制退出了游戏。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要的日更一万~ 祝大家除夕快乐(＾Ｕ＾)ノ~ＹＯ 新年身体健康，一切顺心~ 第63章 灵与肉的交锋 第一期的时候，意外遇到美人和野兽那场野战，布莱特一直很奇怪，强J是怎么变成和奸的，现在他感觉自己有点懂了，果然只有亲身经历才能搞清楚其中原理。 人类这种生物，有一套自我保护机制，面对强烈的刺激时，会进行自我调试，使其心理得以能够处理那些过于剧烈的感情信号。 而人类又是本能追逐感官刺激的，释放欲望是转移痛苦，缓解不适的最佳途径，布莱特在给贵族提供服务的时候，他也来了感觉。 他既兴奋又痛苦，灵魂就像脱离了躯壳，漂浮在半空中俯视渐渐被欲望染色的身躯，他为自己失去下限而感到羞耻，为贵族的身体对自己产生吸引而羞愧，为此时的失控而深深不安。他无数次提醒自己其危险性，自己正往钢丝上走，每一步都有可能跌下来摔成番茄炒蛋，可是那太诱人了，哪怕是毒药也想要尝一尝。 完美的躯体任自己予取予求，唤醒了他体内纯粹的欲望。 不要思考，不要去想，不要计量，就放纵一会。 这是致命的诱惑。 诱惑不是最可怕的，更可怕的是，布莱特在霍奇身上感觉到了情绪的同步。 和自己情绪的同步。 布莱特拒绝去相信，对方居然和他一样，愉快和痛苦交织，在挣扎着，在抵抗着，又沉沦其中。 这怎么可能呢？ 渣渣应该是纯然的恶，不具有复杂性，他是自己仇恨的靶子，一个符号，一个书里的角色，一个变态的反派，一个他即将打败的坏家伙。 可为什么会痛苦呢？他应该享受自己这个战利品才对啊！ 布莱特百思不得其解。 一个声音警告他：不要去想其它的了，否则你会…… 布莱特问：会怎么样？ 我会……会……啊！到底会怎样？！ 那个字就在那里，却忽然好像消失了，失去了它原本的意义，所有文字、语言都失去了含义，亦或者布莱特失去了使用语言的能力，文字符号和其代表的意义断了联系。 布莱特将注意力集中在抵抗欲望上，因此漏掉了那个声音的警告：是“爱”啊！你会爱上他！ 爱上你的敌人，这是人世间最可怕的诅咒。 那个警告，或许就算布莱特听到，也会嗤之以鼻，谁会相信反抗者会爱上压迫者呢？就像兔子爱上狐狸，喜羊羊爱上灰太狼那样荒谬。 而且，那个压迫者，除了外皮，一无是处，内里都烂透了，只会令布莱特感到厌恶和恐惧。 他此时只是奇怪，为什么贵族身上会有那么矛盾的、激烈的情感，就像布莱特当初将带着伪装的霍奇当作某种受害者一样，这真的非常非常不合常理。 霍奇身上的矛盾情感太强烈了，他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不满，似抗拒，嘴角却是上扬，眼中隐隐有光，好像一闪一闪的黑曜石，嘴唇因为刚才猛烈的亲吻而呈现出红玫瑰一样深的颜色。 这些都在告诉布莱特，霍奇是充满感情的生物，不是布莱特印象中那种毫无人性、深不见底的样子。 自己抱着的，正在亲吻的，是人。 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会痛会笑。 这个念头击中了布莱特，不是符号，不是虚幻的角色，不是内城人的标签。 是和自己一样的人啊。 布莱特觉得自己的理智真是可恶极了，为什么要想那么多？为什么要犹豫呢？为什么无法自欺欺人？身体追逐快感，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先上了再说啊！ 就是挤进去，活塞运动，把自己当成一根棍子，用一种独特的方式教训仇人，反正仇人用这种方式侮辱自己，自己也以类似的手段侮辱回去，没吃啥亏，听上去还挺公平的吼。 但是，布莱特发现自己恶魔的部分在歌唱，他非常快乐，想要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的那种快乐。 恶魔布莱特催促他赶紧把衣服脱掉，把贵族压在地上、书架上、书桌上征服他，让他反过来成为自己欲望的奴隶。 这时候的贵族多么棒啊！瞧，他在为你疯狂，如此渴望着你的进入，此时的他对你或者说对欲望，根本没有抵抗力。 两人都在享受这种形式的侮辱和折磨，非要给现在两人之间的行为做定义的话，就是在干死你之前先干一干你。 布莱特不知道里面的原理，不知道霍奇这么做的目的，他只知道恶魔笑了，这件事肯定有毛病！ 逻辑简单粗暴，却十分有效。 再说，对待仇人，布莱特更想来一场正大光明的战斗，你来我往，短兵相接，刀光剑影，而不是这种以仇恨为名实为发泄欲望的行为。 这无疑会让他更恨霍奇，但恨意里会掺入其它感情，布莱特不知道那些感情是什么，但恨会变得不纯粹，他感到那会非常危险。 霍奇自余韵中回神，刺激消失后，是更深的渴望。 偏偏这时候，男人停止了动作，站起来，注视着自己的眼睛说。 “你可以折磨我，用各种手段对付我，但我真的不想再继续。” 霍奇没想到男人会给自己如此坚定的拒绝，在自己威胁他之后，还是无法扭曲他的意志。 那是非常痛的感觉，他的五脏六腑都在疼，可明明没有受到物理伤害，那只是脑部的幻觉，意识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应该”觉得痛，所以神经产生了痛觉，让他有了这样的感受。 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受了伤？ 为什么男人总能如此轻易地让自己感到疼痛？ 因为我允许了。 霍奇想，我该死地允许他伤害自己。 他是如此清醒，又如此迷惘，一边高兴男人对此一无所知，不然他会用它对付自己，一边恨男人的迟钝，恼怒其对自己的不屑一顾，使自己的欲望无法获得纾解，陷入一望无边的孤独。 遭到一而再再而三拒绝后，霍奇开始憎恨一切，这世界上的所有。 他恨那个没用的实验体，在布莱特心里毫无分量，无法用作有效的威胁。 他恨无能的节目组，除了搞暧昧炒绯闻，没有其它宣传手段。 他恨鲁莽无礼的科学家，破坏了自己狩猎计划，导致自己失去了完全将男人捕获的机会。 当然，他最恨的，还是眼前这个可恶的男人。 被恨意驱使着，霍奇打算实践自己的威胁，用最严酷最残忍的手段对付布莱特，逼迫男人亲手毁掉将其视为父亲的孩子，他的内心充满暴虐、嘲讽和不屑。 奴隶说，不想继续。 是不想，不是不能。 奴隶总是会在不恰当的时候表达自己的意愿，这本该无法对贵族产生影响，反正，管你想不想，我要你就得做。 然而，现在的霍奇已经受到影响了，可能因为他曾经体会过奴隶想亲近自己时的那种愉悦和满足，知道那种状态下男人的语气、声音、眼神、表情是什么样的，体贴的温柔，善意的保护，那对霍奇充满了吸引力。 霍奇想要的，是奴隶对自己做亲密的事情，并且是奴隶主动想做，心甘情愿的，甚至求着自己做。 他的耳边突然响起科学家的建议：直接改造199号的大脑和身体算了，一劳永逸，又无后患。 两人陷入了诡异的僵持，布莱特没有沉默下去，他坚定地说出自己的判断：“你也不想要这些。” 刚才贵族不像完全享受其中的样子，难不成他口味特殊，喜欢强迫的调调？在痛苦中寻找快感，这听上去像是受虐，可观霍奇平时的性格和行事，完全是控制的一方，绝对的S，就像他没有暴露渣渣身份之前，和布莱特玩的主仆游戏，他当时是真的在享受掌控了一切的感觉。 霍奇在心中反驳他：不，我想，我想得身体发热发疼，难道你没察觉到吗？ “对待欲望这一点上，我们是一样的，霍奇。” 这是布莱特与贵族决裂后，第一次叫出贵族的名字，他试图让贵族变得清醒一些，说服他不要向欲望屈服。 既然我们都不想要这样，何必硬要做下去呢？ 霍奇一眼就看穿了男人的意图，说到底对方其实是想保留自己的尊严，不被逼迫着做这种事，但他想听男人说下去，或许因为他非常怀念男人对自己剖白内心的这种说话方式，他没有阻止。 “你不做这些，我也会恨你，这世上没有人会比我更恨你，我也不会像恨你一样恨其他人了，所以，用自己为代价来折辱我，没有意义。” 布莱特觉得，他们是命定的死敌，没有必要为仇恨再添砖加瓦了，也不必在这个定义上加其它东西。他被欺骗过，被玩弄过，被折磨过，他不可能对霍奇产生除了恨和惧以外的东西，无论他们做不做，霍奇怎么侮辱他，他对霍奇的恨和惧都在顶点，不能更多了，所以他说“没有意义”。 他相信霍奇对自己也是差不多的，按照内城人的逻辑，他引起了贵族的兴趣，对方屈尊降贵来玩一场微服私访的游戏，可惜被自己破坏了，然后自己这个卑贱的奴隶又试图反抗，挑战对方的权威，还侮辱了他，给他注射药剂，让他差点受到下层人士的残酷对待。 尤其是，霍奇在药物的影响下对自己求欢，遭到了拒绝，这对堂堂贵族来说，必然是奇耻大辱。 对方对自己一定是恨得咬牙切齿，死去活来。 所以才对占有自己的身体耿耿于怀，大概想以此扳回一局吧。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里面两只还是很纯洁的仇人关系 -- 新年快乐~今年就过一个宅年吧！ -- 锁后修文第二次 第64章 贵族老虎互撸 布莱特对霍奇情绪的判断并没有错，但原因分析错得离谱，与真相跑偏了十万八千里。 他试图为贵族的举动找出合理的动机和缘由，而报仇雪恨，非常符合常理，布莱特越想就越觉得这个思路逻辑自治，无懈可击！ 八成是为了折磨自己，顺带爽一爽，但霍奇本人又是个洁癖加控制狂，其实对这种复仇方式也不大满意，所以才有了那种既愉悦又痛苦的感情。 以内城人的风格，完全有可能啊！ 这让布莱特想到了自己过去读过的聊斋志异，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原著比电视剧改编的没节操多了。举个栗子，某男妖精为了帮同伴找人类书生报仇，看他长得俊俏，就顺带睡了一睡，然后再报仇……没错，奏是这么有个性。 再说西方，著名的唐璜，作为十七世纪西方骑士小说中人物，他风流倜傥，到处留情，是文学作品里睡过女性最多的角色，数量不多，嗯，也就两千多一点吧，被许多男士视为“出类拔萃的诱/奸者及性/欲强烈的运动健将”，在精神医学里，甚至有了一个以其为名的病症叫“唐璜症候群”，其正式名称是“男性/淫/乱症”(satyriasis)。 布莱特为他们献上自己的膝盖。 他思绪纷杂，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以此抵抗恶魔的教唆和贵族的诱惑。 “这世上没有人会比我更恨你，我也不会像恨你一样恨其他人了。” 霍奇暴露在布莱特的目光下，因为这句话，欲望又有了抬头的趋势。 他真的恨死这个男人了，总是能在不经意间用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打动他，让他动摇，改变自己的决定，他无法不为这个男人着迷。 这比任何宣言或情话都能打动霍奇，他的心思不能以常人来推断，只要男人完完全全是属于自己的，什么感情都可以。不管是爱，是恨，是憎，只要让大老虎属于他。 霍奇想要身心的占有，无论是身体，还是思想，男人对自己的恨会让他的目光时时刻刻直视着自己，白天黑夜也会只念着自己，做什么决定都要想想自己的反应，一辈子活在他的阴影下，这真是美妙极了。 布莱特的暂时屈服，使霍奇满足了一些，贵族感到嘴巴有些干，舔了一下嘴唇，说：“这不够。”他就是这么贪婪，虽然自己是男人第一次亲口服务的对象，但他还想要更多，他目光向下，示意自己又有了兴致。 “……”布莱特祝福他终生枯萎，权衡了一秒，用手握住了那精致的器官。 黑眼里流露出不满的神色，没有什么比这个更无趣了。 男人一手抱住贵族，让他倚靠在自己身上，一手握住了关键。 他述说着自己能对贵族做的事情，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男人或许没有意识到的缱绻。 霍奇不禁颤了一下，他闭上了眼睛，把自己大部分重量都交给布莱特，他注意力忍不住追随那个低哑的声音，想象他用言语描绘出来的画面。 “我可以跪在地上，你喜欢我跪着，对不对？你可以背对着我坐上来，这个姿势有点难，但你完全不用担心，只要夹紧就可以了，我会操心剩下的部分。我可以让你流血，流泪，流汗，流尿，你命令我停下来，我当然没有听，我一直是这么不听话，实际上这时候你很喜欢这一点。你说‘不行了不要了’，心里想着‘对，就是这样，把我弄坏’。你扭头看我，快乐地想吻我，我就把你转过来，同时往死里艹你，你喊‘我要死了’，我就在你体内设了，因为我就是想你死啊……” 如果说一开始只是为了帮助完成任务，到后面，布莱特发觉自己已经被内心的恶魔获得了控制权，他描绘出了至乐至恶的场景，就像撒旦诱惑人类堕落的油画。 白沙在涅，与之俱黑。 坏境对人之影响，果然可怕。 霍奇在布莱特的伺候下穿回衣服，大部分都很整齐，他衣冠楚楚，坐在舒适的卡座里，餍足地喝了口茶水，旁边是跪坐的布莱特，视线下，男人明显也受到影响的部位一览无遗。 布莱特察觉到对方的打量，感受到自制力已经到了极限，体内的魔鬼仿佛下一秒就要破体而出，去实现他刚才亲口描述的事情。 “我跟你说说我过去的事情吧。”布莱特低声道。 这是他的饵，他的价码，他必须要付出的代价，也是为了有效抵制欲望的诱惑，他得用这种方式提醒自己，你是四有青年，不能拖整个民族思想道德素质和科学文化素质的后腿。 “你们不是一直很好奇我的来历吗？” 霍奇的视线从下移到上面，似乎有了兴趣。 “我不是城外人。” 霍奇并无惊讶的神色，布莱特完全不像个外城人，城外的生存是另一种形式的残酷，养不出这样心软的家伙。 布莱特接着说：“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存在，一睁眼就到了这里，脑袋里有各种各样的记忆，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霍奇问道：“你不知道自己的来历？” 布莱特摇了摇头：“刚到的时候，我每天都处在奔溃的边沿，你无法想象，那些你们习以为常的事情，对我造成了多大的冲击，我甚至怀疑这是个可怕的噩梦，想过用自杀逃离。”这是谎言，也是实情。 “或许你真的是被人制造出来的。”这个想法让霍奇非常愤怒，他揣测那人或势力的目的，说不定在暗中观察着布莱特极其周围的一切，为了权利，还是乐趣？ 这其实是大部分内城人的猜测，他们早就查过了布莱特，他就像突然凭空出现在城里一样，身体没有手环，被误当作偷渡进来的城外人送去节目组当炮灰，没想到阴差阳错，居然成为了最强的种子选手。 能做到的这一点并瞒过所有人的非常有限，除了内城人就是外城顶尖势力。 究竟是谁？ 布莱特观察着霍奇的神色，贵族若有所思，似乎相信了他的说法，注意到他的视线，霍奇微微抬起下巴，露出一个傲慢的表情。 “说一说你记忆中的世界。” 布莱特将自己的来处描述了一通，和平世界，在一切剧变发生之前，霍奇了然：“是丧尸出现之前的世界，人人戴着虚假的面具，在平庸的生活中消磨自我。” 布莱特没有接话。 或许是丧尸末日将人性极端化了，善的更善，恶的更恶，后者占着多数，极端恐怖下，社会失去秩序，人类暴露了人性丑陋的面目，道德、信任、爱荡然无存，人群退化成了兽群，文明受到重创。而重建城市的时候，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错，也许因为科技发达，也许因为执政者的需要，城被塑造成现在的样子，享乐纵欲成了主流，人类娱乐至死。 “我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要制造出你。” 布莱特苦笑：“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他说的出现是穿越，他没有和任何人表达过这些，对辣条碎碎念，但辣条毕竟不能说话，只能无声地陪伴，他一直想不通自己存在的意义。 此时面对霍奇，他居然自然而然地说出来了，感叹之后，他又想，不如借用霍奇的智慧，帮自己做一下参考。 霍奇抚摸上了大老虎的头顶，又像在撸猫一样，从他的鼻梁一路往上，划过额头，穿过头发，男人僵硬了一下，又慢慢放松，由着贵族这么抚摸自己。 “我参加节目，慢慢地发生了改变，野兽是我杀死的第一个人，我并没有很大的反应，强壮的动物，可怕的野兽，这些都不能令我动容，但那些黑猩猩……”他闭上了眼睛，掩盖住里面的情感，但霍奇还是从他的神情和身体语言看出了痛苦。 “他们已经有了智慧，和原始人类差不多，我为了私欲入侵了他们部落，杀害了他们的同族。” 霍奇轻轻摩挲着布莱特的脸颊，暗想他可真迷人，黑猩猩们臣服在他脚下的那一幕可谓非常经典，让男人成为了无数人想要征服的目标。 霍奇很享受这一刻，他在品尝布莱特的情绪，他的挣扎，他的内疚，让男人显得更美味了，放在嘴里一定会在舌尖上爆发出绝妙的丰富的口感，贵族忍不住附身，亲吻了他的嘴角。 布莱特倏地睁开眼：“你……” 比起欲望，更像安慰。 霍奇的声音清冷，里面却隐含着火烈的情感，他说：“你是这个世界的惊喜。”只属于我的礼物。 这完全出乎了布莱特的意料，他以为自己会得到一堆冷嘲热讽，冷静分析，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评价。 三个字脱口而出：“为什么？” 这里面包含了很多疑问，为什么要那么残酷地对我，为什么要欺骗我，为什么帮我在内城人面前隐藏身体的特殊，现在为什么又来安慰我。 布莱特问出这句的时候，就意味着他产生了动摇。过去，男人一直坚信贵族只是为了找乐子，这样简单，便于他理解，便于他产生恨。 霍奇因为太高兴了，给了布莱特一个直白的答案。 “因为我很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贵族撸大猫，大猫撸贵族 希望审核顺利，划掉，锁后修文一次 -- 捉虫~谢谢丹朱不得马(づ￣ 3￣)づ -- 捉虫被锁，我太南了 第65章 无聊的第九期 “因为我很喜欢你。” “……” 布莱特觉得，这是“喜欢”这个词被黑得最惨的一次。 这句话很适合用在初恋表白的时候，好比以下场景。 在春天到来，万物复苏的时候，窗外飘起樱花雨，圆眼睛的女孩子有些恼怒地问刺猬头大男孩：“你为什么老是捉弄我呀！” 刺猬头咧嘴一笑，声音干干净净：“因为我很喜欢你。” 女孩子脸红了：“就算你这么说，作业也不会给抄的！” 再代入自己和渣渣……有种说不出的酸爽。 哦，喜欢我给我做电疗？喜欢我用鞭子抽我？喜欢我就欺骗我的信任？喜欢我就给我制造了一个孩子硬塞给我？ 你的喜欢，我还真承受不起。 霍奇见布莱特似乎呆住了，又亲了他一下，这次不是嘴角，而是嘴唇，深入其中探索，布莱特眼中恢复了清明，他嘴里牙齿上还挂着闪盘呢，于是他热烈地回应，争夺主动权，以攻代守，把敌人从自己嘴里深处赶出去。 霍奇以为自己说的话打动了男人，心中惊讶不已，那株扎根在心脏的植物突然停止向下蔓延，而是选择向上，有一个芽儿颤颤巍巍地钻出来，像冬眠的小草自土壤中冒头，伸了个懒腰。 发现正向激励比惩罚刺激有用，霍奇为找到了驯服布莱特的新方式而感到由衷的喜悦。他过去一直在用残酷的手段，试图打断他的脊梁，击碎他的膝盖，让他跪服，一度还伪装成友善的一方，即便是伪装的时候，他也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他鲜少，不，是从来都没有对布莱特清晰地表达过喜爱。 对待宠物，一味的抽打是没用的，这只会让它害怕自己，远离自己，想要它亲近，还得采用怀柔政策。打一棒给颗甜枣。 两人分开，又贴在一起，缠绵悱恻。 “这是你的新花样？”棕色眼睛的男人沉沉地看着他，“我以为你恨我。” 你真的能分清楚讨厌和喜欢，恨和爱吗？ 我对你也不好啊！我反抗你，提防你，欺骗你，给你下药，和你斗智斗勇，把你当仇人，还差点让人把你轮了……你怎么可能喜欢我呢？ 只是独占欲吧……布莱特想自欺欺人。 然而，霍奇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 “如果不是因为喜欢，怎么会容忍你到现在，我自然是非常钟意你的。”贵族勾起男人的下巴，那里没有胡渣，打理得很干净，毛孔也很细，他让布莱特从地上起来，坐在自己旁边，手随意地放在他的大腿上。 他的声音清清冷冷，慢条斯理，像英伦绅士的腔调：“没有我的纵容和庇护，你以为你还能坚持到现在？自第三期起56号就让副导演向节目组提案，要把你当众操翻，肠子都拉出来，每一期类似的提案还有很多。从你成名至今，已经有数个影片公司要买你或借你，合作搭档不是虐待狂，就是色情明星。如果没有我，现在满大街都是用你的组织培育出来的肉，所有大屏幕上你与人交合的影像，你的精/液、器官和基因会以高价售出。当然，节目组也要考虑长远利益，避免竭泽而渔杀鸡取卵，暂时拒绝这些，维持你的人气，他们会把你捧到最高点，赚够了再把你卖掉。” “我的确对你居心不良，在你眼里我和其他人或许没什么不同，可你得知道这些，是因为我，你才免于其他内城人的觊觎，在你表现出异常之后，不少人想把你拆开，研究个透彻，或者改造成更听话更受人喜欢的样子。”某个词让布莱特从内而外透出寒意，霍奇按着他结实的大腿，似撩拨，似抚慰。 “布莱特，我常说你要学会感恩，不是我狂妄自大，而是事实本来如此。” 布莱特意识到，霍奇的喜欢或许是真的，但自己对于他，是一道菜，一道迷题，一件看着不错可以买回去的商品，他从来都没有把自己当成人。 就事论事，到现在渣渣还没有把自己改造成肉X器，这一条罪名不能成立。他的罪名是蓄意人身伤害，非法监/禁和骗炮未遂，直接把他和书里两三句话描述的反派对应，对他不算完全公平。 可布莱特怕啊！他怕极了！ 连续十几年的折磨和羞辱，生不如死，他怎么可能忍受得了？如果发生了，他一定会疯的！ 他无法用客观冷静的眼光看待霍奇，更别说用柔软的心对待这样的一种喜欢。 他硬着心肠，思路无比清晰，平静地回视贵族。 “我做不到感激你们，任何一个，不管是内城人，节目组还是选手。有尊严的活着，应该是我天生的权利，不是因为任何人任何组织仁慈才施与的，高兴的时候给，不高兴的时候就收回去。” “你有一部分话可能说对了，没有你，我或许会更惨，更糟，可也是因为你，我受到了很大的伤害，我一直耻于承认这一点，承认自己居然有过和你发展出友谊的念头，因为我知道这会给你很大的愉悦，在你眼里那一定很可笑。” 霍奇看着那双棕色眼睛里涌动的情感，隐隐抓住了什么，又觉得什么也没抓住。 他确实很高兴，男人的眼里只有自己，为自己伤，为自己痛，这世上还有比这个更美妙的吗？ 他吻了布莱特，狠狠的。 “你是在勾引我。”霍奇说。 布莱特：我踏马的没有！ 两人的关系奇妙地缓和起来，也许是为了下阶段的阴谋做铺垫，也许是为了最终的目标而隐忍，总之，他们之间不那么剑拔弩张了。 “我会去查一查是谁造出了你，”霍奇倚靠在布莱特身上，他们看上去很亲密，如一对真正的情侣，他说，“有我在，你一定能拿到冠军。” 这是他对布莱特的许诺。 “下一期，节目组打算让你和头狼决斗。以你的身体素质，打败他并不困难。”他调出狼人们的资料，布莱特家里的光脑是和小狼人共用的，不大安全，他就让男人在自己的智脑上看。 有点像陪了金主获得比赛内部消息，布莱特抿了抿嘴，把注意力集中到情报上，贵族陪着他看，手搭在他的腰上。 “所以，我得让内城人知道你的特殊之处，告诉他们，刚刚查出来你的身世。” “能力可以暂时先不说吗？下一期我会对头狼用‘免战牌’。” 贵族惊讶地哦了一声，挑眉，眼神中露出一丝了然，原来布莱特之前费心思得到这个道具是为了狼人做准备，同时又生出浓浓的警惕，手上不由抓紧了一些，他敏锐地意识到男人正在谋划什么。为什么要避免和头狼冲突？继续掩藏实力，说明他有更强大的敌人要对付。 是谁？ 节目组，内城人，还是……自己？ 黑眼暗光一闪，贵族立刻放松了手指，避免让男人发现自己的警惕，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我以为你会把它留到后面，半决赛之类的。” 布莱特心中一紧，嗯了一声，避免多说多错，被贵族看出什么。 霍奇捏了捏他的腰，满意手上的触感。暂时打消了直接逼问的念头，他可以用其它手段。 第九期的节目缺乏可陈，尽管节目组精心策划了布莱特和头狼的相遇，前者立刻用了“免战牌”，后者冷笑一声，转身就走，惊掉了一地下巴。 网上一溜的差评，节目组顶住压力，憋着口气报复，MMP这个199号害他们加班时间呈指数型增长，真是恨不得把他撕了。于是就安排了头狼做布莱特V-Log的第一位嘉宾，由头狼点菜，布莱特做，这才勉强平复了人们的怒火。 头狼也不客气，在经纪人兼分析师的建议下，说：“我要吃你的肉。”至于做法，不要求，生吃都可以。 小狼听了立刻流口水：“我也想吃。” 布莱特一掌把吃货拍走：我这百来斤还不够你一人吃的。 霍普坐在一边听他们讨论，眼睛里有泪水在打转，他年纪小还不懂得很好地掩藏自己的情绪，一听到小狼居然想伤害自己的爸爸，就恶狠狠地瞪着他。 布莱特暗骂自己粗心，居然忽略了小家伙的心理承受能力，给小狼一个眼神，让他带小孩去房间里玩，不要出来。小家伙很不乐意，但还是乖乖听话了，他拒绝和小狼说话，只搭理宠物犬。 布莱特准备做牛排（人排，老虎排，随便吧），牛排是块状的牛肉，部位因地区各不相同，比如夏多布里昂牛排用牛腰肉，这种肉一头牛只有五、六磅，菲力牛排用腰内肉，比较嫩。 本来明星肉都是实验室培育的，不会直接割明星的肉，这会增加治疗成本，但这一回节目组本来就是为了教训199号，自然不会在他准备食材方面有所帮忙，连麻醉药都没有准备，只有紧急止血和治疗的药物。 布莱特面不改色，关掉自己的痛感，在镜头下露出自己的八块腹肌，绷紧了之后下刀，快准狠，几下食材就有了。 如果他能看到直播视频的话，也许会发现满屏的弹幕都把画面盖掉了。 镜头下的大老虎，面色如常，丝毫没有因为受伤有所影响，在简单的治疗后，他就穿上衣服和围裙，在厨房里忙开了。 食材上佳，不需要太杂乱的味道，所以没有用太繁琐的烹饪手段，腌制后只下了酱料，突出其本来的味道。 在快要做好的时候，头狼才姗姗来迟，他一身休闲装，比节目里少了几分狂狷，还带了一瓶红酒。 “请坐。”布莱特随口招呼，把肉盛出来，放到头狼面前。 头狼切开肉，由镜头特写，里面还有几分生，血红的，机理分明，他点评了几句食材，又夸奖了烹饪，布莱特推测对方应该背了台本，口吻比较专业，也具有煽动性，不是一两句“好吃”、“不错”就糊弄过去的。 宾主尽欢，其乐融融，布莱特完成了任务，有权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他就让头狼学狗叫，还必须是小奶狗。 头狼脸黑得能滴墨，但还是完成了任务，这样爆点笑点都有了，第一期V-Log非常成功。 摄像头撤去后，小狼很高兴地跑出来，缠着头狼问这问那。 “真的好吃吗？” “肉老了。” “头儿，我好想你呀，今天有没有别的事，能不能待久一点？” 头狼和布莱特对视一眼，顺势留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肉，算是吧hhh 第66章 一个错误决定 霍奇也看了布莱特的这一期V-Log，布莱特说到底还是节目组的财产，他有使用权，但没有所有权，虽不悦布莱特的肉被别人尝了，但还能忍耐。 他已经和内城人通报了自己从男人身上获得的信息，基本确定布莱特不是城外人，也不是城内人，他的来历非常特殊，有极大可能是有人私自制造的，目的尚不明确。 内城人有些心情复杂，没想到查来查去，查到自己人身上。 “不是我。”科学家注意到大家若有似无的打量，立刻证明自己的清白，他是喜欢创造，但要造他也只会造动物啊，199号可以说是他遇到的最像人的人了，观念陈腐，毛病一大堆，除了完美的身体，什么都不符合他的喜好。 “现在可以排除三人，绅士、科学家和我。”侦探兴奋地说，这绝对是SSS级别的谜题了。绅士明显沉迷其中，调查都是他主导的，基本没有嫌疑；而科学家说得没错，这不符合科学家的品味，他自己当然也可以排除。 目前嫌疑最大的是节目组和外城。 科学家的声音滑腻阴冷：“导演，这一季的数据因为199号似乎好了不少，工作变轻松了吧。” 他的意有所指让导演皱眉，而这时候，和导演搭档最久的数据师就像对紧张的气氛一无所觉，被人问到节目数据，知无不言：“收视率同比增长19.2%，领跑全部综艺节目，遥遥领先，拉大了和收视率第二节 目的差距，各平台点播率……衍生产品销售额……”他报出了一串数据，证明了199号的商业价值，他就像颗吸金石，确实对节目组有利。 导演的嫌疑加重，儒雅的面容浮现出一丝阴骘，内城人也不是要逼迫同伴，有的出来打圆场：“只是一个奴隶，造了也就造了，多一个少一个也没有大碍。” “奴隶事小，规矩事大，”绅士借机打压导演，“谁也不该隐瞒这条信息，惊喜瞒得太久就变惊吓了。”他的话赢得了大部分内城人的赞同，他们不反对制造玩具，但需要内部信息透明。 导演已经有了几分愠怒，但他知道自己要洗刷嫌疑，非常配合：“我会调出节目组的全部数据，任何人都可以检查。” 其实绅士更想看他的私人数据，但今天已经获得了胜利，穷寇莫追。 侦探补充：“外城要重点排查。” “不错，看门狗越来越不听话了。” 会后，侦探故意慢走一步，和绅士单独说话。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卷毛侦探画了一个圆，又在圆的中心点了一下。 王城。 霍奇沉默，这也是他的猜测，他并不相信导演那样庸俗的家伙能创造出布莱特，外城看门狗就更不可能了，他在会上那么做，只是为了打压导演罢了，顺带为受伤的奴隶出口恶气。 “不排除这种可能。”霍奇说。 如果是王城，情况就很复杂了。 王城为什么突然要造成一个199号，让他和节目组作对？ 是不是王城对内城人有了不满，打算重新夺回城的统治权？ 两人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凝重。 回到住处，霍奇放松了神经，调出监控画面。 摄像头下，布莱特和头狼、小狼三人正在客厅说话。 从画面看不出他们在谈什么，但气氛还不错，至少没有打起来。 男人坐在沙发上，鲜少动弹，应该是伤口还没好，他可以立刻派人把布莱特叫过来，放到最顶级的仪器里治疗，不消几分钟肉就会长出来，伤口便能愈合。 但霍奇忍耐住了，他想探究布莱特的秘密，今天说不定能有所收获。 布莱特应该在第七期就在谋划了，不，应该更早，从他被群狼追杀又莫名其妙与他们缓和了关系开始，他很有可能就和狼人们勾结在了一起。这也是群狼为他遮掩身体秘密的原因。 那么，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布莱特已经做了外城人的狗？ 霍奇立刻推翻了这个猜测，他了解这个男人，外城人和内城人在他眼里没有什么差别，他不会给看门狗卖命，八成是互相利用。 画面里，头狼站了起来，小狼和他一起走出了出去，把门关上。 过了一会，有个小家伙从房间里跑了出来，节目组的显示屏上却没有显示这个身影，十分灵异。 霍奇勾了勾嘴唇，能不能打探出消息，就看这个实验体了。 霍奇不能控制实验体，但可以通过他看到的，听到的，做出自己的判断。 “爸爸，疼不疼？” 小家伙的眼圈红红的，带着鼻音，明显哭过，霍奇很不喜这样的幼崽，但男人吃这一套，尤其是眼泪，这种武器能立刻打败他。 果然，他听到布莱特温柔的声音，感到他的手刮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有点儿疼，不过能够能耐，过不久就好了。” 小家伙说：“我讨厌他们，我决定不和小狼好了。” “为什么？” “因为他和伤害你的人是一伙的。”他吸了一下鼻子。 “……”布莱特大概忌惮周围的摄像头，把小家伙带到没有监控的洗手间。 霍奇立刻打起精神，目不转睛。 男人把他放在了洗手台上坐着，四目相对。 “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听到这一句，霍奇已经可以肯定，布莱特已与狼人们结盟，否则不需要多此一举做解释。 小家伙懵懵懂懂，虽不理解，但还是听了爸爸的话，因为爸爸相信小狼。 “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伤害你……”布莱特突然说。 “爸爸不喜欢我了吗？”霍普紧张地问。 “不是这个意思，大人很复杂，所说的、所做的和所想的，很多时候都不一致，有时候对你好的，不一定真的爱你，对你坏的，也不一定是恨你。就像今天，看上去是头狼为难我，实际是节目组要对付我，他只是工具。我并不安全，得面对很多强大的敌人，不得不做出违心的决定。” “我明白了。”霍普很聪明，在最初的害怕和担忧消退后，就开始思考，他不是不知道爸爸特殊的处境，聪颖的他早就知道节目组的游戏规则。 “真聪明。”布莱特夸奖道，抚摸着他的小脑袋。 在霍奇以为谈话结束的时候，他突然听到男人说：“或许……或许有一天你会听到我死了的消息，你要想办法活下去，像个男子汉一样保护好自己，明白吗？” 这是遗言。 霍奇非常不安，他注视着那双棕色的眼睛，里面有决绝，有不舍，也有深沉的爱和期盼。 男人和狼人勾结，谋划许久，要做一件非常危险、容易伤及生命的事情。 男人背叛了他！ 在他承诺会给男人冠军之后！ 在他以为自己成功用网捉住猎物的时候！ 贵族感到眼眶湿润了，那应该是实验体又哭了，贵族一阵恍惚，感官的知觉离开了，把他丢进羞辱的油锅之中，浑身都感到了被欺骗被背叛被抛弃的疼痛。 你怎么敢？！布莱特！ 愤怒席卷了他的理智，他在内心咆哮：不要离开我！我不准许！不要走！ 科技或许发达到了一定程度，但死而复生，仍然是不够成熟的领域，现有的技术只能做到复活一堆肉，而没有原本的意识。最好的方法，他必须制止布莱特找死的行为，破坏他的计划，无论他在盘算什么，不管要付出怎样的代价。一想到死亡将他们永远分隔，他再也看不到那双棕色的眼睛，触摸到温热的皮肤，霍奇的胸口就会产生狂暴的疼痛。 一大一小的对话仍然在继续。 “不要离开我。”脸颊上有泪珠滑落，湿湿的。 “我也不想，但世事无常，离开你是我最不愿意做的事情。” “那带我一起死好不好？” “不可以。” “呜……” 我最近真的太和善了，这是个错误的决定。 贵族冷冷地想，在黑暗中枯坐很久，最终还是给科学家发了条信息 屏幕发出冷色的光，印得俊美无俦的脸庞冒着森森鬼气。 绅士：把针对199号的改造方案发给我看看。 衣襟上，一片湿润。 自从被霍奇带去一趟图书馆，布莱特就爱上了那个地方。 呼吸间是纸张的味道，满目皆人类智慧的结晶，而且这里鲜少人来，摄像头也不多，能让他远离人群，安静地待一会儿。 他看了一上午，感到肚子饿了，去楼下吃了个饭，回来时发现霍奇到了，就在他原本坐的位置上。 霍奇拣出一册书，翻到之前看到的有趣一页，递给布莱特，示意他读。 “人化物也者，灭天理而穷人欲者也。于是有悖逆诈伪之心，有淫泆作乱之事……饮食，天理也，山珍海味，人欲也，夫妻，天理也，三妻四妾，人欲也……古人为学，只是升髙自下，歩歩踏实，渐次解剥，人欲自去，天理自明……”（选自《礼记》、《朱子语类》、《晦菴集》） 存天理灭人欲，它的意思不是灭掉全部欲望，而是要对欲望有所节制，简单理解，一个对象是天理，超过了就是渣，该被灭掉。 布莱特深以为然，他只是奇怪霍奇为什么要自己念这个，这完全违背了城里人的观念。 “看来你很赞同，”霍奇说，见布莱特点了点头，又道，“你曾说过，我们对待欲望的态度，具有相似性，这一点你说错了。” 布莱特疑惑地看向贵族，心中隐隐不安。 “我不会消灭欲望，只会想办法满足欲望。” 意思是想做上回没做的事情？布莱特幽幽叹气，还是逃不过吗…… 作者有话要说：受想通过改造攻让他离不开自己，攻会给他好好上一课的 下章吃霍奇 第67章 攻受合二为一 布莱特被带去了内城，霍奇的家，先到老地方治疗了一下伤势，他借机把闪盘连到医疗室的公共智脑上，顺利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虽然即将要献出自己的第一次，但逃跑计划获得重大突破的喜悦冲淡了屈辱感，他可以以此和狼人做交易，去掉那个该死的手环，获得自由。他几乎不需要帮手，只要凭身体素质，就能冲出重围，摆脱城里人的追捕。 但为了确保逃跑计划成功，他制造了很多烟/雾/弹，用各种保护色掩盖自己的真实目的。他和狼人合作，让对方以为自己需要借助他们的力量才能逃跑，让他们低估自己的实力，以为顶多能压制头狼；他和皮尔斯勾结，用叛乱诱惑这个外城大少爷，实际上他才不在乎城里人的社会阶级，管你们谁咬谁呢！他还或明或暗地拉拢了各个选手、生物，制造出拉帮结派的假象，并且耐着性子和内城人虚与委蛇，隐忍不发。 如果说布莱特真的在乎谁的话，可能是犬系少年和霍普，他们一个是宠物，一个是实验产物，对他最亲近、最忠诚，也最没有威胁。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英雄，坦荡磊落，博爱众生，是光明的化身，是道德的标杆——当然，这是带着讽刺意味的——实际上，他只是个被吓坏的凡人，一个想要挣脱束缚逃到安全地方的普通人。 布莱特咬了自己的舌头一下，用疼痛提醒自己，避免显得过于雀跃而暴露了什么。 他知道自己的兴奋不仅仅来源于逃跑计划的突破，还有对即将到来的事情的隐秘的期待。 按照指示，布莱特进入了霍奇的房间，里面干净整洁，十分舒适，性冷感的色系，装修简约又不简单，摆设和家具都很有设计感。房间里面随处可见有人生活的痕迹，用到一半的纸巾盒，八/九/成新的衣物用品……这是贵族的私人领域，布莱特产生了这样的判断。 霍奇从浴室出来，穿着浴衣和拖鞋，头发没有干，仍在滴水，他见男人进来，问：“你要再洗吗？” 布莱特摇头，表示刚才在治疗的时候就冲过了。 贵族勾了勾嘴唇，黑沉的眼睛看着他，好像在问他还在等什么。 “你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布莱特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他有点在意，霍奇态度的转变给他产生了不详的预感，他希望这不会给他的逃跑计划带来麻烦。 “我从来都没有答应过你什么。”霍奇淡淡地说。 布莱特一想，好像也对，之前他只是用自己的身世情报暂时稳住了霍奇，逃过一劫，对方从来没有说就这么算了。当时的情况比较复杂，他认为对方恨自己，想要报复自己，对方却说是喜欢，且不论这种喜欢多扭曲，多病态，总之它颠覆了布莱特的认知，导致他对贵族的态度也变得微妙起来。 布莱特不明白当时贵族身上愉悦中的痛苦是哪里来的，现在为什么好像又消失了，他能感受到这一次贵族的意志十分坚定，非做不可，颇有几分不缴粮就不放人的意思。 怎么办？好紧脏。 霍奇坐在沙发上，布莱特坐在他旁边，两人之间保持着一个拳头的安全距离，贵族给奴隶扔了一块浅灰色干毛巾，指了指头发，让他帮自己擦。 待擦干头发，贵族又抬起了脚，放到布莱特的膝盖上，他的小腿和脚上面还有水珠，布莱特帮他擦干。他看到贵族的脚指头微微动了下，似乎是尽量分开，方便他将脚趾缝间的水分也吸走，动作非常熟练自然，好像做了很多遍一样。 布莱特心底浮现出几分古怪，将疑虑压在心里，默默地干活。 拖鞋是湿的，不好再穿，贵族环住男人的肩膀，由他以公主抱的姿势将自己抱到主卧。轻轻地放在床上。 布莱特站在床边，浑身僵硬，在贵族的目光下感到了一丝窘迫，拳头紧了又紧，最后还是放开。 黑黝黝的眼睛盯着他，好像在问：需要把之前威胁你的内容再重复一遍吗？ 不必了。 布莱特自欺欺人地想：我不吃亏，我开心极了。 你听恶魔在唱歌，轻轻的狠狠的。 歌声是这麽残忍，让人忍不住泪流成河。 你听恶魔在唱歌，温柔的疯狂的。 悲伤越来越深刻，怎样才能够让它停呢？ 他们做了。 全程男人都很温柔，或者说，慢吞吞的。要不是他能准确地找到贵族的敏感点，并一而再再而三地刺激它，贵族一定会认为他在消极怠工。 他先是把贵族从头到脚吻了一遍，像是小心地探索一片未开发的原始森林，一处人类从未踏足的丛林，他在找哪里有粉红色的果子，哪里会流淌出泉水，哪里的毛茸茸最多，哪里的野兽最危险，经不起撩拨。 男人的呼吸很滚烫，手掌温度高于贵族，还带着电，仅仅是亲吻、拥抱和抚摸，就给贵族带来了很强的愉悦感，他在男人的手掌下颤抖，在他的唇舌间沉迷。 到后面贵族气喘吁吁地催促：“你到底要磨蹭到什么时候？” 布莱特觉得，他有点想念那个在痛苦和快乐间挣扎的贵族，那让他更像一个人，而眼前沉迷欲望的这个，怎么说呢，让布莱特产生了一股不认识霍奇的陌生感，那感觉非常危险，似乎对方正在读条憋大招。 布莱特打开了霍奇的身体，大龙在洞口，逡巡不入。他一边给予快感，一边问：“是什么让你改了主意？”刚才贵族回避了他的提问，他只好问第二次。 贵族大概想要露出威严凶恶的表情，但他失败了，因为他刚泄过一次，双目迷蒙，浑身酸软，那表情惹人怜惜，又能激发人的施虐欲，布莱特又咬了自己一下，免得对贵族做出泯灭人性的事情，可怜的舌头已经破皮了，大概要生疮。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贵族咬住了嘴唇，死不开口，他的眼中流露出一丝痛苦，为了忍耐这种身体上的折磨，也因为他想到了男人正在密谋离开他的事实。 一想起来他的胸口就像被刀子刺入来回切割一样，明明理智上能推断布莱特的动机，知道这是完全符合奴隶想法和意志的，可感情上就是无法接受。 ——他当然要逃离你，他不信任你。 ——不，不许他这么想！ ——你能怎么办？还能改变他的想法不成？ ——我当然可以。 绅士在黑暗中露出一个疯狂的笑容。 我要做了。 我正在做。 我做完了。 这三句话说得容易，现实里当然没有那么简单，时间也比较久，大概有一两个晨昏，具体几个小时就没必要去在意了，毕竟太丧失。 布莱特的逼问没有效果，贵族主动挺起身体，把大龙吞了进去，然后往死里绞，这几乎是酷刑，两人都是第一次，一个太紧，一个太大，一个过于急迫，一个心有旁骛。所以一开始并不美妙。 “你……松开些……”布莱特绷起了肌肉。 我不！贵族眼中带泪，红着眼圈，倔强得像个叛逆期的孩子，他不是不疼，可不愿松口，仿佛担心对方溜走。 “我不问了，我们什么都别想，嗯？”布莱特引导霍奇深呼吸放松，细细密密地亲吻他，抚慰他，让他松下来一些。 抛开杂念之后，两人渐入佳境，沉浸在这场漫长的，美妙的运动之中。 被填满的空虚让失去男人的恐慌淡去了些许，贵族坚持不让他退出来，他们两个就像连体婴一样，睡去又醒来，始终连接着，期间大部分时间在床上，当然还有其他地方，只用营养剂补充体力，直到霍奇的智脑发出了身体健康的示警提醒。 “最后一次……”贵族按掉了警报，他的双腿已经使不上力气，又酸又软，还在过度运动拉到了筋，一条搭在男人的肩头，一条歪在床榻上，他的腰部垫着枕头，这才不那么累。 两人终于分开，布莱特帮霍奇做了清理，然后才自己进去洗，他有种错觉，小布莱特都瘦了一圈，铁杵磨成针，真的有可能。等他打理好自己出来，霍奇已经可以站立，正常行走，大概经过一定治疗，身体完全恢复了。 布莱特暗想，不知道有没有肾宝，给自己来一吨。 “吃些东西。”霍奇走到餐桌的另一头，说道。 现在已经接近中午，桌上摆着清粥小菜，布莱特坐下，高强度的运动也让他精神不济，希望一次能管一年，短时间里他对活塞运动过敏。 不知不觉喝了一碗粥，布莱特打算回去就行动，和狼人做交易，然后在第十期前走人。 节目计划共有十二期，目前已经是尾声，越到后面越要面对残酷的决斗，直到留下最后一个人。他离开，也算是他对他的前队友和其他选手们最后的礼物。 再见了，罪恶之城。 永别了，渣渣。 “那么，我先走……”布莱特站起来，突然感到一阵晕眩，“了……”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黑发黑眼的贵族，眼前出现重影：“你……为什么……”他的身体剧烈摇晃了两下，接着栽倒在地，跌到桌子底下，他努力挣扎，打翻了椅子，最后无力地躺在地毯上，嘴角留下血液。 霍奇在布莱特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在他的食物里下了药。 男人完全没有料到霍奇会突然出手，他以为自己在欲望上的妥协，会迷惑贵族，为自己争取到行动的时间，而贵族恰恰利用了这一点，反过来干扰了布莱特的判断，在他警惕心最低的时候，动手了！ 失去意识前，布莱特听到贵族冰冷的没有温度的声音。 “你哪儿也不许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宠一宠渣受了 第68章 逃跑变成抢亲 科学家从实验室里走出来，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绅士，他的脸隐藏在阴影中，看不出表情。 “怎么样？”绅士问。 “手术很成功。”科学家答道。 “嗯。”绅士应了一声，接着陷入沉默。 科学家这回很支持绅士的决定，心想早这样不久好了，直接改造奴隶，让他变得听话顺从，虽然会少一些调/教驯服的乐趣，但199号太特殊了，桀骜不驯，过于强大，你看连绅士都驾驭不了，只能借助多种手段达到目的。 “植入199号头脑里的这个芯片是基于军方芯片的基础上改造而成的，没有对他的性格、思想产生什么影响，我敢打包票，丝毫不会有损征服他的乐趣。芯片的作用只是做了形象上的替换，像士兵看到城外人会以为是野兽或怪物。我将他最想要的最渴望的东西，变成了你，他会为了你杀人，为你去死，为了你的爱付出任何代价。” 科学家对自己的作品非常满意，他与霍奇细细说了一些注意事项，说：“迷昏他的药物会使他失去昏迷前的部分记忆，他不会有任何怀疑。如果产品后续有任何问题，随时联系我。” “祝你享用愉快~嘶嘶……” 布莱特从床上起来，感到一阵神清气爽，因为他想起了自己对霍奇做的事情，他得到了一直以来最想要的东西！这简直就和做梦一样！ 他们曾经互相警惕，互相欺骗，互相伤害，如今能走到一起绝对是奇迹。他想到了一些纷乱的记忆画面，和他知道的事实在逻辑上有些不通，但他现在太开心了，根本无暇顾及，不愿意去想，只想来场疯狂迪斯科，表达一下自己的狂喜和激动。 他听到客厅里有声音，是霍奇的脚步声，他不会认错，便立刻套上衣服，快步走出来。 棕色眼睛在看到贵族的瞬间亮了亮，里面的温柔满得都要溢出来，嘴唇绽放出笑容。 “我可能是睡过了，前两天真的有点疯狂，你的身体怎么样？” 霍奇怔怔地看着他，有那么几秒显得无所适从，他回神，用清冷的声音说：“没事。”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布莱特顺手接过把它挂起来，又自然地坐到他的旁边。 “你想吃点什么？”贵族问。 “我可以吻你吗？”奴隶问。 两人同时说话，又同时愣了一下，霍奇露出一个浅笑，这在布莱特看来就是准许了，立刻猛虎扑食，含住了霍奇的唇瓣，久久不分开。 “这真的，和做梦一样……” 霍奇望着他，无声叹息：我也是。 那顿饭布莱特没吃出什么味道，他明明知道他们刚刚做过，还是发出了爱爱的请求，而贵族没有表示出任何拒绝，甚至带着相同的渴望，布莱特就三两口解决了食物，抱起漂亮的心上人。 这一次没有像第一次那样很久，但承受的一方却感受到了潮水一样的幸福感，这更多的是情感上的，它就像催化剂，使身体也感到了巨大的满足。 男人没有得到完全的满足，但他还是有节制地退了出来，帮霍奇做了清理，躺在他身边，让他的头枕着自己的手臂。 霍奇累极了，勉强睁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仿佛因为疲倦而显得没精打采的。 “你先睡吧。”布莱特吻了吻他的眼睛。 “你呢？” “我还不困，想多看你一会，闭上眼睛，我怕你就不在了。” 霍奇露出一个笑容，他太累了，下一秒便睡着。 男人看着那张精致漂亮的脸，陷入了沉思。 要不要把自己的秘密告诉霍奇呢？ 告诉他这个世界其实是一本书，告诉他自己最后被他厌弃做成肉X器，告诉他自己能进入一个特殊的游戏世界，告诉他自己制定了完备的抢亲计划。 没错，抢亲。 他的大脑在芯片的影响下，自动帮他调整了记忆，以接受那些逻辑上的矛盾和情感上的冲突。 他还是厌恶着这座城，特别是毫无人性的内城人，当然其中不包括霍奇，他对霍奇有种超过一切的执著，爱他到了偏执的地步。这不健康，甚至可以说是病态，但他控制不住，自他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开始，他就想要得到他，很奇怪，很没道理，但他连改变的念头都没出现过。 他想要带着霍奇离开这座城，所以勾结各种人士，设计逃跑路线。 他的计划一直卡在关键的一环上，他刚刚有了突破，那就是霍奇的心意，虽然是霍奇先对自己表白的，说了“喜欢”这样的话，但他还是忐忑不安。 一方面，这种“喜欢”可能并不长久，也不那么强烈，在贵族眼里，他们的感情不会强过权势、地位在他心中的重要性，毕竟他在城里是人上人，荣华富贵享用不尽，而跟自己走，到野外风餐露宿，还要遭受没完没了的追杀，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 另一方面，最后他们BE结局着实恐怖，虐身虐心，布莱特宁愿自己炸成碎片，一干二净，也不想落到那样的境地。 男人叹气，还是再等等吧，晚点再告诉他。 霍奇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醒来，阳光洒在被子上，枕头上，男人英俊的眉眼上。 布莱特睡颜安详无害，他不是那种风貌毕露具有侵略性的英俊，如同他的性格一样，内敛平和，越看越有味道，越了解越让人着迷。 贵族默默看了他很久，没发现自己一直上扬的嘴角，他伸出手，描摹男人的轮廓，他又调整了一下姿势，毫无防备地蹭到精神抖擞的小布莱特，发现男人动了动。 “你装睡。”霍奇十分笃定。 “我在等早安吻。”男人理直气壮地说。 霍奇皱了皱眉，黑眼中有懊恼，有无奈，他突然往下，钻进被子里，布莱特没反应过来，就感受到自己的家伙什被含住了。 “我……”一开始指的不是这种早安吻……虽然很舒服…… 这时候说出来不是又当又立嘛，还是闭嘴专心享受吧。 洗漱好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了。 “我给你烤面包片吧。”布莱特熟悉了一下厨房，准备做快速简单的早餐。 霍奇打开智脑，处理事务，正看着屏幕，看到有人联系他，他便接通了视频。 “侦探，什么事？” 侦探说了查探199号身世的最新进展，说：“我拉个群，只有排除了嫌疑的人才能进来，目前除了你，我，科学家，只有数据师。”他抱怨内城人的不配合，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本来只要不犯着谁也相安无事，现在要查，难免觉得隐私受到了冒犯。 这时，在厨房忙碌的布莱特突然提高声音问：“你喜欢硬的还是软的？” 这话被另一头的人听到。 “我是不是打来的不是时候？”卷毛侦探挑了挑眉，笑得别有深意，“刚才我就发现了，你这个时间在家，还有人陪着，容光焕发，你一定度过了不错的夜晚。” 霍奇面不改色，先对布莱特说自己喜欢硬的，侦探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科学家刚去过你那儿，你们对他……” 霍奇给了侦探一个警告的眼神，后者立刻噤声，他心惊于绅士眼中的凌厉，有种不好的预感，明明现在奴隶可以说是完全落到了绅士手中，绅士应该获得更大的控制权才对，但他直觉实情并非如此。 科学家刚来过。 他们对我做过什么。 霍奇很不想让我知道。 听力敏锐的布莱特得出这三条，心中产生了不安的情绪，他面上不动声色，继续做快手早餐。 煎蛋一个糖心，一个全熟，由霍奇选，自己没有偏好，可以吃剩下那个。因为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吃午饭，他就没有做很多，只是垫垫肚子。 霍奇暗暗观察着男人的神色，发现他没有异样，才放下心来， 两人吃完，布莱特收拾了一下，剩下的交给智脑厨具去做，他一边擦手，一边问：“你今天有事情吗？” “没有很重要的行程。” “我真的片刻都不想离开你。”男人凑过来，亲吻了一下贵族的脸颊。 霍奇的呼吸窒了窒，用手抵住他的胸口，推拒：“今天不能再做了。” “……”布莱特：只是亲一下！我也没那么禽兽啊！ 两人在沙发上排排坐，打开投影看片子，布莱特挑的，纪录片。 有点无聊，霍奇想，这是个好兆头，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男人的温柔和爱情，虽然他不相信爱情，但男人既然相信，那他姑且就当作有吧。第一天确实挺满足，激情满满，身心都获得了快乐，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这种满意感还会继续上涨，抵达高峰，然后回落。他相信，或许等他习惯这种拥有的感觉，不能在这种刺激里得到快感，很快就会厌弃，对这个玩具失去兴趣了。 贵族看向正聚精会神看节目的奴隶，忍不住勾起了嘴唇，在那之前，他会好好享受拥有布莱特的过程的。 布莱特察觉到了霍奇的注视，没有转头，霍奇感到他的手被握住了，对方的手指穿过他的，十指相扣。 纪录片，也没那么无聊。 作者有话要说：渣受的想法是得到后必然厌倦，到时候就能摆脱攻的影响，结果当然是把自己坑进去咯 -- 锁后修文第一次 第69章 爱令我无明天 布莱特和霍奇看的这部纪录片叫《末日三部曲》，共三集，是关于末日丧尸时代的。人类陷入巨大的恐慌，很多人慢慢在灾难中失去自我，失去人性，堕落成魔，人不人鬼不鬼，但也有很多灵魂在磨砺中得到了升华。 布莱特看着在丧尸的攻击下，人类的英雄一个接一个倒下，为了更好的明天壮烈牺牲。 小队的领袖拿出对讲机呼吁人们：“所有人醒来吧！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不要在麻木中苟且，不要在幻觉中度日，我们需要你，人类需要你！和我们一起战斗，就是现在！”他的身后是浴血奋战的队友，周围充满和爆炸造成的残骸。 另一边，有人躲在临时的野外营地，沉浸在纸醉金迷之中，放着旧年代的劲爆舞曲，纵情声色。 “爱会像头饿狼，岂可抱着眠，他必给我狠狠的伤势做留念……” 粤语的旋律引起了布莱特的注意，忍不住哼了起来，背景乐声音渐渐淡去，第一部 就在这样的对比画面中结束了。 “你喜欢音乐？”霍奇问，他想到了之前他们一起听的萨克斯曲，男人似乎挺容易被音乐感染的。 布莱特说：“觉得挺好听的。” “你当时为什么回来找我？”霍奇冷不丁地问。 布莱特立刻意识到这是一道送命题，霍奇指的是自己药了他还把他丢给人糟蹋的事情，坦白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自己爱的人做那种事，哪怕被欺骗了很愤怒，但也不该做这么过分的事情啊。 男人的眉头皱起，纹路深得能夹死蚊子，霍奇暗道自己冲动了，心中也跟着紧张起来。 到底为什么呢？ 因为……因为我恨他？ 不，我明明很爱他，很想和他在一起！ “想不明白就算了。”霍奇打断了布莱特的思考。 “抱歉。”男人的表情是那么愧疚，让贵族突然有了几分暴怒，他深深呼吸，压抑住急躁的情绪，转移了话题。 “第二部 开始了。” 霍奇靠在布莱特身上，后者揽住他的肩膀，帮他在自己身上找到最舒服的位置，轻轻舒了口气，手心都出汗了。 男朋友突然翻旧账，布莱特内心慌得一批。 他们并没有一个很浪漫的开始，也没有很温馨的过程，一开始勉强算工作关系，霍奇是金主，他是抱人家大腿的，地位悬殊，处在不同的阶级。霍奇将他视为玩具和消遣，伤害过他，欺骗过他，布莱特的心思也不单纯，想着离开这座城，对他也抱着利用之心，想办法接近他，谁知道心里其实早就爱上了对方呢。 后来，布莱特发现霍奇就是渣渣，那个将来会残酷对待自己的反派，对他又爱又恨，被刺激得直接暴走，他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差点对霍奇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好在如今柳暗花明，他们终于走到了一起。 布莱特回忆着过去，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牢记教训，对霍奇好一点，不能再做出没有底线的事情。 不知不觉片子放完了， 霍奇点评了几句：“这是导演的成名作，情绪渲染非常到位，角色也没有太多失真，基本上拍出了丧尸末日的那段历史。” 布莱特疑惑：“导演？” “就是你那个节目的导演，他是内城人。”霍奇不大想和布莱特说太多内城人的事情，本身警惕使然，而且他本身也不喜欢导演。 谈到杀戮游戏真人秀，布莱特借机问道：“我能退出节目吗？” “为什么？”依照目前的情况看，男人稳赢，必然能名利双收。 “不想参加，我讨厌它。” 男人鲜少主动表达自己的喜好和态度，霍奇惊讶“不想”这个词在自己面前出现的频率在慢慢变高，这有违他的本意，但男人的厌恶和抗拒是针对别人的，他居然有点高兴，为男人对自己的坦诚。 霍奇遗憾地说：“我能予以你帮助赢得游戏，但我不能随意破坏规则，直接把选手带走。”布莱特露出失望的神色，霍奇又鼓励他：“我说过，你会是冠军。” 对，成为冠军，和霍奇在一起。 布莱特点了点头。 侦探查案的进度不理想，他决定放出饵，引出幕后之人，便提议把绅士驯服了那只老虎的消息放出去，来个引蛇出洞。 霍奇虽有些不悦，但还是同意配合，但他低估了所有人对布莱特的兴趣，当天就收到了数封请柬，都是需要带伴儿应酬的场合，他挑了一个，便让人送来合适的衣服。 布莱特穿上定制西装，显得肩宽腰细腿长，紧紧跟在霍奇身后，只当自己是保镖，可别人并不这么看他，有的还好，用冷漠又挑剔的目光打量，有的就很露骨，视线几乎黏在了他的身上。 带着假笑的面具，霍奇彬彬有礼地与人交谈，心中涌现出懊恼。他一开始决定赴这次宴席，主要是因为这种宴会不具备太强烈的招待性质，没有互换玩具的娱乐项目，那些家伙的目标不要太明显，傻子才和你们换！但他没想到，这个宴会还邀请了外城人，里面就有56号皮尔斯。 这不，在自己被人缠住的时候，布莱特不见了。 霍奇扫了眼周围，56号也没了人影，他的目光沉了下来。 皮尔斯把布莱特堵在一个角落，拎着他的衣襟，语气急躁：“你怎么和内城人混一块儿？我们说好的事情，你不会忘了吧？” “当然没有。”布莱特言不由衷，他想起来自己为了拿到制造狼人的秘密，欺骗皮尔斯自己要发动一起叛乱，不过他已经成功和霍奇在一起了，还有那么做的必要吗？ 以前，爱霍奇和离开城并不冲突，他两个都想要，发自内心，但现在不一样，霍奇希望他拿下冠军，成为明星，和他一起待在城里。 布莱特迷茫了，他知道选手间都是塑料情，各个有小心思，但他也不想为了成为冠军，把他们一个一个全部杀掉……而且，这座城，令他发自内心地觉得厌恶。 皮尔斯仍然抱有怀疑，双手仍未放开，脸逼近布莱特：“那你还像条狗一样跪舔那个内城人？” 布莱特反问：“我能说不？”皮尔斯噎住了，趁着这个机会，布莱特摆脱了他的手，往旁边走了一步，拉开距离，并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 外城大少爷还是有点不信，男人看霍奇的眼神很不对劲，就像真的爱上他一样，不过这一点他没说出来。要不怎么说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敌人呢，皮尔斯一直将布莱特当作劲敌，对男人的表情变化非常敏锐。 “你想要的东西，拿到了吗？” “什么？”紧接着布莱特回神，意识到皮尔斯问的是闪盘，对了，闪盘去哪儿了，他记得自己带着它进入内城，还获得了想要的情报，和霍奇第一次滚床单的时候还在，然后…… 我不记得了。布莱特的表情渐渐凝重。 皮尔斯见布莱特脸色不佳，以为他还没得手，这时有人找了过来，他便装作没事和来人打招呼，施施然离开。 “绅士，看来你的宠物还是不大听话，居然把主人丢到一边自己去玩了。” 宴会主人语气调侃，意有所指，网上疯传199号和56号暧昧不清，看来无风不起浪，无火不生烟，并非完全是炒作。他暗示自己认识不错的驯兽师，或许能帮得上忙。接着，他看向布莱特，对他勾勾手指，像对一条狗一只猫：“你的主人在这边，还不爬过来？” 布莱特站在原地没动，置若罔闻：玛德你是哪根葱？ 男人不理说话的人，看向表情冷淡的贵族。 黑色的眼睛扫过男人上衣的褶皱，里面温度变冷，刚才布莱特和56号站得很近，几乎贴在一块，两人之间还有明显有拉扯。 霍奇感到之前压抑的那股暴躁又浮现出来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已经给布莱特安装了芯片，自己还是会产生抓不住他的感觉。那种内心发慌，好像自己是个窃贼随时有可能被人抓包的感觉。 在宴会主人擅作主张对男人发出命令的时候，他没有立刻制止，而接下来看到布莱特虽见到自己，却仍然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时候，他的内心瞬间燃起了怒火， 该死的！你还不过来！ “没听到吗？真是欠调/教……”宴会主人尚在喋喋不休，这无疑是火上浇油。 霍奇不耐烦了：“我还有事，先告辞了。”说罢便带着布莱特匆匆离去。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两人的心情都很不好。 在外人面前，霍奇尚能勉强压抑住，待两人回到住处，看到不发一言，看都不看自己的布莱特，霍奇立刻爆发了。 “你以为你在做什么？”黑发贵族的声音里充满了质问。 布莱特面无表情，今天给他的刺激也不小，他深深地意识到两人关系的不平等，仿佛在告诉他霍奇对他的喜欢，只是上对下的，带着俯视和轻慢。而他只是一个玩意儿，即便两人已经发生了关系，实际上和以前并没有不同。 他不想说话，有些意兴阑珊，也担心自己开口会把局面弄得更糟。 而布莱特的沉默被当作了无言的抗议，霍奇恼火极了，不应该是这样，他明明已经征服了布莱特，怎么还会受到这样的冷待？他想要那些怜惜和温柔，爱抚和情话，可他好像又失去了，恐惧催生了更多的愤怒，黑色的眼睛咄咄逼人：“我命令你回答我！” 布莱特语气冷冷的：“你希望我跪下来爬给你看吗，主人。”那声称呼，叫得格外讽刺。 霍奇已经失控，口不择言：“只要是我想要的，你就得做。” “哦？请问您今晚需要服务吗？” 不等霍奇回答，布莱特就把他扔到了沙发上。 作者有话要说：布莱特：吵架？艹一顿就好了 第70章 酝酿中的叛乱 这是他们在一起后第一次吵架。 布莱特面容冷肃，虽恼火，但其实没有很大火气，情侣之间吵架不是很正常吗？他只是想给霍奇一个教训，两人有矛盾，任何一方都不该以身份压人，有理说理，没理谈感情，用权势地位那算什么？难道要逼他以后用武力镇压吗？ 但霍奇心虚啊！他几乎怀疑芯片不好使了，在布莱特覆盖上来的时候身体僵硬，害怕遭到粗暴残酷的对待，但又很快沉浸在热烈的亲吻和抚摸之中，男人的动作带着强势和霸道，和他品尝过的温柔包容不同，给了他别样的感受。 还要，还要更多…… 只有两个人贴在一起，身体连接，真切地感受到布莱特的温度，霍奇才能确信自己是拥有他的。 至于厌倦之后丢弃这个玩具之类的想法，此时早没影了。 “呜……慢点……慢一点啊……”霍奇忍不住求饶。 “怎么，不舒服吗？”身后传来男人没有感情的问询，他呼吸均匀，仿佛未受影响，冷冷地突出一个称呼，“主人。” 霍奇浑身一颤，他背对着布莱特，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只能凭借声音去猜测男人的心意。此时他的心头就像被一道闪电劈中，身体感到兴奋的同时，被一股无处发泄的苦闷和钝痛席卷了。 不，不要用这样的语气……我受不了这个…… 霍奇无法忍受布莱特的言语，他称呼自己为“主人”，就像为了更好的诠释自己赋予他的奴隶角色，他对自己的态度再次回到了过去的敬而远之，疏离警惕。 或许几天前这样的做/爱方式霍奇还能满足，可如今，他吃惯了甜的，突然回到苦味，立刻受不了了。就在今天早上，他还是被珍爱的，被疼惜的，被照顾的，只要他的声音出现一丝忍痛的颤音，男人就会用怜惜的吻补偿他，用温柔的声音哄他，为了他而忍耐，为了他而退让。 怎么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有身体的刺激。 你给我的爱情呢？我们不应该是……是恋人吗？ 霍奇把脸埋进自己的手臂，好像耻于见人。 我真是活该。 “我哪里做的不好，主人？” 霍奇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下腹越来越紧，心脏越来越疼。 “求你了……别这么叫……”霍奇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低声求布莱特别这样，这句请求似乎起了些作用，身后没有了声音，剩下隐约的呼吸声。 一阵剧烈的颤抖后，霍奇的脑中一片空白，他知道布莱特并没有获得满足，有意让他继续，可他正要开口的时候，他感到男人离开了他，毫不留恋的，抽离了。 霍奇扭头，小心地看向男人，后者头也不抬地问：“还满意我的服务吗？” 虽然他没说“主人”那两个字，但语气和态度是不变的，仍然是那样充满距离感。 霍奇浑身发冷，那个瞬间，高潮后的轻松、性/爱后的满足都远离了他，感觉太过糟糕，无法用语言描述，只是冷，如置身冰天雪地，让他从指尖凉到了心里。 他的确是在用对待主人的态度对待我，可我只觉得痛苦，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明明应该得到满足才对……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对、对不起……我很抱歉……布莱特……”他抽噎着，透明的液体滑下来，洒在沙发上和锁骨上。 狡猾奸诈是他的本能，他使用了自己的武器。 男人叹了一口气，看了他一会，没有动作。霍奇仿佛被他看破一切的目光刺痛了，慌乱地擦去泪水，蜷缩起来，想给自己一些温暖和安全感。 “你真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吗？”布莱特问。 “当然，我想要你。”霍奇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 男人在他的边上坐下，沙发往下陷了一块，让霍奇的身体滑向他。布莱特接着问：“我的什么？身体，服从，尊严，还是感情？” “全部，布莱特，我想要全部，你的爱，你的恨，你的身体，一切。”霍奇抓住他的手，贴到自己的脸上，他的脸颊还带着红潮，那双黑眼睛里有些雾气，像凝聚了水汽的云，雨要落不落。 “我爱你，霍奇。”虽然你对我只是喜欢，是占有，布莱特想。 霍奇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会收到男人的表白，他以为芯片失效，男人对他的恨又回来了，才会那么对自己。 “你是我最珍视的，也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我可以为了你去死，去战斗，可爱情的前提是我还存在，如果我不在了，爱自然就消失了。” 霍奇理解了他的意思，布莱特提醒自己他的主要性格和意志不会改变，如果自己非要把他改造成一条狗，他就不存在了，自己如今享受到的一切也会全部消失。 这是博弈，自我和爱情的较量，有人爱了就卑微到尘埃里，在尘埃里开出花来，有人不以为然，觉得没有自我怎么去爱。 “直视你的内心吧，”布莱特对霍奇提出了直击灵魂的拷问，“你想要的是我真实的样子，还是你想要我变成的样子。” 霍奇答不上来，他内心知道，是后者，因为前者不会爱他，亲近他，心甘情愿和他在一起。 布莱特将他抱回到卧室，自己当晚睡沙发，即便贵族表现得非常不舍，他还是坚持了单独睡的想法，两人需要时间冷静一下。 房间里，霍奇假装休息，偷偷打开了智脑，与科学家无声交流，反馈了布莱特反常的地方，还给了差评。 “这不算产品缺陷，纯属正常现象，假如他最想要的是‘权利’，现在‘权利’变成了你，他愿意为‘权利’牺牲的全部东西，都会转移到你身上。但是，如果‘自我意志’不在他原本打算牺牲的范围内，那么自然也不会为你放弃它。说明他的意志非常坚定，这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科学家啧啧感叹。 霍奇想到刚才被当作主人的对待，以及现在孤单的被窝，忍不住问：“有解决办法吗？” “当然有，给他做一个彻底的改造，”科学家诚实地说，“不过，有一定风险他会变成傻子。” “风险多大？” “一半左右吧。” 霍奇没有回复，不大乐意，科学家建议：“要不你克隆几个199号出来，我练练手先？”隔着屏幕，霍奇仿佛都能听到科学家兴奋至极的嘶嘶声，遂果断拒绝了他。 霍奇完全不知道自己逃过了一劫，没有埋下更大的雷免得将来被连环炸炸成渣渣，因为此时的布莱特，正在客厅地上摸索，寻找自己丢失的东西。 经过皮尔斯的提醒，布莱特发现自己丢失了一段记忆，在他和霍奇第一次做，到他重新醒来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他一无所知，也就是在这段时间，他的闪盘不见了。 这非常可疑，令他不能不去在意。 一种可能，闪盘是被霍奇发现并收走了，他在盛怒下对自己做了什么，下药或者其他，导致自己失忆。 另一种可能，闪盘是被自己藏起来的，地点范围应该还在这里，只是具体在哪儿就说不准了，刚好今天两人吵架，他便顺势提议分开睡，借机找一找。 布莱特的运气不错，从客厅开始，他一寸一寸搜索，最终在餐桌地毯下面发现了那个闪盘，上面有深褐色的痕迹。 是干涸的血迹。 这个晚上，两人都睡得很不踏实。 因为后天就要进行第十期的比赛，霍奇亲自把布莱特送回到外城的住处，他感到两人之间的关系有所缓和，布莱特没有拒绝他的亲近，还主动给了亲吻和拥抱，这让他安心了些。 霍奇对布莱特透露了节目组最新的企划：“第十期会有你和头狼的对决，躲过一次躲不过第二次。” 布莱特点头表示了解，男人的表情很平静，似乎早有预料，霍奇突然产生了一个极端的念头，要是他能知道布莱特的每一个想法就好了。 “我做好准备了，”布莱特捏了捏他的手，表示自己心里有数，“我不会失败的。”临别，他含住霍奇的嘴唇，把它变得红润妖冶才放开，霍奇勾了勾嘴唇，心情愉快地离开了。 回到住处，和室友打了招呼，见过孩子和犬，一切如常。 布莱特用小狼的账号登录游戏，联系皮尔斯，小狼经常和对方开黑，所以不会引起什么怀疑。 劳资才不小：我是布莱特，东西到手，按照原计划进行。 布莱特说完准备下了。 你小心点：！！ 你小心点：我是罗纳德，皮尔斯让我代练，哭泣。 劳资才不小：…… 布莱特暗想，真是一款多用啊，又要暖床又要代练，这外城大少爷把人压迫得也太厉害了，你是魔鬼吗？ 你小心点：我会被灭口吗？弱小可怜又无助.JPG 你小心点：我可以帮上忙！超级无敌可爱.JPG 你小心点：让我也加入吧！乖巧易艹.JPG 布莱特无语，你都发表情卖萌了，我还能把你怎么滴？ 劳资才不小：会死。 你小心点：太棒了！旋转跳跃我闭着眼.JPG 作者有话要说：用芯片将一个人最想要得到的东西替换掉，这在逻辑上是有漏洞的，因为一个人除了最想要的，还有第二想要的，第三想要的……除非彻底洗脑，攻的大部分本性未变。所以布莱特还是想逃，只不过从一个人跑变成带着霍奇一起跑。 这时候的攻受是真心相爱的，攻爱受如爱自由，乍看是攻被蒙蔽了，实际受弥足深陷，要面对攻发现真相后的大杯具，越来越被动。嗯，希望我在后面能把这些都写到位，么么哒~ -- 看了一下大家的意见，有说分开的，有说不分开的，虽然分开比较容易写，我就不用头秃了hhh，仔细考虑了之后还是坚定了在一起的HE结局，谢谢大家~我其实挺喜欢渣受的（捂脸 第71章 第十期丧尸城 杀戮游戏节目第十期开始的前一天，节目组场地突发火灾，起火地点在黑猩猩区域，原因不明，火势较大，到现在还没有扑灭，故推迟节目录制的时间，具体开机时间待定。 乔治本来挤在早高峰的人流中，一收到消息整个人都不好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到了那一次他和布莱特的亲密接触，布莱特特别看了看黑猩猩居住的区域，乔治不知为什么，自己还提到了火，就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了一起。 叮——列车到站，停下开门。 他犹豫了一下，没有下车，还是像往常一样抵达了节目组。 节目组人不多，大部分都收到消息回家了，有个别来得早的正在往外走，他们看到乔治，有些奇怪：“你没收到通知？今儿放假。” “收到了。” “那你还不回去？” “有点事情。”乔治含糊过去，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令他惊讶的是，组长居然也在，他忍不住打听这次意外到底是怎么回事。 组长脸色凝重：“可能不是意外，消防人员刚刚将大部分地区的火焰熄灭，黑猩猩族群全部消失了。一只都没逃出来，全部葬身火海，你觉得可能吗？” “那……”乔治口干舌燥，他的心脏怦怦直跳。 “可能是被人灭口了。” “怎么可能？没人能做到，闯进节目组，还制造这么大的破坏。” “是啊，没人能做到……”除了节目组内部人员。 此时，内城人也在讨论此事件，数据师先通报了目前的损失，火灾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不算，因为这个事故不得不延期这一期节目，还有给节目组造成的名誉信誉损失，影响可谓十分恶劣。 在自己的领导下出现这么大的恶性/事件，导演已经出离了愤怒，他无法再维持学者般儒雅的姿态，来回踱步，赌咒发誓：“不要让我发现是谁在暗中做手脚，我一定叫他后悔被生下来！”他发泄一通，问：“侦探，你有什么线索？” 卷发青年冷静分析着案情：“现场很干净，监控录像也没有线索，专业人士，而且是节目组内部人员，我排查了昨天晚上节目组的考勤记录，把嫌疑锁定在了21个人，其中有副导演，按照职位高低顺序，从他开始排查。去抓他的人在半个小时前报告，在其住处发现了尸体，初步判断是自杀，死亡时间在火灾发生后一小时。副导演有重大嫌疑，但不排除其他嫌疑人的可能性，会继续按照名单排查。还有，今天犯罪者一定会回节目组查看情况，今天在场的全部工作人员也要查一遍。” 导演点头：“辛苦你了。” 侦探表示这是自己该做的：“相比于实施犯罪的可能性，我更在意的是动机，很有可能是为了拖延拍摄时间。” “你的意思，是选手在捣乱？”确实有可能，比如56号和狼人，他们背后都有很强的势力。如果有外城管理层搅和进来，就不简单了。 这时候，数据师突然说：“狼人和军方一直处在我的监视下，并没有动向。” 侦探很相信数据师，因为对方除了数据，对什么都不在乎，最是可靠诚实。 “重点在56号和199号，或者他们两人联手。” 侦探一如既往的敏锐，他指出：“为什么是黑猩猩所在的区域？黑猩猩是群居动物，自第七期起仍然没有选出新的王，我怀疑他们仍然将199号视为领袖，听从他的号令。” 众人听到这里，悚然一惊，那个奴隶居然能不动声色做到这个？他们的视线不由集中在绅士身上，小心试探：“199号那边？” 从会议开始，绅士就一直沉默，他的表情淡漠极了，科学家插嘴道：“我改造了199号，他如今对绅士忠心耿耿。” “不见得吧，之前在宴会上见过，也没有很乖巧驯服的样子。” 众人对视一眼：“我们需要证明。” 绅士勉强保持镇定：“当然。” 为了应对这种恶性攻击，节目组决定反其道而行之，按照原定时间进行节目的拍摄，只是变换了场地，选了一处旧场地。目前他们所在的其实是新场地，在第一季开始建，第二季才投入使用，而第一季节目的场地就是一处封闭的古建筑群。那是末日丧尸时代的遗址，也是导演拍摄成名作《末日三部曲》的地方，现在已经被改成旅游景区，长年开放供游客参观游览，里面还有射击丧尸的付费娱乐项目。 “不管他们想耍什么把戏，节目会如期举行，我保证，这一期会比过去任一期都要精彩。”导演发了狠，把节目组最优资源都调了出来：“把丧尸全部解冻放出来，哪只？哼，全部，包括最高级别。” 为了保障安全，节目组加强了安保和监控，景区周围遍布高压网线，储备的摄像头几乎都用上了，全部节目组工作人员全部在岗位上待命，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并随时接受排查。 如此大的动静，各方立刻都收到了消息。 皮尔斯自然也知道了。 你小心点：啧啧，这算不算偷鸡不成蚀把米？费那么多心思，还废了我一个副导演，比赛还是如期举行。 劳资才不小：老皮你等等，我帮你去叫布莱特。 你小心点：…… 劳资才不小：我来了。 你小心点：要不要把小狼做掉？他知道我们联手了。 劳资才不小：老皮你太不够意思了！哼！下次开黑你看我会不会帮你拉怪！ 你小心点：……为什么要两人用一个号啊！ 劳资才不小：（布莱特）他算半个自己人。 皮尔斯心里啧了一下，真没看出来，难道布莱特连狼人都拉拢好了？他和他们交流了一下现有的情报。 劳资才不小：（布莱特）旧场地虽然危险，但节目组控制力比较小，我主要是为了避免他们暗地里操纵，让我和头狼对决。 你小心点：你怕个鸟？难道还打不过一只狗兵？ 劳资才不小：（小狼）他当然打不过头儿！你从哪里知道我们是狼人的？ 你小心点：外城里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劳资才不小：（小狼）牛皮吹破了你，我说一件事你肯定不知道，布莱特有个儿子。 你小心点：什么？！！！！！！！靠！！！！！！！ 劳资才不小：（布莱特）别试探了，做好你的事情。下了。 你小心点：什么儿子？！！！！！！你回来给我说清楚啊！！！！！！！ 满意于皮尔斯的抓狂，小狼清除了聊天记录，回头就看到布莱特和他儿子和宠物正在玩游戏，摸瞎子，用布蒙上一个人的眼睛然后让他抓人的游戏。这个回合轮到霍普当瞎子，布莱特正站在一个角落里。 小狼用水在桌上写字：“为什么？”为什么要让56知道霍普的存在？他一直以为布莱特要保护这小孩。还有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沟通，这完全是在防着小孩。 布莱特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多问。 他写：“告诉群狼了？” 小狼点头：“头儿说第十期后交易。” 他此时已经看过闪盘中的资料，对里面的东西简直叹为观止，也知道了霍奇对霍普做的事情，五感连接，亏他想得出来！怪不得他当时给霍奇擦脚的时候，霍奇表现得那么熟练，那么配合，原来自己对霍普无数次这么做的时候，霍奇都有看到，听到，闻到，感觉到。 玛德自己几乎每天都亲手给霍普洗澡！还帮他洗JJ和PP！ 不过还好这种连接是单方面的，要是自己对霍奇做的事情，都传递到霍普身上…… 光想想都惭愧到不能做人。 当然，布莱特得承认，恼怒、震惊的同时还有那么一咪咪窃喜，原来霍奇是这么在乎自己啊…… 虽然有点变态。 “爸爸，你在哪儿？我摸不到你。”霍普摸来摸去，都没抓到布莱特。 “玩这个游戏就是不能出声啊。”小狼翻了个白眼，无情地嘲笑他。 “我不要和你说话！” “那你在和谁说话？” “……” “你可以抓那只狗啊！”小狼建议。 “他笨死了，一点也不知道躲，还傻兮兮地凑上来，我要爸爸！” “那你这辈子都别想捉到了。” 霍普鼓起包子脸：好气啊！ 万众瞩目中，第十期节目录制开始了。因为火灾造成临时更换场地，并将赛制改为自由赛，没有规则。现实中的戏剧效果反而使它备受关注，收视率和点击率再创新高，破了记录。 选手们站在入口，能清晰地看到远处街道上游荡的丧尸，电线杆上站着一排排眼睛血红的被病毒感染的乌鸦。这是一条笔直的道路，可以看得到尽头，可是周遭压抑的气氛，寒鸦冰冷的眼睛，无一不在预示着危险。 大家心里都明白，自由赛，节目组不反对他们全体成队，肯定有所恃，这个遗址里势必有能将他们团灭的力量，这大概会是最凶险的一期。 56号难得表情凝重：“丧尸数量巨大。”建议老办法，减少选手数量，留下足够完成后两期的人数。可这么做的话，活下来的仅有个位数，布莱特肯定不会听的。大少爷一阵惆怅。 哈利带着大块头，紧紧跟在布莱特身后：“老大，我们该怎么办？” 布莱特闭眼细听，听见最强大的那只正蛰伏在城东的一角，它具有极高的智慧，可以控制低等丧尸。 “不怕，这是我的主场。”他敢说这座城里，没人比他更了解丧尸了，毕竟他在游戏里杀了那么多。“我看过纪录片。” 哈利：？？ 作者有话要说：走走事业线 第72章 非人类的战斗 拦在选手和丧尸之间的屏障缓缓撤去，露出笔直的通往地狱世界的通道，低等丧尸们似乎还没有闻到人的味道，摇摇晃晃的，在街道上徘徊，所有人都知道，里面每一步都是在和死神跳贴面舞，有高等的蛰伏在暗处，伺机而动。 赤手空拳的选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动，包括最大最强的团队群狼，他们最后不约而同地将视线落在那个男人身上。 布莱特走到最前面，第一个走了进去，他没有管其他人，一个眼神都没給，而被默认为是他小队的成员们，56号，小巨人，老兵等等，相继跟在他的身后，一句招呼都不用打，似乎已经形成了默契。选手中有个别投机取巧的，也与他们同行，因为没有受到驱赶，更多的选手加入其中。 要内斗搞竞争也是要看场合的好吗？没眼力的，不知道能屈能伸的，早死透了。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有老兵这个榜样，大家都认为199号心慈手软，不会对选手们随意下死手——野兽那个上杆子找死的不算。 于是，在摄像头下，呈现出的就是平时拼个你死我活的选手们，暂时放下恩怨，默契地追随在那个男人身后，凝结成一个团体。 内城人已经被那个男人吸引住了目光，有人说：“一个选手影响整体，这太危险了。” 导演信心满满：“即便选手们团结在一起，丧尸乐园里的怪物也能把十倍于他们的人数清理干净。所有中高等丧尸都安装了控制器，行动有智脑、人工双重控制，还装了可遥控的炸弹，多重保障，不会有纰漏。” 绅士声音冷淡，他难得附和导演：“选手们没有忠诚，对谁都一样，如果布莱特受伤或者落败，他们会第一时间冲上去把他撕成碎片。” “你看上去一点也不担心，真是薄情啊。” 霍奇心里一股烦躁，我关心的时候你们说我太在意那个奴隶，不关心的时候又要说指指点点，他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不搭理那人，继续看着比赛，思绪飘向远方。 布莱特，火灾是不是你做的？ 你到底想做什么？ 忽然有人惊呼一声，霍奇回神，原来是选手们遇到了高级丧尸，一头地狱三头犬。 布莱特带着一行人穿过街道，直奔目标废弃警局，打算从里面获得武器装备，然而刚抵达武器库，就遇到了高级丧尸。 那三头犬几乎有一层楼高，全身没有毛发，暗红色，可以看到纠结的肌肉，像被剥了皮一样，脑袋各个狰狞无比，看着选手们留下口水。 很多人看向团队暂时的头领，令他们失望的是，布莱特仍然没有出手，之前低等丧尸根本不需要他动手，身边的选手就帮他解决了，可现在他依旧没有动手的迹象，面无表情，和头狼对视一眼，紧接着群狼不约而同地撕裂了上衣。 “他们要狼化了！”科学家惊叫，里面满是兴奋，舌头都不小心咬伤了。他对狼人这种生物难掩喜爱，这是美妙的造物，将人和狼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比起199号，他对狼人们更感兴趣。 和他的激动不同，导演露出了冷笑：“看门狗终于忍不住了。” 军方一直在忍耐，节目已经录到倒数第三期，是时候展现真正的实力了，就命令狗兵发挥真正的实力，他们以为，以狼人们的实力，压制那个199号获得冠军，肯定不在话下。 伴随着一声撕裂天空的嚎叫，群狼成员们一个个身体拔高，肌肉暴涨，长出毛发和利爪。 “靠！” 选手们除了知情的都目瞪口呆，惊诧于群狼真实的物种之余，又对199号产生了更高的敬意，那个男人不但能在他们追杀下活下来，还隐隐获得了头狼的认可。 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到是另一回事。看到那一匹匹凶残的饿狼扑向地狱犬，将血肉整块撕咬下来，连皮尔斯也不由寒毛直竖。 “发什么愣？拿好武器撤！”他骂了几声，自己拿了个火箭筒背上，之前看到美人对布莱特用过，他就惦记着了，很想试试。 有狼人们拖住地狱犬，选手们在布莱特的带领下，有条不紊地继续深入。 大块头嗷嗷叫着，把一个一个低等丧尸砸成饼，哈利和老兵时不时地放上一枪，边打边唠嗑。哈利说：“老头，我觉得自己又在摸鱼。”老兵呵呵笑了一下。 比赛到了现在，竞争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夺冠热门选手的粉丝们撕了一场又一场，有攻坚战，拉锯战，闪电战和间谍战，战况激烈，有时粉丝为了冲某社交平台的数据，刷话题可以豁出命去。而且，很多明星的粉丝内部也撕，唯粉毒唯CP粉事业粉数据粉，掐成一团，其激烈程度堪比现实战斗。 别看69CP粉呼声很高，56号和199号的粉丝之间其实存在很浓的敌意，毕竟冠军只有一个，CP注定BE。56号粉黑199号卖屁股，P视频照片还码小皇纹，说他其实早痿了松了还试图勾搭自家大少爷；199号粉骂对方不要脸，和人勾三搭四，死乞白赖倒贴，自家大老虎才看不上。双方一言不合就开撕，前不久还试图攻占对方爱豆的网页。 而和所有选手页面上的硝烟弥漫不同，老兵这边呈现出迥异的画风。 “中老年人养生帖——这些东西杀精，绝对不能吃！” “日常打卡，求转运。” “来还愿，感恩有你。” 黑粉：“一群撒币，老头能活过第十期我直播吃键盘。” “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大嘛，推荐降火去燥汤，附链接。” “这你就不懂了，心诚则灵。” 一个老粉说：“对了，上一个说他活不到第八期的去哪儿了？” “要不要人肉一下？” “不必不必，已经给他寄了一盒荷叶茶，润肠通便，免得他满嘴喷粪。” 黑粉：“……” 老兵看似轻松，实际专心留意四周，他不敢分心想太多旁的东西，尽管肉搏和体力不行，但他熟悉枪械，准度很高，在队伍中也不拖后腿。 哈利以布莱特小弟自居，倒显得松懈，好像有恃无恐，他问老兵：“老头，听说你把钱都输光了？” “是啊，粉丝拿我当锦鲤转运，我自己的赌运反而一直不好。” 老兵的目光闪了一下，其实他没有说实话，很久之前布莱特找上他，让他帮忙偷偷赌上几笔，就赌老兵能多活几期——这也是布莱特在第七期大开杀戒的原因，就是给自己喂足够多的道具保命。 因为全网唱衰老兵，每一期赌他能活下来的赔率都很高，所以他帮布莱特赢了不少钱。老兵和赌场的人有十几年交情了，赌场那边也因此赚了很多，便乐得帮他遮掩，把钱存在一个不具名的账户下面。 至于布莱特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老兵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哈利光顾着和老兵说话，没留意脚下，一只丧尸老鼠突然从下水沟蹿了出来，眼看尖锐的牙齿就要咬在哈利身上，脑部被一支突如其来的利箭射穿，钉在地上。 哈利瞅了瞅那对刚好被射穿的眼睛，咽了咽口水，朝射箭的那人说：“谢了。”美人甩了甩头发，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他的身后跟着几个护花使者。 “真辣。”哈利小声说。 “你收点心。”老兵提醒了一句。 哈利挠挠头，叹了口气。 他心里乱。 刚刚收到一笔巨款，好多个零，变成纸币能给他堆一座坟，足够他挥霍十辈子，多到他想冒险把老大扔了带着大傻个跑路。 他就一没出息没良心的混混，很难面对诱惑不动心啊！ 也是因为他的黑道背景，老大让他联系前老板们，收购一些武器和物资放到指定的地点，武器也就算了，任何人要搞事情肯定离不开枪械，他懂。 但几吨香蕉是什么鬼？还有智能学习机？ 哈利有点羡慕老兵，没钱人不懂有钱人的烦恼啊。 一声仿佛从大地深处发出的咆哮让所有人头皮发麻，地面发出隆隆的声音，从下而上冒出一个巨大的土包，像罪恶的土地结出的脓包，接着土包裂出缝隙，缝隙渐渐变得大，最后炸开，跳出一个牛头人身的怪物。它非常高大，和刚才那只地狱三头犬站起来差不多，如同神话中米诺斯的公牛，它手持巨斧，一击就打碎了一面墙。 面对如此强悍的动物，男人还是没有动，有的选手面露不满，认为他在故意消耗有生力量，而了解男人的，神情变得十分凝重。暗地里，一定有更可怕的怪物。 有人逃跑了，打不过当然要跑，这本来就是临时组的队伍，而且他们现在已经有了武器，只要躲过了最强的怪，让煞笔去抗，自己就是胜者。然而他们错了，犯错的代价是付出性命，离开了布莱特一段距离，在大部分选手看不到的地方，于遗迹上空盘旋的群鸦往他们扑去，因为丧尸乌鸦数量众多，枪支根本起不到作用，没一会就变成了一堆血淋淋的骨架。 “暴君在忌惮199号，”导演最了解自己的作品，又统筹全局，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个秘密。 侦探语气欢快如同过年：“证据很明显，暴君在驱使手下消耗布莱特方的战力，只对离开他保护范围的人类下手。” “不会吧？那可是暴君！”按照当年丧尸之王制造出的穷极体，在它身上装了数层保障节目组才敢唤醒的可怕怪物啊！ “哪来的非人类……” 导演说：“我现在相信，绅士掌握了199号。” 作者有话要说：众：绅士那么作还没被恁死，是真爱没错了 第73章 不扶墙就服你 暴君是导演的旷世杰作，连科学家都对它赞叹不已。 暴君身高约7英尺，2米1，不算高，只比199号高半个头，看上去远不如地狱犬和牛头怪威猛，但威慑力却远超那两只怪物。它呈人形，就像一个成年男子一般，站立在楼顶，俯视下面的199号。 察觉到它的视线，布莱特眼睛一眯，他终于动了！只见男人助跑两下，从废弃车顶跳上平房顶棚，右手攀住栏杆，身体就这么一甩，翻上了二楼，继而一层层往上，长腿大迈飞跃屋顶，就像跑酷，两三下就到了暴君所在的建筑物楼顶。 到了近处，布莱特才看清了暴君的模样，它的一侧是巨大化利爪，一侧是人形手，皮肤呈黑色，心脏器官外露，有自身腐烂的情况，它的脑袋上戴着一个金属环，像是孙大圣的金箍，金属环下，可以清晰地辨认出人类的五官。 根据自己在游戏中遇到的丧尸来看，布莱特推断暴君，是偏向力量和攻击的，防御不算高，它着重于一只手臂主攻，另一只手臂辅助，所以平衡性和下盘可能是弱点，而且它缺少对自己的控制，受节目掣肘严重。 这绝对是一面倒的胜利，但布莱特习惯性地伪装，不能赢得太轻松。 数台摄像机环绕着对峙的双方，自从上次布莱特杀了黑猩猩的首领，摄像头没有拍到关键，节目组就在他边上派了很多架机器，烦不胜烦。 暴君也注意到了这些苍蝇一样的玩意儿，它具有很高的智慧，还懂得利用战术打击敌人，它或许理解自己的处境，它和眼前的人类一样，都是被控制的野兽，供人玩乐，但还是没能摆脱这些苍蝇。 一开始两人都没动，互相观察、评估着对方，忽然暴君往前一跃，与此同时布莱特也后退了，因为一个火箭炮击中了楼顶的一角，乱石纷飞。 “你想杀了老大？”哈利怒叱56号。 皮尔斯看到自烟尘中飞起的两人，怏怏不乐：“没打中。”不知指的是布莱特还是丧尸，或者两者皆有。 56号引燃了布莱特和暴君之前的战斗，两者先试探性地交手了几下，暴君发现对手并不强大，是没有认真，还是故意示弱？明明气息非常可怕，在他一进入自己地盘的时候它就感到了威胁。 不管怎样都要杀了他！暴君杀心已起，用上自己的全部实力，布莱特没有和它硬碰硬，而是利用灵活的身法和速度与之周旋，并用热武器攻击，呈现出不敌但还能勉强一战的模样。可这样，也已经超出了人类的极限。 自杀戮游戏第一季开始，导演就负责总领此节目的拍摄事宜，他经验丰富，极有阅历，能谋善断，具备设计并做出正确决策的能力。 他意识到199号无论是体质，智慧还是精神，都已经脱离了普通人类的范围，而且对方还一直隐忍，隐藏至今，可见城府之深！连自己都低估了其实力。他现在都怀疑，暴君到底能不能杀了他。 这意味着什么？ 199号的事件已经脱离了节目组能够掌控的范围。虽然还有那个手环，保证他基本服从，但这层防卫太薄弱了，不足以让所有人安心。 导演不是昏庸自大之徒，他立刻意识到199号来历不凡，背后隐藏着很大的秘密，忽视它出了事不是自己一人兜得住的，稍一思索便将自己私人智脑的所有记录发给侦探，洗清了自己的嫌疑。实际上很多内城人也都这么做了，个个聪明机警得很。 之前撺掇着让绅士证明他拥有布莱特的也闭嘴了。 先回忆一下绅士对199号做了什么吧。 身体上折磨，感情上欺骗，不但造了小孩，还给他脑子装了芯片。 为你鼓掌！啪啪啪！ 绅士：“……” 案情有了极大进展，可以排除大部分内城人，侦探几乎想原地转三圈，他开心极了：“军队的嫌疑还在，狗兵的战力很出众，无论是单兵还是协同作战，不排除他们能制造出超人类战士的可能。” “不过我觉得他们缺乏动机，已经往节目组放了狗兵，没必要再放一个，如果说作为遮掩，也不必让狗兵杀199号引起注意，逻辑不能自洽。” 众人同意，可目前没有更有嫌疑的对象，只好用笨办法，一个一个排除。他们下意识地，不愿意去主动怀疑王城。 数据师补充道：“目前没有发现军方和199号之间的联系。” 侦探想了想，问：“那么199号和狗兵之间呢？” 数据师低头，抿了抿嘴唇，他似乎想闭上嘴巴，但控制不住，唇舌不顾他的意愿吐出冰冷的字句：“狗兵计划背叛军队，疑和199号有交易，内容不明。” 众人一惊，又了然，怪不得这一期狗兵愿意听199号的指挥，同时，军方的嫌疑又下降了。 布莱特又来了一场绝地反杀，这个男人，就像永远打不倒似的。 这一次镜头把过程拍得一清二楚，暴君将利爪穿入布莱特腹部，锋利的指甲和爪子穿透了男人的躯体，它将男人举起来，使他悬空没有着力点，双腿在空中胡乱蹬踏，同时爪子用力抓紧，隔着屏幕都仿佛能听到脏器破碎的声音。 但布莱特也没有服输，吐着血，将一枚炸弹扔向了他的脑袋，似乎想来个同归于尽，爆炸的热浪将两人推开，布莱特滚了滚，掉到一个垃圾箱里，而暴君比较不幸，直接落到了一堆钢筋里，身体被一根根钢条扎成了筛子，万箭穿心。 这时，选手们已经联手杀死了牛头怪，各个负伤，他们盯着那个又脏又破的垃圾箱，一时间谁都没有动。 不知道应该希望男人能爬出来，还是祈祷他就这么死去。 是该过去帮忙救治，还是补一刀。 时间被拉长了，人心在光明和黑暗间摇摆。 突然，那个墨绿色的垃圾箱里伸出一只满是血污的手，抓住边沿，紧接着一个人顶着白色塑料袋站了起来，有点滑稽，但又那么令人敬畏。 众选手：得，老实猫着吧。 第十期节目录制终于完成，被强制抓来已经连续高强度工作二十多小时的工作人员陆陆续续地下班了，希望尽快回到家当一只死狗。 和他们不同，有些人发挥出了爱岗敬业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 “不，我不走，我爱加班，加班使我快乐！” 乔治已经完成了从黑到粉再到死忠粉的转变，他执意要留下来，等爱豆身体治疗完成再走，组长不怪他，因为他自己都快要路转粉了。 “我跟人打过招呼了，治疗完成了告诉我。”组长说。 乔治满怀感激，因为观战而肾上腺素猛增，现在还没完全平静下来，他发挥自己的灵感和专业才能，迅速剪出了一段“他就是神”的视频。 组长就在边上看着，这回素材足够，但只有乔治做出那样充满张力，处处体现199号魅力的作品。大概是因为充满爱，组长想。他要走了一份，习惯性分享到管理群。 导演看了，想策划一起“神之陨落”，连众神都有黄昏，何况是199号。 组长在群里跟人聊了几句，转头发现追星员工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没见着？”组长猜测。 乔治以头抢桌：“只看到一个背影。”确切点说是两个，爱豆旁边还有另一个男人，一个牵着他手的男人。 不知为何，布莱特觉得霍奇的气压有点儿低，小心地观察他的表情，故作轻松地说：“我赢了，想不想庆祝一下？” 霍奇用清冷的目光打量他，尤其是受过伤现在完好如初的腹部，他发誓，在他看着男人被刺穿举起的时候，他的心脏都要停止了。而这个男人，却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好像自己的担心完全无用一样。 “你在担心我吗？这没什么，比这个更严重的伤我也受过。” 对，曾经还是我造成的。 霍奇有些气苦，他的喉咙发紧，有种情绪涌上来，想吐，又不得不咽回去，哽在那儿，又酸又胀，让他心绪难平。 这时候，一个吻落了下来。 “我很高兴，霍奇，”男人抱住了他，“你担心我。你漠然冷静的样子会让我以为你不在乎我，可你会为我担心，为我着急，我真的很开心。” 酸涩的情绪好像突然蒸发了，取而代之的是如温泉一样熨帖人心的情感，让人仿佛踩在云端，处在温暖的阳光下，骨头都软了，适合摊成一张饼睡个午觉。 “你对我的影响太大了。”这很不妙，霍奇叹息，自己的全部情绪都受布莱特牵动，内城人对他的觊觎会让自己发怒，他受伤会令自己牵肠挂肚，他的温言软语又会迅速将自己安抚好。 “我们彼此彼此，”布莱特笑了一下，轻轻拂过贵族精致的眉眼，半真半假地说，“我做了一个噩梦，梦到你不要我了，把我随手送了人。”还是N个人，玛德。 霍奇第一反应是“怎么可能”。 让奴隶亲吻别人，抱别人，光想想就令霍奇无法忍受。 本来打算厌倦了奴隶就处理掉的贵族已经打定主意，让布莱特一辈子戴着那个芯片，自己大概在将来很长很长的时间里，都不会对他失去兴趣。 也许就是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受已经完全爱上了攻，只是他没有三观，不懂得怎么对人好，攻会教会他的 第74章 秀恩爱分得快 两人鼓掌庆祝了第十期顺利落幕。 布莱特猛的一批，将贵族来回的煎，他好像是受到殊死搏斗的余韵影响，动作又凶猛又温柔，逼得霍奇连连讨饶，最后全身都软掉了。 “啊……够了……不要了……” “求你了……布、莱特……呜呜呜……” 布莱特将霍奇的脸摆正，低头俘获他的嘴唇，来了个又长又缠绵的深吻。 “我总是觉得不够。”他低声哄着，让霍奇再忍耐一下，再露出更多表情，他的声音危险又深情，他诉说着对贵族的需求，传达内心的渴望，通过紧密的贴合，热烈的动作获得精神上的满足。 很奇怪，虽然已经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东西，可布莱特总是心有不安，非常不踏实，好像他随时都有可能失去它。 布莱特以为这是他在这段感情中没有安全感的表现，霍奇的身份地位是一方面，无需赘言，他的相貌性格是另一方面，漂亮贵族大部分时候是冷淡的，还有洁癖，控制欲，可以用高岭之花来比喻，只有在运动的时候，会露出那种热情的外露的神态，好像在说“我想要”。 这可能也是自己最初决定抢亲的原因，布莱特苦笑，在这点上他失去了逻辑，失去了底线，就是不折手段也要和霍奇在一起。只要他存在一天，他就想和那个黑发黑眼的贵族在一起，他就像着了魔，中了蛊，被下了降头，完全不由自主，哪怕无视对方的意志，他都想把他带走，给自己当压寨夫人。 “你太过分了……停下呜啊啊啊！” 霍奇满脸通红，黑曜石一样的眼睛里酝酿出泪水，小颗的水滴沾到了打颤的睫毛上，像露珠点缀针叶，蝴蝶打湿了翅膀，格外惹人怜惜。 布莱特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棕色的眼睛沉了沉，虽没明说，但他其实爱死了贵族的这副模样，怎么也看不厌，如日常打卡，每次都要把霍奇弄得狼狈至极才肯缓一缓，放过他。 布莱特：自己之前也没这毛病啊，难道是夫妻相？ 霍奇：…… 布莱特的黑化倾向有迹可循，从一开始初来乍到的无所适从，防备警惕，到慢慢熟悉城里的规则，学会利用规则，再到能和各种城里人打交道，勉强建立关系，和平共处。虽然他的目的是利用别人，但利用，换个角度来说，也代表着信任，他相信他利用的对象能给自己带来好处，相信他们的价值和能力，相信他们之间能维持暂时的合作。 自穿越，布莱特的心理状态其实一直都不健康，尽管有游戏世界给他发泄情绪，调整自我的空间，在过去的和平世界和现在的暗黑世界之间有个缓冲带，但他一直是压抑的，不快乐的。 爱上了霍奇之后，他神奇地心态变稳变好变积极了，这很微妙，也很神奇。 最明显的证据，是他没了那种被攫住喉咙无法呼吸的恐惧，像是终于跳出了悲剧的命运。那个在他心里总是在诱惑他，让他质疑自己的道德，给他强烈紧张感的恶魔也消失了。 正如他之前说的，存天理灭人欲，脚踩N条船是渣，是欲望，需节制，他只找一个对象，这话没错。可事实是，他找对象了吗？并没有，哪怕对正常的欲望，他都是压抑的，克制的，拒绝的。这种对欲望的绝对的泯灭问题很大。 像红头发，对布莱特的好感那么明显，布莱特都没想过要接受，城里那么多俊男美女，他一个都没考虑。为什么？因为他怕！ 因为怕，他被硬生生从食草动物逼成了食肉野兽，卖萌小家猫进化成野生大脑虎。 这过程有浴火重生，也有暗伤隐患。 而恰恰是在得到了贵族之后，他找到了疏解的渠道，爱和欲完美地结合在一起，身体和精神同时达到高潮。是霍奇，让他可以放松下来，寻找快乐，享受快乐。 就像堤坝蓄满水快要奔溃，灭顶之灾就在眼前，堤坝外的村民却一无所知。有个心怀不轨的小偷挖开了堤坝一角，他想偷水浇灌自己干涸的田地，结果阴差阳错救了全村村民。 吻了吻昏睡过去的贵族，把他揽在自己怀里，布莱特看着那张安详无害的脸，露出深思的目光。 他曾深入思考过自己对贵族不合常理的爱情，除了美貌、聪慧，自己和他完全三观不合，到底是怎么爱上他的？ 爱情可真是个深奥的难以捉摸的命题。 可以说它很简单，就是一刹那的心动和一辈子的相许，也可以说它很复杂，变化莫测，时雨时晴；可以说它很现实，爱是每天四件事，一日三餐，也可以说它很诗意，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他和霍奇，大概是磁铁的两极，除了性别，其他都不一样——难道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才互相吸引吗？ 布莱特一想就错过了零点，没有回游戏世界，他低头看了贵族半晌，越看越清醒，便干脆不睡了，偷偷地摸摸亲亲，动作幅度不大，怕把人闹醒。好在贵族累极了，睡得很沉，没有发现。 今天要拍摄V-Log，布莱特和霍奇吃了早餐后就被送回了住处。 只剩自己的时候，霍奇调出了昨天偷拍的视频，布莱特对此毫不知情，所以露出的都是最自然最真实的反应。 黑眼微微瞪大了，他惊讶地看到男人在夜里对自己做的事情，越是无人的时候，表现才越真实，男人看自己的目光，那深情简直都要从屏幕里溢出来了。 “真是……愚蠢……” 他的嘴唇不可抑制地翘了起来，花儿红了，草儿绿了，天儿蓝了，连空气都清新了。 操作智脑，把大部分激情的部分剪掉，只留下男人在自己睡着时的充满爱意不带欲望的亲亲抱抱。 为了排除布莱特在纵火一案上的嫌疑，霍奇如约把视频作为证据发了出去，以此证明布莱特完完全全处在芯片的影响下，也被他牢牢掌握着。 随后他便拆除了摄像头，仅此一次，他拒绝再和任何人以任何方式分享布莱特。 视频作为证据，是半公开的，绅士此举也算是接受了众人的监督，就发在排除了嫌疑的人组成的群里，群名简单粗暴——“我没有制造199号”，完全是侦探的风格，对于谜题以外的事物，一点多余的心思都懒得给。 侦探检查了视频，反复确认199号没有可能知道自己被偷拍，看着那个完全坠入情网的男人，忍不住啧了一声。 “暂时排除199号的嫌疑，他来历古怪，继续监视，那个制造他的人一定会密切关注他的情况，也许会有收获。” 这是个笨办法，也是个万无一失的法子，不知道为什么，侦探觉得这样大概不会有结果。他把重点放在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身上，一查发现了不少猫腻，比如外城的势力渗透超过了原本的估计，有员工私底下出售选手影像牟利，但没多少是真正有利于案情的。 侦探皱起眉毛，自己是不是找错了方向。 和侦探不同，群里大部分人都不务正业，因为正业已经有人在做了。 “一大早醒来就看到有人在秀恩爱。”小心当晚分手噢。 “想看睡觉之前的。”为什么只有盖被子纯睡觉？ “你想看的是绅士还是199号？” “都想吧。”那人耿直地回答后被戳“私聊”，就和对方拉了小群，屏蔽了绅士聊起来。 在交流了一番后，一人突然说：“回去看大群。”那人看了一眼，发现群里很热闹，因为有人提出了一个问题。 “@科学家 @绅士，199号脑子里的芯片可以重复利用吗？” 科学家：“什么意思？” “你们把他最想要的东西变成了绅士，换成别的行不行？” 这个问题问的，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就是换成“我”可不可以。 霍奇差点把智脑给摔了，面色沉下来，黑得能滴水。 “当然可以，把芯片取出来，改写一下再装回去，像外城的士兵芯片坏了可以维修一样。不过，这里有一定风险，人的大脑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它在发现有矛盾的时候会自动调整，出于自我保护主动寻找理由，削弱冲突，避免意识奔溃。一两次还好，一旦替换的次数多了，自我调适的能力就会减弱，不但会引起199号的警惕，芯片的影响效果也会变差，要辅以药物和外物刺激才行。” “明白了，谢谢。” 群里沉默了下去，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霍奇收到了许多私信，都是或明或暗地问能不能当199号第二个“爱人”的。 霍奇气得吃不下饭，选择统统屏蔽，不理他们。 好像老天嫌他的心情不够乱似的，这一期布莱特V-Log的嘉宾是红头发，那朵明恋布莱特的白莲花。 这一期节目组在接人的时候就录制了花絮放上去，里面有一段红头发和56号的对话。 为了见布莱特，红头发特地准备了一袋水果，很有拜访老朋友的感觉。 皮尔斯一脸嫌弃：“你还不如送一箱超大号套套，以此表达你的痴心不改。” 也许有节目组人员在场，红头发难得有了底气，直接怼了回去：“我用不着别人来告诉我该怎么去喜欢人，虽然我希望他能喜欢我，但感情是自由的，我能喜欢他，他就能不喜欢我，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霍奇在心里冷笑，这个红头发很了解布莱特，精准地把住了男人的脉，他未必真的是这样想的，但他知道说什么，做什么，才能获得布莱特的好感。 他仿佛能预见布莱特在看到节目后是什么样的反应了。 会心软吗？会被打动吗？ 霍奇几乎想立刻冲过去，叫停节目，把那朵白莲做成菜，但他只是很成熟地，很有风度地，摔碎了一套茶具。 作者有话要说：攻是万人迷，受吃上醋啦 第75章 打响了第一枪 如霍奇所料，节目组给布莱特看了红头发的那一段表白，男人在镜头下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不给反应，不给评论，连霍奇也不好说他的心情到底是怎样的。 倒是弹幕疯狂刷屏“上他”“好甜啊”“蒸煮发糖嗑了嗑了”“希望你们永远在一起”。 霍奇让智脑一条一条举报，他权限高，立刻有一波人被禁言了。 “玛德你是黑子吧！难道是69邪教？”有人恢复后发道，紧接着被霍奇直接踢出了直播间。尽管如此，仍然挡不住粉丝们的热情，被禁言了就自己在论坛或群里刷。 霍奇紧紧盯着屏幕中的男人，心中泛酸。 这一期没有第一期的噱头，平静而和谐，有种返璞归真的味道。 面对心上人，红头发自然不会提出过分的请求，题目是豪华版蛋炒饭。 因为一起做饭吃过，布莱特也知道罗纳德的口味，打了好几个鸡蛋，还有虾仁、玉米、胡萝卜、豆子等，材料丰富，看上去五彩缤纷，颜值也高。两人面对面坐着吃，有一搭没一搭地聊，都是些寻常话题，透着一股温馨。 他们把一整锅都吃完了，红头发十分满足：“很好吃，有种家的味道。” 罗纳德投之以桃，布莱特报之以李，提出的要求也很简单：“我想买台智脑，能推荐给品牌吗？” 红头发说：“其实我也不大懂，网上有很多分析和推荐……”他说了一些常见的牌子，提议：“要不我们去实体店里买？” 布莱特点了点头，答应了。 弹幕：“天啊我要去堵人！” 谁都不可能堵到他们。 直播结束后，红头发带布莱特去了一家二手的私人店铺。店铺位于一条老居民区内的步行街上，整条街都是小店面，有小吃，电子产品，也有小商品，步行街周围是普通民居，街巷纵横，巷子里也有不少小商铺，不好说有没有非法交易。 红头发认识那家店铺的老板，对方给了个实在价。布莱特挑中的那款，功能并不突出，操作系统也弱后，是智脑更新换代之前的款式，连实时定位都没有，布莱特却很满意。 他们顺带逛了逛周围，各自拿了一杯饮料，边逛边喝，东走走西看看，好像漫无目的，实际偶尔绕着摄像头走，有十几分钟的时间，他们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当中。 红头发心跳如鼓，守在门边，警惕地看着巷口，一旦有异动就会立刻提醒布莱特。 买智脑只是借口，布莱特按照小狼传递过来的消息，到指定地点与头狼交易，因为他们都是节目选手，手环会记录位置，所以不能直接碰头，需要一个中介，而且那个人，必定是受到头狼信任的。布莱特有些好奇究竟是谁，而自己又能不能相信对方。 来人是个中年男性，身体强壮，动作举止干错利落，是个兵，布莱特想到什么，眼睛不易察觉地瞪大了。 “你是第三期‘死掉’的那个狼人？”布莱特问。 对方点头承认，和他简单打招呼：“199号，你很强。” “过奖，”布莱特说，“我们都以为你已经死了，尤其是小狼，他当时还要和我拼命。” 对方笑了笑：“他是个重感情的小家伙。” 因为时间不多，两人没有再耽误下去，那狼人说了前因后果。 “当时我没有获得晋级的机会，心灰意冷，马上要沉到沼泽里去，我想着反正都是死，不如痛快点，而且至少有几秒的自由，就变身狼人，咬断了自己的手环。没想到手环里的毒素没能杀死我，只是令我假死，我的尸体被遗弃在比赛场地。也是我命不该绝，我清醒后藏了起来，还发现了地下的暗河通道，就在地面各处留下暗号。头儿发现了，在第四期找到了我，想办法让我逃出了节目组。” “我找了黑市医生，研究下发现是我们体内的血液里有抵抗毒素的成分，”他拿出一小支药剂，“已经合成了药物，只要在破坏手环前注射，就不会有事。” “只有一支？药效有保障吗？” “没试过，应该没问题。” 布莱特默了默，目光怀疑。 狼人也不客气：“资料呢？” 布莱特拿出一个闪盘，他单独把狼人制造的内容拷出来了。 “我们现在也没办法验证它的真假。” 双方都在赌，都担着风险，但他们也知道彼此没有更好的选择，痛快做了交易。 走之前，布莱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谁帮你从节目组逃出来的？你又是如何隐藏身份，在这里生活的？”一个来历不明的狗兵，怎么隐藏到现在？ “这个你就没必要知道了。” 狼人有外援，布莱特暗暗想。 两人又在步行街消磨了一阵，和红头发告别时已经到了八点，布莱特在回去的路上被人直接接走。布莱特把药剂藏在身上，若无其事地回到霍奇的住处。 “想我了吗？”布莱特先把恋人吻了个七荤八素，把他按在门后，手握住他的后脑勺，免得磕到门板，他尽情压着霍奇，一阵亲昵。 霍奇的心情本来很糟糕，但他忍耐着，不让自己爆发，免得再次挑动布莱特在主仆关系上敏感的神经。而布莱特，察觉到他压抑着的不悦，当作他在意自己的证明，心里甜甜的，吻就更猛烈了。 贵族的味道不是纯粹的甘，透着丝丝清冷，像薄荷，像冰激凌，有点勾魂，非常美味。 自从那次吵架，霍奇仿佛提高了对自己的包容度，会在意他的看法，避开自己的雷区，这让布莱特越来越放肆，索求起来没个度，有时候他都会以为自己不小心会把恋人捅穿。 霍奇追逐着布莱特的舌头，他在力量上处于绝对的劣势，在感情中也是，本来的醋火，在布莱特亲吻他的时候就消失了，他勉强拉平嘴唇，严肃地说：“买什么智脑。” 完全暴露了他看了布莱特直播的事实。 棕色眼睛弯了弯：“这样我就可以随时和你联络了。” 霍奇成为布莱特智脑上第一个通讯人，没排在那朵白莲后面，这让他的心情好了不少。 他像立了功求夸奖一样对布莱特说：“内城人已经排除了你在节目组纵火的嫌疑。”至于如何排除的，自然一个字都不会说。 布莱特掩藏住心虚，玩笑说：“要是查出来是谁，告诉我一声，我给他送果篮。”还真的对不住霍奇，火就是他勾结皮尔斯放的。 霍奇撇了他一眼，没什么力度地警告着：“你和其他选手保持点距离。”网上各种CP，看得他三叉神经疼。 布莱特笑问：“他们为什么怀疑我？我明明要赢了，放火对我有什么好处。” “因为涉及黑猩猩，侦探便猜测和你有关，”霍奇分析说，“我认为狼人也有嫌疑，他们不愿意和你冲突，破坏场地能给他们争取到时间。” “确实有可能，头狼知道我身体的秘密，知道我能打败他。”因为这件事霍奇早就有所猜测，瞒不住，布莱特索性认下来。 “嗯，这就说得通了，狼人计划叛逃，需要保存实力，自然不愿意与你为敌。看样子，他们已经忍耐到了极限，马上就要行动了，估计在第十一期之前，就这几天。” 霍奇怎么知道狼人的计划？！ 布莱特背上的冷汗嗖地就下来了，好在今天穿的衣服颜色深看不出来。 “叛逃？”他装作诧异地问。 “不错，”霍奇嘴唇一牵，“恭喜你又少几个竞争对手。” 霍奇说这些，是解释，也是警告，警告布莱特不要再和狼人有什么牵扯。他现在已经得到了布莱特，大度不追究布莱特原本和狼人勾结准备做什么，极有可能是一起叛逃，既然已经失败，他终生不可能离开，那自己就忘了吧。 布莱特内心挣扎无比，狼人叛逃的消息走漏了，他们当中有叛徒，或者盟友不牢靠。会是我这边泄露的吗？不对，听霍奇的话，没有任何迁怒算账的意思，肯定有其它情报来源。 虽然自己已经和狼人们完成了交易，双方已经没了牵扯，但万一狼人不小心暴露了自己能解开手环…… 一切都会乱套，他不但会失去霍奇，还会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他必须尽快提醒狼人！ 霍奇对布莱特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他发现布莱特的眼神变了，那双棕色的眼睛充满了食人的欲望，他的双腿顿时软了。 “你……”他暗暗气恼。因为男人把腿顶到自己的双腿中间，含义明显，他看到男人三两下脱了外套，随意扔在地上，又把自己放到桌子上，仿佛要在客厅将自己就地正法。 “去房间。” 霍奇把微红的脸埋进男人的胸膛，听对方发出一阵闷笑的声音。 布莱特把霍奇操晕了，以最快的速度，他用智脑联络小狼，他之前有把通讯号记在脑子里，可对方迟迟没有接通，把布莱特急个不行。 尝试第三次的时候，没有接通，但收到一条讯息。 “你是谁？” 布莱特犹豫了一下，输入自己的名字。 对方立刻打了回来：“爸爸！”是霍普的声音，好像很高兴，布莱特松了一口气。 “霍普，情况有些紧急，帮我叫小狼。” “他不在。” “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不知道，”霍奇听爸爸语气严肃，咬了咬嘴唇，说，“他今天很奇怪，特别啰嗦，对我说了一堆话。” 布莱特隐隐有了不详的预感：“你原话复述给我听。” “他把游戏账号密码告诉我了，还……说我是个蠢蛋，被人卖了都不知道，还说让我以后不要傻乎乎就相信人。”虽然没有直接点名是谁，但暗指很明显，霍奇很不乐意听，因为他最相信的就是自己的爸爸。 布莱特知道是自己之前故意将霍普的存在暴露给皮尔斯，使小狼产生了误会，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小狼告别的语气。 真没想到，头狼的行动这么迅速，一拿到制造狼人的秘密，就立刻动手了。 布莱特不知道，这里面有一半是他的锅，因为他给狼人们造成的威胁太大了，而军方越来越不耐烦，催促狼人们对他下手，夺下冠军，这才促使头狼决定事不宜迟，尽快动手。 这是陷阱！ 布莱特在心里骂了几声，竭力维持镇定，他让霍普在家里待着，忘掉刚才说的一切。 “好的，爸爸，我会把通话记录删掉的。”霍普乖巧地说。 挂掉通话，布莱特看着床上昏睡的恋人，脸上神色变换，泄露了男人内心的挣扎。最后他从外衣内袋中拿出药剂喝掉，“咔哒”一声掰断了手环。 作者有话要说：历史题：是谁打响了武装反抗城里人的第一枪？ 第76章 不寻常的一夜 小狼今晚没有回家，而是在群狼住处留宿。这没什么特别的，因为节目组和他的粉丝都知道，他喜欢熬夜打游戏，串门的时候和人玩起来就常常留宿在对方那里，好几次他都睡在皮尔斯那里，也会偶尔回去看自己的伙伴，因此不会引起任何人的警惕。 尽管如此说服自己，小狼还是觉得心烦气躁。 “怎么，紧张？” 头狼看他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拉他起来说话。 其他狼人都已经睡着，他们上过战场，珍惜每一分每一秒可以休息的时间，已经训练出随时随地就能睡着的技能。为了数小时后的行动，他们早早地睡下了，而小狼年纪小，还没有适应这样的节奏。 狼是夜行生物，晚上是他们出来觅食、捕猎、活动的时候，而人恰恰相反，虽然也有夜猫子，但总的来说还是白天活动为主。结合了两者的狼人更倾向于前者，他们喜欢安静的夜晚，没有那么多喧嚣。 看着城里的夜色，一大一小两狼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头狼已经讲解了作战计划，在凌晨两点，节目组监控人员交班的时候，破坏手环，他们熟悉军队和布防，所以迅速攻击外城并逃离，自由就在眼前。 小狼怔怔的：“我讨厌这里，但一想到永远离开，又有些复杂。” “有舍不得的东西，还是人？” “我才没有舍不得那家伙。” 头狼看他一眼，自己本来想说游戏的，没想到小家伙这么单纯，一诈就诈出来了，也有可能是他憋太久了。 “布莱特太奇怪了！他很强，又心软，我有时候觉得他的做法很愚蠢，比如对一个人关爱有加，温柔体贴，但他又让我感到害怕，因为转眼他就可以收回那些感情，对曾经关怀备至的人提防警惕，说抛弃就抛弃。”小狼指的是霍普，他对小家伙算不上喜欢，但相处多了，免不得有感情，他看到霍普对毫无保留的信任，就替他不值。也有可能是两人都是被制造出来的，有种心理投射在里面。 小狼的话有些混乱，有自我矛盾之处，头狼知道他矛盾的不是思维，而是感情，小狼对199号，可谓十分复杂，被吸引忍不住靠近，又因为种种原因保持距离。 就像他对那个人一样。 那个迷上了自己心甘情愿被自己利用的人类。 自己对他的感情从蔑视到警惕，从了解到亲近，最后到信任……只有头狼知道，每一步自己都胆战心惊。 如果自己带着族群逃跑，他会怎么样呢？ 头狼的心软了一瞬，又很快硬了回来。 作为首领，他承担了太多东西，他不能有多余的个人感情。 突然，头狼跳了起来，浑身肌肉紧绷，他听到一个物体正在快速朝自己这边逼近，紧接着小狼也发现了。 行动迫在眉睫，这正是狼人们神经最紧张的时候，头狼让小狼立刻去叫醒其他同伴，自己跳上屋顶，正好看到一个浑身裹着头蓬，戴着黑色头罩的人，从二十米外的屋顶上一跃跳到眼前。 “是我。”布莱特发出声音，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头狼的瞳孔猛缩，他夜视极好，一眼就看到布莱特手上没有手环，心中一紧，意识到情况有变：“去屋里谈。” 布莱特的时间不多，三言两语告知了自己得到的消息。 得知自己这一方可能有叛徒，小狼极其信任同伴，他不客气地说：“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你连小孩都不放过。” 他的语气很冲，惹得布莱特忍不住看他一眼，他没想到小狼这么在意霍普，不得不解释了一下：“这和……是两回事。”他对霍普另有安排，小狼也知道大事要紧，没有再在这一点上做纠缠。 布莱特接着对头狼说：“我没必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欺骗你们，面对共同的敌人，我们需要守望互助，我自然希望你们能够获得成功。” 头狼问：“你的建议？” “我们合作，我知道一条通往城外的路，你们马上走。” “可是……”有狼人反对，“刚好外城军队有我们需要的设备，明天他们就会运走了。” 布莱特皱眉，不用对方解释也知道那是为制造同类准备的，他很不赞同：“这会拖累你们的行军速度。” 狼人们又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可野外技术非常落后，有技术没设备也不行，对狼人来说，这相当于只有自由而没未来，也是失败。 意见冲突，室内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头狼身上，等他做出决定。 气氛压抑，行动刻不容缓，头狼的额头出现了汗水，凝成一滴，慢慢滑下。小狼屏住呼吸，他其实更倾向于布莱特的看法，他不希望自己的同伴再少下去了。 最后，头狼吐出一口气，下了决心：“放弃设备，立刻转移。” 布莱特将地下暗河的入口和地图画出来给他，狼人们商议好会在原定的时间行动，迷惑敌人。 走之前，布莱特想了想，又问：“这条消息是谁给你们的？军队那边极有可能是陷阱，怕是有去无回。” 头狼脸色十分不好看，却保持着冷静，他知道布莱特的怀疑，这实在是太巧合了，偏偏这时候有一批狼人正需要的仪器设备出现在军队，像是诱饵，等着狼人自投罗网。 “分析师。”头狼吐出一个名字，难以抑制声音里面的自嘲。 布莱特看出了他的神色不对，也许是狼人首领之前很信任的人吧，他只能避开这一点，关注在眼前的行动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狼人现在应以保存实力为紧要，本来数量就不多，经不起消耗，至于繁衍，当从长计议。 布莱特和头狼单独谈话，快速商定了一些细节。 “你什么打算？”头狼指了指他的手，上面没有手环，他一开始以为男人会和他们一起起逃离。 “我自有办法。”布莱特没破坏手环定位装置，节目组以为他还在内城，他来时问了欧可可，让她帮忙盯着节目组对他的监视情况。 欧可可虽疑惑，听布莱特语气迫切，便也照做了，但她一查才知道，原来有不少人在暗处盯着选手动向，这把她吓坏了，简直要喊布莱特祖宗。 可怜的经纪人给他狂发讯息：“节目组的气氛很奇怪，来了不少外人，好像有军方的，你千万不要搞事！！！老实陪着金主！！！！”数个叹号加强语气。 这让布莱特安心，收到欧可可信息的时候，他已经在头狼这里了，他把拆掉的手环留在霍奇那里，果然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布莱特之前研究过手环，为了防止有人通过定位系统黑进手环，手环的各个装置都是独立的，自成系统，所以破坏它，并没有损坏定位。本来是为了手环的安全性，这时反倒成就了布莱特的计谋，帮他制造了不在场证明。 同时，欧可可的消息也侧面印证了城里人对狼人在今晚的行动早有准备。 时间拖得越久，越容易被人发现自己不在内城，布莱特很快就穿戴好伪装，准备回去，到门口时却而被小狼拦住。 “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小狼愕然。 “我还不能走。”最重要的人还在内城呢。 小狼不能理解地看着他：“难道你真的爱上了你的金主？” 头狼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可小狼这时候的注意力在布莱特身上，没有发现。 “这话谁告诉你的？”布莱特问。 “皮尔斯，他说你看那人的眼神不对劲。” 布莱特笑笑，既不承认也不反对，和小狼道了声保重，便火速回去了。 对整座城来说，这是个不寻常的晚上。 对霍奇来说也是。 他被/操晕了，又被/操醒来，迷迷糊糊中感受到男人在自己身上耕耘，他抬起手，像要驱赶什么烦人的生物，却又无力地搭在对方的胸口，男人的身体很热，还冒着汗，似乎做了很久的剧烈运动。 “睡了……我困……” “再一会儿……” “……”一阵冲刺后，霍奇感到男人离开了他，随后洗手间响起了水声，估计在沐浴，接着他回来，躺在自己身边。 睡意侵袭，霍奇向深沉的梦境中坠去， 翌日，霍奇是被智脑的呼叫唤醒的。 该死的！霍奇烦躁地睁开眼睛，昨天被布莱特折腾得不轻，格外疲惫，本想好好休息的，却被吵醒。 是导演，只听他说：“狼人跑了。”声音里是努力压抑耻辱和狂怒的故作冷静。 霍奇闻言立刻翻身坐起来，什么睡意都没了。 “怎么了？”布莱特也跟着起来，用眼神询问，露出担忧之色。 霍奇皱眉，注意集中在导演的话上，他走出了卧室，避开布莱特。 “具体情况如何？”声音渐远。 “嗯，他昨晚和我一直在一起……” 布莱特摸着自己手上的手环，乍看和平时一样，其实是用强力胶水粘回去的。自己的监控数据正常，又有霍奇作证，具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怀疑不到自己的身上。 只是非常对不起霍奇。 他按奈住胸口的闷痛，叹了口气。 等外面说话声音停了，布莱特才走出房间，只见霍奇抱胸而立，若有所思。 布莱特没有去打扰他的思索，默默给他倒了杯水，自己去洗漱。 作者有话要说：完美的犯罪 离布莱特发现芯片还有三章 第77章 甜甜蜜蜜互渣 洗漱的时候，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布莱特觉得陌生。 他愿意用生命去爱霍奇，但还是做出了种种欺骗他的事情。 是不是得到之后就不珍惜了？ 你要如何承担被霍奇发现的后果？ 你真是个自私、虚伪又贪心的家伙啊…… 他质问着镜中的男人，镜中的男人平静地回望，好像一点也不知道惭愧，意志如磐石一样坚定，比犟驴子还执拗。 我爱他胜过生命，我离不开他。 我要带他一起离开，无论谁阻挠，包括他。 没错，我就是个卑鄙之徒，为了得到他，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得到了霍奇之后，就想一直拥有他，知道死亡将他们分离。 布莱特将城里的人、坏境均视为障碍，它们会对他和霍奇的关系造成威胁，所以他意志坚定地要离开这里，他藏好了自己对霍奇的愧疚，一边行动，一边扮演好恋人的角色。 此时，霍奇的思绪不大平静，主要原因倒不是狼人逃跑的恶劣影响。 尽管这件事绝对算得上是城的耻辱。 他们提前知道狼人要行动，设置了陷阱，然而狼人好像提前收到了风声或者早就察觉到了人类的监视，将计就计，假装无知，迷惑了人类。在内城和外城的武装力量集中在外城城门的时候，他们无声无息地溜走了，要不是摄像头拍到了一些踪迹，他们也不会想到城的地下有一片联通城外的干涸的地下暗河河道。经过仪器的检测和人为的勘验，确定狼人已经通过河道成功逃脱。现在已经将主要枢纽和关键点堵上，确保再也没有人能够利用它逃脱。 昨晚军队围捕，闹出了不小的动静，经过一晚上，此事件在网上已经发酵，说什么的都有，骂军队无能，指责节目组管理混乱，狼人粉哭成球，还有对真人秀的未来表示担忧。 霍奇不平静是因为布莱特。 布莱特和狼人勾结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他节目组纵火的嫌疑并没有洗清。霍奇对内城人隐瞒了这些，还故意放出两人的视频加深大家脑中布莱特完全被控制住的印象，给过去的事情画上一个休止符，到此为止。 他心神不宁，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在内城人的授意下，外城正式播报了这则社会新闻。布莱特看了一些热门评论，皱眉：“他们只担心少了狼人以后，最后两期节目不够精彩。” 这座城的心是冷的。 霍奇对镜整理着装，他需要出门处理事务，眼中流露出习惯了的漠然：“羊只要懂得吃草就够了，吃羊的和放羊的都不需要羊有多聪明。” 布莱特充满欣赏地看着身姿笔挺的贵族，放下智脑，过去给他系领带，结果半天没系好，系一次不满意拆掉，再系一次还是不满意。 “……”霍奇挑起眼睛看他，“看来你是不打算放我走了。” 他们脸对着脸，像是马上就要亲上去，布莱特故意没动，装作一心和领带战斗。 近距离看，那双棕色的眼睛明亮剔透，棕色有深有浅，有光线的明暗变化，容易让人看了许久而不自知。 霍奇轻声抱怨：“真是笨手笨脚的。”说着他微微抬起下巴，傲慢得想让人狠狠操他。 布莱特的呼吸一重，原本盯着领带的目光上移，找到了新的目标，那双粉粉的柔软的嘴唇。 “不许乱来！”霍奇的语气加强了些，他才穿好衣服，而且有正事要办，要是被布莱特得逞，不知道又要多久。 “那你早点回。”布莱特遗憾地说，三两下给他打好了温莎结，规范整齐。 “啧……” 霍奇离开了，布莱特待在家里，并非无所事事，他要干的不比霍奇少。 他的智脑上收到许多信息，刚才霍奇在场，他没有理会。他快速扫了一眼，没有什么紧急又重要的事情。 “老大，新闻你看了吗？靠！狼人居然跑了！”哈利发的讯息透出他的语气非常激动，他惊讶的不是有选手能跑，而是能跑成功。 “我的通讯号你从哪里知道的？”布莱特问。 “红头发啊，他给了我们所有人，”哈利秒回，“老大，那个新闻……” “看到了。” “你怎么这么冷静？” “那我该什么反应？” “……”哈利捂住胸口深呼吸，“可是他们都觉得和你有关啊！”你和小狼住一块，又对头狼用免战牌，还让我买武器屯着，怎么看都是个超级大反派，划掉，叛军领袖。 “……”布莱特怀疑自己的脑门上是不是贴了“反贼”这两个字，“管好自己的事情，别瞎起哄。” 哈利内心一片凄凉，认为自己不被老大信任，回了一个冷漠的“哦”。 打发了马仔，布莱特回了欧可可表示关心的信息，说自己这边一切正常，金主对自己也很满意，让经纪人安心，接着以差不多的内容回了红头发等人。 选手们暗潮汹涌，这一季冠军基本上被布莱特预定，他实力超群，还有靠山，连56号都甘拜下风，其他选手更没戏，可以定好各自的出殡时间了。可是，突然有选手跑了！绝境中出现一条生路，他们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于是私底下疯狂串联，试图和布莱特小团体搭上线。 又过了一会，布莱特收到哈利发出的入群邀请，他点了接受。 “布莱特已经加入群聊。” 他进来的时候，群里这一季的选手都齐了。 皮尔斯：“我设置了阅后即焚，聊天内容会及时清理，外面任何人都追踪不到。” 布莱特一进来，不少人就立刻圈他，问狼人的事情，他并没有放松警惕，一问三不知，他不信任选手们，而且有可能有人正在窥屏。他心里还反思自己是不是太高调了，怎么所有人都觉得他知道内幕。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是群狼非常排外，不接受任何外人，算来算去，选手里只有布莱特和他们接触最多。 布莱特：“统一回复，我不知道。” 说完他就下了，错过了皮尔斯的私信轰炸。 “少糊弄我，你从内城偷的东西和他们有关对不对？你一定知道他们是怎么破坏手环的！告诉我，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你到底什么时候动手？不会沉浸在温柔乡了出不来了吧？”说好的叛乱呢？！ “别装死！快回我！不然我叫你好看！” 等半天（几分钟）都没回复，皮尔斯恨得咬牙。 智脑上突然跳出一条信息提醒，是小狼玩的游戏角色上线了，皮尔斯眼睛瞪大了些，脸上闪过一丝明悟，大少爷冷笑：“这是你自找的，布莱特……” 开会的时候，霍奇面容冷肃，偶尔会扫一眼智脑，看到有新消息，心里就会克制不住冒出一丝丝甜意。 布莱特：“快到吃午饭的时候了，你回来吗？” 霍奇：“出门和你说过，午饭不回去吃。” 布莱特：“你说的是‘可能’。” 霍奇：“……我错了？” 布莱特求生欲强烈：“不，当然没有。只是想和你一起吃饭，你还要多久？” 霍奇看了看内城和军队的扯皮，不耐烦地抿了一下嘴：“至少还要两个小时，你饿了就先吃。” 布莱特：“我不饿，只是想吃你。” 霍奇反复看了那行字好几遍，有种微醺的感觉，身体先于大脑想起了被男人拥抱时的感觉，又软又热。 会议上你方唱罢我登场，节目组哭自己损失最大，外城喊自己受的苦最多，两边互相指责，为什么你没有关好自己的选手/狗兵？ 内城人不耐烦，提出事已至此，追究责任已经没有意义了，如何挽回损失，将这出闹剧收场才最要紧。 “绅士，你有什么想法？” 霍奇立刻回神，思路清晰，谁也看不出来他全程在和男友聊天。 “关于这起事件，主要有几个疑点：第一，为什么我们得到的情报不准确？原本的计划非常完备，狼人是否有其他情报来源，必须查清楚，补上漏洞。第二，他们如何得知有地下暗河直通城外？这一点连我们都不知道，像这样的通道还有没有？” “至于这件事件的后续，我提议交给节目组和军队协商，毕竟他们是最大的受害者，由管家作为中间人负责调解，内城调控协助。” 此言引得一众附议，管家最熟悉外城的情况，既得内城人信任，他本身又是外城人，身份不那么敏感，适合居中调解。他起来先谢过了内城贵族老爷们的信任，然后才一一列出目前亟待解决的事情：“有暴徒借机生事，出现多起入室抢劫事件，还有的发生在中高档社区……” 霍奇耐着性子听与会者发言，低头一看，发现有新留言。 布莱特：“我去接你，你保镖答应送我过去。” 霍奇从来没觉得时间走得这么慢过。会议一结束，他立刻起来，快步走到外面，一眼就看到那个出众的男人。 霍奇调侃：“没想到我会有一个粘人的男友。” “什么男友，是老攻。”布莱特不否认自己粘人，他抓住霍奇的手，吻了一下玉葱一样的指尖。 霍奇感觉热意从指间蔓延到全身，脸颊都烫了，不知是因为吻，还是那个“老攻”的称呼。不过在外面他还是比较矜持，保持自己的威严，挣了两下没挣开，只勉强同意和对方牵手。 布莱特眼神扫过后面陆陆续续出来的一行人，觉得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麒麟臂了。 要是现在动手，是不是可以把城里的上层人士和统治阶级一网打尽？ 忽然，布莱特刚才感受到一股杀意，一转头，就看到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对方正用意味不明的目光注视自己，在自己看过去的时候又立刻收敛了，布莱特暗暗皱眉。 “那是谁？”他问霍奇。 “管家，他就是56号的父亲。” 布莱特有些惊讶，对方两鬓染霜，身姿有点佝偻，更像是皮尔斯的祖父。因为霍奇说走了，布莱特就没有再留意那人，紧紧握着恋人的手回家。 在飞行器上他们就滚到了一起。 “叫老攻。” “唔……”倔强地咬住嘴唇。 “叫了就让你解放。” “啊！”声音低不可闻，“老……攻……” 作者有话要说：甜不甜！ 祝大家元宵节快乐！第二更下午四点掉落~ 第78章 小家伙被绑架 霍奇是被布莱特抱下飞行器的，贵族从头到脚被毯子裹着，男人赤着上半身，精神抖擞，显然还没尽兴，准备回屋里进行下半场。 然而，一条讯息打断了两人的好事。 对方通讯号隐藏，信息说：“你的儿子在我手上，要救他，就一个人在XX时间到XX地点，不许告诉任何人。”下面附了一张霍普被蒙眼绑起来的照片。 因为收到这条信息时，霍奇就在布莱特身下，正好看到，没能瞒住。 没了兴致，两人只能草草结束。 霍奇看着布莱特的神色，他知道男人有多在意这个实验体，这时他已经拥有了布莱特，实验体已经变成鸡肋，不如借机舍弃。 “你不必冒险。”霍奇劝道。 “可他是我们的孩子，”布莱特望着霍奇，神情焦急，“和你在一起，我就在这个世界有了家，有Hope的话，家就更完整了。” 霍奇心里又甜又酸，他只要有布莱特就够了，才不需要多一个实验体来分走男人的注意力。 “对方能把霍普抓住，能量不小。”霍奇调出监控录像，发现被黑了，他派出人去现场查看，手下报告连宠物犬也不见了，房间没有暴力破门的迹象，大概是把人和犬一起抓走了。 霍奇冷静分析道：“可能来人让霍普心甘情愿开门，或者是他们在外面散步时被抓住的，你所在的小区安保严格，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抓走霍普，显然不一般。有哪些人知道霍普和你的关系？” “有不少，是我不够谨慎。”布莱特自责地说。 “这不是你的错。” “这当然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让一个六岁的孩子单独待着。”霍普很独立，聪明过人，在布莱特不在的时候就会照顾犬，甚至是小狼，日常物资采购都是他在网上完成的，布莱特对他一直很放心，因此反而关注度不够。 和布莱特的忧心忡忡不同，霍奇更为冷漠无情，鉴于实验体下落不明，他决定赶紧做个小手术，把自己和实验体的连接彻底切断。虽说五感连接自己具有控制权，可以打开也可以关闭，但这时实验体意外落到某个势力手中，以防万一，还是永除后患为妥。 这么想着，霍奇对布莱特说：“我出去一下，你答应我，不要轻举妄动，等我回来再做打算。” 布莱特以为对方是去做调查，说：“我陪你一起去。” 霍奇婉拒，他含糊地说：“有些地方你不方便去。” 布莱特无言地看着他。 “我明白你的心情，会尽力帮你把他救回来的。”霍奇放柔声音，主动亲了亲布莱特以示安慰。 布莱特像是被说服了，勉强答应霍奇暂时忍耐。 等到傍晚，霍奇才回来。 布莱特本来还带了几分高兴，可他上下扫了贵族一眼，笑意渐渐收起，变得面无表情：“什么样的调查需要洗澡？” 刚在科学家那里做完手术和治疗的霍奇被噎住了，他看不清布莱特眼睛里面的情绪，但紧绷的气氛和男人冷硬的声音瞬间让他想到了曾经受到过的冷待。 那一声声划清界限的“主人”和不带任何感情的撞击，深深印在他的脑袋里，提醒他不要忘记那次教训。 哦，没人比他清楚男人可以多疼人，也没人比他更了解男人动起火来是多么可怕！ 霍奇的整颗心都慌了，做手术自然要做清洁，可是他不能说出实情，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停顿的那一下就暴露了很多。 布莱特似笑非笑：“想好借口了？” 霍奇想辩解说“我想救出霍普”，但这是假的，他才不想。 想说“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但这也是假的，他做了很多。 眼看布莱特的目光越来越冷，霍奇无比焦急，就像不小心扭到了脖子一样，脑袋发热，那瞬间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话语自动蹦出来。 “别那样看着我，我没有背叛你……我爱你，布莱特。请相信我好吗？” 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听的人目光柔和下来，有点气，又有点好笑，像是对一只拆家后拼命装乖巧的宠物。“我没记错的话，是你第一次说爱我。”贵族向来用“喜欢”来表述他对自己的感情，他从来不相信爱情， 说话的那个面红耳赤，勉强用目光和男人对视：“那你的回答呢？” “我也爱你，霍奇，我一直都这么说。” 布莱特把霍奇拉到自己怀里，霍奇紧紧抱住他的腰，头搁在他的肩膀，呢喃着：“我只愿意让你碰我，只有你可以，布莱特。” “嗯，我相信你。”布莱特侧头，吻了一下他的脖子。 两人的关系缓和下来，因祸得福，还有了不错的进展。霍奇暗暗在心里高兴，他不在意实验体的死活，但布莱特挺在乎，他便也会给出一些关注。 霍奇说：“最新的调查出来了，霍奇是在带着犬散步的时候被抓走的，在他们常去的地方，发现了脚印和几根毛发。那一带的摄像头也被黑了，顺着网上痕迹锁定了一名黑客，我已经派人去抓。” 虽然当晚抓到了黑客，但审问后发现，黑客只是拿钱办事，对绑架一无所知，钱款是直接放在黑客家门口的，无法追查来源，线索就这么断了。 大概发觉了布莱特这边在调查，绑匪嚣张地发来信息，警告布莱特不要耍花样。 “爸爸，我害怕。” “爸爸，你救救我。” “爸爸，你不要我了吗？” “你在白费心机。”霍普看着那个不断用短信骚扰爸爸的坏家伙，一脸鄙夷。“哇啊！”他的脸立刻被人充满恶意地捏住了，还往两边扯。 本来的巴掌小圆脸顿时变成了扭曲的扁平大饼脸。 “你说我把你的手指剪下来，给你爸爸送过去，他会不会气疯掉？” 霍普用猫咪一样眼睛瞪着绑架犯：“爸爸才不会失去冷静，再说，现在医疗技术发达，非致命性肢体损伤很容易复原。” “可是会很疼哦。”绑架犯压低了声音威胁。 霍普竭力不让自己泄露害怕的情绪，斩钉截铁地说：“爸爸会让你更疼的。” 大概是觉得逗这个小孩太无趣，绑架犯重新把他的嘴巴堵上，蒙上眼睛。犬的待遇比他差上许多，打晕了捆吧捆吧直接扔在地上。 尽管霍奇竭力反对，在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布莱特还是单独出现在了绑匪指定的地点。 那是一处繁华的环形购物中心，整个建筑有十几层，从上空俯视呈8字，走廊勾通回转，塑造了消费者进来就走不出去的环境，增长在大厦里的时间，刺激购买欲。 因为人流很多，再多再智能的摄像头也不一定能精准地捕捉到画面，这大概是绑匪选择这里的原因。 按照提示上了三楼，布莱特感到自己一进来就被人盯上了，暗暗提高了警惕，像寻常顾客一样，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间。 有几个人正在向他这个方向靠近，布莱特不动声色，其中两个越过他走了，有一个从他身边走过，丢下一个纸团，布莱特没有去捡，而是直接去抓那人，那人非常敏捷，泥鳅一样躲过了。 这时，突然左边有人喊了一句：“199号布莱特在这里！” 整个购物中心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布莱特暗暗叫糟，他只做了简单的伪装，有心人一看便能认出来。他周围的人用吃人的目光盯着他，相继发出尖叫，顿时有无数人群朝他这个方向涌来。 布莱特明白喊话的那人必定是同伙，故意在人群中制造混乱，因为这下耽搁，扔纸团的人已经钻进了人群，布莱特只得迅速将纸团捡起来，来不及看就夺路而逃。 前后左右都是人，而且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啊——他要跳楼了！” 布莱特直接翻过栏杆，从圆形的天井下到一楼，穿过一楼来不及反应的人群，逃了出去。 到了无人处，布莱特打开那个纸团，里面画了一只戴着项圈的狗。 果然是他…… “狗画得太丑了。” “那他么是狼！” “他们在哪儿？” “我想要的东西呢？别跟我装傻，我的条件画上都说得很清楚了，狼人解开手环的秘密。” “第十一期给你。” 对方沉默半晌，终于发来一个地址。 和皮尔斯痛快做了交易，布莱特没有直接往目的地而去，而是偷偷联络了哈利，让他立刻去一个地方带话。 “老大，我这么给你出生入死的，有好处你可得记着我啊！”哈利碎碎念，火速带着大块头完成了任务。 从知道那个丧心病狂的五感连接开始，布莱特就在琢磨，如何解除霍奇和霍普之间的连接。 首先，他不能暴露自己知道这件事情，因为他是通过窃取情报得知的，深究起来对他很不利，比如闪盘这种技术哪儿来的？除此以外他还窃取了哪些重要情报？免不得扯出皮尔斯和狼人，所以绝对不能由自己提出，最好是霍奇主动解除这种连接。 布莱特琢磨很久，才勉强想出一个办法：让霍普陷入险境，迫使霍奇为了自身安全考虑切断联系。 因此，他故意让皮尔斯知道霍普的存在，刺激对方，其中也有红头发在帮忙，暗中煽风点火作为引导，促成了皮尔斯绑架霍普，逼迫霍奇不得不采取措施。 这个法子不完美，变数很大，但为了身心健康，家庭幸福，布莱特只能出此下策。好在他挺走运，到目前为止，一切如他所料。 至于哈利在其中的角色，这还要从黑猩猩说起。 在第七期遇到黑猩猩的时候，那只最年老的，和布莱特进行过短暂的交流。黑猩猩们受到人类的轻视，平时就被关在一处封闭的森林里，实际上它们已经具备高等智慧，文明初步形成，通过偷偷观察、学习工作人员说话，他们学会了初步沟通技巧，还能用一些图形、手势等进行记录和交流，有点像《猩球崛起》里的人猿。布莱特就是那时候和他们搭上线的。 之前在节目组放的那把火，黑猩猩们并没有在火灾中丧生，而是逃了出来，暂时藏在下水道那片的一个仓库里。哈利之前听从布莱特的命令，给黑猩猩们送过物资，枪械武器、水果食品之类。据哈利反馈，它们现在已经学会了简单的人类语言，掌握基本生活技巧，玩武器也是贼溜，只是在仓库里憋得慌，族群上层采取高压政策才勉强压住众猩猩们。 现在布莱特让哈利带话给黑猩猩，让他们偷偷救走霍普。这是布莱特的临时起意。他想干脆借机让霍普和宠物犬消失在公众视野，摆脱监视和束缚，自己也少一些掣肘。 布莱特装模作样甩掉了明面上跟踪的人，他知道自己一直处在摄像头的监视之下，在他吸引力全部注意力的时候，霍普和宠物犬已经获救，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布莱特终于来到一处废弃的建筑物前面，他没什么犹豫就潜了进去，里面空无一人，他还帮忙消除了黑猩猩们留下的痕迹。 然而，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 滴答。 “嘭——” 随着一声巨响，整栋楼都炸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攻没事，一炸炸清醒了 第79章 大脑虎清醒了 那一声爆炸，很多人都听到了。 尤其是事件发生地周边的人，都感受到了明显的震颤，离得近的还蒙受了损失。 霍奇的表情凝固了，明明是透过摄像机看到的景象，没有声音信号的传递，但那死神号角一样振聋发聩的声响，却像是近在咫尺，在他面前发生的一样。 他被震得眼花耳鸣，头晕目眩，五脏六腑都在痛。 他亲眼看到布莱特走了进去，亲眼看到楼从上到下的窗户闹出火光和黑烟，亲眼看到整个建筑物坍塌，在眨眼间变为废墟。 他分明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却一遍一遍地在怀疑这件事。 不，这不可能！ 或许布莱特并没有走进去，进去的只是一个具有相似背影的男人。 或许这不是实时监控的画面，有人做了假的录像，欺骗他的眼睛。 或许布莱特已经察觉到异常，成功逃脱，并没有被埋在那堆废墟下面…… 然而，反复检查却仍然显示正常的画面，一个个联络他的消息，以及周围人同情又遗憾的表情，都在告诉他： 这是真的。 霍奇几乎疯掉了。 他抱着最后一丝侥幸，迅速赶到事发现场，废墟比镜头下的范围更大，也更可怕，从飞散的巨石水泥，断裂的钢筋，可以看出爆炸威力。 现场正在进行紧急处理，相关人员按部就班地进行着他们的工作，消防救火的，检测辐射和毒素的，组织搜救的，安排人员疏散的，阻拦无关人士靠近的…… 霍奇从没觉得井井有条会这么让他愤怒，那个男人生死不明，他们却只是将它作为一项任务，一种工作，投之冷眼，漠不关心，没有露出一丝焦急或共情。这和完成一份企划书，卖出一箱饮料，没什么区别。 他们只是在内城贵族的压力下，不得不用心工作，哪怕明知道自己在做无用功，也要尽全力，尽力干活，对上头有个交代。 没人相信有人在经历那样的爆炸后还能活下来。 搜救队放出了探嗅鼠、搜救犬和各类仪器，在建筑物残骸搜寻，仪器发出滴滴滴的声响，他们精神一振，立刻挖掘，报告给上头，发现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确切点说，不是尸体，是尸块。 “不是他。”霍奇白着脸，用仪器检测挖出来残尸的基因。 短短十几个小时，霍奇的心经历了无数个活来又死去的过程。 没有消息他心慌，有消息他更慌，每每挖出破碎不全的肉块，他的心都会提起来，像是放在油上煎，生疼生疼的。 他一块一块亲自辨认，一次一次庆幸。 还好，不是他…… 废墟中有时候会挖出了相对比较完整的尸体，尸检显示在爆炸前就已经身亡，生前经历了剧烈的打斗。 这昭示着某种不详，爆炸发生时布莱特深入敌营，和他们打斗，能及时发现异常，逃出升天吗？ 有人或直接或委婉地劝他：“一个奴隶而已，没必要为了他，伤了自己的身体，反正有他的DNA，再复制一个呗。”“199号确实很有价值，节目组为了他都准备发特辑特刊了……”“哪怕再担心，你也不必守在现场，让手下看着就是了。” 不，他只要那一个会爱他恨他疼他罚他的布莱特，他们刚刚互相确定了心意，怎么就突然分开了呢？还是这样残酷，永不再见的天人相隔。 杂乱的声音让他产生了不真实的感觉，那些看不出面貌的人影绕着他快速旋转，像是在开怀大笑，又像是在尖叫哭嚎。霍奇一阵晕眩，身体有些摇晃，他给自己打了一针，那些影子消失了，他的注意力勉强其中了些，设置智脑屏蔽了全部消息，默默守在现场。 霍奇从来不惧死，也从来不信神。 无论对谁而言，人世间只有享乐才是重要的，其他的事都无关紧要。 享乐有物质的，也有精神的，他吃过最精美的食物，喝过最贵的酒，看过最美的风景，也得到了最好的人。这些享受让他觉得自己是活着，且有意义。 神有或没有，在或不在，无所谓。 人们活着只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享乐，而所有关于神的语言都是谎言，是弱者的自欺欺人，是强者统治世界的工具。 有时候世上一切事情显得十分糟糕，人们之间彼此厌恶，互相憎恨，当他们遭受苦难，就会求助于享乐，去抽烟，去喝酒，去磕药，去谈情说爱，这样苦闷就会过去，让他们不去想那些问题。 而当享乐也帮不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就想起神来了。哭诉，祈求，皈依，祈祷，盼望有个全知全能尽善尽美的神对自己伸以援手，拯救他们脱离苦海。 但从这可怕的一天开始，他开始相信神了。 他本来从来都不相信神，不相信善，也认为所有人都不相信，即便有人口头上都说上帝和善，不过是为了欺骗自己和别人而已。 可是从这天起，他深信有神存在，卑微地祈祷神会怜悯他的，拯救他，把他的爱人还给他。 黑暗中，布莱特紧紧闭着眼睛。 在听到那声诡异的滴答声时，他直接外跑去，好在他跑的方向正好是承重墙所在的地方，结实的墙体承担住了剧烈的冲击，没直接变成碎片或粉末，塌陷的时候形成了一个蜂窝状空穴。又因为爆炸炸毁了地基，整个地面下陷了很多，他被埋在了最下面。一般而言，幸存者可以在坍塌建筑物的空穴中存活两周以上，只要搜救及时，完全可以获救。 布莱特能听到上方十几米的有人活动的声音，他推算了时间，大概再过两小时就会有人发现他了。他哀叹一声，闭目养神，他其实一点儿也不着急，他没受伤，只是头疼，他反而需要单独的空间好好理清楚思路。 爆炸的冲击下，他的脑袋遭到了撞击，因此他昏迷了一段时间，等他醒来，发现自己的脑袋不正常，人生在不经意间跑偏了十万八千里，够他取完经回花果山了。 他上了仇人。 他上了仇人很多次。 他还爱上了上仇人这件事情。 布莱特整个人都不好了。 在经历了震惊、失语、怀疑、自我怀疑和反复自我怀疑之后，布莱特决定先把感情的事情放一放，因为它就像一个删不掉又跳不过去的病毒文件夹，啥杀毒软件都不好使，一运行就死机，一死机就要重启，布莱特只好先把它锁起来，隔离开，暂时当它不存在，小心翼翼地绕过它执行其它任务。 根据已有线索，布莱特已经大概推理出事情的来龙去脉。应该就是在自己第一次和霍奇发生关系之后，他的脑子被霍奇动了手脚，把贵族当作了心上人，两人过了一段没羞没臊的日子。 他很愤怒，他也应该愤怒，被这样扭曲自由意志，被刻意改造身体（虽然和极端的改造比还算温和），但这件事绝对触及了他的底线，跟龙的逆鳞一样，谁碰谁死。 除了愤怒，还有其它情绪，也可能是因为有这些情绪的存在，导致他的愤怒不那么明显，像是被冲淡了。好比一碗苦茶，和一杯同样苦却掺和了酸、涩、甚至甜的饮料，第一杯的苦更明显，后一杯虽味道奇怪，却也让人不觉得苦了。 另一方面，布莱特很庆幸，自己居然在爱着霍奇的情况下，一丝不苟地执行着逃跑计划，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尽管和原定的计划有所偏差，但布莱特还是从中看到了积极的一面。 如果没有霍奇横插一杠，自己在对霍普被连五感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带着小家伙跑路，说不定没跑出城就被城里人抓住处死了，也算逃过一劫，布莱特感叹，命运真是奇妙无比。 布莱特压下种种复杂的心情，现在最要紧的是明确目标，制定新的计划。 因为帮了狼人，地下暗河的通道已经不能用了，他必须另想办法。目前最直接有效的，就是抓了霍奇当人质，敲开这座破城的城门。 在此之前，他要先报仇。 炸过他的，骗过他的，改造了他的……他都要一笔一笔讨回来！ 虽然理想很丰满，然而…… 头上隐隐听到人声：“发现生命体征……简直是奇迹……快去报告上级……” 布莱特的心提了起来，从来没这么彷徨过。 ——考验演技的时候到了！假装你爱他，这很简单，回忆一下你之前是怎么对他的…… ——NOOOOOOOOO！可我完全没有准备好啊！这个我真演不来！这题超纲了我不会！！ 布莱特的表情逐渐失去管理。 他在内心疯狂咆哮：我该如何面对渣渣！那个对我说过“我爱你”在我身下辗转低吟的渣渣！本来我只想揍他，杀他，但我现在有点想日他啊！难道要日了再杀吗？骗心骗身狠狠甩了他然后虐心虐身最后再杀死他？可这样一来，我也不是个东西啊！想把那样做的自己掐死。 那个木马病毒开始入侵其它文件夹，感染正常的数据和程序了。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要的霍奇翻车 第80章 子曰以直报怨 子曾经曰过：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布莱特不可能以德报怨，别人打了他左脸一巴掌，他还把右脸凑过去，自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只是这个“直”，不好把握。 “直”通“值”，意为相当的对价，适量代价。问题来了，什么叫“适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善恶标准。有人理解为“等价的、等值的”，最常见的例子就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杀人偿命”，“以暴制暴”。也有人不赞同，因为暴力只会催生暴力，像童年找到猥亵的人长大后成了犯罪者，小时候遭受家暴的人对自己的亲人子女动手。当暴力成为惯性的盔甲，善良就不复存在了。 霍奇为了爱和占有，改造了布莱特，难道布莱特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同样把霍奇改造一番吗？他明明厌恶、憎恨一切不尊重人身自由和独立意志的行为，因此绝不会采用这种方式。 以直报怨，不是纯经济账，不是纯数字等式。好比偷了一百，除了还人一百，还要有适当的惩罚，针对犯案者的年纪、案底还得有不同的惩罚方式，一百块都这么复杂了，何况是偷了爱情？ 把对方的爱情偷过来？可他好像已经拥有了…… 毁掉他最在意的东西？貌似是自己…… 这还是没有分析感情的情况，布莱特审问内心，想要理出点头绪。 画面飞快闪过，自己一下一下把霍奇捅哭，嘴唇间尝到的柔软至极的味道，扣住他手掌感受到的温度，害怕自己生气时的忐忑不安，警告自己远离其他选手的醋意，还有那一声脱口而出的“我爱你”…… 悬赏一万金加隆求凤凰社or食死徒给我一个一忘皆空！ 我为什么要记得那么清楚！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没一个好东西！ 他必须承认，和霍奇“相恋”的日子，大概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最快乐最舒心的时光了。你瞧，逃跑事业顺利，爱情无比滋润，他顺理成章地享受霍奇身份带来的便利，利用他的信任洗刷自身的嫌疑，享用他的身体，还得到了他的心。 这一面让他雀雀欲试，怀抱恶意，一面又让他心生不忍，胆战心惊。 哪怕现在看清楚了真相，布莱特也没有怀疑，霍奇对他的爱是真的，而他对霍奇……这一块他没有深想。 他不敢。 唉，这一笔糊涂账！ 老天没有给布莱特更多时间，纵然他百般不愿，搜救队小心翼翼地拆掉了他上方的残骸，弄出一个能供他出入的口子，将他救了出来。 “布莱特！” 听到熟悉的声音，布莱特身体一僵，他装作疲惫的样子，微微睁开眼睛，以虚弱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霍奇跑近了，留着两米的距离，因为医务人员在给布莱特做检查，他担心有骨折、内出血之类肉眼看不到的伤势，哪怕想立刻扑过去抱住布莱特，他也忍住了。 布莱特勉强扯了一下嘴角，眼睛半阖着，霍奇的脸色苍白憔悴，大概超过一天没有休息了，他的嘴唇没什么血色，但是他的眼睛非常亮，让他的整张脸都有了神采，望进去像是进入了璀璨的银河。 布莱特的心好像被什么狠狠地撞了一下。 那一刻他忘记了他们的身份地位，他们的爱恨情仇，他们未来纠缠的命运。 只是看着那双黑色的、纯粹的、仿佛带着星光的眼睛。 在布莱特为那双与往日截然不同的眼睛呆愣的时候，医疗人员完成了初步的检查，告知没有大碍，他们面面相觑，都不敢相信居然有人在这样的爆炸下还安然无恙。 “真是奇迹。”他们说。 “是啊，奇迹。”霍奇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那笑容让布莱特想到了一个词。 圣洁。 布莱特在很久很久以前曾去教堂做过义工，刚好碰上宗教题材的画展，顺便逛了逛。历史上有许多作品歌颂赞美上帝的仁慈爱人，油画作品里多刻画他的神情仪态，风姿魅力。那些作品里，上帝无疑是主角，被拯救的是陪衬，是配角，存在是为了衬托神的伟大。 但有一幅，布莱特印象特别深刻，上帝只有一个背影，他正弯腰伸手从洪水里拉一个罪人，那人手上脚上都带着镣铐，沉沉的，仿佛有恶魔把他往水中深处拉扯。他的一只手紧紧握着上帝的手，一只手攀住他的肩膀，脸上的神情包含感恩与喜悦，逃出生天的庆幸，和深陷绝境来不及褪去的恐惧。 油画中人的表情和此时的霍奇居然重合了。 霍奇看自己的眼神，就跟被救之人看上帝的眼神一模一样。 似乎在说：感谢神，拯救了我。我将成为神的羔羊，献祭自身，除去世人罪孽。 我可以轻易毁了他，报仇已经不是问题了。 这个想法令布莱特颤抖。 确认没有严重伤势后，霍奇迫不及待地扑向布莱特，用力抱住他，声音哽咽：“我以为我永远失去你了。” 布莱特的手一动不动，好在别人以为他刚出险境可能没力气，没有任何怀疑。 他已经没有掣肘了，手环只是象征性地扣在手上，霍普和宠物犬都很安全，霍奇对他毫无防备……只要他想，他可以轻松地扭断贵族的脖子，给自己报仇，掀了这场子，扬长而去。 霍奇都布莱特的杀意一无所觉，他用自己的脸颊紧紧贴着布莱特的，也顾不上他皮肤上的烟尘灰烬，布莱特感到有什么液体沿着他们紧贴的地方滑下来，先热后温，渐渐变冷。 应该不是口水。他漫无边际地想。 “傻瓜……”你从来没有完全得到过我啊。 布莱特叹息着回抱霍奇，慢慢收紧，力道越来越大，像是要捏碎霍奇的骨骼，后者没有丝毫在意，反而也迫切地回应，手指抓住他的衣服，像落水的人抱住浮木。 布莱特有些无措，即便这个姿势没能看到霍奇的表情，他也能感受到那份感情的炙热和强烈，心又抖了一下。 他不怕作恶的渣渣，不怕恨他的渣渣，不怕变态的渣渣，但他怕爱他的渣渣。 和爱人相拥，霍奇想要亲吻布莱特，自然地去找他的嘴唇。 这大庭广众的…… 布莱特不自在偏了一下，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中，说：“我有点脏……”爆炸里吃了不少灰，嘴巴又干又涩。 霍奇松开了他，让医务人员尽快，救援队继续清理残骸，目前还没有挖到霍普的尸体。他跟着布莱特一块离开了现场。 接下来又是一番折腾，布莱特补充了营养和水分，做了进一步检查，确认除了一些挫伤撞伤没有大碍，擦个药就能好，医生建议再静养两天。 节目组收到消息，派人来做了基本的问询，这件事毕竟涉及了当红的明星，不排除选手恶意竞争，节目组也很关心。 布莱特回答：“我进了那栋楼，和人发生了打斗，并没有看见霍普，紧接着整个地方就炸了，我比较走运，靠近承重墙，躲得也快，只是被埋在下面的空穴里。” 一切闲杂人员都走后，房间里只剩下布莱特和霍奇两人，布莱特心里惴惴的，他装作平时的模样，把霍奇揽在怀里，静静地待着。 霍奇大概很累了，短暂地碰了一下布莱特的嘴唇后，躺在他边上沉沉睡去，留布莱特一人面对精神世界的腥风血雨。 嘴唇相触的感觉又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他们早就做了无数次了，他对霍奇的触感，气息和味道都了如指掌，陌生是因为心情，有点抗拒忐忑，有点不好意思，有点卑劣的窃喜，还为自己沦落到如此境地感到悲哀。 布莱特获救后，不用他提醒，霍奇就开始展开了轰轰烈烈的报复行动。他仔细研究霍普的绑架案，尤其炸弹来路，发现嫌犯果然留下了一些线索。 不得不说霍奇一旦认真起来，那可真是势不可挡，风起云涌，天地变色。就连侦探，都啧了几声，暗暗佩服对方的足智多谋，机警敏锐。他从现场碎尸和爆炸的残骸，分析出炸弹的型号，锁定住几个嫌疑人，抓起来一一审问，顺藤摸瓜就查到了可疑的人。 结果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幕后黑手居然是内城人最信任的管家，也是皮尔斯的父亲。动机不用猜也知道，为了帮助他儿子夺得冠军，杀了最有威胁性的199号，剩下的都不足为虑。 侦探说：“之前我查到外城势力对节目组进行渗透，情况比我们预期的严重，原来不止是军队，还有管家。这符合逻辑，毕竟他儿子参加了节目，怎么说都是亲生父子。” 侦探隐隐代表着大部分内城人的态度，他们虽恼恨管家对内城人的所属物动手，还是倾向于息事宁人的，管家自然要付出一定代价，可他终归是为内城兢兢业业干了一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好随意处置。他们这时候根本没有充分意识到，或者说发现了但不在意，对霍奇来说，布莱特意味着什么。 霍奇面无表情，声音冷漠：“导演怎么说？” “导演说制造炸弹之人已经畏罪自杀，无法证实这件事与管家有关，更不能说明是56号做的，不构成恶意竞争。” 他当然不在乎，节目组收到一大笔投资。 霍奇陷入了沉默，卷发侦探看他的表情越来越冷，说：“爆炸现场后续由我来接手吧，没有查到人质的尸体我总是不安心，希望已经死了，一了百了，免得后面还要来威胁199号。” “多谢。” 布莱特见霍奇盯了一整天的智脑，劝了一句：“先别忙了，吃饭吧。”他做了一桌子的菜，庆祝劫后逢生，有惊无险，因祸得福。 霍奇捏了捏眉间，处理自己的负面情绪，避免让它影响到两人间的气氛。 “下次比赛我会让他好看的。”布莱特给霍奇盛汤，故作轻松地说。 霍奇笑了一下：“他活不到第十一期。” 作者有话要说：布莱特对霍奇是又爱又恨，芯片的仇肯定要报，但他的本性还是善良的，报仇也很克制。一是他的本性如此，坚守道德；二是哪怕他很不愿意，他也对霍奇产生了感情，所以很挣扎。 我希望自己的表达出了这种复杂性Orz 第81章 离间计引内讧 霍奇直接给56号判了死刑，布莱特惊疑不定地看着他，有些担忧：“你打算怎么做？” “侦探在节目组查到不少管家隐藏起来的势力，管家并没有内城想象的那般老实，内城只对有用且忠心的牧羊犬有容忍度，如果管家超出了某条底线，便会毫不犹豫地把他处理掉。” 布莱特想了想：“你是说，让其他内城人以为管家野心勃勃，怀疑他的忠心？” “不错，”霍奇点头，“这只是一点，管家为内城服务了数十年，能力和口碑都不差，经过这么些年的经营，他在外城的势力根深蒂固，所以我们必须一击致命，不能给他重来的机会。” 听霍奇用“我们”来形容，布莱特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他意识到这是个绝佳的机会，内外城有加剧冲突的可能。他问：“我们该从哪里下手？” “这也是我一直在思考的。野心，权欲，自私，贪婪……这些都不够。把这个管家换掉，另一个管家上来也会有相同的毛病。” 布莱特沉吟了一下，缓缓说：“如果……56号想发动一起叛乱呢？” 霍奇一脸震惊，黑色的眼睛闪过什么，神情有些复杂，布莱特像是没有发现，继续说：“我们私底下曾经有过交易，他帮我离开这里，我协助他发动叛乱。”这是谎言，发动叛乱是布莱特主动和皮尔斯提的。 “第八期，被虫寄生那次？” 布莱特没想到霍奇记得那么清楚，嗯了一声。 “56号出于什么动机参加节目，又为什么要反叛？”霍奇皱眉。 “我推测是为了反抗他的父亲。”皮尔斯和他父亲关系不睦，他十分反感乃至痛恨“管家”这个身份，认为这不过是内城人的一条狗，他不想遵照父亲的期望继承这个位置，便以极端的方式反抗，参加这一期杀戮游戏。 布莱特曾经自己反思皮尔斯要炸了自己这件事，他觉得其中疑点重重，他已经和皮尔斯做了交易，对方没有必要必须杀死自己，他猜测爆炸可能是皮尔斯父亲出手干预了。 真实情况确如布莱特所料。对皮尔斯来说，他想活下来，有两条路：一是从布莱特手中得到解除手环的秘密逃脱，二是杀了布莱特。本来他选了第一条路，已经快要得手，没想到自己的老父亲横插一杠，硬生生逼他走第二条。 一贯坑爹的皮尔斯终于被爹坑了一回。都怪自己，因为这次动静较大，用了他父亲给他的人手，结果走漏了风声，出了岔子。本来杀了布莱特也能达成目的，万万没想到人很走运，硬是没死成，只是被埋了几天。 这就很尴尬了，毁约在先，谋杀在后，还连累他的小崽子和宠物都死了。这下和他结了大仇，说什么都不好使了。只能将错就错，和他拼了！ 说完如何报复管家和56号，霍奇注视了布莱特很久，终于还是问出了口：“你现在还想走吗？” 布莱特直视那双带着不安的眼睛，不知怎的说了真话。 “坦白说，我不喜欢这里。不管我怎么改变，对这座城的观感不会改变，它科技发达，人们纵情享乐，奢靡程度可以达到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但我不喜欢。不喜欢拿杀戮当享乐，不喜欢将人当财产，不喜欢对下层人进行残酷的剥削。这是只钢铁巨兽，把我对人性美好的期待都吞噬了。” 霍奇的心情像是蒙上了一层阴影：“那你想去哪儿？城外面吗？那里不是自由自在的世外桃源，环境中充满了辐射和危险，你要时时提防着野兽、怪物的袭击，你也不能信任人类，他们会为了一口吃的杀妻戮子。不然为什么城外人会想尽办法混进城里？难道他们不知道那些蛇头和人贩子会将他们层层盘剥，当成物品贩卖吗？” 有句话叫做，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霍奇喝了一口茶水，缓解了内心不平的思绪：“不是谁都像你一样有能力在城外生存的，布莱特。你或许可以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凭能力造一座木屋，生活在那里，如田园隐居，远离人类文明，告别器械家电，告别网络智脑，一辈子离群索居，平淡度日。” 这就跟游戏里面一样，和辣条一块过日子。 布莱特其实没有深想过那样的日子会不会过于枯燥无趣，只是它是自己为了自由和平等必须付出的代价，便也认为值得。 话赶话说到这，布莱特问出了压在他心里很久的疑问：“城里资源丰富，为什么不施舍救济城外人一些？” 见布莱特主动换了话题，霍奇暗暗松了口气：“外面流行的说法是城外人曾试图侵略城，城里人因此记恨城外人，其实不然，原因更复杂。外城军队会定期出动征讨城外人，消灭人口的同时还会收集他们的基因，根据智脑的分析，他们已经不是纯粹的人类了。当年人类重返城市，城未完全建立，人类领袖战胜了丧尸之王后，将基因被病毒污染的‘不洁’之人排除在外，没有接收他们入城。” 这是布莱特第一次听说其中内幕，有种恍然大悟之感，他惊讶不已：“红头发也是城外人，他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同。” 霍奇哼了一声：“他撒了谎，他是地地道道的城内人。”倒是那个美人来自城外，不过这一点，就没必要和布莱特说了。 “……”人与之间能不能多一点信任？！红头发知道他不少事情，布莱特此时的心理阴影面积很大。 戳破白莲花的谎言，霍奇心情一阵舒爽，眼中透出一丝掩饰不住的得意，布莱特突然觉得好笑，鬼使神差地刮了一下他的鼻子。 “我完全被骗了，多亏了鼎鼎大名的绅士告诉我真相。” “夸就夸，别动手动脚的。” “……” 夜幕渐渐降临，布莱特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内心挣扎。 获救第一天，两人都很累，便没有做，只是盖一床被子休息。 获救第二天，霍奇为查案忙了整个白天，白天也就没有亲热。 到了晚上，他再也没有理由拖延了，因为他陷入恋爱的时候堪比□□机器，随时随地发情，一做就是半天，这么久没运动，免不得惹人起疑。 要不干脆和霍奇摊牌得了…… 恶魔：你舍得？ 布莱特跳脚：我才没舍不得他！ 恶魔：哦，我说的是报仇的机会。 布莱特：…… 恶魔：你真邪恶。 布莱特：去你的吧！ 恶魔：你说相声呢？ 布莱特陷入了反思，不管以什么为名，报仇也好，惩罚也罢，这种无爱的身体关系都不应该再继续下去。他明明有另一种解决办法，虽然不尽如人意，但此时已经不是影响他性命、不那么做就会死的严重情况了。 第一次和霍奇做的时候，还勉强算有理由，他得偷到情报和狼人做交易解开手环，现在手环已经不再是问题，可他为什么，还是一步一步走向卧室？ 为什么在看到只裹着浴巾的霍奇时，他会口干舌燥，心脏狂跳？ 为什么他会想要占有眼前的人，难道真爱和身体真的可以分开吗？ 布莱特怀疑，自己有可能对霍奇日久生情了…… 自古以来，在爱情和身体忠贞上，普遍女性强于男性，一说是历史文化遗留问题，一说与生物进化有关，还有一说称是孕酮在起作用，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孕激素，这种物质能使人对伴侣产生依赖和眷恋。男性也可以分泌孕酮，数量较少，不及女性多，由睾/丸和肾上腺分泌。研究表明，生理水平的孕酮（非治疗的用药水平）可以促进雄性性行为，有专家推测高潮后产生的孕酮，能增强雄性对同一伴侣的选择和维持倾向，即表现出道德观念忠贞，这点尚待进一步研究和验证。 通俗点讲，就是做出了感情，走肾积累到一定程度量变引发质变成为走心。 房间里，霍奇坐在床边沿，毫无防备地背对着布莱特。 “帮我擦头发。” “睡觉还洗头。”布莱特笑话他，洁癖晚期。 “怎么，等不及了？”霍奇象征性地反击了一句，“机器也能弄干，但我喜欢你帮我。” 布莱特眸色一暗，根据蠢蠢欲动的心和肾判断，自己确实是个见色起意，插萝卜积极，拔萝卜无情的渣滓。 先前的那些挣扎，那些迟疑，到底有什么意义？除了证明我优柔寡断，卑鄙无耻以外，只证明了贵族风光霁月，魅力无边。 布莱特仔仔细细用毛巾去洗霍奇黑发里的水分，力道恰到好处，只是难免慢一些，最后还是霍奇不耐烦了，勾住他的脖子引他倒在床上。 如果布莱特坏一点，恶一点，自私一点，做一个纯粹的恶人，一只追求快乐的兽，他就不会有那么复杂的感情了。 如果霍奇只是玩弄他，利用他，他也不会产生什么迟疑。 偏偏布莱特还坚守着善良，偏偏霍奇付出了真心。 “他活不到第十一期。” 贵族斩钉截铁的宣告犹在耳边，布莱特的内心涌起了被维护被在意的暖意。 我真是完了…… 他闭上眼睛，吻住霍奇的嘴唇。 一室旖旎春情，让人脸红心跳。 作者有话要说：布莱特需要正视自己的内心，他其实一直在逃避来着，对霍奇有喜欢 霍奇要非常努力把喜欢变成爱 第82章 第十一期前奏 第七季杀戮游戏无疑是事故最多，也是最精彩的一季。 各类选手的表现不说，单是节目场地遭人纵火，重要选手外逃，夺冠热门在外遭遇爆炸袭击，无论是哪一件，都能被人拿出来说上三天三夜。 节目组工作人员已经习惯了加班的强度，他们已经是成熟的大人了，学会主动加班，自愿加班，充满激情地加班，微笑中带着虚弱加班。他们先拟定了199号身亡的通稿，文字感人肺腑，潸然泪下，设计了追悼会，制作了视频，准备趁观众们哀悼狠狠赚一笔。 好不容易加班加点准备完成了，突然接到消息，布莱特没事，就蹭破点皮，能吃能睡，活蹦乱跳的，比他们这些身体被工作掏空的人健康多了。 笑中透着MMP。 “往好的地方想，至少我们不用改第十一期的企划。” “是呢，这是我现在没选择自杀的唯一理由。” 话刚说完，有人来通知开会。 “导演说第十一期的企划要改。” “……不要拦我，让我去死。” 导演不是故意要为难折腾手下的工作人员，他们的辛苦他都看在眼里，那一对对熊猫似的黑眼圈，想忽视都难。 他有不得不改的理由，因为内城人都知道是管家为了儿子对199号下手，他熟悉绅士，也分析过199号，两人都不是善茬，管家父子要面对他们猛烈凶残的报复。 他虽然收了管家的赔偿，但为了节目组的收视率，他不会对56号有任何偏向，相反，他会考虑利用双方的仇恨，制作出一期精彩绝伦的节目。 会议人员到齐，导演先鼓励了诸位：“待这一季结束，每人发双倍奖金，带薪休假。”然后说了下一期节目设计的方向——56号和199号之间的决战。 在场的都是人精，意识到这条消息有多劲爆。 之前两人还很有CP感，在第八期199号甚至还把最后的药剂给了56号，现在为什么突然撕破脸？ 这无疑变相承认了：199号遇袭是56号下的黑手！ 所有人中，属乔治最激动，他既愤怒又庆幸：56号果然不是好东西！卑鄙无耻，居然搞恶意竞争！还好我是毒唯，从没站过CP！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56号是导致199号被炸的真凶，这条小道消息迅速传遍了网络，节目组没有刻意去保密，甚至在推波助澜，他们需要吸引群众的眼球，为第十一节 目制造话题。 观众们如预期般被吸引了注意，有极端的粉丝甚至众筹给56号寄炸弹，CP粉哭成狗，纷纷说给自己盖上吧，他们就埋在这坑里了。 另一边，选手们反应不一，他们一直处在节目组的监视之下，节目组需要了解他们的倾向才好进行针对性的策划和设计，在节目组的鼓励下，选手们自动站队，分成两拨。 不少人的选择令人惊讶。其中最出乎意料的是红头发，他曾多次对199号表达好感，这次却态度明确地站在了56号的一边，让人大跌眼镜。暴熊作为现存队伍中武力值数一数二的选手，尽管之前被56号抡了一顿，还是和他走到了一起。而美人，居然和他的护花使者们出现了分歧，他独自一人脱离了小团体，连同老兵、哈利和傻大个等人一起，支持199号。 霍奇消息灵通，得到这些情报后，内心并不开心。 刚走一朵白莲花，又来一朵食人花。 布莱特也在奇怪美人的选择，他和美人算不上熟，可以说私底下几乎没交集。美人其实实力很强，除了出众的脸蛋和身材，他那一手箭术可以说出神入化，百步穿杨。古代所有兵种中，神箭手是最难培养的，除了敏捷和力量，还有对形势的判断和战机的把握。 想到一开始他们二人的交集，布莱特不由感叹：“真的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 霍奇冷冷地看他一眼，最后还是说了美人的身世，很简单的城外偷渡客的一生：很小就被卖到城里，最先在下水道一带混，可能是那时候与红头发有了短暂的交集，后来资质被人看中进了俱乐部，一步一步变成头牌。他很不幸，自小遭受磨难，又很幸运，如今活得滋润。 布莱特了然：怪不得他能习得射击，可能因为小时候在城外的缘故。 见布莱特的眼神复杂，貌似有心软的倾向，霍奇补充道：“第六期里，他早就看到了鲨鱼，却故意没有提醒红头发。”他说的都是事实，男人只能包容他的坏他的恶，不许容忍别人的，更不允许别人横插一杠。 “……”布莱特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因为要为第十一期做准备，布莱特想了想，还是主动联系了美人。 被问鲨鱼的事情，美人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不错，鲨鱼那场我确实是故意的，突然看他不顺眼就想杀了他。” 布莱特：你这么坦白我不好接话啊！ “为什么？”他问。 “你在问看他哪里不顺眼吗？”美人的声音带着点烦躁，“一个卑鄙无耻的小偷，偷了你小时候的故事，哪怕你很讨厌那段历史，但他当着你面儿不断地把这个故事和不同的人说，你不想恁死他？”更何况是，对着你有好感的人卖这个故事，偏偏他还得逞了…… 布莱特对美人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我明白了。还有，这次为什么选择站我这一边？” “看来你的金主很给力啊，这都打听到告诉你了，”美人调笑了两句，说，“我有其他选择吗？把后背交给56号，我不知道他会操/我还是杀我。” 布莱特听懂了，意思是他信不过皮尔斯，看来自己老好人的形象树立得很成功。 两人交流了一番，达成结盟，过了第十一期这个盟约就不存在了。 美人认真地说：“我希望第十二期能看到你。”然后亲手杀了你。 “我也是。” 结束前，布莱特突然问：“对了，你的名字是什么？”美人明显是代号，所有人都没有探究过这件事。 “罗纳德，不过我讨厌这个名字，不许这么叫我。” “……好。” 霍奇见布莱特一副深思的模样，以为他因为红头发的事情心情不佳，露出关切的目光。 布莱特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 “不要担心我，我并没有对他有那方面的好感，他帮过我，我也救过他，我们算是扯平了。” 这让霍奇宽心了点，但他也没有完全放下，他知道布莱特其实对红头发是有几分信任的——这个念头令他非常不快——当时他和布莱特敌对的时候，他被布莱特袭击，送去的地方就是红头发的住处，由此可见，红头发在布莱特心里还是有些不一般。 霍奇违心地说：“扯平了之后，你就能对他下杀手了吗？他可能只是被逼的，并非自愿与你为敌。” “我可不是一个心慈手软、感情用事的家伙。他选择做我的敌人，站在我的对立面，既然做了决定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一边说喜欢我一边做伤害我的事情，这可不是有难言之隐就能完全揭过去的。对待敌人，我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霍奇心脏突然被一阵恐慌攫住，从“一边说喜欢我一边做伤害我的事情”这句话联系到了自己身上，他装作镇定地问：“我也对你做过很多不好的事情，我需要做什么，才能补偿你？” “下次做的时候你不要晕过去？” “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布莱特见霍奇态度坚决，十分坚持，便也顺势捡了这个便宜，“好吧，你电了我三次，我想电回来。还有，你骗过我，我想知道你的一个秘密。” 霍奇觉得事情的走向和他预期的不大一样。 他脱了外套，四肢被固定在X形状的架子上，布莱特从一堆道具中挑选了一根电击棒，略过了其它明显威力更大，刑讯效果更好的工具，连那条霍奇曾经用在他身上的黑金色鞭子都没有选。 一切准备就绪后，布莱特没有立刻用那根棒子电霍奇，而是尽可能的让他放轻松。 “霍奇，你害怕打雷吗？”布莱特温和地问。 “不。”霍奇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他觉得男人的状态有点可怕，不是残酷行刑者给人带来的血腥感，而是另一种更压抑更深邃的威胁，是对他从身到心的完完全全的掌控。 “我也不怕，就是很讨厌，因为它太吵了，而且一打雷往往就是暴雨，天阴沉沉的，到处都湿哒哒。”布莱特慢条斯理地说着，在霍奇面前端详、比划着那根电击棒，就是不往他身上去。 霍奇并不期待疼痛，可是身体防备着不知道何时会降临的疼痛，不知道疼痛会有多强烈，他的精神高度紧张，焦躁、恐慌、忧虑种种感觉交织，同时又隐隐兴奋，这种滋味可不好受。 “有时候看到闪电在天空中划过，我就会下意识等待雷声，猜测它会有多响，会震多久。” 霍奇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布莱特图穷匕见：“现在这根棒子就是闪电，你的声音就是雷，让我听听雷声有多大。” 说完他便用棒子轻轻点了霍奇的脖子一下，霍奇浑身一僵，连眼睛都闭起来了，但是预想中的麻痹感没有到来，不由睁开眼瞪向布莱特。 “忘了开开关。”布莱特不好意思地说。 话音未落，疼痛就猝不及防地降临到了霍奇身上，因为这次没有防备，他惊叫出声。“啊……”霍奇下意识地咬住嘴唇将呼声截断堵了回去，痛感很轻，并不难忍。 就像冬天静电，轻轻的，会有一点儿痛，但也会让人很爽。 制造痛感并不是布莱特的目的，正如当初霍奇对待他的动机一样，他要的是意志的屈服。 “别……别放进来！” “这么快就求饶了？我还没开始电呢。” “不要……会死的……啊啊啊啊啊！” “我说了，不许晕过去。你看，你这儿不是还挺精神的嘛！”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还是甜甜蜜蜜的~ 离霍奇发现真相还有三章！ 第83章 内外矛盾激化 补偿性（注意断句）行为结束后，霍奇几乎不敢看布莱特，他从来没有这么失控过，持续不断的剧烈刺激令他失去了对身体和意识的掌控，到后面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拒绝还是在渴求电击。他只是本能地按照布莱特的指示，说些没有过大脑的话，可能内容非常羞耻，但他当时一点也察觉不到，可能就算察觉了也不会在意。 这次最大的成就，就是没有在过程中晕过去，以至于一结束他就因被榨干坠入了梦乡，对外界一无所知。布莱特操作了几下智脑，最后满足地躺在贵族身边也睡去了。 回到游戏世界，布莱特的心境已经和过去大不相同。他不够强大时，这里是他的避风港，独立于外部风雨的小世界，是他眷恋的地方，现在他具备足够的能力应对外部一切，这里虽然亲切，却突然显得冷清了。 布莱特意识到自己已经在那个残酷冷漠的世界建立了联结，或紧密或疏远，或友善或敌对，不管如何，总归是羁绊，特别是霍奇。 布莱特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再否认对霍奇没有感情，已经没有意义了。 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在其实可以逃跑的情况下，他占有了霍奇，很多次。 受他吸引，为他着迷，也被他强烈的充满占有欲的感情触动，布莱特长长叹了口气。 “辣条，给你找个新主人怎么样？” 黑背拿溜圆儿的眼睛瞪他：“汪汪！”不要！ “咳，是我没说清楚，不是把你给别人，是你的主人我找了个伴儿，他也会成为你的主人。” “汪！”行叭。 “得嘞，谢谢体谅。我改天也想办法帮你找个对象，这里没有第二条狗，狼倒是不少。你所从狼里面挑怎么样？上回遇到的白狼牌亮条顺，皮毛油光水滑，好像挺不错的。” “汪？”那不是食物吗？ “你这样会单身一辈子的。” 马上就要有重头戏开场，酝酿了这么久的风暴终于要降临，仿佛夏日被乌云笼罩了多日的天空，终于从上到下传出了雷声，可因为乌云太密太浓而看不到闪电。 城里嗅觉敏锐的人意识到山雨欲来，内外冲突，利益争夺，节目中的选手比赛竞争只是所有矛盾的缩影，现在争夺已经到了节目外。随着竞争白热化，所有人都知道暴风雨会十分可怕，但不到它爆发的那刻就无法体会到它究竟多狂暴。正如所有人知道时间滴答滴答在走，却没人能说现在是几点。 处于暴风眼中心的布莱特心态平和，他在长久的质疑、反思和确认之后，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他打算跟霍奇坦白，如果对方表示悔过，发誓以后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同时有愿意跟自己走，他就带他一块离开。 他在意识清醒、具有自我意志的情况下，对霍奇付出了真情。坦白说，他觉得这种情感相比于装芯片时要弱上一些，不那么强烈，霍奇的爱情对他而言不是偏执必须要得到的事物，却也在他感受到了想要亲近霍奇的炽热的愿望。 他尊重自我意志，尊重个人选择，所以，如果霍奇固执己见，想要再给他按上芯片，进行改造，或者不愿意放弃城里的生活跟他回农村，划掉，去城外，布莱特也不会强求。尽管他推测这种可能性大概很小，但也没有绝对的把握。 缘分啊，感情啊，都是双方的事情。争取之后，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来不得勉强。 可惜这天布莱特一直没找到机会，因为霍奇先抢过了坦白的主动权。 “你不是好奇我最大的秘密吗，我想给你看样东西。” 霍奇打开了一个加密文件，那是一个视频，他点开播放的时候他的表情很平淡，但布莱特还是感受到了他隐藏的负面情绪。 视频里的主角是一个和霍普几乎一模一样的男孩，六七岁左右，黑发黑眼，脸颊圆润，表情天真，布莱特一眼就认出他是小时候的霍奇。 布莱特心中浮现出一丝惊讶，除了改造了他，霍奇居然还有更大的秘密，似乎和他的童年有关，布莱特带着好奇和疑惑看下去。 那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男孩坐在一个造型奇怪的椅子上，看向镜头的眼睛满是忐忑不安。“这孩子太软弱了，需要磨砺意志。”一个成年男性的声音出现在视频里，没有露脸，声音冷静客观。这样的情境，这样的对话，处处透着古怪，让布莱特产生了不寒而栗的感觉。 慢慢地，布莱特的神情渐渐变为愤怒，扭头看向霍奇，视线中流露出不忍和痛惜。 因为视频里的男孩子在电椅上尖叫，哀嚎，哭泣……大概听上去太过痛苦，霍奇关掉了声音，布莱特只能通过男孩口型来判断他在呼喊谁——爸爸。 布莱特在那个瞬间明悟，为什么霍奇对电那么执着，至亲施予他的痛苦折磨，将那个孩子永远困在了黑暗的牢笼里面，走不出去。哪怕那个男孩如今已经长大，他依旧无法摆脱那个梦魇，无法舒缓记忆中的那种疼痛，身体的，感情的，心灵的，于是他便只能将痛苦发泄、转移到别人身上，试图减轻那个小男孩的痛苦。 人是一面镜子，别人对它残酷，它便回以残酷。 布莱特很快就关掉了视频，抱住霍奇，压抑着涌动的愤怒和酸涩，柔声问：“为什么？”一个父亲要对自己的儿子做这种事？ “内城人的成长仪式，就像伊/斯/兰/教中的海特乃（割礼），代代相传，以此证明我摒弃了不必要的情感、想法和心向，成为了真正的内城人。” 聪明如霍奇，他无比清楚自己心理症结的因由，将这个秘密告诉布莱特，意味着他把自己内心最虚弱最无助最隐秘的部分，毫无保留地展示给男人看，只是希望获得他的谅解，离他更近些。 布莱特也意识到，自己昨晚看似无害的报复，可能触碰到了霍奇多年前的伤疤，对他造成了伤害。 “抱歉，”布莱特吻了吻霍奇，内心无比懊悔，“我们再也不用电了，好不好？” “嗯。”霍奇勾起了嘴唇，受刑的时候他其实并没有觉得很难熬，但男人的体谅和爱惜，总能让他感到满足，他闭上眼睛，沉浸在美好的气氛里。 这么一耽搁，两人差点错过了原定出席的宴会，这个宴会和报仇有关。 布莱特在复仇上坚持理智，有账算账，不牵连无辜，而霍奇和布莱特截然不同，他没那么多顾虑，也更果断坚决，直接派人给56号的出行工具安装了炸弹——本来是去炸他家豪宅的，可里面住了不少仆从守卫，布莱特不大赞同，霍奇只能妥协。 为了加强不在场证明，主要是为了布莱特，霍奇携他参加了一次私人聚会。其实没有必要，霍奇这个阶层的人，杀人搞事情还要亲自动手不成？只是做个面子工程，不显得那么赤/裸/裸。 宴会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布莱特学着霍奇的样子，端着一杯香槟，全程跟着霍奇，寸步不离。他们两人一个高傲冷酷，一个英俊笔挺，走在一起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吸引了不少目光。 “那位又来了。”有人私底下议论绅士。 “给看不给吃，人干事？” “你说他什么时候会厌倦199号？” “恐怕要等一阵子，他现在对那只大猫可上心了，远远不到时候。” 布莱特对别人的打量早就有了免疫力，打趣也好，搭讪也罢，他都不予理会，只偶尔在霍奇说话的时候他接着。 突然，有人的智脑响了一下，有人开始窃窃私语，紧接着宴会的气氛变了，与绅士交好的用复杂的眼光看他，对他欲言又止。 霍奇感到些许的不安，这个时候，应该发生了爆炸，杀死了56号，但一个选手死了，不应该让这么多内城人表情复杂才对。 他立刻看了最新消息，心里咯噔一下，原来死的不是56号，而是他的父亲——外城第一人，外城首相，外城城主，内城人最信任的管家。 “天啊！我不信！怎么会发生这种事？！”皮尔斯正在接受媒体的采访，他双眼通红，像是刚哭过，“都是我的错！今天我父亲的飞行器突然出现故障，我就说我不出门让他用我的好了，结果……天啊……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他！我该怎么办……” “怎么了？”布莱特问。 “管家死了。”霍奇的整颗心都沉了下去，他之所以选择56号为报复目标，主要是管家的地位较高，身份敏感，在他没有做好铺垫，在削弱管家的势力前，他不会直接动手，因为时机不对。而杀了56号，能直接反击管家，又能帮布莱特在下一期获得优势。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管家居然代替儿子去死了。 管家一死，后果很严重，首先这会直接导致城中势力结构变化，引发社会动荡，下面争权夺利都是轻的。更严重的问题是使内外城关系激化，狗兵刚刚叛逃不久，管家死在这个时候，又是死在内城人手上……没有管家作为缓冲，内城人和外城军队之间可能会爆发激烈的矛盾。 这座城，要乱了。 作者有话要说：预计九十章内完结(＾v＾)ノ~ 第84章 狗兵杀回来了 所有人都没了宴会享乐的心情，各自告别，只是众人看向布莱特的眼神都变了，那是看褒姒妲己杨玉环赵飞燕的目光。警惕他的更警惕，想得到他的更想了。 “这不是你的错。”布莱特安慰霍奇，他的智脑调了静音，屏幕闪烁，不断提示有新信息。 “别人可不这么认为。”霍奇果然收到了紧急的开会通知，主要讨论接下来的应对，他把布莱特送回家，就准备离去，被布莱特拦了一下。 “你可以说是我干的。”布莱特的表情格外认真。 霍奇愣了一下，又笑：“这难不倒我，你好好休息，专心准备接下来的比赛。” “早点回来，我有事情想和你说。”布莱特与他吻别，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霍奇离开的背影，布莱特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一人独处，布莱特这时才有机会看智脑。 消息发送者匿名。 “新闻里我演得怎么样？是不是像极了孝顺又自责的儿子，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布莱特不理会对方的调侃，输入：“城门那边准备得怎么样？” “我办事，你放心。” 布莱特想说之前还出了岔子呢！但他不想跟皮尔斯贫，只说：“按计划行事。” “啧，这么算计你的金主，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这话戳到了肺，有点压抑，喘不上来气。布莱特确实利用了霍奇，一心一意为自己打算，想要为自己报仇的贵族。为了自己的计划，他还是把消息透露给了皮尔斯，因为他们两人的目的发生了根本性冲突。霍奇的目的是在稳住城中势力的情况下进行报复行动，而布莱特的则是搅乱城中秩序，报仇尚在其次。 布莱特当作没有看到皮尔斯的讽刺，删掉了记录。 没等到布莱特的回复，皮尔斯心有戚戚地放下了智脑：“这个男人没有心。” 红头发嗤笑一声：“说得你好像就有似的。” 他的容貌没什么变化，却让人觉得这和平时的红头发是另一个人，他此时的气质看上去和平时大相径庭，目光锐利，闪着尖锐和嘲讽的寒芒，完全没有那股子想领回家去的邻家大男孩劲儿。 如果说之前看他会想到清泉，现在就是女巫煮的冒着泡的毒药。 “欠操呢？”偏偏皮尔斯就喜欢他这副真实的样子，比那假惺惺的模样可人多了。 原来，红头发一直是皮尔斯的人，或者倒过来说也可以，总之两人狼狈为奸，编织了一个巨大的谎言，成功骗了大部分人，包括布莱特。 “下次别作了。”红头发叹了口气，警告皮尔斯，这次要不是皮尔斯失手，他俩也不至于要直面布莱特，当他的敌人，自己也没必要暴露这么早，本来他是准备把它留到决战的最后一刻的。 大少爷表情讪讪的：“人有失足嘛。”他为自己辩解：“我想利用布莱特的儿子换到狼人解开手环的秘密，这也是为了我们啊。谁想到被我父亲干预，直接来个爆破。” “算了，过去的事情没必要再提，”红头发感慨，“我是真的佩服布莱特，实力、意志、城府、心性，他一样不缺，现在还有胸怀，为了达成目的，杀他的仇都能放下。”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皮尔斯不满地反驳，布莱特哪来那么大魅力？根本就是个伪君子！ 他接着说：“这回我父亲也算将功补过，同意诈死配合我们，装聋作哑，全由着我们折腾。你放心，我已经帮布莱特搞定了城门，还弄到了他要的设备，他同意事成之后会帮我们解开手环。” 对于这个交易，红头发也是极为满意的，毕竟谁都不想成为节目的祭品。 他若有所思：“你说布莱特到底什么打算？他之前授意我引导你绑架他儿子，我推测是为了让他儿子摆脱节目组和内城人的监控，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免得自己受到掣肘、胁迫。现在又在打城门的主意，是不是准备逃跑？” “管它呢，反正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让那群高高在上的内城人好看！”皮尔斯颇为得意，像是推翻了一直压在自己身上的大山。 “哈哈！谁也不会想到他会和我联手，我父亲‘死亡’，挑起内城和外城的争斗，最好内城人和军队能打起来，打个两败俱伤，那样内城人的威信势必大打折扣，军队也会元气大伤，我们坐收渔翁之利。” 红头发补充说：“而且，不管布莱特最后是成功还是失败，他都不会出现在赛场上了。”成功，他离开这座城，死亡，他被俘或消灭，都和节目无关了。 “不错！”消除了最大的竞争对手。 兴奋之下，皮尔斯抱住红头发用力亲了一口：“最大的赢家是我们！” 面对外城最高管理者被刺杀身亡的局面，有人欢喜有人愁，各路人马反应不一。正如霍奇所预料的，外城陷入了一片混乱。 首当其冲的问题是由谁来接任，按照法律规定，立刻由其副手暂时接管，这个副手通常是管家最信任的人，也会比较了解外城的实际情况。这样能尽量降低权位交接的负面影响。目前内城人正在紧锣密鼓地开会商议、挑选新的管家人选，在得出结果前，就由副手暂管外城。 也就是说，目前暂时领导外城的是管家的副手，而因为其资历能力均有所不足，外城军队并不买账，他们连管家都不怎么瞧得起，何况是他的副手？ 于是，外城发出的借调军队维持外城秩序的命令，军队并没有立刻遵从，理由是现成的：我们只负责城防，即对外防御工作，万一这时候城外敌人打过来，人手不够了怎么办？ 其实军队并不是不乐意，而是在变相要权，他们想要名正言顺地染指外城管理。一旦他们获得了参与外城治安管理的权利，要他们再放弃可就难了，吃到的肥肉怎么可能吐出来？而且这一次要是松口，他们以后的胃口只会越来越大。 这便是内城人迟迟不同意的原因，而军队那边也很现实，又想牛儿跑，又想牛儿不吃草，想美事呢你！ 于是双方就这么僵持着。 城开始乱了。 一开始是贫民区的人冲到商店里抢劫，小混混在街上调戏良家妇女，因为治安管理人手不足，慢慢的，抢劫的队伍变成了集体的暴力的狂欢，就像水滴聚成小水洼，形成小溪流，小溪流又渐渐变大溪流。 “找出真相，还领袖一个公道！”有人打出了为管家复仇的旗号，拉拢了一大支队伍，他们冲进了一处豪宅，也不管是不是和管家之死有关，闯进去就是打砸抢。 被质疑动机的时候，暴徒一撸袖子，瓮声瓮气地回答：“他们这么有钱，肯定是PY交易来的！” “没错，你看，他们使用炸死了领袖的同款飞行器，绝对不是好人！” 现实生活中十分混乱，网上也呈现出无序的状态。 不知是谁发帖子曝光了包括布莱特在内的许多明星的住址，约人组队去刷，响应者数不胜数。 “这件事绝对是199号干的！56号受到怀疑，他父亲立刻出事，说没关系都没人信！” “我看上他，哦不，看他不爽很久了，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可是我们不是要为领袖报仇吗？” “对对，报仇……先这样那样，再报仇。” “没猫病！” 一系列变故发生时，乔治正在节目组加班，看到网上那些消息，嗤之以鼻：“让他们去！见识见识大脑虎的威力。” “199号现在应该在内城。”组长在一旁搭话。 乔治忽然想到了那次看到的背影，虽然没有看到正面，但两个人背对着他，牵着手，看着还挺和谐的。他默默祈祷布莱特能把握住机会，傍好金主，红得久一点。 节目组内的气氛变得紧张了些，总体上仍然是井然有序，职员们有家室朋友的纷纷联系对方，警告不要出门，锁好门窗，然后继续工作，甚至有忠于职守的极具敬业精神的建议派出摄像机拍摄乱象。 “导演同意了，拍下来，可以作为花絮。”组长说。 “明白。”乔治听命，和同事一起盯着摄像头画面，寻思该如何剪辑创作。 如果从上空俯视，会发现外城出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秩序：乱的地方很乱，又喊又杀，如战场，如乱世，如魔鬼从地狱跑出来在人间狂欢；安宁的地方依旧安宁，还和平时一样，照常吃喝打闹，工作生活秩然有序，这种地方往往有强大的安保和武装实力，暴徒不敢靠近。 这样的小混乱其实很快就能镇压下去，内城人并不为此在意，他们在会议上两三句就决定了涉及其中的相关人员的命运。 “外城公有、私有财产和公共设施蒙受的损失，从来年税收里扣。” “这一季节目进入尾声，我们也该为下一季准备了，这些罪犯正好可以当炮灰。” “看门狗不听话，吃得太多，宰了换一只吧。” “唉，可惜了管家……他儿子倒是不错，不过马上会被199号杀死吧？” 话题谈到布莱特，一直沉默的数据师突然说：“王城指定要199号。” 会议室里陷入一片死寂，众人失声，面面相觑，只有压抑的、紧张的呼吸声。 几乎在数据师说出那句话的同时，外城发生了剧变。 外城有三十二个城门，其中一扇遭遇了攻击。 巨大的爆炸声中，数丈城墙轰然倒塌。 面对剧变，长官们士兵们反应都慢了一拍，这座墙牢牢地将他们保护起来，免于野兽、敌人袭击，屹立数百年不倒，如今却突然被攻破，他们完全无法相信，动作完全停住了，像被按了暂停键。 直到有人发出凄厉的惨叫：“狗、狗兵！是狗兵啊啊啊——他们杀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霍奇要发现真相了 第85章 绅士发现真相 要说这段时间活得最滋润的是谁，非小狼莫属。 狼人天生性子野，憎恨拘束、限制，他们追求自由，亲近自然，喜欢无拘无束地在田野、山林间奔跑。那些对人类而言恶劣危险的环境，对狼人来说并不是问题，相反，他们还很适应优胜劣汰的丛林法则，活得恣意潇洒。 城外人也有不小的势力，可没人敢招惹狼人们，一是他们之前作为狗兵，为军队服务，就清理了不少城外人和野兽，彰显出巨大实力，令人不敢轻易招惹，二是他们从城里跑出来的时间还不长，城外人还摸不透他们的根底，多暗中蛰伏，静待时机。 不过这些都是头狼要头疼的事儿，和自己无关。小狼快乐地想，他给自己定义是跟班，还是部落里年纪最小的，自然最招人疼啦，自从逃离了城，他便逐渐放飞了自我。 他喜欢奔跑，特别喜欢在奔跑中由人形变化成狼，先是双脚快速跑动，再一跃，落地时便是前肢着地。一爪在地上借力，翻出无数尘土，再后肢使劲，瞬间就是数丈。这样的习惯直接导致了他的衣服报废率猛增，来了两三回，头狼就不给他分配全套衣服了。 小狼毫不在意，不穿就不穿呗。于是他就整日跟野人一样围一条皮草裙，继续奔跑，像风一样自由。无论是捕食、探路，还是追逐、驱赶野兽，他都喜欢冲在第一线，在纯粹的战斗中寻找乐趣。 “头儿，你看这是我猎到的大老虎！”小狼恢复了人形，赤着脚跑回来，腰间只随便围了一块毛皮，他单手拖着一只体型比他还大的老虎，献宝似的拖到头狼所在的洞穴。 “以前见你这么热衷于战斗。”头狼笑道。 “那不一样，这是给我自己想猎的，不是表演给那些渣滓看。”小狼表情讨好：“这次的战斗，先锋定了吗？” 头狼挑了挑眉，他们才几匹狼，还先锋？再说，就算有也不会选他。 “你缺乏与□□斗争的经验。”头狼婉拒。 “可我最年轻，最敏捷，最灵活！” 头狼无语地看着他：“把你的贿赂拿回去。”老虎肉那么硬，吃多了上火。 小狼有点受打击，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明天晚上，再不走这附近的大猫都被你霍霍了。” “嘿……” 夜间，头狼带着族群偷偷潜回了城外围，按照布莱特给他传递的消息，静等讯号。 他也没想到，布莱特联系他的方式，居然是人类通讯历史上最古老的信鸽。 没办法，野外没网，有网也怕城里人查。 狼是非常有耐心的猎手，他们蛰伏在草丛里，纹丝不动，即便是平时最跳脱最活泼的小狼，这时也不敢疏忽，以免坏了大事。 周围很静，又高又厚的城墙让城里的喧嚣传不到城外，头狼还是敏锐地觉察出了异常，空气中有股血腥气，他推测这大概就是布莱特用来声东击西的手段。他依然没动，直到一声惊雷一样的爆炸声响起。 城墙塌了，像一个巨人倒下了，大地都在颤抖。 仿佛在呼应这一连串爆炸和坍塌的声音，野外的狼群发出一声声野性的呼唤。 “嗷呜呜呜呜——” 这是呼唤同伴的狼啸，也是战斗开始的信号！ “狗、狗兵！是狗兵啊啊啊——他们杀回来了！” 军队本来集结了队伍，准备在内城人妥协时立刻行动，完全没想到突然会遭受袭击。 “什么？”一个军官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他们还敢回来？！找死！！” 那本来是戴着狗牌，仰人鼻息的狗兵，在狠狠背叛了军队，让军队在内城人和外城人面前丢了大脸之后，居然还敢回来。 “狗兵，你们……”那个军官才说几个字，就被一爪拍飞，脸上、胸膛多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其中一个钢爪勾破了他的动脉和气管，以前作威作福颐指气使的军官便咽了气。 一只狼人毫不留恋往另一个敌人攻去，边战斗边嘀咕：“狗兵叫谁呢？我们是狼人。”才不给你们打/黑工。 “王城指定要199号。” 这是几百年来，王城第一次主动发布命令。内容要求还如此清晰、确定，几乎让人怀疑数据师话里的真实性。 可所有内城人都知道，数据师不可能撒谎。 不可能，不是说可能性，这件事会不会、可不可能发生，而是指能力，数据师不具备撒谎的能力，确切点说，是对内城人说谎的能力。 因为数据师是半人类半人工智能的合成体，据说其父亲对AI、数据有着疯狂的迷恋和喜爱，便培育出这么一个孩子，大脑连接着智脑，可以进行超人类的数据计算和分析。 大概是因为半AI的缘故，数据师的人格受到了智脑设定的影响，无法对内城人进行任何的欺瞒、不实，一是一，二是二，数据能给到小数点后五位就绝对不会只给四位。 因此，所有内城人都无比相信他，甚至比相信他们自己还多，他们或许会犯错，但智脑不会。好比之前狗兵逃跑，他们也只是怀疑狗兵有其它情报来源，怀疑节目组，怀疑选手，从没质疑过他。 这时，他们虽十分震惊，却也没说什么，只是面面相觑，最后纷纷把视线落在无比沉默的绅士身上。 霍奇第一反应是愤怒，从布莱特遭遇爆炸起，他就开始厌恶这个他长大的地方，和他一起生活的人，他们伤害了他的布莱特，毫不在意，还想逃过惩罚。而王城名正言顺的讨要，更让怒火的火焰蹭蹭往上窜。接着，他立刻高速运转大脑，寻找应对之策。 先稳住他们，然后伪造一个试验品，送给王城…… 霍奇正思考着，侦探打断了他。 “十几秒前，狗兵攻破了外城城门。” “什么？”“怎么可能！”室内出现了明显的骚乱，这件事比沉默百年的王城突然开口要一个奴隶还不可思议。 “城是被内部攻破的，城里有狗兵内应，先使用了爆/炸/物，接着狗兵就袭击了外城军队。” “他们有什么目的？” 侦探似乎早有准备：“目前还不清楚，需要进一步观察。”他语调一转：“不过我猜，必然和布莱特脱不了干系。” 说这句话时，他的目光直直盯着霍奇，不放过漂亮贵族神情的丝毫变化，在其脸上发现了和其他人一样的震惊，侦探才稍微放松：看来绅士并不知情。 “我对布莱特的怀疑，是从爆炸废墟里没有人质的尸体开始的。” 继绅士之后，侦探也开始用名字称呼布莱特了，这是对他实力的某种认可。 “他身上有很大疑点，最大的也是最重要的，便是他的来历。我们花了大量时间和精力，排查所有有能力做出这种事情的人，但一无所获，我才逐渐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 科学家不禁发出了“嘶”的一声，表示惊叹，侦探居然也栽在了199号身上，只不过方式和绅士不大一样。 “布莱特是从哪里来的，并不是关键，真正重要的是，”侦探掷地有声，“他来这里做什么。一个只有早远人类文明记忆、武力又非常强大的奴隶，到底有什么是他想要的。” “自我，反抗，道德。这三个词语是我从布莱特身上归纳出来的关键词，顺着这条思路，我将所有种种不寻常，看似不合理的事件全部串联在了一起，完成了整幅拼图。” “布莱特勾结节目组选手，目前已知的包括狗兵、56号、红头发等人，发动了一起针对城里人的叛乱……” 侦探将自己的推理娓娓道来，一部分得到证实——他抓住了皮尔斯和红头发，获得了他们的供词；一部分只是推断，因为缺乏关键证人和证物。如果布莱特在场，一定会产生发自内心的佩服，侦探说的大多数是事实。 内城人目瞪狗呆，为区区一个奴隶能做到的程度。 怪不得，怪不得，连就不出世的王城都惊动了。 “目前可以肯定的是：第一，布莱特从狼人获悉了破坏手环的办法，他具备活动自由，狗兵逃跑后节目组对他跟踪的数据皆不可靠；第二，布莱特藏起了对他重要的人和物，藏匿地点不明，因为时间仓促，我只审问了56号，这点尚待追查，他近期就会行动；由此可知，今天狗兵的袭击，就在他的计划之内……” 最后，侦探总结道：“总而言之，布莱特并不在内城的控制之下。” 他说得比较委婉，给绅士留了面子，没有直接说布莱特早就脱离了绅士这个主人的掌控。不需要他多说，众人都清楚，199号必定多次欺骗、利用了绅士。 “我建议，听从王城的命令，尽快处理威胁。” “附议。” “附议。” “附议。” 整个投票表决过程，绅士面无血色，仿佛还没从残酷的真相中反应过来。 侦探说的话一字一句都像把刀子在他的五脏六腑里来回切割，他的灵魂在剧痛中痛苦哀嚎，身体却一个声音都发不出。 他以为他拥有布莱特，获得了爱情，实际只是幻觉，烟花一般绚烂美好的迷梦。 它由欺骗开始，再由欺骗结束。 布莱特在他心脏种下的种子，已经长进了最深处，他被爱情蒙蔽，任由甜蜜的谎言浇灌那颗种子，让它自由舒展根系和枝丫，占据了他的整颗心，整个心房，整具躯体。 现在他想拔掉它，却是无法做到了，除非把他的整颗心剜掉，把整个脑袋洗一遍，忘记那些低声的告白，忘记那些充满爱意的相拥，忘记那些热烈的亲吻落在自己身上的感觉。 可是，他舍不得。 “我爱你，霍奇。” “和你在一起，我就在这个世界有了家。” “抱歉，我们再也不用电了，好不好？” 从什么时候开始，你醒过来了？ 亲我抱我的时候，是不是特别，特别恨我？ 你对我，有没有哪怕一丝的感情？ 他想让布莱特亲口说出答案，可他知道，这些问题他永远都不会问出口。 啊，原来只是一场梦。 我就说，我怎么可能得到幸福呢……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欺骗的结束，也是走向HE的开始~ 第86章 表白了回应了 如果世上有一种筛子，能将深埋于心的记忆和情感都找出来，筛掉所有不忍回首的欺骗、折磨、误会、苦痛，留下相知、相许、两心相悦，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为情所困的人，裂开的心不会再痛，受伤的灵魂也能得到平静。 可对霍奇来说，这样的筛子只会筛掉他和布莱特的所有记忆，他们之间，仅有欺瞒、利用、憎恨、难堪。没了这些，他什么都没有了，和布莱特再无交集。 他想，要是自己尽早得知真相就好了，这样他或许勉强逃离布莱特的网，不会沦落到任人摆布还兴不起反抗之心的地步。 可又他希望自己对真相一无所知，忘记这个戳痛他心肝脾肺肾的事实——布莱特不爱他，布莱特只是利用他，布莱特从来没有对他动过真心。他可以自欺欺人，沉浸在那个迷醉诱人的梦里，直到梦醒，直到布莱特抛弃他或杀了他的时候，他还是幸福的。 假与真，虚幻的幸福与现实的残酷，霍奇处在两个世界的交汇点，迷惘地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会议室里的声音渐渐消失，所有人都在等霍奇的意见。其实，他的意见对结果已经没有作用了，无法左右布莱特的命运。内城人在面对威胁的时候是一致団结的，他们多少体谅绅士的心情，他一定伤心坏了，生气极了。 谁会在被如此欺骗利用之后不报复呢？所有人都相信绅士会做出合理的、理智的决定，说不定他还想要狠狠教训奴隶，维护自己的威信和尊严。 只有更了解他和布莱特关系的科学家和侦探对视一眼，觉得情况不大妙。 果然，出乎大部分内城人的预料，霍奇说了三个字：“我反对。” “绅士，你被迷昏头了。” “这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 周围人或直白或委婉的劝说。 科学家斟酌了用词：“这件事有我部分责任，没想到芯片会突然失效，我会尽力弥补我的过错。”他暗示可以用DNA培育出实验体，为霍奇订制完美的布莱特。 霍奇回以沉默。应该是他同伴的人，没一个能懂他，理解他。 布莱特会被送进王城，然后永远出不来，死亡或者终身□□，没人知道，也没人在乎，那些人只知道威胁消失了，自己的生活可以继续。 比侦探的言语更犀利的是他的行为。 他对霍奇说：“导演已经去你的住所，捉拿布莱特，我们本来是打算先扣押住他，现在会直接把他送去王城。” “你们算计我？！”霍奇愤怒地站起来，他少有如此情绪外露的时候，今天已经完全失控，都是为了那个男人。 “是干预。”侦探的声音很平静。他已经明确告诉绅士布莱特对内城是个威胁，对方却还是执迷不悟，不由感慨布莱特的心机，又对霍奇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霍奇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他以为自己的感情被利用个彻底已经很悲惨了，没想到还有更悲哀凄惨的事情，那就是自己的感情遭到全盘的否定。 前一秒说爱他，后一秒让人抓他，那个男人会怎么想？ 一定会怀疑自己的感情吧？卑鄙的内城人目的不纯，先改造了他，占有了他，接着又把他像物品一样抛弃，送到王城去死。 可是，可是我的爱是真的啊！我并没有想要伤害你！你相信我好不好？ 霍奇感到了莫大的讽刺，他从前不相信爱情，嘲笑那些情情爱爱，那些虚情假意，这回终于吃到了苦头。 侦探还想劝说绅士，忽然收到通讯。 是导演。 侦探接通，发现只有语音，没有视频，敏锐地意识到不对。导演带着足够多的人手去抓布莱特，算算时间，现在本应该送去王城了。 导演声音不怎么稳定：“行动出了些问题。” 侦探将声音外放，使与会人员都听得到。 “按照我们商量的，我来回收节目组财产，可是199号反抗了我们，现在我被当作人质，”导演语气不大情愿，偶尔有吸气的气音，像是被揍了，“他提出条件，说要见绅士。” 其实，布莱特的原话是：“我要等他回来。” 不过也算传递了信息，布莱特将通话挂断，又给了导演的腹部重重一拳，导演像熟了的虾一样，弓着身体蜷缩在地上。 他看不顺眼节目组导演很久了，在绅士从布莱特最讨厌的人的位子上退下来之后，导演就成功登顶。很多期节目，都对他充满了浓浓的恶意，布莱特一直记恨着呢，导演作为始作俑者，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特别是导演来抓他的时候，自以为万无一失，稳操胜券：“你是我最好的作品。虽然没有成为这一季的冠军，现在不是最好的时候，不过，我不介意提前享用你。” 布莱特：呸！ 说实话，布莱特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镇定自若，他隐隐担心霍奇不会来。 虽说站在自己的立场，自己的行为属于不得不反抗的无奈之举，勉强算正当防卫，可欺骗终归是欺骗，还是骗身骗心，社会标准渣。布莱特自嘲地想，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两个还真是绝配。 布莱特忍不住猜测，得知真相后，霍奇会原谅自己吗？即便谈不上原谅，他还有勇气回来见自己吗？会不会以为自己说的一切，做的一切都是谎言，然后由爱生恨，走上极端，下决心把自己彻底改造做成肉X器？ 有点儿憷。有点儿慌。不完全是恐惧，还有空荡荡的感觉，之前喜欢、挣扎等情绪交织的复杂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空，能听到寂寞的回音。 霍奇来得比他预料得快，布莱特算了算时间，应该是收到他的通讯后立刻以飞行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了。 不知道霍奇是怎么和内城人沟通的，他孤身回来，直直地走到布莱特面前，身边根本没有防卫，就像只是去外面开了个会正常下班了回家一样。这让布莱特有点惊讶，眼中流露出疑惑，这种情绪似乎刺痛了霍奇，他以为男人在怀疑他，忍不住抿了抿嘴唇。 他们对视，默默无语，一时间都找不到合适的话。 最后，霍奇先开口了，声音很轻，但很坚决：“我送你去王城。” 这算什么？最后的告别？和我划清界限？ 布莱特感觉胃里装了石头，磕得慌，沉甸甸地，挂在身躯里，拉着食管往下坠，一阵撕扯。 “你知道了？”布莱特问。这是一句废话，贵族这表情，内城人这态度，已经透露出很多东西，可布莱特实在找不出合适的话，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情景，他该对霍奇说什么呢？ 告诉他我其实对你带着真心，告诉他我并不想伤害你，告诉他我想带你一起走…… 可霍奇的选择是站在内城人一边，亲自押送他去王城，布莱特一面遗憾两人最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一面笑自己活该，其实还有一个声音在撺掇他把霍奇直接打包带走，他竭力压抑住了。 “嗯。”我知道你不爱我。霍奇的眼睛里暗沉沉的，没有光，好像变回了过去那个无情无义，冷漠孤傲的内城人。 “走吧。” 布莱特不去看霍奇，往飞行器走去，霍奇慢了一步，接着快走跟上。 这架机器大概是被内城人设置了自动驾驶，两人上去后就启动了引擎，迅速爬高，待开到半路，霍奇突然开始快速敲击飞行器的操作台，似乎想要修改航行线路，机器发出红色的警报声。 好像触发了什么，飞行器里响起了侦探的声音：“绅士，不要白费心机了，数据师设计的防火墙，你没有足够的时间，攻不进去。现在飞行器各个门都锁定了，不到王城不会开启。等你把布莱特送达，它会自动载你返回。不要做蠢事。” 霍奇置若罔闻，加快动作继续操作，可最后只化为一记发泄愤怒的拍打：“该死的……” 听见霍奇绝望的话语，布莱特的心情却从最低谷一下子攀升到最高点，背景可以看到鲜花在绽放，鸟儿在歌唱，太阳露出笑脸。 咦咦咦？这和自己以为的好像不大一样？ “你想救我。”布莱特缓慢地说。 我当然想救你。 霍奇尽量不让自己露出哭音，低头不敢看布莱特，怕从他眼中看到嘲笑和怀疑，双手在暗处握拳，用平板的声音解释：“导演不是我派去的，侦探抓住了56号等人，查出你做的事情，到了最后一刻才告诉我。” “原来如此。”布莱特心中恢复了六七成希望，他靠近霍奇，想要看着他的眼睛和他说话，但霍奇固执地低着头。 布莱特坦白道：“其实我是在那场爆炸里发现真相的。” 可霍奇不相信，从56号那里得到证实，男人亲自策划了那起绑架，他很早很早就开始策划离开这座城。 “你不必再骗我，布莱特，现在我已经帮不了你什么了……或许还有一件事，你把我带进王城，拿我要挟王城的人，希望能有点用处吧……”霍奇放弃了回去的打算，没了布莱特，他没有回去的理由。 “我很抱歉，对你做了无法原谅的事情，我完全是咎由自取，死有余辜。我选择来见你，只是想尽力做一些弥补……抱着这样的心情的我，大概会让你觉得很可笑吧……可是，我想要亲口告诉你，这段时间，我对你有欺骗，有隐瞒，但我的感情没有半分虚假……你可以轻视我，但别、别轻视它……”到最后声音已是呜咽。 衣襟上绽放出一朵两朵的水花，衣料的吸水性不大好，有点防水，水珠一路滚落，在下落的途中越来越小，好一会才完全消失。 以为我在利用你，你还眼巴巴地跑过来给我利用？ 你有点骨气好不好！ 布莱特有些气苦，又满是心疼，他真的是败给了这个家伙，高傲的时候很高傲，全天下都不放在眼里，卑微的时候又很卑微，低到尘埃里去，由人践踏。我说你早就过了青春期，不要走极端了好吗？ “我们的帐我会跟你慢慢算，不过，你偶尔也要把我的话听进去吧？” “我爱你，霍奇。一开始或许没有，后来却越来越深，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你愿意跟我走吗？” 霍奇懵懵的，他瞪着饱含水分的黑眼睛看布莱特，好像听他在说一种外星语言。 布莱特叹息一声，捏住他的下巴，用力吻了上去。 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霍奇的眼泪刷得下来了，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抽噎个不停，还紧抓着布莱特的衣服不让他把吻停下来，搞得两人嘴里都是眼泪微咸的味道，最后霍奇还因为哭or吻岔气打嗝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达成HE了哈哈哈哈哈哈 完结了完结了，后面不重要哈哈哈哈哈哈 第87章 幕后的大老板 起初，没有人在意这场灾难，这不过就是跑了几只狗兵，没了牧羊犬造成羊群混乱，一个奴隶勾结了叛乱分子，一个内城人受到了引诱……直到这场灾难变得和城里的每个人息息相关。（改编自《流浪地球》开头） 外城军队在对付狗兵，那个骗身骗心的内城人亲自送奴隶去坟场，破坏分子基本上都抓了起来，剩下的都是小鱼小虾，内城人的心安定下来，虽然还坚守在会议室等待骚乱平息，但气氛已经相当轻松，他们互相讨论着，这件事情结束之后该怎么放松，哪个节目出了新花样。 他们一点也没注意到，整座城正在经历一场剧变，它将推翻他们过去的全部认知，他们所习惯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而引发了这场剧变的人，此时正在飞行器里，和他的爱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商讨一件大事。 “不，现在真不是时候，马上就要到王城了，你觉得几分钟我们能完事？” “可这说不定是我们死前最后的机会了。”霍奇红着眼睛看他。 布莱特坚守底线：“出了城就做，再忍忍，啊？” 他给霍奇一个深吻，他心情快乐地想学猫叫，就怕崩了人设，耐心地告诉霍奇，也是在说服自己：“我已经做好了安排，我们会平安无事，下半辈子幸福地在一起，你想做多久都没问题。” 霍奇其实只是担心他们两人不是王城的对手，他身为内城人，对王城最是了解不过，只说一点就能说明王城的可怕：内城存在至今，统治外城的一切科技都是由王城提供的。这一点，只是王城的冰山一角，其实力深不可测。 “我想去王城看看。” 布莱特真的很好奇，王城到底有什么秘密，这座城为什么会是这副样子，城里的人又是怎么变成这样似人非人的模样。 他本来也好奇，但没产生很大的意愿去探究，只是认为探究秘密不如自己逃跑重要。 实力给了布莱特信心和底气，他之前也有实力，但心理上畏惧着那个大杯具命运，一直放不开手，有些畏缩不前，直到他得到霍奇完完全全的爱，他终于驱散了阴霾，不再担心。 从霍奇的眼神里面，他能看到贵族毫不掩饰的情感和格外珍惜自己的心意，他从吃人不吐骨头的食物链顶端走了下来，愿意把自己放在低处，和他一起走向不可知的未来。 什么宿命什么杯具都消失了，布莱特只看到“大团圆结局”这五个字。 心情轻松，收获爱情，又没了压力，他便有余力去探一探这座城的秘密了。 算是在离开前，给这座罪恶之城留一份礼物。 王城并不是城，是内城中心的一个建筑群，处在城的最中心，从内城出发，很快就能到。只是它的安保系统是最高级，任何想要进入的都要经过层层智能检查，稍有问题就会有激光网伺候，足以把人切成一千块，比凌迟还可怕。 王城对外联系本来就少，数百年来王城一条消息都没有传出来，几乎是断了往来。无论内城人还是外城人，谁也没活着进出过王城，从有记录开始，一直是有去无回。因此，即便是内城人，对王城也是所知甚少。 布莱特带着霍奇沿着通道往里走，这是一条白砖砌成的二十几米长的甬道，白森森的，有些吓人，有点像游戏或电影里的去打大BOSS的感觉。 甬道并非笔直一通到底，边上有许多岔路。布莱特发现砖会发出绿光，遇到路口的时候，地面会出现一个由发光的砖拼成的箭头，给两人指路。 “我们在一个迷宫里面。”霍奇判断道。 “能砸碎这些墙吗？”布莱特问。 墙上顿时出现无数个“NO”。 布莱特压抑住毛骨悚然的感觉：“开个玩笑。” 墙壁上的图形顿时变为笑脸。 布莱特觉得自己被嘲讽了。 在迷宫里走了一阵，最后他们抵达一个空旷的大厅，在他们进入的一瞬间，走道就关闭了。布莱特和霍奇对视一眼，纷纷露出警惕的神色，他们一起打量周围的环境，没有家具座椅，有几个很有科技感的仪器设备。 “你们好，霍奇，布莱特，欢迎来到王城，我是超级计算机，你们可以叫我智脑，编号快乐233。”伴随着清脆悦耳的声音，一个十二三岁、穿白色小花裙的小女孩骤然出现在大厅中央，对他们两人打招呼。“这是我的人类拟态投影，希望没有让你们感到不适。” 布莱特直截了当地问：“这里只有你吗？叫我过来的人呢？” “这里没有除你们以外的活体，确实是我发出了把你送进王城的指令。” 霍奇暗暗心惊，没想到侦探先前的怀疑成真了，王城里面的人全部已经死亡，现在发号施令的是智脑，智脑大概被设定过，不会过于干涉人类的事务，这解释了为什么王城长时间不对外联系的原因。 布莱特问：“你的目的？” “你威胁到人类的安全，我必须把你清除。”智脑也很干脆，它直白地叙述了布莱特对这座城的威胁：“城里所有的网络都在我的监视之下，你和节目组其他选手的信息交流我这里均有备份，分析后我将你列为潜在威胁，等级最高，在你暂时没有展开实际行动的情况下，只是加强了监控。直到我观测到狼人袭击外城，判定你会伤害整个人类族群，我便立刻对数据师发出了指令，命他对你进行拘捕。” 智脑并不急着把布莱特消灭掉，它像是智珠在握，耐心十足，对它宣判了死刑的犯人解释他的罪名，以及为什么要杀他的原因。 被判了死刑的布莱特好奇地问：“你根据什么判断我‘威胁到人类的安全’？为什么内城人要杀我却不算？”这里没有谁比我更爱人类、人道主义和人类文明了好吗？ 那小女孩点了下头，显露出小大人的模样，说出的话却是石破天惊：“虽然无法得知你的来历，但经过基因分析，你确实为人类，但是救你或纵容你的行为，会违反了第零定律。” 布莱特不解，霍奇解释道：“是阿西莫夫的机器人四大定律。”（下面为引用） 第零定律：机器人不可以伤害人类的整体利益，也不可以在人类整体利益遭遇危险时，袖手旁观。 第一定律：机器人不可以伤害某一个人，也不可以在那个人遭遇危险时袖手旁观，除非与机器人第零定律相冲突。 这解释了一些问题，但没有完全解释明白。布莱特还是很糊涂：“所以不是因为我威胁到人类某个个体，而是人类整体？这怎么可能？我只是对内城人抱有敌意而已，不至于要灭掉整座城。” 霍奇目光一闪，像是想通了什么，面色渐渐凝重起来。 智脑注意到霍奇的表情，笑了笑：“看来霍奇已经猜到了，真相确实如你所想。” “什么？”布莱特隐隐也反应过来，只是不愿意去相信。 “整座城只有内城人是人类，外城人和城外人都是基因被病毒污染的类人类体，不属于人类的范畴，我的首要使命是保护人类整体，其次是保护人类个体，再次是协助人类社会运转。” 面对这个荒谬的真相，布莱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同时又产生了豁然开朗之感。 怪不得内城人对外总是非常诡异协调地一致，不像是狩猎者，倒像是面对猎食者的猎物，不得不紧紧抱团，协调统一，以应对外部危险。他们在潜移默化下表现出极度的残暴和冷漠，实行高压统治，其实是通过强调自己食物链上层的地位，来掩盖自己内在的虚弱。 伴随着智脑的解说，布莱特的许多疑惑都解开了。 回顾内城历史，在城市建立之初，因为检查不够严格，混进了少部分“不洁”之人，随着历代人口繁衍，非纯种人类的基因获得了大量传播。在人类高层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为了整个人类社会的稳定，尽量保护更多的人类，当时的领导者严格保密了消息，慢慢调整社会上层结构中人类的占比，把“不洁”之人赶出顶层。非纯种人类虽不明真相，但也不会束手就擒，暗中反抗。所以，这个过程缓慢、曲折、充满血腥，在智脑的帮助下，人类最后胜利了，建立王城和内城，为内城人提供保护。 因为丧尸病毒污染的基因不稳定，且容易变异，类人类体的后代中出现了两极分化的现象，好的更好，坏的更坏。有的像美人那样外貌出众，有的则同罗纳德一般智力超群，也有的生来带有缺陷，智力不足或身有残疾，明显的例子就是哈利的亲弟弟傻大个，智力仅有人类幼体水平。 大概本身带着残酷的天性，类人类体比人类更冷漠，更嗜血，也更好战，他们天生喜食肉类，尤其是人类和同类的肉，所以有了“明星白肉”这种产品，一经推出就广受欢迎，城里每天消耗最高达五十万斤，除了明星效应外，其实更多的是他们食人的本性作祟。 布莱特有种黑白颠倒是非混淆的倒错感。 他一直谴责、憎恨内城人的兽性，不具备人类该有的美德和品质，没想到他们反而是最纯正的人类，经历病毒肆虐的末日和种种灾难后仅存的人类。 他的同类。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脑洞堵上了哈哈~ -- 在这里必须要致谢所有给我灵感的伟大作品，之前怕剧透就没说，现在统一表白： 1. 狗兵：致敬网飞爸爸的短片动画系列爱死机； 2. 城外士兵芯片：黑镜第三季第五集 ； 3. 明星白肉：一部很老很老我只看过预告的科幻恐怖电影，公司会出售明星得病时的病毒，血和肉 4. 卷毛侦探：我最爱的夏洛克，没有之一！ 5. 黑猩猩：猩球崛起 6. 智脑：生化危机白皇后 第88章 智脑领导人类 人类，学名智人，是人属下的唯一现存物种。“人属”是一个分类，下面有17个物种，其中16种已经灭绝，只剩下智人。人属物种的灭绝，有很多是自然环境因素，但其中也有智人的一份功劳。 比如尼安德特人，不仅体型十分壮硕，大脑也更为发达，但是他们被智人灭！绝！惹！因为智人喜欢团体作战，会自发的组织起来进行同类种族灭绝，所以不要对现代人类的种族屠杀太惊讶，人类的祖先早就如此做了。 这充分说明了：团结就是力量。 ——并不。 还是同样的法则，只不过形势调了个个儿，现在纯种人类处于劣势，具有丧尸病毒基因的类人类数量占优，隐隐要取代人类了。 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人类都起源于非洲，六百万年的黑猩猩祖先，也就是全人类的祖奶奶，洋名儿叫露西Lucy（蠢作者曾经用过现在再也不敢用的名字），布莱特暗暗遗憾自己不是原产于中国的北京人、元谋人或蓝田人的后代，这些都是直立人，直立人是灭绝了的那16种之一。 否则，他现在就可以以人类多种起源为借口，尽量和那些内城人划清界限了。 残酷的事实摆在面前，布莱特不得不承认自己和内城人属于同一个物种，满心复杂，略感讽刺。 消化了这个惊天噩耗之后，布莱特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为什么不直接消灭全部外城人？” 智脑回答：“经过计算，人类社会结构呈金字塔型，为了维持社会各项功能，按照最佳比例保持了内外人口比重。” 简单说就是为了服务少部分内城人，养了足够多的外城人作为劳动力，必须保持好比例，维持整个人类社会的高效运转。 曾经有个经济学家，研究英国人的收入分配问题时发现，全国大约百分之八十的财富掌握在大约百分之二十的人手中，提出了一个“二八法则”。城里的情况和它有些类似，大部分的财富和权势都握在内城人的手里，只给外城人留了一点点，足够他们维持日常所需，驱使他们卖力工作，为内城人创造价值。 相较于布莱特对人种的执著，霍奇更为冷静客观，他在意的是智脑的动机：“为什么对内城人隐瞒这个真相？”对外城人隐瞒无可厚非，但完全把内城人也蒙在鼓子里，这就说不过去了。 “经过计算，这是最佳方案。”智脑调出了几个布莱特完全看不懂的模型和图表，霍奇则看得十分专注，皱眉分析，与智脑激烈讨论。 智脑认为，最高机密应该遵循“need-to-know”的原则，非必须知道的，都不应该知道，以此确保秘密不被泄露。它保护人类，但不会信任人类，因为人类是非理性的。 它说的有一定道理，内城人只占人口的极小部分，一旦被外城人知道真相，绝对会遭受灾难性的打击。外城人的人数太多了，这还不算城外的人口，数量上他们以压倒性优势取胜，内城人即便有武器和科技，仍然会很被动，而且哪怕赢了，也会蒙受损失，造成减员，令本就不多的人类数量变得更少。 内城外城在排外这一点上倒是很相似，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无论那一方知道真相，都不会放过对方，这就有悖智脑维持人类社会正常有序运转的任务，所以它一直将内城人也蒙在鼓里。 布莱特发现在霍奇和智脑面前，自己就是个文盲，他听着两人高谈阔论，安静如鸡。 我可能读了个假书.JPG 他勉强抓住几个关键词，抱着“算了瞎写吧”的绝望应试心态尽量去理解。 智脑明确表示：“世界上不存在真正的随机数。” 你可能说，不对啊，我掷骰子总是得不到我想要的数字。 但如果以物理学的观点看，骰子最终的点数是被骰子的形状、密度、摇晃它时的手劲等等一系列客观原因决定的，骰子的运动也得严格遵守物理规律。只要知道这些影响因素的物理数据，就可以计算出骰子最终的点数。就像赌王赌圣赌神就不存在这种问题，他们能够计算出来。同样的道理可以应用在摇千万大奖上，并扩展到生活的方方面面。 没有随机，那就意味着一切都可以计算，只要有足够多的数据，用一台计算能力足够强大的超级计算机，就可以计算出未来的一切。 “一切都在我的计算之中。”智脑总结道，语气是那么平常，霍奇沉默下来，他唇上的血色明显变淡了。 等等，布莱特觉得这个未来决定论有些耳熟，城里人的三观（就算他们还有吧）教育里，主旋律就是这个啊！将来一切都注定了，意识是由组成身体的物质决定的，人类没有自由意志。 这多可怕！你现在正在看的文字，所想到的画面，一环一环追溯回去，在几万亿年前的宇宙大爆炸的那一瞬间就被决定好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只能去疯去玩去放纵，缓解这残酷真相带来的绝望。 布莱特找到了这座城的问题根源。 世界上仅剩不多的人类，面对新人类崛起的威胁，在一个超级计算机的指导下，走向了灭绝人性的未来。 布莱特接过了话题，对智脑说：“你的推测未必准确。” “不要否认事实，我的计算是最严密最完美最精确的。” 布莱特质疑：“那么，你计算出我和霍奇同时进入内城了吗？” “当然，”智脑列举了数个情况，“情况1霍奇受到武力胁迫……情况2霍奇受到言语欺骗……情况3……” 布莱特听了一会儿，发现自己的角色好像反派，忍不住打断它：“有没有霍奇心甘情愿跟我进来的？” “……” 久久没有等到智脑的回复，布莱特说：“它死机了。” “这算什么？”霍奇表情空白。 “真爱无敌。”布莱特玩笑道。 智脑不愧为智脑，很快就跳出了逻辑怪圈：“要人类一直保持理性太难了，霍奇的决定出于非理性的情感，而不是逻辑的价值判断。但这并没有改变什么，我现在加入这一种情况，推算出来的结果未变，你仍然是人类的威胁，必须清除。” 说着，智脑好像操作了什么，他们所在的空间突然动了，四周的墙壁在缓慢移动，天花板地板也是，整个房间六个面都在压缩，似乎想把两人直接压成泥。 布莱特把霍奇护在身后，他看了看时间，觉得差不多了。 “好吧，我不否认自己对内城具有威胁，但我建议你重新评估我的威胁力。” 小女孩停顿了一下，侦查了一下消息，发现外城局势越来越糟糕，除了狼人，还有其它势力，它立刻反应过来：“你们刚才在拖延时间。” “不错。” 机关并未停止，天花板快速下降，马上就要碰到布莱特的头顶。 布莱特举手撑住，天花板和地板再也没动。 “没用的，你的耐力有限，不可能永远支撑下去，除了垂直方向，还有水平方向。” “废话真多，”布莱特绷紧了全身肌肉，给了霍奇一个安心的眼神，不耐烦地问智脑，“你分析了吗？” “超越最高危险级别。” 智脑看到监控网络传过来的实时画面，狼人本来要被内城调集的武装队伍打败了，但一支异军突起。 那是一群，拿着枪扛着炮的黑猩猩。 哦，还带着一个娃，一只犬。 正是失踪已久的霍普和犬系少年。 “现在形势对纯种人类非常不利，除了类人类的威胁，还出现了狼人和黑猩猩种族。狼人已经获得制造同类的秘密，这一次他们反攻外城，就是为了拿到仪器设备，相信现在他们已经带着设备转移了，所以哪怕此时留在战场上的狼人全部战死，终有一天，狼人也会卷土重来，回来报仇。” “黑猩猩也是一样，作为人类制造的产物，他们在我的帮助下获得了自由，习得了人类社会的基本知识和技能，甚至会使用智脑这样的高科技产品。他们的智力不逊色于人类，忠诚、团结、纪律、牺牲观念远超人类，充满潜力和创造力。” 智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任务有一定几率会失败，高频运转，数据流都要堵住了。 霍奇呆愣愣地看着布莱特，好像第一次认识他一样，黑眼亮晶晶的，像男孩子在看超级英雄，布莱特被看得一阵脸热心热下面热。 他竭力冷静：“类人类数量占优，我对他们也无好感，不如我们结盟。我承诺带着全部反叛军，无论是狼人还是黑猩猩，永远离开这座城。在我领导期间，不会做出任何威胁内城人整体存在的事情。” “你背叛我的概率是百分之百。”智脑的声音冷冰冰的，不带笑容。 “你可以派人监视我们，数据师怎么样？他无法对你和纯种人类撒谎。再说，我活不了多久，人类的寿命很短暂，几十年后你再动手，铲除这些威胁，事半功倍。” “如果我不及时出现，霍普会带着军队杀进内城，到时候我们两败俱伤。” 四周的墙壁终于停止了向内挤压，布莱特感到强烈的压迫感消失了。 此时空间已经很小了，霍奇在布莱特怀里，胸膛贴着胸膛，四目相对。 “在想什么？”棕眼睛的男人问。 “我刚才在想，如果就这样和你死在一块，也挺好的，这样就没人能把我们分开了。”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起变成肉泥吗？ “你这不是情话，是恐怖故事。” 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 后面会有番外~ 第89章 不能对人撒谎 在布莱特与智脑达成协议后，数据师亲自架着飞行器来接布莱特和霍奇，将他们送到外城，与狼人、黑猩猩们回合。 布莱特用智脑登上了自己的网页，发布一条消息。 “内城人之所以为内城人，是因为他们是纯种人类。”发完了就把智脑收起来，抬头对上数据师极不赞同的视线。 布莱特理直气壮：“我没说要保守秘密。” 数据师：“……智脑第一时间删除了。” “你忘了网友们截屏的手速。” 布莱特：我是人类，可以不要脸。 数据师皱眉，过了好一会在说话：“实时统计，此消息虽然受到了广泛传播，但相信的人不到万分之一。” “哦？” 网上不仅不相信，还出现了很大一批黑子，不断嘲讽、攻击布莱特。 “光鲜亮丽的明星背后居然是PY交易！”意指布莱特哄金主帮他进行不正当竞争，他实力其实很烂，还虚伪狡猾，节目里的光辉形象都是后期做的。 “据知情人士爆料某编号以9结尾的选手未婚有子，无耻骗炮。”附聊天记录截图若干。 “实锤！节目组宣布199号被取消参赛资格！” 内城人此时已经收到王城的命令，要把199号赶出城，自然把布莱特剔除在游戏之外，但人们很容易把两件无关的、却前后发生的事情理解为因果关系，将前面两篇文章作为“因”，后面取消参赛资格视为“果”，逻辑完美。 黑布莱特的帖子，瞬间全网开花。 “199号影响恶劣！杀戮游戏或将被砍？”附看不清脸的群P视频，发型和身材和布莱特相似。 网上黑人四步曲：耸人听闻的标题→扣政治不正确的帽子→歪曲事实的陈述→激发群众的恐慌（感谢不知名网友总结）。非常专业。 智脑：我是智脑，本来就没有脸。 真相隐藏在海量的信息里。 过去，统治阶级垄断了知识，普通百姓没有选择，只能做愚民；如今，我们周围充满了信息，可是我们有变睿智吗？ 救救可怜的平均智商吧！你的一小步，文明一大步！ 布莱特并没有指望自己的一条消息，一次叛乱就能改变世界，一方面是因为他叫不醒装睡的人，还有一方面是，社会有其发展规律，城花了百年千年的时间才发展成如今的模样，秩序的重构、意识的新生也需要相当长的时间，不是一蹴而就的。 他只是给所有人一个选择，一个去相信的理由，一个“啊，原来还可以这样”的机会。 面对它，有人静默，有人沉思，有人恍然大悟。 这是一个起点，微不足道的开始，那么不起眼，但它却会像星星之火，产生燎原之势。 布莱特带着两个内城人出现在外城最激烈的战场上，其中一个曾经狠狠地背叛过自己，头狼毛茸茸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他保持着狼化，刚刚经历惨烈的战斗，身上遍布伤口焦痕，杀气毕露，显得彪悍无比。 数据师只看了他一眼，就低下了头，默默站在绅士旁边。 和他们的重逢相比，布莱特这边的要热情得多，除了狼人和黑猩猩们，还有几个节目选手，哈利、大傻个和老兵，狼人帮他们解除了手环，现在已经是正式的反叛军了。 “爸爸！”霍普高兴地扑到布莱特怀里，为这一刻的重逢，自绑架起，他就再也没见过爸爸了，虽然有犬和新朋友们的陪伴并不孤单，但他还是很想念爸爸。 “这是你另一个父亲。”布莱特抱着他，由着他双手环住自己的脖子，给他介绍霍奇。 小家伙小心打打量霍奇，发现对方看自己的眼神不怎么样，别说温柔亲近，连对普通人的和善都没有，心中委屈，一直乖巧的他这回居然还没有听布莱特的话：“我只有一个爸爸。”他有很多话想和爸爸说，但被霍奇无情地制止了。 此时还和内外城武装对峙着，不是处理家务的时候，布莱特只好暂时放下父子间的矛盾，安排撤离。 “我们去建立属于自己的家园。”他对在场所有生物说。 “遵命，王。”黑猩猩们已经学会了人类的语言，他们的声音低沉如雷，带着些许异样的口音，行动迅速，毫不迟疑。 队伍里的伤患和体力不行的，都乘坐飞行器，布莱特自己带着其他反叛军在地上行进。狼人和黑猩猩们天生是野外生存的高手，紧紧跟着那个矫健高大的身影，队伍行止有序，没有掉队的。 城外的势力、兽群和怪物们，无一敢与之争锋，纷纷避退。其中不乏实力雄厚、数量众多的势力，但那个首领气场太恐怖了，强得完全不像人类，虽然担心他将来跟他们抢地盘抢资源，但权衡利弊之后，还是决定静观其变。 “老大好可怕。”哈利从高空俯视，可以清晰地看到布莱特所到之处，生物纷纷惊动，往外逃逸，忍不住和老兵低声议论。 老兵暗暗点头，不可怕怎么可能做出率领狼人和黑猩猩攻打城的事情，还掳走了两名内城贵族做人质？他是老江湖，默默盯紧了那两人，防止他们出什么幺蛾子。 人质一号问人质二号：“你以后什么打算？” “执行任务，监视布莱特。”数据师看着屏幕，专注操作飞行器。 他说完便听到有人嗤了一声，充满了不屑。 原来是头狼，他因为伤势比较重，体力消耗太多，不得不选择坐飞行器，一上来他就开始休息，闭目养神。他看着平静，实际内心翻江倒海，为了某个人类。这时听见数据师的话，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反应。 数据师抿了抿嘴唇，还是不说话，只是握住操作杆的手微微颤抖。 霍奇默默将一切看在眼里。 部队和之前带着设备撤离的小狼等人会合，他们一路行军，走了半个多月，终于在布莱特的带领下抵达了一处隐蔽的山谷，山明水秀，鸟语花香。 这是末日游戏世界的新手村，布莱特曾经亲手建造了木屋的地方。 现实世界的地貌和游戏中并没有很大差别，环境要更偏僻幽深一些，林间还能看到梅花鹿跑动的影子。 “哇，这里真棒！你从哪里知道的？”小狼发出兴奋的嚎叫，向此处所有生物发出“狼来了”的信号：这个地盘归我了！ 头狼包容了他僭越的行为，他最看好小狼，之前把设备交给他，也是将他作为下一任狼群首领的意思。其实，这位肩负重担不敢松懈一刻的狼人首领此时也非常激动，他们终于要有家了，呼吸自由的空气，走向光明的未来。 继小狼之后，他带领群狼一起发出狼嚎，黑猩猩们也拍着胸脯，发出嚎叫呼应，一时间，山谷鸟飞雀散，小型哺乳动物毛发皆竖，嗖地窜回洞里。 “他看上去很高兴。”数据师对霍奇说，他们两人算是这里最不激动的人了。 “这里每个生物都是。”霍奇嘴角的弧度虽小，但神情很柔和，只要他的视野里有布莱特，他就能感到幸福，当然，最好没有其他人碍事，那就更好了。 他们在山谷里安顿下来，伐木挖矿，建房造屋，迅速形成一个村落，生活安宁美好。出城的时候他们顺了不少设备，村里还有风力和太阳能发电，并不落后。村里分工日益细化，越来越明确，除了日常管理和职业军人，还出现了杂货铺、酒馆、卫生站、学校等机构。 作为首领，布莱特把具体的管理工作交给了黑猩猩们，他现在主要经营一家烤肉店。这是村里最火爆的馆子，一到饭点就挤满了各种生物，除了村中居民，还有过来交易的城外人。因为黑猩猩们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他们能在山林中获取食物、珍贵药材和植物，捕捉猎物，勘探矿脉，这些对城外人都有致命的吸引力，在初步观察后就冒险来接触。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有了一个就有第二个。 交易时还出现了些许不和谐的情况，黑猩猩族群里出了“奸商”，他低价收购同伴的商品，高价卖给城外人，从中赚取差价。被同伴揭发后，他遭到了大部分黑猩猩的指责，捂住眼睛表示羞愧，又觉得自己没有触犯任何法律和规则，十分委屈，他的妻儿求情求到布莱特这里。 一方面是自由市场经济的规律，一方面是淳朴民风，实在是两难。 布莱特请教了霍奇，请教着请教着，最后请教到床上去了……问题没讨论出结果，反倒答应了不管闲事多陪陪爱人。 无法，布莱特最后只好去找数据师。 数据师本以为自己深入敌营，日子肯定不好过，但出乎他的预料，布莱特对他并没有什么不同，还让他参与到村子的建设和发展中。 “这是文明进步的标志，是好事。” 数据师也听说了这件事，给予了非常正面的评价：“卖出去商品的价值高于原定价，这样才导致这种‘倒卖’行为的发生，不是这个黑猩猩狡诈，而是其他黑猩猩们低估了买家对商品的需求，正确的做法是涨价，涨幅可在50%和70%之间，直到‘倒卖’行为消失。” “我明白了。”布莱特先惩罚了那个黑猩猩，原因是同伴在问他收购这些商品做什么的时候，他撒谎了，同时促进非官方组织商会的建立，让其担任会长，对村中商业活动给予建议指导，并在双方自愿的基础上收取一定佣金。 数据师：“……” 纯经济学的角度，数据师是非常正确的，只是社会不是只有经济，还有其它方面要考虑。涨价的直接利益客观，但不适合长期发展，而且外敌环伺，当以团结内部为首要。 这是根据目前情境布莱特做出的决定，有好的一面，也有不好的一面，至于将来如何他没办法判断，至少当下皆大欢喜，一片和谐。 因为布莱特也是人类，数据师不由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你没有听从我的建议，是因为不信任我？” “当然不，你的数据非常有参考价值，但也只是作为参考，我会自己做判断，做决定，这大概是我们和城里不一样的地方。” “实际商品价格仍然涨了。” “不一样。每个卖家的涨幅一开始不同，有的涨了，有的没有，有的涨得多，有的涨得少，买家会明白，这不是我们村子示意涨价，而是个体行为。而且，有了商会的缓冲，哪怕他们不满涨价，也会冲着商会去，而不是村子。” 数据师想到那个对布莱特感恩戴德、将他视为伯乐的商会会长，一阵沉默。 “你就不怕我把这个宣扬出去？” 布莱特笑了笑，回答：“我现在不是人类的威胁，相反，而是维持纯种人类和两个高等智慧物种之间平衡的关键点。智脑没能在王城杀了我，没有在外城杀了我，那么现在也不能。” 自然，智脑可以直接锁定他们的位置，扔一颗炸弹，把他们全都消灭，永绝后患。但在布莱特当着它的面，仅用拳头就把那个机关房间砸穿之后，智脑对他的能力有了进一步认识：第一，在王城内，布莱特具有毁掉它的能力；第二，在保护人类的前提下，它没有有效的消灭布莱特的方式，就像抱着一筐珍贵鸡蛋，怎么都施展不开，它的运行规则使它必须把任务放在首位；此外，它忌惮布莱特的实力，更忌惮制造了布莱特的神秘力量，对待未知影响，智脑选择了保守的策略，谨慎观察。 智脑的能量足够它运行十万年，而一个人类实力再强悍，也不过区区百年，就像大一点的蚂蚁，终究是会死的，不会对人类整体命运产生巨大影响。 大概是把话说开了，数据师的态度就更积极起来，村子的方方面面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头狼一直在密切关注着他，忍不住提醒布莱特。 布莱特似笑非笑：“你们之间……还没解决呢？” 头狼没好气地看他一眼，埋怨他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和布莱特常常一起行动，陆陆续续知道了他和绅士那个内城人的事情，他很不解，忍不住问布莱特，怎么做到放下仇恨的。 “人生短短数十载，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憎恨上，不如及时行乐，珍惜眼前。” “你咒我短命呢？” “狼人能活多久？” 正在这时，数据师过来找布莱特，三人便撞到了一起。数据师听见布莱特的问题，下意识地回答：“狼人的预计平均寿命为120年，最高可达150年。” 布莱特冷漠脸：命长了不起啊！ 气氛有些尴尬，布莱特转向数据师，像是不经意间问：“你对头狼是什么感情？” 数据师目光放空，一秒内经历了一太（万亿次）单位的计算，最后他说出三个字：“我爱他。” 头狼顿时从位子上跳起来：“你说什么？！” “我不能对人类撒谎。”数据师的声音很平淡，但里面有多少纠结的情绪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不能对人类撒谎。”布莱特几乎是同一时间解释，头狼整匹狼都呆住了，他意识到他刚才就那么随意地知道了他一直想知道的东西，一直渴望又不敢相信的真相，没有一点点防备。 玛戈几布莱特这人有毒！ 不沟通真可怕，布莱特心想，他又问数据师：“你有伤害他的意愿吗？” “没有，之前监视他，只是任务。” 头狼抱胸冷笑，做最后一丝挣扎：“但你还是泄露了我们的秘密，差点让我们前功尽弃。” “是的。”数据师不否认。 谈话无法进行下去，布莱特觉得头狼看着挺明白一狼，怎么到了关键时候就不开窍呢？问题不该是这么问的。 “你出于‘不伤害他’这个意愿，采取了哪些行动？” “我多次试图删去数据，但智脑每次都能发现并制止我，关于狼人的情报，都是它直接读取我的记忆获得的。” 头狼身体一僵，在布莱特异样的目光中，一把抓住数据师的手腕，拉着他往外面走去，他才不要让那个男人看笑话。心脏狂跳，比狼化时看见满月还让他热血沸腾。 “你要做什么？”数据师尚有些懵懂。 “及时行乐！” 作者有话要说：布莱特神助攻称号get 第90章 婚后生活纪事 伟大领袖布莱特不仅关心整个村落的发展，还关注高龄单身男青年的个人问题，神助攻了头狼和数据师后，他心情愉快地往家走去。 进家门前看到几朵花开得不错，玲珑可爱，就连根挖了，用小陶罐子装好，送给霍奇。漂亮青年接过，把它摆在窗台上能照到阳光的地方，调整角度，让它显得好看些。 在生活品质和审美情趣上，布莱特是远远不及霍奇的，霍奇总能在平凡生活中发现精致的一面，如在茵茵草丛间发现晶莹的露珠，他们屋子里的茶具、装饰都出自他之手，家里才有了多方位的感官舒适。 “回来晚了一点，给你赔罪。” “我以为你答应过不管闲事。”果然男人在床上说的话都不算数。 霍奇一身居家衣服，他下午两点才从床上爬起来，因为平时睡得晚，他基本都是这个点儿才起。 醒来时男人不在身边，不是去村委就是去店里了。厨里烧着土罐，文火煲汤，旁边桌上放着面、菌类和蔬菜，荤素搭配，营养美味。他把已经处理好的食材放进罐子里，加火，一会儿就能吃了。鸡汤煮出的面特别香，因为加了佐料，汤里不带油腥，还透着股奇异的清香，令他食欲一振，吃了两碗半。 因为上一顿吃得晚，霍奇现在还不饿，就等布莱特忙完了再回来做饭。 “汪汪！”听到狗叫，霍奇知道是布莱特回来了。不知道男人从哪里弄了一条狗回来，取名叫做辣条，像是20、21世纪的一种牧羊犬，特机灵，远远地就能辨别出男人的脚步声。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做家务，一个做饭另一个洗碗，一个扫地另一个倒垃圾。 主要是布莱特在说，离开城之后，他和人交流变主动了许多。 “小狼现在比霍普还要跳脱，经常带小狼人和小黑猩猩们四处撒野，上房揭瓦，调皮捣蛋，几乎要成为村中一霸了。” 明日村里已经有了学校，布莱特经常收到老师们对小狼的投诉。 霍奇建议：“让他回去读书。” “我怕他把小家伙们都带坏了。上回，新出生的雄性小狼人很奇怪为什么自己下面和长辈们都不一样，他有球球，小狼随口跟他说那是肉瘤。那个小狼人回家后差点把自己割了哈哈哈！” 霍奇也勾起了嘴唇，他想到了小狼被头狼修理后的凄惨模样。 因为自己回来晚了，得好好哄哄伴侣，布莱特又说了些趣事，有不少是村子外的人刚进村子时闹出的糗事。 他们一起建立“明日村”，村子并不封闭，布莱特坚信闭关锁国闭门造车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在有能力自保的前提下，他支持鼓励村民们出去交流，也欢迎商人、朋友进来。 不过，出于安全考虑，村子目前尚不允许外来人留宿过夜，管理非常严格，一到时间就会请他们离开山谷。又因为他们这个村子实力彪悍，这带区域非常安全，没有猛兽和罪犯，不少城外人开始在这边聚集，虽然热闹，也促进了发展，但人多口杂，管理就混乱起来，有的卫生习惯还差，随地吐痰扔垃圾大小便，引发了村子里不少意见和牢骚。直到霍奇提出建立明日联盟，整合周边势力，对村子外围进行卫生治安管理，情况才好转。 一个持续了数百年、改变世界格局的联盟，最初的功能居然是环卫、城管。 待霍奇情绪明显处于一个轻松愉悦的状态，布莱特才说了自己今天管的闲事，还感慨：“真没想到，狼人的寿命这么长。” 霍奇告诉他，数据师的人类身体会衰老，如果持续用新器官替换衰竭的器官，理论上可以获得永生。 一个只有百年，一个生命永恒，不知道是喜剧，悲剧，还是悲喜剧。 “那是他们将来要面对的事情。”干我啥事，布莱特抱着儿孙自有儿孙福的老父亲心态，这么想着。 霍奇就更不在乎了，他巴不得布莱特只在意、关心自己一人。虽然布莱特已经把大部分权利分出去，但他作为明日村的主要成立者、管理者之一，事务繁琐杂乱，初期常常忙得不见人影，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很少，到后面才渐渐变好。 对于数据师和头狼在一起这件事，霍奇倒是比较在意数据师今后的立场，或许能利用这一点，利于村落的发展。 这个村子是布莱特和霍奇，以及所有叛军，一起建立的，方方面面都有霍奇的贡献。有了他的出谋划策，布莱特才不至于在初期手忙脚乱，找不到方向。霍奇的突出成就卓越贡献，所有生物都看在眼里，这也是他们无视了他的身份，接纳他城为王的男人的主要原因之一。 比较了狼人和数据师的寿命，霍奇似有所感：“我希望我们能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哦？”布莱特挑了挑眉。 贵族特别真实地说：“我不放心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肯定有很多人想要得到你，我也不能容忍一个没有你的世界，所以，我们还是一起死吧，一秒的误差都不能有。” 这是他们第一次谈到死亡的话题，看霍奇认真的表情，布莱特的神色也端正了些。 “那就说好了。” 吃饱后，布莱特摸了摸霍奇的肚子。 “我给你喂的，够你怀孕七八回了。” “你还有脸说……”霍奇声音虚弱，他很想让自己的话听上去更强势一些，但体力告罄，实在是提不起劲儿，听上去倒像是撒娇、埋怨。 不是每次做都要做到一方晕厥、变残废，才是感情好的证明，他一度不得不靠肾宝续命，偷偷收购药材，还找村外人交易，搞得周围产生了布莱特不行了的谣言。布莱特听说后，也不知做了什么样的猜想，表现更卖力，害得霍奇不得不收更多药……造成恶性循环。直到他撑不住说破了这件事，男人才明白，禁了七天，给他养好了，后面就有节制很多。 布莱特觉得自己一点问题都没有。按照常理，两人感情渐浓，越来越爱，做的时间自然要更久，战况自然要更激烈才对。热恋要比初识时要好，同居要比热恋时要好，婚后要比同居时要好，一年一年，一天一天，感情都在积累，加深。他要是松懈一些，敷衍一些，就容易造成感情在走下坡路的错觉，只好比以前愈发卖力地耕地。 奈何布莱特一开始的起点定得太高了，那样都够霍奇受的了，更何况是加强版、加加强版，加加加强版……非人力所能及。 “来，我们去清理。”布莱特低声哄了哄，把霍奇抱起来，走进浴室。这里已经通水通气通电，还有太阳能热水器，但条件毕竟不如内城。浴室里浴缸有，自动按摩浴缸就没有了。 布莱特只好用人工按摩，而霍奇总觉得自己在变相遭受新一轮的折磨。 “不要按了……” “不按你明天会酸，连床都下不了，上次的教训忘了？” “不下就不下。”霍奇有些气恼。什么教训，罪魁祸首有什么脸和他说教训？！ 布莱特装作没听到，继续手上的动作，帮他做了几下腿部交叉，以缓解分开太久的酸痛。 霍奇发出几声哀鸣，怒而把水拍到布莱特脸上：“你越来越不听我的了。” “还不是你惯的。” “……” 霍奇再一次起晚了，他并不觉得羞耻，反而觉得自己能起来就很棒棒了。 今天出乎意料，布莱特没有出门，而是在桌子上看资料。 那些是布莱特构思、霍奇主编的课程文件。村里办了学校，新生的黑猩猩幼崽们，经过低年级扫盲之后，马上要进入高年级的学习，课程目标、课程计划和教科书的编写就提上了日程。 黑猩猩们对布莱特夫夫充满了信任，他们也不愿意辜负了黑猩猩们的期待，投入了很多精力和心思到这件事上，时常就其中的内容进行讨论，偶尔还有激烈的碰撞——思想方面的。 见霍奇醒了，布莱特看他扶墙走，到底还是心中有愧，殷勤地伺候洗漱，端茶倒水，做饭洗碗，一通忙碌。 大概就是二十四孝老攻吧。 待霍奇吃饱了，清爽了，他们便开始做正事，霍奇博闻强识，涉猎甚广，观点犀利，充满真知灼见，布莱特虽不如他学识广博，但善于把握方向，时有点睛之笔。两人搭配起来，绝对是一加一大于二，可谓天作之合，上天成全的姻缘。 哦，忘了说，他们结婚了，就在明日村建成当天。 婚礼仪式很简单，只是正式对外公布，交换了戒指，同大家吃了顿没有酒的筵席。但他们收到了许许多多真心实意的祝福，足以弥补这一点缺憾。 在全村房屋通上电，亮起来的瞬间，他们紧紧握着对方的手，亲吻在一起。那一刻的记忆深深地刻在了霍奇的脑海里，从黑暗到光明，如他的人生。他的身心都沉浸在巨大的幸福之中，这世上没有谁比他更幸福了。 他曾在地狱踽踽独行，很久很久，久到他以为自己变成了恶魔，永远活在黑暗里。直到布莱特出现了。男人就像光一样，照进了他的生命里。霍奇偶尔看布莱特的眼神，像是在看整个世界。 布莱特刚听到他的想法时，心中一阵酥麻，温柔地说：“你不打开窗，光也照不进去。因为你对我伸出手，我才能紧紧握住。是你帮了你自己，也改变了我。” 布莱特从来不以光自居，他不是太阳，能热核反应，源源不断地释放能量。他是人，得吃饭得休息得干活得纾解，有缺点，会犯错。在村子刚开始建的时候，他也曾陷入困境，遇到无法解决的问题，狼人和黑猩猩之间也有矛盾。正是这种清晰的自我认识，帮他一次次做出的决定，使他走到了现在，即便获得巨大成功，也没有走上暴君独/裁的道路。 他视霍奇为爱人，一生的唯一的伴侣。他们相爱，平等，彼此成全，互相依赖。就像鰕虎鱼与枪虾，虾子几乎是全盲，靠机警的鱼儿用尾巴提醒才能躲避危险，虾子又会在沙中挖掘洞穴，时常清理，为鱼儿和自己提供居所。 分开各自缺失，合在一起才完满。 【后记】 在追星青年乔治因为偶像下落不明郁郁寡欢的时候，他收到了更致郁的消息。 “来加班，第八季杀戮游戏在筹备了。” “还有第八季？”乔治从床上跳起来，踢翻了一袋薯片，番茄烧烤味瞬间弥漫在不大的房间里。“SHIT！”他骂道，一阵手忙脚乱。 担心组长不满，乔治连忙解释：“我不是说你啊，组长，第七季虎头蛇尾，口碑史上最差，我以为节目要被砍了。” 确实如乔治所说，第七季在经历了种种高潮之后，种子选手不是逃跑，就是被抓，最后居然被前期普遍不大看好的美人摘得了冠军。 这是节目开播以来露得最多，次数最频繁，情人最多的冠军了，堪比艳星，现在内外城里很多人都可以自信地说：“哈，我睡过第七季冠军！”美人对此适应良好，身价倍增，开心得很，重回俱乐部，火得一塌糊涂。节目组还把它做成梗，用以自嘲，又把一波观众吸引了回来。 “谁说不是呢，”组长声音低沉，“199号狗兵叛逃，还顺走了节目组资产黑猩猩，56号和红头发涉嫌叛乱被抓，还是56号父亲出面求情才免除了死刑，只判处终身监/禁，这回他们要参加第八季节目。” “哦，”乔治还是不大明白，“要我去做啥？”按常理现在没剪辑后期什么事儿啊。 组长不答反问：“欧可可你熟吗？” “还行。” “第八季节目有些特殊，节目组主办，有城外势力参与，包括城外人、狼人和黑猩猩。布莱特选了欧可可做经纪人，代表手下选手们沟通参赛事宜。没错，是那个布莱特。” “哦哦哦——”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能见到布莱特了？！他又活过来了哈哈哈！！ “我就知道你会是这种反应。”组长抱怨了几声。 极度兴奋之后，乔治消化了这个庞大的信息量。 第八季的节目设计，显然是多方势力勾结斗争的结果。 那次狼人反攻布莱特携众逃跑之后，内城外城之间的裂缝更大了，但外城人分成两派，管家亲近内城，外城军队主战。后者虽然在战斗中损失了不小的力量，但他们居然联系了城外人，与个别势力结成了同盟，隐隐和管家分庭抗礼。另一方面，布莱特叛逃后建立明日村，和一些城外人类和生物建立了联盟，虽是新兴势力，实力却不容小觑。 于是，便呈现三国鼎立之势：内城和管家，外城军队和城外部分势力，明日联盟。三方形成了稳固的三角形，建立微妙的平衡。 而节目，是他们生存竞争、权力斗争的缩影。 “赛制怎么改？”乔治问。 “还在讨论呢，没完没了地开会，主要是明日联盟那边意见很大，指责节目组歧视非人类，要求内城人也参加比赛，还有军队在一边煽风点火。” “他们会同意才怪！” 两人沉默下来，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没有谈布莱特在网上发布的最后那条消息，不相信的不屑于谈，相信的心知肚明。 “别磨蹭了，快来。”组长最后说。 乔治套上衣服，抹了把脸，立刻出门了。 生活在继续，似乎什么都没有变，但又似乎什么都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每天都是情人节大结局~ -- 这个坑填平了！旋转庆祝~ 做个小结： 1. 这篇文满足了我对科技文的很多脑洞，再次表白给我灵感的优秀作品，十分满足o(*￣︶￣*)o 2. 角色塑造上，比上一篇有把握了很多，风格稳定，又甜又渣，至少没有让大家觉得作者是大猪蹄子hhh 3. 不足也有，前期攻弱，虐攻较多，亲亲抱抱布莱特，还有就是不够狠心下手杀配角 4. 最后感谢大家的支持，特别是一直在追文的小天使们，你们的脑洞和评论帮我完成了这部作品，笔芯~